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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道:“段……段……兄弟,你……你……”他越是着急,就越说不出话来。
“打住!都别劝我。”我道,“既然几位兄长都来说,虽我与陶谦太守并无深交,但为了徐州百姓,自当领兵前往。”我心下计较,此时如若不答应,就要得罪刘关张兄弟和孔融,且现实情况到底如何并不知晓,且领兵去看看情况再说,能劝解双方化敌为友那当然最好。
我心情低落:为何这汉末乱世,啥啥都有我的事?我本无欲无求,奈何人在江湖啊!
可既然计议已定,那便整饬军马,三日后领兵前往徐州。这次,萧寒衣军师也要跟我前去凑个热闹。他墨家弟子出身,最见不得别人兴刀兵,因此打算凭三寸不烂之舌将双方化敌为友,我自然也是懒得纠正他这种幼稚的想法。
青徐二州接界,大军行了数日,已然快到郯县城下。斥候来报,那边刘备兄弟也从公孙瓒处借了两千军马来,正赶赴徐州。我便吩咐先二十里外扎营,从长计议。
当日傍晚,我黑衣蒙面,前去曹营探察“敌情”。远远望见操军如铺霜涌雪,中军竖起白旗两面,大写道“报仇雪恨”四字,我心中暗付道,此番恐怕难以善了了。
当下绕过防守,前往中军之中,见一大帐比其它的大上好几倍,想来自然是曹操的帅营了。自从我学了逍遥游身法之后,身轻如燕,腾挪之间全然不费功夫,寻常兵卒可是发现不了我。
靠近曹操大帐,却发现众人正在议事,当时夜已深沉,曹操仍在召集将领讨论作战计划,看来此仇果真不共戴天。我等了片刻,等待众人散了,便闪身入帐来。
却不料,一阵劲风忽然袭来,我举刀挡住,竟然震的我倒退一步。我一惊,曹操身边何时来了这样的高手?却见帐中突然出现了一彪壮大汉,相貌魁梧,手持短戟,向我怒吼一声,又要扑将过来。
曹操猛然一惊,看到是我,大叫道:“典韦住手!”那大汉方才止住脚步,但仍充满敌意地看着我。曹操道:“无事,这位是我兄弟,不可无礼!”
典韦仍旧将信将疑,但还是慢慢退出了营帐。
曹操动情道:“你小子怎么来了,也不先说一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曹兄,不是我想来,是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不来都不行啊……”我苦笑道。
“你是来给陶谦做说客的?”曹操不高兴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敏感?我认识陶谦是谁啊。”
曹操面色缓和,顿时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助我一臂之力。”
“非也,我也不是来助你的。”我道,“你杀了那么多人,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算了,哪那么容易?父仇不共戴天,我既然这次率领大军来了,不踏平徐州绝不撤军!”
“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给我说说评个理。”我举重若轻。
“陶谦这厮就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给脸不要脸!前次联合袁术,竟然派兵攻打我兖州的华、费二县,我就起兵给了他一个教训。不料我父告老还乡,路过徐州境内,不料一家一百多口全被他杀害了,你说孰可忍孰不可忍?”曹操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烛台晃动,他的影子也剧烈震颤起来。
“我怎么听说你爹路过徐州之时,陶谦热情款待,最后又被部将张辏Щに屠醇悖钦抨'见财起意,贼心不改,把你爹给杀了啊?”
“放屁!”曹操道,“奥,我不是说你啊,我说陶谦……我爹曹嵩早就知会我要还乡,我派遣泰山太守应劭前往迎接,可应太守还没有到,陶谦就率轻骑追杀了我爹曹嵩。但这厮看我发兵来讨伐,就把责任推到张辏砩希μ匾丫一惚耍衲苡商涨票纾俊
我听他如此说法,一时竟无言以对。果然历史是一张任人改写的脏抹布,人心叵测,却也只能任人涂鸦。心中却早已把陶谦骂了千百遍:“你这厮脑子莫非进水了,明知道打不过还来惹事,让百姓无端受苦,实在可恨!”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了。但看在我的面上,你就饶了其他百姓吧,毕竟百姓是无辜的。报仇只杀陶谦一人就好,你……能答应吗?”
曹操沉吟许久,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不能说的事,万万不要生分了。”
他过来拍拍我道:“来,晚上你可不许走了,来陪我喝酒!”
论武功他不如我,酒量也是如此。我喝的睁不开眼,曹操也早已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之中,仍然大喊:“陶谦,我要将你摘胆挖心,方解吾恨!”
我扶他到床上,叹了口气,本欲当时离开曹操回到我军营帐之中,却不料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竟然跌倒在床边。
“这是什么酒,好大的力道!”我挣扎着想起身,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恍惚中,只见曹操起床将我扶到了床上,道:“段兄,我知你引兵前来阻挡我杀陶谦,但此番父仇不能不报,我又不忍你左右为难,所以出此下策。你且好生安歇,等我明日攻城杀了陶谦,屠了他徐州百姓,再来向你赔罪。”
他深深一躬,吹灭了蜡烛。我心中大骂这厮好不仗义,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苦于口舌不能动,挣扎半晌也无济于事,还好我向来心宽,便就昏昏睡了。
一觉起来,只见日已过午,营帐之中甚是明亮。却也只听得外面鼓声震天,看来是已经打了起来。我内力深厚,已经非当日吴下阿蒙,略一运功,便一跃而起,身体中麻药功效尽失。
我施展逍遥游前往战场,眼前景象却令我大吃一惊:
恍惚间,一条白虹踏泗水河而来,追溯源头向上游奔走。
白虹所过河面,劈波斩浪,河水直直暴涨一丈,凶猛拍击两岸。河水之中,似有一条巨龙飞过。
曹操拔剑在手,夏侯惇、曹仁等数十员大将如临大敌,似乎要挡住白虹去路。
不,是曹操的大军被白虹挡住了去路!
一阵佛唱低吟入耳,那是大势至菩萨心咒。
如虹白衣终于略作停顿,悬在河水上几尺之处,探臂一手结印。
我方才看清,原来白虹是一位身披白色袈裟的僧人,面对数万精兵,几十元大将的杀气弥天,引泗水河水独挡军前,那河水中,似有万千冤魂挣扎,那是被曹操屠城的百姓!
曹操面色苍白,仍旧挚剑大喊道:“挡我者死!”
“阿弥陀佛!”刹那大势至!
白衣僧人身后河面猛然断裂,一半河水轰然拔高十数丈,如一条跃水黄龙,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随着僧人单臂手印所指,铺天之后自然便是盖地,扑向曹操大军。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尼玛是人是佛啊?
第七十三章 一僧一俗
那泗水河水如惊涛骇浪,卷起地上泥土,如挟天地之威,扑向曹操精兵。几乎同时,曹操军中数员大将以手中兵器插入地面,将方圆三里震出了一个大坑来,气机涌动,正面迎上了水浪。
浪不竭,风亦不休!
正僵持之间,忽然见水浪之中出现了一把大剑,剑气如虹,惊天彻地,劈向曹操大军。气墙顿时破了,曹军之中,被硬生生劈出一道几尺宽的裂痕来。
一剑击来,天外飞仙。挡者皆死!
夏侯惇手持长枪指向天外,大喝道:“来者何人?”
曹操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三千虎豹骑奔腾如虎,团团围住迷雾。这世间,没有人能一个人打败三千铁骑。那么,两个人呢?
此时,我听到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乃浮屠寺扫地僧人李铁心。”
众人大骇,这个浮屠寺又不知道是个什么寺,连一个扫地僧都如此厉害,那还了得。
只间迷雾之中一只大鸟在天翱翔,待那鸟飞得近了,从大鸟上下来一个人,边走边抠着鼻屎,要多邋遢多邋遢,却不是墨家萧大师是谁?原来那一剑,竟然是他的泪痕剑所发,怪不得剑气逼人,众将无法抵挡。
这僧人看上去却也不过三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双耳低垂,面色中隐隐带有佛像。
“你个秃驴,来凑什么热闹?”
“善哉善哉!陶谦施主皈依我佛,修建我大浮屠寺,广施善缘,现如今陶施主有难,我又怎能不来?倒是萧施主千里迢迢来此,所为何事啊?”
萧泪血叹道:“我墨家主张廉爱非攻已逾千年,不曾想现如今有人不仅打仗,而且屠城,我不能不来劝劝。”
“天下大乱,你劝得住吗?”和尚低眉稽首。
“我是劝不住,可你竟比我先到了,有你来劝料想是能劝住的。我俩奔行八百里,还是你赢了。”
他俩说的开心,我却听得咋舌,敢情这两人竟然比拼了八百里脚力,才到得此处。又听白衣僧人道:“输赢不过一念之间,算不得施主输了。可是非大道却不能混淆,今日还是要问施主一句,这天下是先有佛还是先有墨?”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自然是先有墨!”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佛家认为众生平等无二,原是同出一理。杀业造就战争,战争必定生灵涂炭,虽说世间事因果循环,但今生的因又难免成为下一世的果,却又何必。我佛第一大戒就是杀戒,佛是更彻底的兼爱。佛曰普度众生,教人向善,修轮回修圆满,所以佛才是根,墨家不过是果。”
“非也非也!墨家人出身贫苦百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因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墨家‘审治乱之纪’,‘处利害、决嫌疑’,主张积极入世,改变天下。你佛家只会劝人向善,立地成佛,可你不见恶人遍地,不入世又怎能出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施主谬论!先秦以来,诸子百家不过是佛法进入中国前的先期教化,那些圣人们,皆是我佛菩萨化身。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思想只是世间法,而佛法超越了世间法,以己身修来世才是大道。”
两军阵前,数万精兵之中,这一僧一俗竟然辩论开墨家和佛教孰先孰后,孰优孰劣的问题来,旁若无人真乃天下奇谈。我一愣神的功夫,两人争持不下,竟然打了起来,却如山野村夫一般,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爪爪见血,看得人惨不忍睹。
曹操一时愣在当地,向左看去,夏侯惇、曹仁、曹洪等人暗自摇头,向右看去,于禁、乐进、典韦等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了主意。可他们均知这两人世外高人,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因此只盼他二人一通乱打,竟然同归于尽,这天下便也得以太平。
这两人终于打的精疲力尽,萧大师的脚趾插入了白衣僧人的鼻孔中,白衣僧人也拿住了萧大师的大穴,脚抵在了萧大师的咽喉之间,大口喘着粗气,竟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只见一个书生骑马跑来,马是“丰田”,人是萧寒衣。萧寒衣到了两人跟前蹲下,道:“师傅,李前辈,你们……你们可还安好?”
“好个屁,还不快来搭把手,给我揍他!打他的脸!”萧大师怒道。
“寒衣啊,我佛以慈悲为怀,可关键时刻也要一心向佛,大义灭亲!给我把你师傅的臭脚挪开!”白衣僧人也道。
萧寒衣嘿嘿一笑,轻声道:“你二老在这打架这不合适,丢人呐!快起来吧。”
“放屁!”
“胡扯!”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说谁老?”
说话间,两人同时起身,噼里啪啦一阵暴打,萧寒衣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