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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叹了口气,他不太理解这些读书人的想法,只是问道:“接下来如何做?”
宰辅大人笑着说道:“接下来,陛下只需颁一道旨意,别管朝野如何说了,恢复白难的爵位,让他领着江南州军和那些世家叛军去将那个叫南唐的地方踏平,这位天军侯,可是和冠军侯一起布了局棋,要是没有他们,我这千古名臣,也做不得。我和苑老大人有过约定,新政可继续,只是对于世家大族们,没必要赶尽杀绝了,到时候再安抚安抚,皆大欢喜。至于北境,只需要撑得南境战事落幕,便可回身北上,冠军侯坐镇边军,加上有这附近州军驰援,应当不难。对了,征东边军可放心调往东越,东越既然第一时间没有发兵,自然也就是没有南侵之心,看来这些家伙还是想着大楚对他们的好的,不枉大楚为他们守国门这些年。”
皇帝陛下眼中神采奕奕。
一扫疲态。
宰辅大人站起身,“还有一件事,我要南下去看看了,陛下一个人坐镇陵安即可,我还没告诉小师弟这件事,不妥。”
皇帝陛下笑着点头,“我派人护送你这老家伙南下。”
宰辅大人点点头,不置可否,“陛下记得让史官将我的功绩写下来,添油加醋些无妨的,不然后人总是拿我和谁谁谁比,那这千古第一名臣的名头坐不住了。”
皇帝陛下有些无语,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最后看着宰辅大人缓缓离去。
——
宰辅大人离京之前,先到了书院,去了藏书阁二楼,翻看了几本书,对着空荡荡的藏书阁笑道:“师兄,你当真以为我高深会是那种你最不耻的读书人?”
哪里会有人回答?
故人已故,只留余音。
宰辅大人来到那方小院,看着那颗遭受了无妄之灾被人折断树的夹竹桃。
宰辅大人没有去扶起这颗树,只是在在尚未离土的那截树身上看到了一枝新芽。
算是别开生面。
宰辅大人平静道:“所以你早知道如此。”
“其实算无遗策又怎么样,也是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成,北境和南境,两处战场,胜负都悬,人心二字,可不是那么难么。”
的确,这个世间,最难算的就是人心了。
也是对着空荡荡的小院开口。
宰辅大人大笑着离开。
……
……
灵运元年初夏,宰辅离京。
——
就在宰辅大人离开陵安之后,观星台有个中年书生虽说是一身官袍,但仍旧是书卷气浓重,他站在观星台顶端,看着那根象征着大楚气运的柱子从原来的濒临破碎,重新绽放出些新的气运。
宋玉泪流满面,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运柱子里的光华,低声道:“先生走好。”
与此同时,有个老人,在江南,缓缓闭眼,死后化为光华,都尽数没入大楚。
他生而为大楚,死也为大楚。
——
南唐大军已经攻破大楚南境,正在一步步北上,大楚已经风雨飘摇,山河不保。
南境这边,还没有发出征兵令,大楚北境那边的征兵令是让百姓往北境去,这南境,反倒是没有发。
其实也只有两种情况下大楚不用发出征兵令,头一种便是之前十数年,镇北和靖南两大边军几乎无敌于世的时候,而第二种便是今日大楚这风雨飘摇的时候。
南唐军队攻破大楚南境之后正一步步向大楚都城陵安来的消息早在一个个普通百姓的嘴里传遍了整个江南。
江南无人恐慌。
甚至起兵造反的江南世家都不曾有过妄动,一来是白难摆出了不想乘虚而入的态势,二来便是那些靖南步卒坚守不出,也让这些江南叛军没有办法。
无数男人拿起所有能够带着杀人的兵器出了门,对,是杀人,他们要去杀南唐人。
其中有无数退役的下来的士卒,有的瘸了腿,有的伤了手,但更多的则是年纪大了一些,身体上没任何伤残。
甚至就算是有伤残,也没有关系。
——
杏花镇,那个江南小镇里似乎是太过偏僻,难得能在这场战乱中有着难得的太平,也或许是因为太过偏僻,有些消息甚至还没传到这个小地方。
当然,有可能有人知道了,只是没有表示而已。
小镇名字叫杏花镇,名字的由来也是极为简单,只是因为这座小镇家家户户都喜欢在自家院子里种上几枝杏花,然后等到之后给这座小镇取名的时候,官府来人提出了许多个名字,可最后这里的百姓真是认定了杏花镇这个名字。
甚至还有一位从这个小镇子里走出的读书人还写过一首诗,其中一句,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一直广为流传。
这小镇百姓对于杏花一直都觉着挺好的。
甚至现如今小镇里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女子,其实也叫做杏花。
当然不可能是大名,其实就算是小名,也极为美好了。
对,杏花姑娘的大名叫做祝红楼,是杏花镇里最大的祝家祝员外的独生女,祝员外在杏花镇里一向口碑不错,虽说家境殷实,但一向宽以待人,从未有过欺辱小镇百姓的举动,就连府中下人也不曾有趾高气扬之感,祝红楼作为祝员外的独生女儿,不仅是长得好看,就连性子也极好,因此其实这些年来,小镇里不管是不是门当户对的年轻人都曾上过祝家提亲,结果大抵都一样,祝员外对此一一婉拒,理由一致,都是因为自己女儿觉得不行。
祝员外对于祝红楼的宠爱可见一斑。
既然已经摆明了这要娶到祝红楼便只能得到她的倾心,因此这些年来,小镇里的年轻人便换了方法,变着法子逗祝红楼欢心,可收效甚微,至于其他想法,碍于这祝家在小镇里的地位,倒是并无人敢去尝试。
因此这朵杏花,其实一直无人能够采摘得去。
杏花镇的东边,有一座小道观,道观不大,但往来的香客不少,在大楚王朝一向尊崇道人的今天,就算是这么一个小地方,也是如此,只不过道观里倒是没多少道士,只有一个年迈老道士和一个才不过七八岁的小道士两人。
两人便是一座道观,其实在许多小地方,很常见。
老道士生的仙风道骨,身材清瘦,一袭破了又补补了又破的道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可一直不换,让人更是觉得这老道长真是那种一心修行的人物,一点都不像什么街头骗子,但其实多年之前云游而来的老道士原本在此处并不打算在此多留多少时日的,可是在见到这座废弃的道观无人时,老道士便生出了些恻隐之心,留了下来之后,先是自己去远处山林之中扛回木材修缮,之后又是亲手打出不少方正青石将道观前的黄泥小路铺成了青石小路,老道士从一个中年道士变成现如今的老道士,期间三十年,从未做过什么恶事。
因此人人对于这位老道长,都是钦佩有加。
至于那个小道士,则是两年前镇子里一处破落户里过来的,孩子的爹娘都生了重病,临终之前将孩子交付给老道士,老道士看着孩子挺喜欢此处,加上想着自己西去之后,这个地方怎么都得有人照料,便正式收了这个孩子为徒,从此一老一少两人便待在此处继续守着这座道观。
小道观从来不缺香客,因此这两位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是不错,只不过老道士每月除了留下些供自己师徒两人开销的银钱之外,其余的都尽数捐给了小镇的那处学堂,说是要是有学子要去陵安赶考,可做路费,毕竟这小镇已经差不多三十年没出过极为厉害的读书人了。逢年过节,他也总是把用朱笔写就的符箓送到每一家每一户手中,等到过年的时候更是亲手送上春联,每一副都是亲手写就,老道士的字不算是出彩,但中正平和,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老道士在这里待了三十年,早已把此处当作了自己的家,当初云游至此然后便停下脚步不走,其实还有些害怕师父责怪,可是等他写信回山之后,那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师父破天荒回了很多话,大抵是说吾辈修道之人,做此事,是大善。
既然有师父的话,老道士就老老实实待着,不再去想那座山,只想这座镇,但其实谁都想不到在,这个脾气温和的老道士竟然是那座道教祖庭终南山的道士,而且论辈分,当和那位现如今的掌教大人薛道冲是同辈,薛道冲要喊他一声师兄才行。
只不过老道士不去说,自然也没人知道。
这两日杏花镇里有些寂静,来小道观里上香的香客就少了许多,老道士也难得清闲几天,于是当老道士走出道观,看着自己那个小徒弟正拿着一把和他人差不多高的扫帚在清扫落在那条青石小道上的落叶的时候,老道士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
他走过去拿过小道士手中的扫帚,微微笑道:“徒儿,今日怎么有心思来扫这个地方?”
小道士穿着一身道袍,倒是合身,只不过他身材矮小,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大,此刻自家师傅把扫帚拿过去之后,小道士就总算是空出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已经有些佝偻的师傅,小道士咧嘴笑道:“师父,我看现如今道观里没多少香客,就想着是不是这里有些脏了,让他们觉着懒,所以才不来的,然后我就想着扫一扫嘛,干净些,那以后肯定香客就多了。”
老道士平静道:“念心,这香客多寡并非是在于这门前这条小道有没有扫干净,香客不多的原因大抵是因为镇子里的百姓有些其他事情,莫急莫燥,等他们忙完了,会来的。只是这样一说,师父倒是觉得你没事还真该来扫扫,免得你整天都去那边那颗桂花树翻看那些香客挂的木牌。”
小道士嘿嘿一笑,对于师父让他扫地这件事一点都不算上心,本来师父这个性子肯定是现在说说,真等他要扫的时候肯定又会来接过扫帚的。
只是既然说起那桂花树挂着的姻缘牌,小道士便有许多话了,他笑着问道:“师父,那些香客总喜欢在那些木牌上写上自己喜欢的人名字,只是也不署名,谁知道最后那人是不是嫁或娶的木牌上那人,如果不是嫁或娶的那木牌上的人,那得多伤心啊。”
老道士敲了敲这小家伙的脑袋,板着脸训斥道:“小小年纪,想这个做什么。”
小道士苦着脸,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苦意。
老道士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因此也不出声安慰,只是片刻之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把名字写在那木牌上,是对于自己未来的美好想象,可这些想象,有能得到的,自然也就有不能得到的,所以不管得没得到,其实都不必太高兴或者是伤悲,人生是要继续的,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不过既然得到了,肯定得好好上心对待,只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对,不署名,谁又知道这是谁喜欢谁呢。”
小道士点点头,忽然好想是想起什么,这便说道:“对了,师父,我昨日翻看木牌的时候看到邱小楼的名字了,以往都没有的。”
小道士说起邱小楼,有些意外。
这三个字好似就不该出现在这些木牌上。
老道士听到这三个字,叹了口气。
这邱小楼,其实身世和这小道士比起来,只差不好。小道士倒是还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可这个邱小楼却是好似一点安稳日子都没过过,老道士仔细回想这年轻人从小到大的日子,只有一个苦字能够形容,幼年父母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