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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有其他的选择?”萧翰自斟自饮了一杯,“冷公子,老夫不是正在跟你在谈其他的选择吗?大汗有好生之德,不想杀那么多人。所以,特地给杜公留了一条活路,只看杜公肯还是不肯走。”
十七长叹了一口气,道:“说吧,不会是依然是以黄河为界吧!”
“不不不!”萧翰笑了起来,“既然杜公觉得一黄河为界太过为难人,大汗也不想让杜公太过为难。冷公子说得对,这样的和平,又能维持多久?
契丹注定是要中原世代为邻的,既然如此,大汗也希望能与一位和善的中原皇帝交往,而不是像石重贵那样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人。当然,适当的责罚是免不了的,要不然,会让中原以后的皇帝觉着我契丹是好欺负的。
这样吧,河东如何?反正刘知远是一定不肯雌伏于杜公之下的,倒不如交给大汗来处理。”
十九脸色惨白,叹道:“看来,在下也不免要背负国侨先生当年的骂名,中原西北从此以后也再无天险可守。”
萧翰微微一笑,道:“大门都已经打开了,再开一扇窗户又能如何?况且,勾践当年连吴王的五谷轮回之物都尝过,不也标榜青史,为后人所称道?(注1)哦,不对,杜公是绝不会背叛大汗和契丹的,勾践那小人可不能与杜公相比。”
“这个自然!”十九心中不觉升起一股被侮辱的怒意,不过颜面上却没有带出丝毫来。
“最新的探报,耶律德光遣别将萧禹(注2)迂回晋军侧后,抢占栾城,已经扼制住了我军的粮道和退路。”杜重威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力。
“大帅,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李风云施礼道。
“什么路?”杜重威脸色阴沉得可怕。
“鱼死网破,趁着军中还有存粮,立刻起铺设浮桥,全军向对岸的契丹军发起攻击。既然耶律德光这么大胆,派出五万多兵马乱我大军的粮草,那他身边的兵马,应该不会超过五万。
只要我军将士,不惜一切代价,冲到对岸,冲破了敌军的营寨,无论是生擒还是斩杀了耶律德光,这场大战我们就算赢了。到时,契丹国内必然大乱,趁着契丹国内大乱,大帅要取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算只是将对岸的契丹人击溃,被耶律德光逃脱,那也是一场大胜。经此一役,我估计,契丹人至少十年内不敢南望。”
李风云眼中闪着寒光。
“可是,我们背后还有五万契丹铁骑,他们要是趁机夹攻我们又该如何?”符彦卿开口问道。
“不要紧!”李风云答道,“我军也有营寨,正好护住进攻兵马的后路,只需留守数万人马,足可抵挡他们一时。
究竟是契丹人先攻破我军的营寨,还是我军先攻破耶律德光的营寨,就要看是鱼死还是网破了!”
众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李风云够狠,可是没想到他如此之狠,这一场大战打下来,就算胜了,死伤的人决计不会少,说不定三十万大军能剩下一半便算不错了。
这意味着,众人的实力都会被大大的削弱,在乱世之中,实力就意味着权势,意味着荣华富贵,没有了实力,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勋,都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肉,就连身家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帐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怔怔地望着李风云,望着杜重威。
“成,末将看这法子成!”符彦卿第一个开口,“末将愿率一支兵马,第一个冲上去,要么战死,要么长缨缚敌酋!”
“大帅怎么说,末将便怎么做!刀山火海,皱皱眉头,不算是好汉!”张彦泽也大声道。
“两军相遇勇者胜,王清愿为先锋,用王某一腔热血,为大帅和众位兄弟,杀出一条血路来。”大将王清神情激动,抽出腰刀,一刀将帅帐内的一丛兵器架劈成了两半。
“皇甫遇愿领军出战!以死报答君恩!”
……
注1:说的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相传越王勾践为了取的吴王夫差的信任和好感,曾经在吴王生病,尝吴王的翔。(不好,我要吐了!)人而无耻,到了这般地步,还被人称道,依笔者说,勾践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说他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不忠不仁,无情无义毫不为过。
此后多少汉奸卖国贼,无不都是以勾践为托辞和借口。
注2:实际上攻取栾城的是萧翰,此处因要让萧翰与十九继续谈判,捏造萧禹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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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摇摆
“大家都拼光了,你游击营的人做什么?不损一兵一卒,事后捞功劳?算盘倒是打得很精细的。”李守贞冷冷地道。
李风云正色道:“我从少林寺赶来,出发之前,已经飞鸽传书给游击营,让游击营正兵两千余人急速赶来滹沱河,现在应该已经抵达约定地点。如若大帅同意从正面进攻契丹大营,只要约定好时间,游击营也将全军出击,死不旋踵!”
杜重威急速地在帅帐内走来走去,双眼通红。
“下令吧,大帅!”大将王清(注1)催促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帐下弟兄们还有这股心气,拼个鱼死网破。”
帐中诸将的目光紧盯着杜重威,神色各异。
杜重威猛然停下脚步,似乎终于定下决心,“啪”的一声,一掌猛拍在桌案上:“娘的,拼了,鱼死网破!后日黎明前,三更造饭,四更出击,对契丹军发起拼死一博。
符彦卿、王清两位将军为先锋,带浮桥铺设成功后,各领两千兵马率先出击,务必冲开契丹人河岸防务。”
“末将得令!”符彦卿、王清两人双双跨出,眼中闪着光芒,大声答道。
“李风云李将军!”杜重威再次喝道。
“末将在!”李风云大声答道,斜跨而出。
“本帅命你即刻回归北岸,引游击营埋伏于契丹军后侧,务必于后日凌晨前,以火光为号,见中度桥处杀声起,立刻率军袭扰契丹后方,佯装袭营,吸引敌军注意力,配合符彦卿、王清两位将军渡河。”杜重威挥斥方遒。
“末将得令!”
“张彦泽、皇甫遇两位将军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各率一万精骑,待符彦卿、王清两位将军打开敌军对岸防务,取得立足点,立刻率军过河,扩大战果,务必冲乱敌军的阵型,保证滩头的安全。”
“末将遵命!”
“薛怀让将军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两万杂兵,从即日起开始铺设浮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本帅要在后日五更前,看到浮桥铺设到对岸。本帅会亲令各部床弩,投石车掩护你。”
“末将得令!”
“李守贞将军!”杜重威又望向李守贞,“这大营便交给你了,请李帅率领本部三万兵马,务必抵挡住萧禹部五万精骑的进攻,保护住大军的后路。”
李守贞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道:“大帅请放心,本帅就算战死疆场,也绝不会让契丹人踏入大营半步。”
杜重威转头又道:“安审琦,宋彦筠,王饶……等各位将军,请后日凌晨四更前,请带领本部兵马,列阵于河滩之上,随本帅一鼓作气,拿下契丹大营,生擒敌酋耶律德光!我大晋的存亡,三十万大军的生死,全系于此战,系于诸位将军身上。万望众位以国家为重,以三十万将士为重,精诚团结,奋勇杀敌!”
“末将得令!”众将齐声答道。
众将纷纷散去,回营准备,李风云也带着苏语侬和丁猴等亲卫出营朝下游奔去,准备找一处隐蔽之地,悄悄地渡过滹沱河,找到潜伏在附近的游击营。
帅帐中只剩下杜重威、李守贞两人。
李守贞看了看四下,道:“老杜,你我交往这么多年,你就真甘心与契丹人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么,白白便宜了姓石的那小子?”
杜重威长吁了一口气,道:“事已至此,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老夫并不愿意与耶律德光拼命,可是,是耶律德光逼着老夫与他拼命呀!
李将军,当初在武强,你若肯为老夫说一句话,大军退守贝州、冀州一带,进可攻,退可守,哪会有今日之噩?无论是襄助耶律德光,还是抵抗契丹,都收发由心,游刃有余。说到底,还是你我不够齐心呀!”
李守贞皱了皱眉毛,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芥蒂之心,可是老杜你,对我又何尝没有防备之意?
还是说说眼前吧,事情未必就像李风云那臭小子说的那样,毫无转圜的余地。”
杜重威哈哈大笑起来:“李将军,你不会是劝说老夫率军向契丹人投降吧?老夫也不说那些虚的,如今你我向契丹人投降,能得到什么?最终也不过像赵延寿之流,成为一方诸侯,还须受人掌控,还不如之前自在,反而落了一身骂名。你我筹谋半世,难道为的就是这个?
退一步讲,纵使老夫愿意,你再看看满营将士,肯随老夫向契丹人投降的又有几人?只恐老夫还未来得及实施,营中的将士便先乱了起来。
那时,恐怕不是老夫去功耶律德光,反倒是耶律德光趁乱来袭取我晋军的营盘。”
“不然,不然!”李守贞连连摇头,“耶律德光的目的若真只是消灭大晋三十万兵马,完全不必摆出这般阵势。他难道不知道只有不到五万人的大营,虽有滹沱河之险,也未必挡得住我三十万大军?况且,镇州还伏有老杜你一支三万人的精兵。两面夹击,耶律德光的成算又有多少?”
杜重威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老夫还在镇州城还藏有三万精兵?”
李守贞哈哈笑道:“老杜,你有多少底细,别人不知道我又怎会不知?你不要说在我天平军中没有伏有你的细作。你麾下爱将王重胤去了哪里?若无底气,你又怎会让镇州守将张彦泽率兵去武强与你会合?”
杜重威呆立半晌,方才叹道:“看来那三万精兵终究是瞒不住人,老夫还打算当做奇兵,打耶律德光一个措手不及,你既然知道了,耶律德光估计也不会不知,必有预防。”
“是吗?”李守贞眼中透出几丝戏谑,“就当老杜你真是这么想,耶律德光是个精明人,他又怎会在这种危机重重之下摆出这么一个阵势?难道他不知道,他若败了,大势去矣。滹沱河南岸这股契丹骑兵打再多胜仗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杜重威不语,凝眉沉思,过了半天,抬头道:“你是说耶律德光另有奸计?”
“另有奸计还谈不上!”李守贞摇摇头,“契丹人能调出多少兵马来,你我数着指头也能算得出来,任何计策都是以实力为基础的,没有相应的实力,所谓的妙计都不过是一句笑话。
不过,另有打算是一定有的。
我猜想,耶律德光在赌。”
“赌?赌什么?”杜重威双目炯炯,紧盯着李守贞。
“明白人面前,又何必说这种糊涂话?”李守贞淡然一笑,“纵使老杜你之前没想清楚,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不懂的道理?他在赌你不会去进攻他,赌你还舍不得杀掉他这个你维以自重的‘贼’。”
杜重威呵呵冷笑数声,道:“恐怕耶律德光失算了!”
“不,耶律德光的算盘打得很准,他没有失算!”李守贞长叹一声,道,“耶律德光不愧是一代雄主,他算死了你我。我们别无他路。”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