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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道友，你们并非此地之人，又何必趟这趟浑水？”老人摸了摸自己头顶左侧只剩一根的牛角，轻叹道：“我等无冤无仇又何必多生事端？”
“你牛妖山侵攻荒蛮之地就有苦衷了吗？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周越冷哼一声，上前与那独角老者对峙，他倒是乐得与这些牛妖山的修士行口舌之争，暗地里周越已经开始散播蜃气，打算拖延到蜃气惑敌之际再与这些牛妖翻脸。
“唉……”
独角老者长叹了一口气，他的眼中尽是疲惫之色，仿佛早已厌倦了这种争端，他没有立刻出言反驳周越的质问，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大限将至，迫不得已。我牛妖山若是不能在此地站稳脚跟……等待我们的恐怕就是被劫难吞噬。”
“劫难？”周越眉毛一挑，他立刻联想到了五行大劫，当即开口问道：“莫非大荒北部也像南部一样，一夜之间天地灵气尽失？”
“那倒不是，只是……凤族忽然从我等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大荒已经陷入了恐慌，大部分宗族都惶惶不可终日，我们总要做点什么来安慰自己吧。”独角老者看了周越一眼，接着说道：“而这片土地就是凤族留下讯息指给我们的宝地。”
周越心中一惊，凤族竟然已经从大荒消失了，如此看来五行大劫当真快要降临，凤族这是准备横渡银光海！
银光海和东流之东整个笼罩在过分浓郁的天地灵气当中，甚至可以说这片区域整个浸泡在真气的海洋之中，而大量的真气必然会干扰到空间壁的结构，从大荒直接传送到东流之东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凤族为了保证精确的落点肯定会选择横渡银光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做的。
“龙族呢？不瞒道友，在下正是应龙一脉的修士。”
“你是龙族修士？龙族之中……可有什么古怪的传闻？例如劫难将至什么的。”独角老者在听到周越身份之后不由地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他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我听大荒的道友们说，龙凤两族将会离开驻地渡劫？”
周越心念电转，他回想起面具女修、项铮等人的神情，在霍重提出五行大劫概念之前，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就已经知晓有关五行大劫的传说了，说明大荒修行界和人类修行界的高层至少是知晓一些事情的。
“龙凤两族的确有为了渡劫离开驻地的传统”周越装作回忆的样子，他故意面露难色，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赶回族内了。”
“道友！龙凤两族究竟要前往何处？能否告知老朽？”独角老者毫不犹豫地朝着周越行了一个略显生疏的人类修士礼，他在周越自报龙族身份之后立刻就选择将周越当做龙族的修士对待，独角老者焦急地补充了一句：“还有，龙族此前并没有准备迁移的迹象，道友大可不必急着赶回银光海。”
周越瞥了独角老者一眼，淡淡地说道：“凤族迁移之前你们注意到了吗？”
“呃……”
独角老者顿时涨红了脸，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周越说得没错，凤族举族搬迁的时候整个大荒都没有任何发现，谁也不清楚那些古凤的后裔究竟是如何不露踪迹地消失在大荒之外，独角老者的确不敢保证龙族不会像凤族一样忽然消失。
“龙凤两族将要前往何处，你问我也是无用。”周越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巧，我是外来龙族，而且近日刚刚突破化虚境，那些龙族高层的秘辛我是半点也不清楚，只是翻看族内的藏书有所收获罢了。”
“啊，还未恭喜道友。”独角老者赶忙行了一礼，随即将这些虚礼抛在一旁，试探着说道：“道友是否知晓此地为何被凤族指为明路？”
虽说龙凤两族实际上天南海北各镇一方，但大荒的修士早已习惯将龙凤并称，遇到凤族发生的怪事他们会去问龙族修士，遇到龙族的反常行动，他们也会向凤族修士打探消息，独角老者此时就将希望寄托在周越的身上，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不惜血本强攻荒蛮之地。
☆、第1199章 营救（一）
周越不打算欺瞒独角老者，这位牛妖山的强者想必会有自己的判断，就算周越欺骗此人也不一定能改变其想法，索性如实告知，让独角老者自行抉择。
“荒蛮之地是最适合渡过五行大劫的地区之一，虽然不及龙凤两族的渡劫地，却也是不错的选择。”周越略微一顿，接着说道：“道友，这荒蛮之地也不算狭小，你们为何执着于同人类修士争夺领地呢？往东看看，那里到处都是无人居住的荒地。”
“东方吗……”独角老者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道友，老朽要为了那些山中弟子搏一个出路。我听说此地的天地灵气分布不匀，似乎人类所占的这片土地天地灵气最为浓郁。”
周越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孤身一人自然是哪里容易渡劫去哪里，但牛妖山这种妖类宗族可不一样，大荒的妖类宗族家大业大，除了渡劫之外他们还要考虑族人的修炼问题。
并不是人人都能吸收先天元气的。
周越眉头微蹙，有些迟疑地说道：“可道友就这样与人类修士死磕对牛妖山的发展无益吧？我看牛妖山阵亡的修士不少，这样下去必然会伤及根本。”
独角老者瞥了一眼周越身边的霍重，意思十分明显，牛妖山如今最大的损失还要落在霍重的头上，只要周越三人不继续干涉战局，牛妖山就可以保持较小的损失击败人类联军。
“龙族的道友，如今围攻人类的并非只有我牛妖山一家，你就算劝住了我等也是无用。”独角老者轻轻一叹，有些无奈地说道：“凤族迁移之前留下的讯息就刻在五风原边界，至今还未被人抹去，如今整个大荒修行界恐怕已经动起来了，我牛妖山只不过是一个打头阵的小卒而已。”
周越心中一凛，凤族此举可谓是将大荒这潭死水彻底搅混了，原本刚刚从灵脉消失风波中安定下来的妖类宗族们再次被凤族这一串留言唤醒，看来荒蛮之地一事无法善了。
龙凤两族在大荒有着极高的威望，同人类修行界一方的各种道听途说不同，大荒的修士们可是耳濡目染的，无数年来，龙凤两族行走大荒的族人给大荒的各大妖类宗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族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其他宗族的注意。
而就在这个各族高手都被灵脉消失吓得一惊一乍的敏感时期，凤族忽然一夜之间举族搬迁，各大妖类宗族的掌控者们又怎么可能无视？
“却是我小看了凤族的威望。”周越轻轻一叹，随即有些无奈地望向独角老者，问道：“道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实不相瞒，我允诺给人类修行界的修士们找一条出路，此处正是我找的那条出路。此时我已经遣人去通告那些饱受大荒南部宗族入侵折磨的人类修士了。”
独角老者面露难色，周越的坦诚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他知道这并不是周越的错，但错也不在他，只能说运气不好，所有人都选择了一个荒蛮之地这个渡劫地。
“罢了，手上见真章吧，我看道友也无力阻止那些人类修士，这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独角老者看上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倍，他无精打采地朝着周越等人行了一礼，随即招呼手下的族人离开。
周越目送着独角老者离去，那佝偻的身影看上去无比沉重，独角老者作为牛妖山的领头人，自然是不希望大荒的势力与人类修行界开战的，周越同样不希望，但眼看凤族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造成了定局，周越也只能希望大荒和人类修行界能够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找到和谐共处的方法。
“东流之东……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前往的地方。”周越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无奈地望向身后惊疑不定的雾锻等人，他略作思索，这才正色道：“诸位辉部族的道友请放心，我们一定帮助诸位逃离那些妖类的追杀。”
人类修行界和大荒的冲突在所难免，但这些荒蛮之地的本土人族可经不起一场大战了，他们的数量原本就不及大荒南部入侵的修士，此时大荒一方又多了一大批生力军，部族联军的败局已成定式。
周越无法挽回人类的颓势，只能尽力而为，救下一些荒蛮之地本土的修士，至于这些修士之后究竟何去何从，那周越就管不着了，他们自行寻找出路也好，依附人类修行界也好，这都不是周越能够关心的事情。
“走吧，去救成绘道友。”周越看了看身边的浮叶和霍重，见两人都是一副战意盎然的样子，这才一闪身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战团冲去。
“轰！”
伴随着一连串斗法引起的巨响，一座巍峨的城池逐渐出现在周越三人的感知范围内，正是那部族联军临时修建的坊市。此时坊市的外围看上去一片狼藉，由城池外围到中央的五道防线已经被突破了三道，大量的人类修士与从天而降的大妖殊死搏斗，其中不乏炼神境修士的身影。
霍重瞥了一眼混乱的战场，小声问道：“要我去驱散这些混战中的修士吗？”
“那就麻烦霍道友了，化虚境修士的事情不要让他们参与，修炼到炼神境也是不易，在这里惨死岂不可惜。”周越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肃，凝重地说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对数倍于我等的化虚境修士，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霍重和浮叶没有回答，两人只是相视一笑，给了周越一个安心的眼神。
周越松了一口气，随即一挥手直接取出了月笑靥，向着云端冲去，而浮叶则乘机隐去了身形，只留下霍重一个人站立在残破的坊市之上。
“铮！”
一声清冷的剑鸣压制住了天地间所有的声响，剑鸣声不大，却笔直地刺入每一位修士的心底，就好像当真有一把剑刺入了他的要害一般，坊市之中斗法的修士们顿时失去了战意，莫大的恐惧在一瞬间压倒了一切，就连炼神境的修士也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快看！快看！”
坊市之中忽然有人大喊起来，于是所有人都抬起头，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把通天彻地的巨剑占据了他们的全部视野，凌厉的剑鸣声震慑心神，在场的所有修士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巨剑从天而降，对准坊市一侧已经被破坏的防线用力一斩！
深不见底的鸿沟凭空出现在众人脚下，一时间鸿沟上方的修士全部颤抖着双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直到一息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竟然还在原来的位置。
“怪……怪物！”
“那是什么！剑？剑吗！”
修士们惨叫着，呐喊着，疯狂地逃离这座诡异的城池，与天空之中的那位白衣修士，霍重就站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位修士挣扎着爬出坊市。
霍重舞了一个剑花，将剑心直接收入了另一只手臂当中，他朝着天空微微一笑，挑衅似地说道：“人都走光了，诸位道友还不出来谈谈吗？”
话音未落，霍重的面前已经多了二十余位奇形怪状的修士，而他身后则站着七位面色惨淡的老者，双方以霍重为中轴线遥遥对峙，谁也不敢前进一步。
高空之中隐蔽的周越看得分明，那七人正是人类方的化虚境修士，其中五位是部族首领，另外两位则是改修邪道的修士，而对面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