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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卫潜在正厅亲自招待。
在这花厅里的,最高不过是一些庄主门主。不多时一行婢女鱼贯而入,个个摇曳生姿。厅中江湖豪侠不少都是粗莽汉子,见到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
苏拙看见,不由得轻轻嗤了一声,很是看不起。女婢为各桌奉上美酒佳肴,满满摆了一桌,令人食指大动。卫秀端起酒杯,众人自觉安静下来。
她大声道:“诸位武林前辈,江湖朋友,今日是家父大寿。这第一杯酒,我代表家父,感谢大家的光临!请!”说完一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第七卷 第七章 宴席
众人见她如此豪爽,竖起拇指大声叫好,跟着干杯。卫秀环视一周,又端起第二杯酒,大声说道:“这第二杯酒,是向大家致歉,小女子才疏学浅,招呼不周,还请大家见谅。稍后家父会亲自过来敬酒,感谢诸位亲朋!”说完一仰头又干了。
卫秀看着众人饮尽第二杯,端起第三杯酒,说道:“各位江湖朋友,既然来到岳州,就是卫家的朋友,一切玩乐,我们自当满足。今日午宴过后,在园中设有戏台,偏厅设有赌局。若是喜欢的朋友,一定要尽兴而归!”说完将第三杯饮尽。
她连喝三大杯酒,脸上泛起红晕来,顿时有了几分醉态,瞧来更添俊俏。众人轰然叫好,一个矮胖男子突然起身说道:“乖侄女,说到这里,叔叔可要插句嘴了。各位,偏厅赌局全是由我们万利赌坊安排,绝对让大家玩好!今日侯爷做寿,大伙儿只管玩,输了算我的!”
众人呼声更高了,有人起身问道:“娄老板,你的万利赌坊不是开在洞庭湖君山么,怎么生意都做到卫府来啦!”
娄老板全名娄湾,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利赌坊的掌柜。他满脸对笑,露出生意人特有的狡黠,说道:“小弟不才,与岳阳王也算老交情了。岳阳王做寿要办赌局,就算是君山,我也要搬来啊!”
众人一阵哄笑,卫秀也掩嘴微笑。又一中年男子起身笑道:“老娄,你今天夸下大口,恐怕要赔进去不少银子啊!这可不是割你的肉?”
他生若洪钟,震得众人耳膜一鼓。苏拙身边一个青衣老者低声自语道:“想不到他也来了……”
苏拙好奇,问道:“这人是谁?”
老者指向那中年人,道:“他你都不认识?他就是聚义山庄庄主曲圣州曲四爷,平素最是个桀骜不驯、眼高于顶之人。想不到他也会来给卫侯祝寿。”
苏拙看那曲圣州身材高大,双眉斜飞,不由得笑道:“他地位再高,也未必高的过卫侯,来祝寿也不是难想之事。”
谁知那老者嗤笑一声,说道:“年轻人懂个屁,这个曲圣州连少林、峨眉的掌门人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因为卫侯势大就来呢?依我看来,这里面关系可不简单啊!”
苏拙看他说得摇头晃脑,仿佛说书一般,淡淡一笑,由得他去。只听那娄湾说道:“岳阳王大寿,我就算赔个精光,也要撑起这个场子!”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爽朗大笑:“哈哈哈,我卫潜再不是东西,也不会让好朋友为了我,赔个精光啊!来的朋友,只要想赌,全都算我的。吃完这顿饭,只要认我卫潜是个朋友的,先领一千两银子再说!”
原来是卫潜到了,众人不禁站起身。更兼他出口惊人,如此爽快,让众人真是意外之喜。苏拙也是一惊,暗想:“没人一千两,这该有多少银子!”
他是穷光蛋,简直不敢想象这么多银子。况且他前几天刚刚得罪了卫潜,只怕与这一千两是无缘了。身旁的华平默默叹了口气,似乎也在感慨。
卫潜虎步进屋,身后跟着卫胜端着酒杯。卫潜大声道:“各位朋友,招呼不周,还望恕罪!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仰头喝干。
卫胜忙为他斟满第二杯,卫潜又道:“今日大家一定要各尽其欢,不醉不归。明日大伙一起坐船到君山娄老板的地盘,再赢他娘的!干!”
众人轰然叫好,想不到卫潜地位如此之高,一点也没改江湖秉性,一下子与众人拉进不少距离。卫潜挨个桌敬酒,连干数十杯,面不改色。而后便告辞离去,卫胜跟在身后,始终一言不发。临走时,有意无意向苏拙瞪了一眼,目光阴毒无比。
苏拙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头疼不已,想不到树下这个仇敌,竟是如此麻烦。这样一来,他便怀了心事,美酒佳肴也变得无味了。直到酒席散去,他再没多说一句话。
席散后,大多数人都奔偏厅赌局而去。**无贵贱,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草莽,只要有钱,便是英雄。华平久在军中,也喜好玩两手,很快便挤到人群中。
苏拙对此并无兴趣,坐在一边茶桌旁,自斟自饮,倒也逍遥。正喝着,忽然一个人影匆匆从面前走过。苏拙记得他是前两日在茶楼中遇到的刘飞。刚想大声招呼,谁知刘飞脚步极快,一眨眼已出门走远了。
苏拙微觉奇怪,想想刘飞刚才模样,似乎有些着急,又有些小心谨慎,是不是左右偷瞟,仿佛在提防什么人。苏拙嘀咕两句,也就没有再想。
谁知刚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不远处,欧阳吉冲着刘飞离去方向,阴恻恻一笑,不知又在想什么主意。苏拙暗暗好笑,这两人似乎积怨颇深,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一下午时光一晃而过,到得晚宴时,众人还意犹未尽。连华平也赢了不少银子,鼓鼓囊囊向苏拙炫耀。苏拙淡淡道:“你这算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能赢钱。你押得少,也就赢这些罢了。”
华平嗤了一声,道:“这怪谁?若不是你图一时口头爽快,得罪了卫侯,我们也能拿个一千两的赌本!”
苏拙无奈摇头,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今天能赢,明天必然会加倍赔出去。那个娄老板是个极精明的人,怎么会做这等亏本的买?”
华平并不滥赌,听了这话,深以为然,默然点头。
晚宴依旧是卫秀主持。她忙了一日,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反倒周旋于各派武林人物之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这一点就连苏拙都有些自愧不如。
酒过三巡,忽然一年轻人起身,越众而出,站在厅堂中间,抱拳行了个四方揖。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原来竟是欧阳吉。他大声说道:“各位武林前辈,大家都是江湖人,这么喝酒实在无趣。不如我来耍一套拳法,为大家助兴,可好?”
众人鼓掌叫好。谁知欧阳吉却皱了皱眉头,道:“小子学艺不精,光我一个人打实在难看。不如我再找一位朋友上场,互相切磋一下,给大家评评!”
他话音刚落,苏拙隐隐猜到欧阳吉的用意,转头看去,果然见坐在角落的刘飞面色一变。
第七卷 第八章 挑衅
欧阳吉手指刘飞,笑道:“刘兄,不如我们来切磋两下可好?”
苏拙心里泛起一丝疑惑,那天在茶楼,欧阳吉跟刘飞也要动手,但显然知道自己不是刘飞的对手,只是放了狠话。怎的今天这个欧阳吉忽然转了性子,主动邀战,难道不怕当众出丑么?
谁知刘飞看了欧阳吉一眼,端起酒杯,淡淡道:“今天是卫侯大寿,我们在这里动手动脚,岂不是放肆了!如果欧阳兄有兴趣,改日刘某定当讨教!”
欧阳吉却有些不依不饶,话语中带了讥嘲,说道:“刘兄这话就说错了,在座的都是武林中人,而且卫侯也是出身江湖,岂会忌讳我们两个晚辈在这里互相切磋?莫不是刘兄自认不是对手,不敢应战么?若是这样,我也不该强人所难。只要刘兄当着众人的面,给我磕上三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无礼,刘飞热血上涌,面上怒气一闪而过。群雄当中也有不少人皱起眉头。苏拙更加不解,这欧阳吉今天怎么如此咄咄逼人,在卫府寿宴上,也敢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有谁在给他撑腰?莫非是得了卫秀的暗示?而这刘飞被人欺到脸上,居然不敢应战,真是奇了。
他看向卫秀,只见她若无其事,正眼也没看过这二人,悠然自得斟满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如此做派,更坚定了苏拙心中所想,只是不却猜不透,这个刘飞到底哪里得罪了卫府,会招来如此折辱?
厅堂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刘飞号称荆门游侠,自然是独来独往,又年轻气盛,与在座的交往不多,甚至还得罪过不少人。众人虽觉得欧阳吉过分了,但也不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头。
而那欧阳吉似乎稳操胜券,满脸得意之色,盯着刘飞。刘飞却满脸通红,始终坐着,不愿起身应战。苏拙忽然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隐情,面色沉了下来。他看向与卫秀一桌的那几人,曲圣州、娄湾等人无不低头饮酒,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堂上发生何事。
这时一个华服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吉儿,你就别再为难这位刘少侠了。他跟他孬种师父一样,都是没种的家伙。当年他师父败在老夫手里,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模样,大伙是没有见过啊!此后,不管老夫到哪儿,他师父都是退避三舍!哈哈哈!”
他就坐在曲圣州身后,话音刚落,娄湾就忽然笑了起来,道:“严老兄,这等耀武扬威之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啊?”
那姓严的老头正是欧阳吉的师父,名叫严虎,人称笑面虎,此刻装模做样道:“娄掌柜谬赞了,老夫岂是那种喜欢到处显摆之人?不过刘飞的师父真是小肚鸡肠,不过一年功夫,居然抑郁而死了!哈哈哈!”
众人听了都跟着笑了起来,苏拙面露不悦之色,他不知道这个老者与刘飞的师父有何恩怨,但如此讥笑已死之人,绝不是正道人士所为。可是这姓严的似乎与娄湾有些关系,而娄湾身为天下第一大**的老板,人面广泛,自然没人敢得罪。怪不得刘飞孤掌难鸣,没人相帮了。
刘飞听他们如此侮辱先师,实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恨恨道:“严虎,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先师相提并论?当年那场比武,你敢说你没有使诈?”
严虎一愣,继而桀桀怪笑,道:“小东西,你在这里信口雌黄,以为大家会相信吗?你说我使诈,有什么证据?”
刘飞一怔,嘴里有什么话似乎又说不出来,冷哼一声:“严虎,你的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娄湾忽然笑了起来,道:“原来荆门游侠,不过是个只会说嘴诋毁的人罢了!哈哈哈!”
刘飞满脸怒气,向众人看了一眼,竟然没有一人出言相帮,顿时失望透顶。他冷冷道:“想不到卫府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刘某见识了!”说着也不向众人告辞,转身就走,大步出门。
苏拙盯着卫秀,果然见她面色一变,然而转眼又回复平静。经此一闹,众人酒兴散了大半。华平小声道:“这欧阳吉师徒真是欺人太甚,这些人自称江湖豪杰,居然能看得下去……”
苏拙轻哼一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众人摸不清风向,自然不愿当出头的鸟儿。别急,我想好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娄湾起身道:“诸位,今日想必大家赌得都不尽兴。明日上午,我邀大家到君山万利赌坊,好好玩个三天三夜!”
这个约定,卫潜中午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