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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玄晨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口脸色一沉,说道:“乔老三,你这条狗命是我给的。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今天的事透露给曲圣州知道。我想你一定知道聚义山庄是怎么对付叛徒的吧?”
乔老三忽然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称是。宁玄晨骂了一句:“快滚吧!”
乔老三却没有走,而是转身指着苏拙和那女子说道:“宁兄,这两个人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能留活口!”
苏拙脸上鄙夷之色更甚,想不到这个乔老三除了没骨气,还是个阴险小人,居然想要借刀杀人。
宁玄晨进门前并没有看到屋内动手情形,看见苏拙一脸无辜模样,而那女子十分柔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他没将这两人放在眼里,心里暗想:如果乔老三真能发挥作用,自己这一方可就占了先手。如此看来,今日之事必然不能泄漏出去。可是这两人看来并不像武林中人,不知可不可信。
他想了片刻,开口对苏拙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拙不喜欢撒谎,也霉运必要撒谎,又老老实实将名号报了一遍。
宁玄晨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苏拙是谁。过了片刻,才说道:“哦,我听说过你的名字。苏拙,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拙耸耸肩膀,说道:“来找一个朋友。”
宁玄晨眉眼跳了一下,问道:“什么朋友?可是聚义山庄的人?”
苏拙摇摇头,道:“我可没有聚义山庄的朋友。方才这位乔老三正要杀我呢!”
宁玄晨点点头,两边看了看,说道:“既然你不是聚义山庄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武夷剑派的朋友了。今后若是有聚义山庄的人找你麻烦,就报我的名号!”
苏拙心中暗笑,心想:这姓宁的倒真会拉拢人,只要不是聚义山庄的朋友,便是自己的盟友。不过也难怪,武夷剑派在江湖上远没有聚义山庄名头大,他们要跟聚义山庄作对,非要多拉拢些朋友才行。
宁玄晨对乔老三道:“行了,你们可以滚了!”
乔老三兀自不甘心,向苏拙狠狠瞪了一眼。不过他能活命,已是万幸了,哪里再顾得上苏拙,更不用说那个偷他钱袋的女子了。他带着两人,连刀也不要了,灰溜溜奔出门去。
宁玄晨轻轻笑了笑,向苏拙看了一眼,也不道别,带着人就走了。
苏拙这十几日来,已经习惯不被别人看在眼里,也没有在意,依旧坐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笑道:“想不到这个武夷剑派大弟子,也是个自大短视之人,言过其实啊!”
那个女子居然坐了下来,笑道:“你叫苏拙?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宁玄晨言过其实?我看他倒是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苏拙笑道:“乔老三不过是个反复小人,宁玄晨居然就这么放他回去了,而对我们三人,他居然也轻易放过,丝毫不加防范,这还不能看出他自大无知?”
他忽然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他早晚死在自己手里……”
第八卷 第四章 离奇惨死
女子嗤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别人放过了你,难道你不该谢天谢地?怎么反倒说出这种话来?”
苏拙微微一笑,也不与她理论。一个聪明男人都知道,绝不要和女人争论。女子见他不说话,顿感无趣,又说道:“我叫竹丝曲!”
苏拙并没有想知道她的名字,淡淡说道:“竹丝曲?好奇怪的名字。”
竹丝曲一拍腰间钱袋,说道:“今天多亏了你,我请你喝酒!”
苏拙没想到她把自己一句玩笑话当了真,淡淡“哦”了一声。有人请喝酒,他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他只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有个姓燕的朋友么?”
竹丝曲摇摇头,说道:“我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不认识什么姓燕的人。怎么,这人是你朋友?”
苏拙点点头,道:“算是吧!”
竹丝曲笑道:“怎么,难道我不是你朋友的朋友,你就不敢喝我的酒了?我们既然通了姓名,也算上是朋友。难道这还不能让你消除疑惑?”
苏拙看了看这个叫竹丝曲的女子,想不到她瞧来柔柔弱弱,行事却有一股江湖中人的风范。陈掌柜坐在一边,脸上却露出苦涩神情。原本苏拙一个人,已经很难打发,再加这么一个女子……
他无奈道:“苏公子,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言下之意,自然想让他们赶紧离去。
竹丝曲也是个聪明的,闻言愠道:“你这老板真是奇怪,难道有生意还不做?”
苏拙不理她,对陈掌柜道:“对了,掌柜的,你方才还没说完呢。陆清尘是怎么被厉鬼害死的?”
陈掌柜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满足了这公子哥儿的好奇心,他是不会走的了。谁知竹丝曲忽然插嘴道:“这事儿我知道,不就是被乱石岗的厉鬼索命了么!”
陈掌柜解释道:“其实我也没亲眼看过,只是听人说的。十几天前的一个夜里,月黑风高,鬼气森森。陆掌门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
苏拙开口问道:“他为何深夜独自一人在山野中?”
陈掌柜道:“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他就是一个人走夜路就是了!”
竹丝曲插嘴道:“这就叫常走夜路,难免撞鬼!”
谁知苏拙并不理会她,而是示意陈掌柜继续说。竹丝曲顿感无趣,手撑着脑袋,摆弄杯盏。
陈掌柜继续说道:“那天晚上,陆掌门一个人在山路上走。途经乱石岗,就看见点点鬼火围拢而来,夜风中还有鬼哭之声。这个恐怖啊,就算是陆大侠,也难免脊背发寒。不过他终究是一代高手,随即拔出手中宝剑,对着鬼火便展开招术。陆大侠这柄剑薄如蝉翼,使将开来,嗡嗡剑鸣,与鬼哭声交相呼应。”
他咽了口唾沫,道:“不过这人力怎么打得过厉鬼?只见陆掌门与众厉鬼大战三百回合,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被厉鬼给害死啦!第二天一早,有上山打柴的樵夫才发现了陆掌门的尸体,连忙去报了官。官府一来,见了现场这个惨象,也是吓了一跳啊!陆掌门的头颅被自己的剑给割了下来,浑身的血也被厉鬼吸干了!啧啧啧……”
苏拙听他描绘得绘声绘色,不禁笑了起来,道:“掌柜的,你这张巧嘴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
陈掌柜急道:“怎么,你以为我在编瞎话?”
苏拙微笑道:“第一,既然陆掌门是独自走夜路,又是谁看见他与厉鬼大战三百回合的?第二,陆掌门死在剑下,怎么就能说明是厉鬼所为了?头颅被割,必然大量出血,导致尸身中血液流尽也是有可能的,怎么就说是被厉鬼吸干的?掌柜的,你故事讲得好,可惜不是事实!”
陈掌柜脸涨得通红,大声道:“就是厉鬼!一定没错的!要不是厉鬼吸干鲜血,尸体周围怎么会没有血迹?而且照官差所说,陆掌门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你说,若不是厉鬼索命,有谁能一招就将陆掌门的头颅割下来?”
苏拙皱起眉头,低头沉思。陈掌柜见把他难住了,不禁高兴地笑了。竹丝曲忽然问道:“苏拙,想不到你竟然不信鬼神!”
苏拙头也不抬,反问:“我为什么要信鬼神?”
竹丝曲道:“你不信鬼神,难道就不怕他们来找你?”
苏拙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为什么要怕鬼神找我?”
竹丝曲又问:“难道你一件亏心事也没有做过?”
苏拙忽然愣住了,沉默了许久,最后居然茫然摇头:“没有!”
竹丝曲“嗤”了一声,满脸不信之色,说道:“既然你一定不相信是厉鬼所为,那陆掌门之死,到底怎么解释?”
苏拙道:“其实这些都很好解释,只是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罢了。陆掌门被一招割掉头颅,只能说明凶手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又或者此人根本就是陆掌门熟悉的人,使他没有防备。至于现场没有血迹,就更好解释了,那是因为杀人现场根本就不是在乱石岗上!”
陈掌柜张口结舌,他自然没有苏拙的脑袋,想不通其中原委。他仍旧相信是厉鬼索命,因为这是最好解释的原因了。
苏拙又问:“掌柜的,你可知陆掌门的尸身现在在何处?”
陈掌柜道:“这件事是厉鬼所为,官府哪敢多管,草草结案,将尸身还给了武夷剑派。武夷剑派掌门死了,陆掌门的师弟周清平主持大局。由于这事吓人,谁都怕惹上厉鬼。因此一过头七,尸身就被焚化了!”
苏拙脸上现出失望之色:“烧了?”
陈掌柜强调一遍:“当然烧了!难道还要留着引厉鬼来么?”
苏拙叹了口气,道:“说不定陆掌门的尸体会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他呢!”
陈掌柜只觉遇到了疯子,骂道:“疯了疯了,死人怎么可能跳起来跟人说话!”
苏拙轻声自语:“有时候死人比你能告诉我的,还要多。可惜……”
陈掌柜仿佛见到疯子一样,撇嘴道:“你这公子,真是疯了!你就真不怕鬼?”
苏拙笑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怕鬼,是鬼怕我啊!曾经就有人说我是人厌鬼嫌,你看,我何必去怕鬼呢?”
陈掌柜只当自己今天遇见了疯子,不耐烦道:“好好好,你不怕鬼,我可怕。小店要打烊了,你看……”
苏拙仰头喝干最后一杯,起身道:“走了!”
竹丝曲居然也跟着起身,问道:“你要去哪里?”
苏拙不假思索道:“聚义山庄!”
第八卷 第五章 敲山震虎
竹丝曲脸上惊讶表情一闪而过,问道:“你要去聚义山庄?为什么?”
苏拙道:“莫非你刚才没听见我对宁玄晨说的话?”
竹丝曲想了想,道:“你跟宁玄晨说,你来这里是找一个朋友。我还当你是随口敷衍他。”
苏拙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敷衍别人。”
竹丝曲笑容僵在脸上,问道:“你不是对宁玄晨说过,你的朋友不是聚义山庄的么?怎么现在又要去聚义山庄?”
苏拙道:“他的确不是聚义山庄的人,不过也许在那儿做客也说不定啊。所以去聚义山庄找找,又有什么奇怪的了?”
竹丝曲面色有些难看,说道:“那他也可能在武夷剑派做客啊!你为何不先去那里找?而且看你刚才的样子,分明是对陆掌门的死很有兴趣,难道你不去武夷剑派调查调查?再说,我们刚刚跟那个乔老三结了梁子。他是聚义山庄的人,我们这么去聚义山庄,岂不是羊入虎口?”
苏拙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嘀咕,但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乔老三只是聚义山庄一个普通庄客,莫非曲庄主会为了他将我轰走不成?再说,乔老三今日这事遮掩还来不及,怎么会公然与我作对?若是这件事抖露出去,只怕他下场更惨!我有预感,现在聚义山庄才是最热闹的地方,这种热闹,我岂能不去凑一凑?”
竹丝曲张口结舌,喃喃道:“可是,可是……”
苏拙道:“可是什么?我可没有强迫你同去,竹姑娘,我们就此别过!”说罢转身就走。
竹丝曲忽然紧追几步,赶到他前面,大声道:“哼,竟然将我一个姑娘家丢在这荒郊野外,你也算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