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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隔间,挂了块门帘,小五子便睡在这里。
竹娘没有理他,径直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出门便是空地,搭了几座竹棚,作为马棚和柴棚。只见陈掌柜身上穿着蓑衣,遮得严严实实,却瘫倒在地。他正对着柴棚,面前地上殷殷红迹,竟是一滩滩鲜血,被雨水一冲,四处流淌,成了淡红色。
看到此景,几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竹娘颤声道:“怎么……怎么回事?”
陈掌柜手指柴棚,几人顺他看去,只见柴棚门口,正趴着一人,一动不动,生死不知。那血迹正是从那里流过来。陈掌柜胆小如鼠,早已吓得站不起来,浑身直打哆嗦。竹娘倒是胆大,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几步,想要看一看那人是谁。
苏拙拦住竹娘和小五子,双目在地上细细看了一圈。他早已看见那人身着官府,正是一名官军。此刻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已经湿透,只怕已经死去了。他怕竹娘和小五子贸然上前,留下足印,便伸手阻拦。
苏拙一言不发,眉头紧皱,双目有神,在地上搜索什么,一路向柴棚而去。竹娘等人见他古里古怪,有些奇怪,却也不敢上前,只得任凭苏拙。
方才这一阵吵闹,早已将楼上客房众人吵醒了。一人在二楼推开窗户,骂道:“大清早的,吵什么!”
苏拙抬头望去,是在二楼角上的一间屋子,喊话的正是钱豹。他视线被柴棚顶挡住,看不见地上的死尸。小五子颤声道:“死……死人了……”
他声音虽不大,钱豹却听见了,脸色一变,忙缩头回屋里去了。过不多时,客店里一阵吵嚷。二楼住的人全都起来了,来不及洗漱,便全聚到空地上。吴常、风氏兄妹不敢上前,远远观望。众官兵则围在前面。
苏拙已经蹲在尸体旁边,细细查看。尸体面目朝下,苏拙没有触碰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只见尸体后脑被打破,脑浆都已迸出,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尸体脑后的血迹已然凝固,全身衣衫湿透,虽然大半个身子有草棚挡雨,却还是湿透,显然已死去多时。
江魁分开旁人,大步上前,一见尸体,目瞪口呆,又见苏拙自顾自蹲在前面,一把将他推开,喝道:“你是什么人?给我拿下!”
身后两人应声而上,按住苏拙肩膀。苏拙这才回过神来,道:“你们做什么?”
江魁没有理他,蹲下身子,将尸体翻了过来,原来竟是胡光!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苏拙却仿佛恍然大悟,自语道:“果然是他!”
江魁听见,起身面向苏拙,阴冷道:“你说什么?莫非就是你害死胡光的?”
苏拙摇头道:“不是。”
江魁道:“那你为何说果然是他?”
苏拙道:“方才我并没有翻动尸体,却大概能猜出来死者就是胡光。只因这地上的脚印就是证据!”
江魁一愣,道:“脚印?”众人都低下头去看地上的脚印。但是一块地上本就泥泞,已经被众人踩得不成样子了。
苏拙挣脱两人,道:“方才我与竹娘到此处时,现场还没被破坏,地上只有一行脚印。”说着往前远离柴棚数丈,向地上一指。此处没人走过,隐约可见一排方形印子。
有人疑惑道:“这怎么可能是脚印?”
苏拙点头道:“怎么不可能?昨日半夜开始,雨势转小,但是此处泥土很稀,要让脚印留到此刻也不容易。但胡光的脚印却与旁人不同。只因他左腿有伤,右腿便要使出更多力气来行走,所以他右脚的足印比常人更深。昨日一场雨将泥土打湿,再加上他所穿官靴底子坚硬,就留下了这样一行印子。”
众人照着他所说的再去看,果然一点不错。苏拙又道:“尸体右脚鞋底沾了厚厚一层泥土,左脚上泥土却不厚,这也是明证。”
江魁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信了七八分,大声道:“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陈掌柜畏缩地举起一只手,低声道:“我……是我……”
江魁狠狠道:“来人,把他也拿下了!”
陈掌柜被他一吓,又瘫在地上,嘴唇哆嗦,连话也说不出来。竹娘颤声道:“军爷,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当家的……胆小怕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啊……”
江魁瞧陈掌柜模样,早就心中鄙夷,也不信是这样的人能杀死五大三粗的胡光,哼了一声,道:“与你们有没有关系,也由不得你们说了算,先押下再说!”
众官兵中突然一人大叫道:“恶鬼索命……恶鬼索命啊!”喊着就往外跑。
江魁“哼了一声”,喝道:“唐人杰、杨树华,把李金按住了!”两人应声而去,可是那李金似乎被吓傻了,任凭旁人如何劝慰,只是一个劲喊“恶鬼”。
苏拙没有理会旁人,走到尸体旁边,用手捏捏按按。钱豹喝道:“你干什么!”
第五章 大盗
苏拙头也不抬,道:“死者身上只有后脑一处伤口,是由身旁这根木棍造成,乃是致命伤口。照血液凝固情况来看,他应该已经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不过因为尸体在凉水中泡了一夜,或许时间有些微提前,大约是昨夜亥时。”
江魁略一思索,喝道:“林冬!”林冬忙从人后奔到前面来,战战兢兢。江魁沉声问道:“昨夜胡光一夜没回来,你不知道吗?”
林冬道:“江头儿,昨夜……我……我太累了,就……就睡着了……”
江魁气结,一巴掌扇了过去,结结实实打在林冬脸颊上。林冬手捂着脸,低下头,眼中却射出一股不服的神色。苏拙起身问林冬道:“昨夜你们喝酒喝到戌时二刻,以后你可曾再见过胡光?”
林冬向江魁望了一眼,江魁喝道:“快老实回答!”
林冬身子一颤,没好气道:“昨天……昨天夜里,大家喝完酒都回房休息。胡光是最后一个上楼的。”他顿了顿,努力回想昨夜的情形,生怕遗漏什么,又道:“那时候大伙儿都进房了,就剩我站岗。我记得胡光回房,却没推开房门。他用力拍了几下房门,也没人开门。”
苏拙听他这么说,猛然想起来,自语道:“不错,昨夜我的确听见隔壁有人拍门。我的房间正与胡光的房间挨着。”
林冬又道:“胡光开不了门,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赵成德,老子还交代他别锁门!’我当时回了句:‘胡哥,赵成德就是这德性,你要不去我那儿睡?’可是胡光骂了句:‘睡个屁!’便下楼去了。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众人一想,果然不错,有人嘀咕道:“这赵成德也睡死了吗?胡光一夜没回来也不知道。”
江魁怒火上涌,喝道:“赵成德,赵成德!”
但是四下里哪有人答应,有人道:“他不会到这会儿还没起吧?”江魁又抬头冲二楼喊了两声,依然没人答应。
苏拙眉头一皱,抬头看去,正好西边正中,赵成德那间房窗户半掩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江魁冲林冬道:“把胡光的尸首抬到大堂安置。”说着气冲冲往屋里走,“噔噔噔”上了楼梯。
众人在细雨中站了这么半天,身上早已湿透了,巴不得赶紧回屋,都跟在江魁身后。林冬和另一人将胡光抬到大堂,停在一张桌上。竹娘满脸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江魁上楼便去拍赵成德房门,众人好奇心起,都想看看什么情况,也跟在后面。江魁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一想不对,手上运劲,“喀喇”一声便推开房门。
房中情形霎时现在众人眼前,只听竹娘风铃两个女子同声尖叫,吓得连往后躲。就是一群男人,见了这情形,也心里一颤。只见房中地下、床上、墙壁,全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一人趴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不用去看,众人也猜到他肯定是赵成德了。
苏拙一惊,原来方才出门时闻见一阵隐隐的血腥气,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这房间四壁木板都是新鲜松木,气味盖住了血腥气味,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了。
一夜之间,两人毙命。江魁脸上肌肉不住抽动,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苏拙低头看了看房门,只见门栓从里合拢,已经断裂,正是方才江魁以劲力震断。他小心迈进房间,细细看了一阵地面。地上鲜血肆意流淌,有些已经干涸。
江魁上前将赵成德尸身翻转过来,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赵成德脸上、胸口、腹部,到处都是刀口,皮肉翻卷,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他死得如此之惨,让人只觉可怖。突然听见风虎道:“你们看!”
众人顺他手指望去,只见墙壁上竟有几个大字,以鲜血书写。吴常小声念道:“留下宝箱,速速离去,湘西大盗手书。”
江魁将拳捏得咯咯响,沉声道:“果然是冲着东西来的,这湘西大盗是什么人?”
旁人均摇摇头,马真沉吟道:“这什么湘西大盗的名号,我从来没听说过,若不是新近出现的毛贼,就是有人拉大旗做虎皮。”
钱豹“噌”地一声抽出腰间钢刀,怒道:“管他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打错了算盘!”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马真道:“这人不论是哪条道上的,看情形是冲着咱们的镖来的。”
江魁一惊,忙道:“钱豹,快去看看镖箱有没有事!”
钱豹知道厉害,忙奔向江魁与马真的卧房。他两人的房间在北面正中,左右拱卫,就是竹娘等人送茶送水,也不能靠近,理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果然,过不多时钱豹就奔回来,冲江魁轻轻点了点头。
江魁脸色稍稍松弛下来,又道:“钱豹,你到房门口守着,务必确保咱们的东西万无一失!”
钱豹领命而去,江魁看着地上的尸体,楼下还停着一具,一时又怒又悔,也没什么主意,道:“不管怎么回事,先把这店里所有人都拿下了!只怕都与这个大盗有关联。”
他话音刚落,众手下便将苏拙等人按住。竹娘三人只是求饶,毕竟在他们店里死了人,肯定难逃干系。吴常和风氏兄妹立时哗然,他们受这无故牵连,都有些无奈。也不知这江魁要如何处置。
苏拙始终在凝神思索,似乎对周遭全无所知,此刻突然被惊觉。江魁又道:“唐人杰,你带上通关文书,骑上快马,赶到前面县城,到县衙报官!”
唐人杰领命而去,马真道:“县城离此地尚有数十里,一来一回快马也要大半天,今天赶得及么?”
江魁道:“没法子,这里毕竟是其他州府,我们虽是官差,也不能自行处置。”
苏拙突然道:“总兵大人是要处置我们?”
江魁听了苏拙方才的分析,知道此人有些眼力,便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苏拙道:“你凭什么说这里的人与盗匪勾结呢?”
江魁冷笑一声,道:“有没有勾结,挨一顿鞭子就知道了!”
吴常看不过眼,上前道:“这位总兵大人,你不能无凭无据就这么冤枉好人……”
他话还没说完,江魁冷哼一声,道:“我是官差,这里自然由我做主!我说你们与盗匪勾结,这便是凭据!”
吴常气结,以手指他,说了两声:“你……你……”便说不出什么来。风氏兄妹脸色煞白,风铃紧紧抓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