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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为大西朝皇太子,乃是长子嫡孙,尊贵无比,但大西朝并非仅有他这一位皇子,除他之外,另有诸多兄弟,早已盯紧了他的东宫之位,随时都想取而代之。
在莫千愁没有出事之前,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这些人也尽是兄友弟恭,极为老实,不过,一旦莫千愁损失数百年寿元,甚至折损镇国法宝之后,不要说外人,就连他的兄弟们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时候,二皇子吕奉突然赶来,所谋为何,已经是昭然若揭。
而更让吕季感到惊怒的是,国中地位超然的长老,国师,居然也和吕奉在一起,俨然是给他保驾护航来了。
即便是吕阳这个外人,也能感觉到一股阴谋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的,一定是我的事情被朝中知道了,一定是这样……吕奉的母妃是平贵妃,那个女人,早就想让她的儿子登上东宫之位,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发难的……”吕季愤恨地道。
“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吕阳伸手,按在吕季的肩膀上,看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而在这时,余柏光和吕奉等人,似乎也发现了吕季,面带冷笑,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到大殿另一边站着等候了。
他们倒是没有过激的举动,也没有
“我们到前面去吧。”吕晓风神色如常,只是对两人说道,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众人便往前走去。
议事殿堂之中,众子弟名义上都是平等,断然没有高下尊卑之分,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像吕阳和吕晓风等人这一个小圈子,占据了殿中前排的位置,却是由各自身份地位,以及受世祖宠信程度所决定,一般而言,众人心中都已有数,不会轻易破坏这个潜规则。
他们并非最早到来,但在这时,前排的位置也没有被人占据,仍旧是轻易来到前面,在吕远山,吕破军等一群人旁边站定。
吕远山见他们到来,微微颔首,默默地打了个招呼,而其他几名子弟却是闭目假寐,也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还是单纯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的交集。
众人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自己闲谈,等候。
不一会儿,七世祖的分身出现在了殿中宝座上。
“拜见世祖。”众人连忙见礼。
“免礼。”七世祖一拂衣袖,威严地道,“这次召你等前来,乃是因为战事方平,急需人手投入建城一事,另有诸多家族任务,需要你们这些子弟踊跃执行……肖平,你来给他们讲一讲,近期族中所缺物资,以及建成需要征召人手差缺。”
“是,世祖。”一名面相平凡的中年修士从殿首的一角走了出来,紧接着,捧出一本神识金书,“诸位子弟,现在族中正缺物资如下:玄玉石,乌金,沉香木,星辰铁……”
念了足足有一刻时有余,在场不少子弟当即便记下家族所缺的宝物,如果他们正好拥有,便可以以此换取加倍的功勋,以求谋取得到好的出身,而如果没有也不要紧,只要能够用心去收罗,终究还是有机会补上的。
对于他们当中的不少人而言,这也是极好的赚取功勋的机会,不过吕阳等人早已知晓一些内幕,心里都清楚,这次聚议的真正重头戏并不在此,反倒是接下来将要提到的赏罚、开禁等事,更为重要。
果然,正如吕晓风之前告诉吕阳的一般,那名叫做肖平的修士,讲解完近期物资和人手调度的计划之后,七世祖又再提及了当初战时的事情。
“前半年,我吕家大举进攻莫、洹、古三家,众子弟骁勇善战,立下汗马功劳,此功必有重赏,不过在此同时,也有些人疏于职守,竟然敢对家族的召令阳奉阴违,以致贻误战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以及浪费我吕家的人力物力。”
“肖平,你把那些人的姓名都通报出来,让众子弟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七世祖面色阴沉,肃然说道。
肖平应了一声,当即便把那些子弟报了出来。
“世祖,我们错了,念在初犯,还请从轻处置啊。”
“世祖,我们不是有意的,还请网开一面啊。”
那几人显然都是一些偷奸耍滑之辈,以为做得隐秘便可以瞒过族中的监控,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但却没有想到,七世祖当初隐而不发,并没有惩治他们,此时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通报。
不但如此,他们每人都被扣除了一千至五千功勋不等,各自灵峰的灵玉供应,也都被削减不少。
这对于某些供养着麾下众多门客,平日挥金如土,不知灵玉为何物的子弟而言,简直就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惩罚,而直接扣除功勋,更是相当于罚没了数千万的灵玉,几乎可以抵得上一件虚境灵宝了。
顿时,不少人都哭天抢地,有的求饶,有的喊冤,丑态百出。
“侍卫何在?给我把他们轰出去!”
殿首上,那名叫做肖平的修士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召来殿外的黑甲卫士,直接便将这些人赶了出去。
“你们可都看到了?家族供养着你们,平日的灵玉用度,天材地宝的给养,并不是平白来的,想要保持世家子弟的生活,就得给我去建功立业,靠着各自的功勋去换取!”
“谨遵世祖令谕,我们知道了。”
虽然事不关己,但那些人的下场就在眼前,众子弟听到世祖的训话,还是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惩罚之后便是论功行赏,在这个时候,各人都增加了数百至数千不等的功勋,而吕阳等人也欣喜地听到,自己在之前的战事中获得了一千功勋,此后围猎莫千愁,更是为家族解决了一名心腹大患,和吕晓风,吕季,吕远山等人,更是各自平分三千功勋。
虽然这个数目还是远远不及他们付出的多,不过,也可以算作是一个安慰了,这表明家族还是不会忘记子弟功劳的,哪怕是自己私下里组织的行动,只要为家族作出了贡献,仍然能够得到承认。
又过了不久,各子弟都论功行赏,各自获得了回报之后,七世祖又让他们有事奏来,畅所欲言。
这原本是族中聚议的惯例,毕竟众子弟来自吕家诸脉,各有各的诉求,即便世祖英明神武,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地方分配不公,又或者是有所疏漏,都是要子弟自己提起的。
吕阳等人听到,顿时心中一紧,暗道:“终于来了。”
“世祖,我有事启奏。”
果然不出吕阳等人所料,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之中,吕奉越众而出,朗声说道。
“你是何方子弟?”七世祖问道,“有何要事?”
“禀世祖,我是大西王朝当代二皇子吕奉,我要向世祖您老人家禀报,我们大西的镇国法宝,‘钦天宝鉴’,被我兄长吕季意外损毁,而他本人更是遭到敌人秘法所侵害,损失了数百年寿元,如今,他已经是如风中残烛,并不适合再担任王朝太子了,吕奉斗胆,提请世祖将其废黜,另立我为太子!”
吕奉侃侃而谈,却是丝毫不避忌自己的身份,直言说道。
“这吕奉……”
“他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吕季将会作何反应?”
这话一出,顿时也在殿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
前段时间,吕季和吕阳,吕晓风,吕远山等人一起前往猎杀圆满境高手,众人看在眼中,嫉妒无比,但却无法加入其中,而此后,居然听说他们此行并无丰厚收获,甚至吕季还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心中不免也有些微妙的看法。
对于绝大多数子弟而言,他们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坐看好戏的,吕季的遭遇,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关系并不密切。
不过,吕奉本人却是大西王朝的二皇子,竟然直言提请世祖立他为太子,这份胆色和自信,当真也是过人。
“竟然还有此事?”吕家七世祖听闻,目光微讶。
不过,他是修炼多年的绝顶修士,漫长的生命之中,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没有见过?
对于吕奉的咄咄逼人,他倒也没有在意,只是问道:“吕季,吕奉说你已经损失寿元,命不久已,而且,损毁了镇国法宝,可有此事?”
“这……”吕季闻言,不由得面露难色。
在这个时刻,他还真是不好回答。
“据实回答吧,世祖不是你可以蒙蔽的,而且此事极易查证,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吕阳见吕季有些乱了阵脚,不由得暗中传音道。
吕季略为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吕季不敢诳语,的确有这事。”
余柏光和吕奉闻言,当即流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在他们看来,吕季落到如此田地,又是在世祖面前承认了此事,几乎便可以确定,世祖将会把他的爵位褫夺,转立吕奉为太子了。
吕家诸脉,都是实行家长管束,各家各脉自行管理的规矩,大西朝原本出自七世祖一脉,与大泈就是宗家与分家的区别,所以,七世祖完全有权册立大西朝的继承人,甚至,当任的皇帝,都可以更换。
当然,没有特别的理由,他也不可能插手凡间子孙争斗。
“我似乎记得,钦天宝鉴是当初分家之时,老祖赐给你们的镇国之宝,虽然我们吕家没有宝在人在,宝亡人亡的说法,但一件圆满灵宝,几乎也可代表着一国气运,你不但被人攫夺了寿元,还连累子孙后代没有重宝护持,可知罪否?”尽管心中并不对这事如何看重,七世祖还是依例质问了一声,言辞无比的严厉。
“世祖……”吕季面露苦涩,拜倒在地,“吕季知罪,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知道你也并不愿意如此,但损耗寿元,遗失重宝,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你当知道,身为一脉继承者,必定有所担当,你既如此,如何能再叫我看重你?”七世祖并没有因为吕季的痛苦而改变丝毫心意,仿佛铁石心肠一般。
但其实,修士之中,也鲜少有太上忘情之人,正如白家十世祖宠溺白芷容一般,七世祖自然也有其宠爱的后辈,不过,子嗣一多,不可能兼顾所有子孙后代,绝大部分疏远的,已是犹如陌路人一般。
而对这些并不亲近的子嗣,七世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一视同仁,以示公平。
他现在便是以公平而待,对于吕季而言,固然是残酷之极,但对吕奉等人而言,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取而代之的机会就在眼前。
“吕季要完了……”吕奉眼中掠过一抹喜色。
过去他一直都生活在吕季这位大西太子的阴影之下,明明国中有无数庞大资源,但却不为自己所有,早已萌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不过,想要谋害一位虚境修士,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他只能慢慢等待机会,不断地隐忍着。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等到了这个彩虹难逢的大好机会,原本稳坐太子之位的吕季,竟然蠢得自己犯错,平白失去了原本拥有的权势。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然而就在吕奉以为太子之位即将落在自己头上,世祖册立自己,乃是顺理成章之时,他便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吕季身边走了出来。
这个人,正是吕阳。
吕阳早就注意着吕奉的神色了,见他看着自己的兄长被世祖训斥,面露痛苦之色,不仅没有一丝怜悯和不忍,反而是幸灾乐祸,隐约间还有些得意,不由得撇了撇嘴。
他倒也不是迂腐得认为吕奉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吕季就无辜,毕竟吕季自己犯错,平白失去权柄,换作任何人,拥有机会的话,都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