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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柏风微笑着煮茶沏茶,看子柏风丝毫不生气,高仙人却是唉了一声,又笑了起来。
“颛而国第一阵法大师?”高仙人微笑着看着子柏风。
“小盘的功劳。”高仙人是知道小盘的天赋的,他当初还打算收小盘当弟子的,这会儿估计不好意思提了。
“挥手之间,飞星天降?”
“是青石叔。”子柏风也不隐瞒。
“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高仙人又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巡察司什么也没做?”子柏风瞪大眼睛,看着高仙人。
“唉……”高仙人还是在叹气。
不叹气,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表达他的感受。
冤枉,真冤枉啊……
巡察司的人,他们虽然自称仙人巡查,但毕竟还只是修士。虽然理论上他们只要完成了足够的任务量,就能够被接引飞升天界,但是那苛刻的要求和庞大的任务量,如果不努力修炼,可活不到飞升天界的时候。
正因为比别的修士们多了一些希望,所以巡察司的仙人巡查们更是比别的人更在意修炼。
仙人巡查各司其职,以十年为期,巡查一次。
对生命漫长的修士们来说,十年的频率都太快了。而对整个世界来说,十年也不会改变太多的大势——事实上,中山派的阴谋,就筹划了好几个十年。
因为这个世界是修士所主导的,所以很多大事的节奏,也都比较慢。譬如蒙城的谈判,如果子柏风不介入,谈个三五年的,也只是刚刚开始。
高仙人是为了调查矮仙人的死因,才重回蒙城,眼看着整个蒙城都要变成一处漩涡,他才出于保护子柏风的意愿,动用了一些自己的影响力,将子柏风调离了蒙城。
而这其中,其实也有西京某些人的意愿,因为当时的蒙城实在是一个是非之地,以子柏风的才气实力,从什么地方都可以重新开始,没必要非要和蒙城共存亡。
高仙人就想着,把子柏风丢到一边去了,他总能消停一阵子吧,其实他一直在关注子柏风,在看到子柏风终于决定前往西京之后,高仙人终于放心,心想让这家伙在西京休息一段时间,厮混上一阵子,再回头处理一些事也来得及。他可是要回去好好闭关修炼一阵子了。
他还顺道去拜访了一次那位负责西京的仙人巡查,摆脱他关照一下子柏风。
然后……他就回去闭关了。
本想着这次闭关,直接来个五六年的,谁想到这才五六个月,就不得不出关了。
高仙人满肚子的委屈啊,有哪个仙人巡查是他这般劳碌命的?而这位倒好,竟然还埋怨他!
这些大事一来,负责西京的那位巡查仙人却是倒了大霉,被召回了本部,一番训斥,更是被剥夺了巡查仙人的资格,听候审讯。
“我来这里有两件事。”高仙人道,“可惜,两件都是坏事。”
子柏风瞪大眼睛,大半夜的来找他,就是为了告诉他两件坏事?
这也太过分了吧!如果真的要告诉他坏事,至少等他吃饱喝足了才来吧。
“一件事是,我曾经推荐过你成为巡察司的巡查仙人,接替矮仙人的位置,成为我的搭档。”高仙人道,“不过最终我的提议被否决了,你现在的身份,有太显眼的颛而国背景,不是巡察司的人想要看到的。”
高仙人对子柏风眨了眨眼,他自然知道巡查簿在子柏风的手中,理论上来说,子柏风这下子算是摆脱了杀死矮仙人的隐患,完全隐身幕后了,这其实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另一件事,是因为西京的仙人巡查被治罪,需要一名有足够的经验的人前往西京,帮助西京重新扶持一个帮派,接替中山派在西京的地位,我‘有幸’接到了这个任务……”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子柏风,他的大好闭关计划,就此远去,恐怕日后的几十年乃至几百年,他都没有闲暇了。
扶持一个中山派这般的庞然大物,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而他们扶持帮派,也势必不会像之前那样,得到颛王的全力支持,中山派之后,颛王对宗派的信任度定然大大降低,他的工作可谓极有挑战性。
“那就恭喜了。”子柏风笑道。
负责蒙城左近这种穷乡僻壤的仙人巡查,和负责西京这种富蔗之地的仙人巡查,那能一样吗?从这点上来说,其实高仙人高升了,这是好事。
高仙人也捋须微笑,他其实也是蛮得意的,他被派去西京,其实也沾了一些子柏风的光,子柏风对颛而国的影响力,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到他,所以巡察司才会派他去。
也因为如此,他会来找子柏风,告诉子柏风这个消息。
“日后,负责巡察司的仙人巡查就换了一个新人,你可不要欺负他。”
他还真担心子柏风再看着人家不爽,转脸就把人家杀了。
当初,只是小小九燕乡正的子柏风,杀掉仙人巡查是死罪一条。
但是现在的子柏风,堪称是颛而国影响力极大的人物,他如果再杀死一个普通的仙人巡查,巡察司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和子柏风交恶?很难说。
子柏风也真切感受到了这种改变与差距,想当初杀死一个矮仙人就提心吊胆,而现在说起新的仙人巡查,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中间的辛苦,又有几个人知道。
“放心,只要他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会去找他麻烦的。”子柏风道,“那个人叫什么?什么时候来上任?”
“按照惯例,他在上任之初,会来拜会众多门派,你还是鸟鼠观的宗主,他应该会来拜会你……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做非间子。”
子柏风愣住了。
第307章:一瞬难辨友与敌(文字)
时隔一年半,怀揣着一颗破碎的道心,重新回到了鸟鼠观,非间子的心情复杂难言。
在他拍打着羽翼,慢慢从天空降下时,就看到在他时常坐着静思的那块大石上,躺着一个惫懒的黑袍青年,青年晒着太阳,伸手入怀,搓着身上的死皮团城球球,丢到大石旁的青草上,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到非间子,他猛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一咕噜坐了起来,惊疑不定道:“你……你……”
这是四狗,他是见过非间子的,现在依然认识他。
“少枯功。”看到四狗的一瞬间,非间子就认出了他所修炼的功法,鸟鼠观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却是上古传承,流传下来的功法非常多,大多都是正道功法,少枯功却是这些功法里最稳妥,却也最慢的一个,它不需要修炼,只需要静静呆着,就可以不停地修炼,之前的鸟鼠观从未有人修行。
非间子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一切,但看到四狗修炼了少枯功的时候,他却依然觉得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刺痛。
然后非间子就看到了子柏风。
子柏风和两年前似乎完全没有变,又似乎完全不同了,他的面容依然是稚嫩的少年,但是眼中却少了一些火热,多了很多的坚定。
他身边的灵气,依然在向外辐射而出,但现在的非间子,再也不会觉得,这位少年活不过十八岁……
他不但能活过十八岁,说不定能活过八百岁。
子柏风也抬头看着非间子,他的背后,一对翅膀轻轻拍打,白色的羽翼,枯败的羽毛,附着在磷磷白骨上。
“这是鹤兄的羽翼。”非间子轻轻抚摸着身后的羽翼,羽翼宛若有灵性一般包裹住了他的身躯,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像是沉浸在了某种特殊的关爱之中,这种表情,是之前飘然出尘的非间子,绝对不会露出来的。
“入土为安,但我想鹤兄会想要见证许多事,所以我把鹤兄请了出来。”
那枯败的羽翼,是因为大鹤已经死去多日,身躯已经腐烂,又被非间子重新挖了出来,炼化成了羽翼的法宝。
非间子头顶的小冠,也是一只骷髅的鸟首,额头上一抹丹顶,却依然鲜艳,如同红漆涂就。
非间子身上配着累累白骨,一举一动之间,露出丝丝的血腥气息。
这两年,子柏风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
而他,也有自己的际遇。
但是他的笑容,却依然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似乎他真的看透了。
不看透又如何?道心之誓束缚着他,而且将会永远束缚着他。
“我没想到,还会见面。”子柏风道,他的心中有诸般感慨,与非间子敌对的时光,是他曾经的年少轻狂,是他曾经的热血沸腾。
而这些,他渐渐都失去了。
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大鹤的事,我很抱歉。”子柏风杀了鸟鼠观的许多人,但是他不后悔,更不会感到惋惜。就算是一切重演一遍,子柏风还会那么做。
唯有大鹤,他心中有愧。
他未杀大鹤,大鹤却因他而死,那连妖怪都算不上的大鹤……
子柏风只能叹息。
当和非间子靠近时,他心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和非间子联系在一起。
道心之誓。
子柏风愣了一下,非间子苦笑道:“你感受到了?”
他的道心之誓时时刻刻束缚着他,影响着他的言行,就好像是刚才,他的道心就在剧烈的搅动,因为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呐喊:“杀了他,杀了子柏风!”
但是这呐喊,却被他压下来了,一旦他真的动了杀念,甚至动一点对子柏风不利的念头,他的道心都会破碎。
和之前道心碎裂不同,这一次,会破碎的彻底。
这世界上,从来没人能够逃过道心之誓的束缚,因为那是人以本心发的誓言,否定那誓言,就是否定自己。
道心之誓束缚着非间子,但却也影响着子柏风,这就是一种执念,而恰好子柏风对执念最为敏感。
子柏风不说话。
一切尘埃落定,胜者通吃,失败者独自品尝苦果。
子柏风是通吃的那个,而苦果却是由非间子品尝。
曾经非间子以为自己是技不如人,但是现在,他隐约感觉到了,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是在逆势而行。
“你的师兄弟们,他们怎么样了?”子柏风问道。
“我给他们找了一个合适的小门派,让他们加入了进去。”非间子道。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似乎平静的生活,更适合他们。有非间子这位师门长辈,也能保护他们一生无忧。
子柏风有些愕然,他原本以为,非间子会执着于传承鸟鼠观的道统,重建鸟鼠观。
但看到非间子的表情,他却又释然了。
非间子还活着,鸟鼠观的道统就不算断绝,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把鸟鼠观发扬光大。
然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无话可说。
他们本来也无话可说,他们本来其实是敌人。
严格来说,非间子的归来对子柏风来说并不是坏事,因为道心之誓的缘故,非间子不能对子柏风有丝毫的企图。
子柏风若是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利用道心之誓支配非间子。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恳请在鸟鼠观保留一间居所。”非间子道。
他转头看去,鸟鼠观已经改变了许多,这里是他长大和生活的地方,但现在看起来,却有些陌生。
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亲近感,却难以抹杀。
子柏风对下燕村的感情有多深,他对鸟鼠观的感情就有多深。
为了鸟鼠观,他也可以像子柏风一样,付出很多。
很多东西,不到失去了,就不会理解,也不会珍惜,现在他能够明白子柏风为什么宁愿和他们鸟鼠观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妥协了。
换了他,他也会。
他们本就是非常像的人,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们或许还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