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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这么恶心的人!陆明萱差点儿没被凌思齐这一番话气得吐血,只恨不能立时啐他一口。
凌孟祈却是怒极反笑,向外喊了一声“邢大”,待邢大进来后,方轻蔑的看向凌思齐道:“这位凌老爷想去顺天府状告我不孝呢,只他多年不来京城,只怕早忘记顺天府的大门朝哪里开了,你就辛苦辛苦,即刻带他走一趟罢!”
邢大闻言,二话不说应了一声“是”,上前一把抓住凌思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凌老爷,请罢!”便大力将其往外拉去。
凌思齐哪里会想到凌孟祈说翻脸就翻脸,竟是半点也不害怕自己去顺天府告他不孝,而他那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又哪里经得起练家子的邢大这般拉扯,才走出没两步,就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更多却是恐慌,怕自己此番出了长子的家后,便再也进不来了,长子如今又是四品大员了,还是在锦衣卫那样的衙门里供职,真惹得他翻了脸,以后无处可去衣食无继还是轻的,怕的是长子暗地里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自己如今早不是广平侯了,只是一介无权无财的庶民,顺天府的哪里会买自己的账?
可要让他向这个向来都被自己视若无物的长子服软,他又委实做不到,便只能继续虚张声势:“你别以为你如今做到四品了,与顺天府的官官相护我就会怕了你,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顺天府我告不了你,我就去三司告,三司再不行了,我就去金銮殿找皇上告御状,我还不信皇上都治不了你了!”
陆明萱简直要忍不住对凌思齐说,有本事他真到御前告凌孟祈去,看皇上会不会立时将他大卸八块儿,凌孟祈是有罗贵妃护着,才能活到今日,才能在旁人看来这般风光,他若是自问在罗贵妃心目中的地位比凌孟祈高,就只管找皇上去,她乐得看好戏!
只可惜他虽不识时务,这屋里却多的是识时务的人,凌老太太便是头一个,当下便扶着自己婆子的手撑着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赶着凌思齐骂道:“有你这样当人爹的吗,多时不见的儿子好容易见了,半句嘘寒问暖的话,半句关心的话没有也就罢了,还满口‘孽子孽子’的,还当着他新娶的媳妇儿的面,你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他能不生气不伤心吗?你再要当严父,也该有个度才是!”
顿了顿,眼圈已是红了,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你说你们父子两个,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世的冤家,明明就是再亲不过的亲父子,明明不见时当爹的就一直记挂着儿子,当儿子的也不是不牵挂当爹的,不然每年也不会按时送供给回去了,如何偏一见面就闹成这样呢,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叫我遇上了你们这一对儿冤家……”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好半晌方平息下来,气若游丝的向凌孟祈道:“好孩子,你父亲就是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你就别与他计较了罢,啊?如今到底是大节下的,一家人闹得这般不可开交你也面上无光不是,你既安排我们住客院,那我们就先在客院住下便是,只要一家人能厮守在一起,其实吃穿用度都是次要的。”
另一个也极识时务,堪称能屈能伸的人赵氏忙也说道:“是啊,老爷,您心里明明就一直惦记着祈哥儿,嘴上如何就偏不能有一句好话呢?祈哥儿向来懂事,便是您不说,他身为凌家的长子长孙,也知道要供养亲长爱护弟妹们的,您倒好,一言不合便要去衙门告他,还当着新娶的大少奶奶的面儿,就算我们都知道您是在赌气,像老太太说的,他也免不得生气伤心啊!”
顺势看向陆明萱,“对了,这便是大少奶奶了罢?生得可真是好模样儿,更难得的是这通身的气派,今日我做母亲的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镯子是我当年还未嫁给你公爹时,便一直戴着的,当初……家道中落,我好容易才保住了它,如今送与大少奶奶,还请大少奶奶千万别嫌弃简薄才是,留着赏下人们玩罢。”
一边说,一边咬牙强忍不舍捋下腕间赤金嵌蓝宝石的镯子,便要往陆明萱手腕上套去,趁机越发仔细打量了陆明萱一番,见她生得实在是自己生平所未见过之绝色也还罢了,关键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就没有哪一件不是精品。
多的不说,单说她耳朵上的红宝石坠子,又大又亮,红艳艳的直晃得人眼睛疼,没有二三百银子绝对拿不下手,偏她只拿一根细金线随意穿了,根本没当一回事;还有她腕间的玉镯子,一眼便能看出是上好的整块桃花玉雕琢而成,光这镯子,只怕都要抵自家如今仅剩的全部家当还要多得多了!
赵氏未出嫁时娘家虽不算太显赫,也是当地的望族,多少也见过几样好东西,嫁给凌思齐,做了广平侯夫人后,见过用过的好东西就更多了,自然很容易就能瞧出陆明萱通身的行头价值几何。
当下心里便妒忌得快要烧起来,凭什么那个素日要在自己手底下讨生活,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小杂碎如今发达成了这样,高房大屋住着,金奴银婢使着也就罢了,娶个老婆还这般漂亮有气派,穿戴打扮更是她昔年做侯夫人时都及不上的,凭什么他们就要在老家吃苦受累,他们却能在京城逍遥自在?
决定了,她就算是死赖,也定要赖在这里不走了,不但不走了,还要摆出婆母的气势,将管家大权抓到自己手上来,再为自己儿子也娶一房这样漂亮气派的媳妇儿,再过回以前的好日子!
陆明萱因今日是去国公府,虽只是赴家宴,少不得也要好生妆扮一番,上身是胭脂色的遍地金撒花袄,下面是醉仙颜的十二幅月华裙,头发梳作了繁复的牡丹高髻,戴了全套红宝石的头面,手上则自新婚第一日凌孟祈亲手给她戴上了那对桃花玉玉镯后,便再没有取下来过,——这一身妆扮的确华丽贵气,也就难怪赵氏妒忌了。
不过赵氏眼里的妒忌之色再盛陆明萱也只当没看见,就更不会接她的镯子了,且不说赵氏那镯子她根本不看在眼里,只凭她昔年对凌孟祈的所作所为和方才在自家的嚣张跋扈,她就压根儿不打算奉赵氏为婆母,哪怕只是面上的也不打算,自然更不可能接她的镯子了,一旦接了,岂不是意味着她认下这个婆母了?
陆明萱手上稍稍一用力,便挣脱了赵氏的手,退后了两步后,才淡声道:“这位太太可别胡乱攀亲,我婆母十几年前便去世了,如今又哪里冒出个婆母来?况方才你也听见了,凌老爷要去衙门告我夫君不孝呢,既然彼此都闹到要上公堂的地步了,就更不能胡乱认亲了!”
有意顿了顿,才以压低了却刚好够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故意嘀咕道:“什么亲长,我活了这么大,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样心狠手黑,时时巴不得治死了儿子的亲长,还有脸说要去衙门告我夫君不孝,我还没说要先去衙门告你不慈呢!”
陆明萱实在是见不得凌思齐那副理所当然的无耻嘴脸,从来没对凌孟祈尽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如今却想坐享做父亲的权利,若态度好一些也就罢了,偏还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当他是谁呢,难怪当初罗贵妃要离开他,这样的男人,换她她也要离开,这才会忍不住“自言自语”挤兑了后者一通,算是先小小的为凌孟祈出一口气。
这话说得凌思齐又是一阵光火,见邢大不知什么时候已松开了他,他又抖起来了,叫嚣道:“陆氏,有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吗,信不信只凭这一条‘口舌’,我便可以让我儿子立刻休了你!”
凌孟祈的脸瞬间冷得能掉下冰渣子来,喝骂邢大:“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人丢出去!”想休他的妻子,别说真休了,哪怕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都决不轻饶,不管那人是谁!
邢大闻言,还未及动手呢,凌思齐已怂包一般躲到了凌老太太的身后去,其无耻的行径,实在让人只看一眼便几欲作呕。
陆明萱忙扯了扯凌孟祈的衣角,向他摇了摇头后,才看向凌思齐冷笑道:“当日我嫁给我夫君时,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长,今日却忽然冒了出来,做张做乔的要摆家翁的架子,在我家里反撒起泼来,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丹碧,你这便回去国公府与老夫人和我爹爹禀报一声,就说我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想鸠占鹊巢呢,让他们来给我张目!”
“是,夫人!”丹碧大声应了,拔腿便往外跑去,急得凌老太太忙叫自己的婆子将她拉住了,才向陆明萱道:“好孩子,你别与你公爹一般见识,他这张嘴就是这么猫憎狗嫌,好多时候我都几要被他气死过去,你放心,我这便好生骂他一顿,让他向你赔不是。”
说完果真骂起凌思齐来,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这般蛰蛰蝎蝎的,一张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是不是真要弄得自己众叛亲离,流落街头了你才甘心?还不快给祈哥儿媳妇赔不是呢,有你这么当人公爹的吗,亲家把女儿嫁到咱们家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受你的气来的!”
“母亲,这天下哪有做公爹的反向做儿媳的赔不是的道理,我不……”凌思齐还待再叫嚣,在母亲严厉的眼神和‘流落街头’的威胁下,到底没敢再多说,却梗着脖子不肯向陆明萱赔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丢不起这个脸。
却不知道在陆明萱看来,他早就没脸了,又何来丢脸之说!
先前自被凌孟祈踢飞后,便躲到了凌老太太身后的凌仲佑与另一名男子忽然跳了出来,双双满脸是笑的抱拳向陆明萱道:“大嫂,我是您的小叔子仲佑,父亲到底是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的确不好向您赔不是,但父亲又的确过分了一些,不如这样,就由我代替父亲向您赔个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罢?”
另一个则说:“大表嫂,我是您的表弟欧承文,我也代表叔向您赔不是,您就看在大家到底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份儿上,如今又是大节下的,就别生气了罢?”
两个人说完,双双冲陆明萱鞠躬作揖,话倒是说得还算好听,眼神却极是放肆,自陆明萱的脸上一直看到她的胸脯上,然后便定格在那里再也挪不开了。
凌孟祈早年到底与二人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多年的,如何不清楚二人是个什么货色,见二人放肆的盯着陆明萱,当即勃然大怒,上前便劈手给了二人各几记耳光,直打得二人嘴角全是血迹后,才将陆明萱挡到了自己身后,淡声向凌老太太道:“本来我是打算留祖母住下,好歹等到祖母病好后才送祖母回去的,如今看来,我家的庙到底还是太小,盛不下这么多大菩萨,我这便让人去客栈订一个院子,回头就送祖母过去,我会提前付足一个月的食宿银子,想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祖母病愈了!”
话没说完,赵氏见儿子被打得满嘴血水,心痛难当,一时也顾不得在心里劝解自己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个小杂碎已经今非昔比了’之类,又尖叫起来:“凌孟祈你凭什么又打人,难道佑儿代你父亲与你媳妇赔不是还错了,你还真想让你父亲亲自给他赔不是不成?老太太,您可要为佑儿做主啊……”
“闭嘴!”凌老太太忽然暴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