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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兴京城看似光亮,其实暗潮汹涌,便不算庙堂之险,单单是商贾联合之势,就凶险万恶,照着历代科举的惯例,这次会试很可能会择一军国大事问策,只是不知主考何人,还不好揣摩……”
考生应试,除了自身学识之外,还要懂得审时夺度,揣摩主考官的心思是其中的重要一条,考官的学术倾向、官职、所掌部司,更是重中之重,很有可能关系到考卷内容,很多人来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走亲访友,靠着人脉探究一番。
但对邱言来说,一切还要等到主考官的身份确定了之后,才能行事。
走着走着,邱言心思慢慢飘忽,感受到一股浩大的意志,不由悚然一惊,而后心生明悟,分出一点感知,去和那股意志接触。
兴京,这座城池,历经风霜,曾经兴盛,曾经破败,历史上有许多朝代定都于此,可谓几朝古都,宛如一本厚重史书,那内外城墙、脚下砖土,都是这本书的一页。
书页翻看,若有若无的画卷,呈现在邱言面前。
“咦?”
城池中央,皇城之中,一座位于深宫中的宫殿中,突然传出轻咦。
“有人与兴京同念?想要阅读城池历史?莫非又有大儒游学至此?”
在这一声的轻咦中,有意念从宫中蔓延出来,隐隐触及城池气息,与邱言的意识瞬间接触,但很快退去。
“有趣,有趣,这个书生,很是有趣……”
几息之后,邱言来到了约定的那家茶肆外面,其人却是显得有些精神恍惚,乍一看,有种睡眼惺忪的感觉。
“邱兄,你来了……”周贯等人围坐一桌,他的位置对着店门,见到邱言,出声招呼。
邱言这才如梦初醒,心头感悟散去,却把握到一点气息,存于心中,缓缓酝酿,而后走上前去,与周贯等人交谈。
几个时辰后,众人又各自告辞,返回住所。
今夜有上元灯会,有诸多举子考生云集,有些考生觉得会试在即,无心游玩,要回去温习;而有的却是事到临头,反而无心看书,有心去见识一下兴京繁华。
就算是罗家云、周贯和曹汉奇等人,也有着不同想法,是以一到午时,各自回去,分别准备。
而邱言回返客栈,吃了午饭,就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公子这来去匆匆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门外,戴国一脸疑惑的看着邱言紧闭的房门,低声嘀咕。
旁边的胡起摇摇头,沉声道:“公子做事自有主张,咱们就不用操心了,说起来,前几日我在城中看到了熟悉身影,很可能是那个门派的人。”
“嗯?”戴国先是迷惑,随后一惊,“是那门派的人?那可要小心一点了,那门派虽然根基不再中原腹地,但也不可小觑。”
“不错,我打算……”
胡起与戴国交谈起来,他们并未注意到,说话的时候,被拴在门边的土狗,却是鬼鬼祟祟的挪动,用牙轻轻咬着拴住自己的绳子,奋力挣扎,但收效甚微。
“嗯?”这番一动,终于惊动了戴国,他猛地一拽绳子,把那土狗拽的舌苔外翻,生生给拉了回去。
“你这莽汉!一时得意……”
土狗气急,后面的话,却是被勒得没能说全。
只是,当它口吐白沫的时候,却赫然看到,邱言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就见人参宝宝骑着难兽,八字古篆缠着香炉,就那么一点一点的从里面出来。
“唔!唔!”
土狗又挣扎了一下,却是没能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行几物,鬼鬼祟祟的从走廊尽头的窗后离去。
………………
时光飞逝,夜晚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兴京城很快就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只只彩灯被悬挂起来。
城中的姑娘小伙也都走出家门,三五成群,在城中游荡嬉戏,那各个街道上,小贩云集,人来人往,好一派繁华景象。
更有青楼诸芳争艳,有才子在楼中文斗,有武者在楼外豪饮,当真是人间百态。
“姬姐姐,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人群中,身着男装的徐苒与姬筝穿行其间,那徐苒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转身给姬筝说了一句。
姬筝微微一笑:“你是要去见情郎吧,按理说姐姐不该打扰,只是来的时候,你父亲可是有过吩咐的。”
徐苒立刻嘟起小嘴,却又没有办法,只好与姬筝一起奔了过去。
文枝桢正在前面与人斗灯谜,连连获胜,周围交口称赞,突见两名小姐过来,与文枝桢交谈,围观之人又都羡慕起来。
兴京的灯会由来已久,有不少不成文的规定,像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的人物,一般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羡慕归羡慕,倒是没有人上去煞风景,须知从前的等会,不知道有多少穷小子得了富家千金、官宦小姐的青睐,翻身把歌唱,倒也都是一时佳话。
不远处,一颗槐树下,庞倩茹正与宋倩说着话。
“……邱言既然有着才学,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文会,听说担任文会评判的,乃是几家书院的院主,据说还有宰执莅临。”
“那可以说是盛会了。”宋倩点点头,正要再说,却被庞倩茹挥手打断,就见后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事不急,没想到,我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就让那小妮子趁虚而入了。”话落,庞倩茹迈步朝文枝桢走了过去。
“姐姐,那……”宋倩急急跟上。
庞倩茹一边走,一变回头道:“不急,我已吩咐了人手,留意名叫邱言的书生。”
她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邱言”两字传入对面的姬筝耳中,令后者面色微变。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城中还有两处,正提及邱言之名。
其中一处,位于片幽暗之地,那藏书客栈的掌柜的,正一脸恭敬的跪在地上,将遇到邱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不见半点隐瞒。
另一处,却是间布置考究的雅阁,几名男子分座各处,坐于上首的,赫然是黑面相公王甫。
“你是说,这邱言是马阳的弟子?旧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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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新党论人,翰林失窃
“不错,这邱言是这次的剑南道解元,但其本来身份,其实是个屡试不第、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书生,没什么背景,家中更无底蕴。”
在王甫对面,一名青年人侃侃而谈,此人说话时双目明亮,有种神采奕奕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意气风发之感。
在座众人,虽然装扮各异,但细细查看衣衫,都能看出不是普通的料子,配合着神情、气质,给人一种富贵、权势逼人的感觉,在青年说话的时候,却都是面露微笑,做出聆听状,衬托出青年的地位并不一般。
此人能在黑面相公面前毫无顾忌的言语,可见与王甫的关系也不一般。
种种因素结合起来,隐约已经点出了其人身份。
青年话声一落,便有一中年男子接上:“屡试不第,家中也无底蕴,按一般情况而言,这人考上的机会很小,但自从相国提到此人后,我便翻看了宗卷,发现其人在这次科举中,可谓一帆风顺,处处独占鳌头,击败了诸多剑南才子,可谓一马平川,着实出人意料,而且他最近在东都,更是风生水起,引得不少人称赞。”
接话的这人有着一张国字脸,眼睛又细又长,给人一种威严不失精明的感觉。
“岑帛,你说的不错。”青年看了中年国字脸一眼,笑道,“但如果你在剑南道住过、了解了一点内情,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哦?潘向,你不妨详细说一说。”叫做岑帛的国字脸还没有回话,又有一名年岁不大,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反问过去。
他的话,已将青年男子的身份透露出来了,赫然便是剑南道远宁府潘家的二子,潘向!
如今的新法悍将。最近几年,堪称平步青云。
“张厚,我既然在相国面前提出了这事,就肯定是要说清楚的,你不用催促。”潘向看了那男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旋即隐去,不动声色的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端坐上首的王甫,忽然出声道:“依你的意思。这邱言之所以能在科举上一帆风顺,而今名声渐起,其实和马阳有关?”
“相国英明,正是如此。”潘向赶紧点头,既然黑面相国亲自发问,他自然不会继续绕圈,直接就道,“马老相国在剑南道的时候,正好住在青昌县中。与邱言同在一地,在两年的时间里更是对其悉心传授、倾囊相传。”
“哦?还有这样的事?”又有一名男子出声,此人面色白皙、年约四十左右,但目如朗星。英俊潇洒,“如此说来,邱言岂不就是马阳的弟子?”
“不错。”潘向看了那人一眼,“若不是马老相国对其指导。此人还在蹉跎光阴,又岂能有这等成就,连圣上心里都有了痕迹。”
“恩。这么一说,确实是个威胁,”四十许的英俊男子点头道,“圣上最近偶尔就会提及此人,显是记忆深刻。”
“哦?”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露出惊容,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
被皇帝偶尔提起,那可不是件小事。
这个说话的男子,名为田游青,负责记录皇帝的起居注,等于是皇帝的随身官员,知晓皇帝的行为举止。
在中央集权的社会里,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旁人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即便无意间的一两句话,都会有人细细分析,识图找到皇帝的心意倾向,进而安排对策。
王甫领导的新党,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把握住到了皇帝的心思,在投其所好的同时,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是以,这田游青的身份非同小可,在新党中的地位也十分稳固。
田游青出声后,便不停顿,又说道:“既是马阳的弟子,又有才学,又有计策,名声也起来了,那就不能放任,若让他得见圣颜,可是比什么才子都要危险,以皇上的心思,很可能会格外青睐,加以重用。”
他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冷笑:“旧党本就腐朽,阻碍国朝前行,这邱言一旦有了出身,就是旧党的一员大将,于我等十分不利,这样的人,不能给他一丁点出头的机会!”
言语中,充斥着森然之意。
其他人听了,对视几眼,都是心中有数,知道田游青针对的并非邱言,邱言就算在科举上成就再大,现在也只是个举子,连官职都没有,并不被田游青放在心上,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针对的乃是邱言背后的马阳。
马阳马老相国,威望很重,重回朝廷之后,主持事物,平定了因变法而引起的朝中震荡,就算是对他心存成见的皇帝,也不得不加重依赖。
不过,马阳在稳定朝政后,便开始与新党斗争,和新党上上下下都有仇怨,但在这里面,田游青无疑是最为痛恨马阳之人,盖因马阳曾指名道姓的说他用心不正,惑乱王甫之心,给了一个“奸邪”的评价!
对在朝官员来说,有什么比当着皇帝的面,被骂成奸邪更狠的事情?
从那日之后,田游青便将马阳视为仇敌,但有打击的机会,就不会放过,只是马阳虽说政见保守,但为人自律,威望又高,岂是田游青这样的后辈能够撼动的?十次针对,九次落败,那剩下的一次,往往也不尽如人意。
而今,知道了邱言和马阳的关系,这田游青又怎么会放过?说话的同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要如何借邱言这个突破空,去攻讦马阳。
在场众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