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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苏文清这么一提起,他不由眼前一亮,似乎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只听苏文清深深叹了口气,道“狄师爷,不瞒您说,我上段时间正好赁了一个冶铁作坊,正为如何打开销路犯愁。虽说现在这上河的浮桥重新修缮,铸造铁牛铁人,使张记作坊名气大振,但是,要论到未来的发展前景,说什么也比不上与官府合作啊。”
对上狄师爷望过来的疑惑眼神,苏文清微微一笑。狄师爷正待要说什么,忽觉手上多了一样东西。苏文清仿如春风般的话语响了起来:“狄师爷,你看,能否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替张记作坊打开销路?这一百两银票,就算作你的跑腿费。”
狄师爷看看手中的银票,有了些许动摇:“这个……”
苏文清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狄师爷,您放心,事成之后,我定会有重酬。这样吧,倘若张记作坊真的能成为官营冶铁作坊,那我每年抽一成的分红给你,无须您投入任何资金,这笔丰厚的利润足以保障你的二女儿,还有你们全家衣食无忧,你看……”
狄师爷心中一喜。心中已经打起了小算盘。自卓家成为官营作坊后,不但一分一毫没有孝敬给他这个老丈人,而且就连缴给官府的银两也是经常拖欠,惹得知府大人很是不快,他心中也多有不忿。
如果能转让给张记作坊,无需任何投入,就可白得一成分红。别小看这一成的分红,经营得好的话,每年至少有好几百两的银子,比他拿的那零零星星的傣禄强多了。单靠这笔额外收入,就足以把他全家老小,包括二女儿一起供养起来,衣食无忧,老有所依。
狄师爷正胡思乱想间,手中又多了一样东西。苏文清暖洋洋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更具蛊惑:“狄师爷,这四张一百两的银票,两张给您喝茶,还有两张,给知府大人喝茶。”
狄师爷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银票,手微微冒出汗来。一下子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银两,他心中狂喜,两眼放出光来。
知府大人的四人大轿在暮色苍茫中远去了,狄师爷也怀揣着银票,跟着轿子走了。除了留下一小队官兵帮忙清理工程现场,其他官兵与围观的群众也散去了。
张二花挨近苏文清,望着知府大人远去的轿车,低声道:“小清,你说,这事能成吗?”
苏文清想起狄师爷动摇的神情,笑笑道:“这就要看狄师爷狠不狠得下心了。”转身拥住张二花,“二花姐,放心吧,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苏文清想了一下又道:“二花姐,张记作坊很多地方设计得不太合理,我们既然要走这一条路,就要把这方面做好,要成为官方冶铁作坊,要有一套流程要走。卓家作坊的构造很值得我们参考。所以,张记作坊必须扩大投资,我把永慈药行那边盈余的资金投到张记作坊来,进行扩建。至于分成……”
张二花很爽快道:“小清,我们姐妹俩,也不要谁占了谁的便宜,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苏文清呵呵一笑,坦然受了。
过了两天,扬州城里流传着一个特大新闻。说是卓家作坊的少东家把自家媳妇休了,那狄家二女儿哭闹了几天,也就乖乖地回婆家去了。这条消息在扬州城里的大街小巷疯狂流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苏氏蘑菇园,也瞬时热闹起来。
“我今天早上看到了狄师爷的二女儿了。”张嬷嬷一走进蘑菇园,就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样?有没有寻死觅活的?”桂花忙追着她娘问。其他在园子里干活的人也“哗”地一下子全围了上来。就连刚从范老先生工作室出来的小桃与小莲,听到声响也赶忙从前院跑到后院,生怕漏掉这个重大消息。
近年来,随着范老先生年事已高,在苏文清的劝说下,便收下了小桃与小莲这两个勤奋好学的女弟子。
“我倒不觉得,看她那副样子,哼哼。”张嬷嬷不忿道,“穿得一身大红锦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还笑得风情万种,哪像个被休了的下堂妇,倒像个刚出嫁的新嫁娘。”
众人皆讶然。这个时代,被休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这个秋家二女儿,行为也未免太反常了。
立于前后院一墙之隔的那道门边,苏文清与张二花对望一眼,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张二花道:“小清,你说,卓家真的把狄师爷的女儿休了?
”苏文清笑笑道:“这世道,真是说不清了,谁知道是谁把谁休了呢。”抬头看看天时,“好了,这些八卦就留给她们慢慢讨论吧。二花姐,我们到前厅去等吧,应该有客人要到了。”
果然,临近晌午时分,一个又矮又瘦小的身影钻进了苏氏蘑菇园的前院。正厅里的三足鼎炉上,炉火烧得正旺,上面架着一个精巧的茶壶,壶里的热水“咕咕”地冒着热气,“大红袍”醇厚浓烈的茶香氲氤了整间屋子。
菱花格子窗前,大红牡丹花式的窗帘自中间挽向两旁,一个纤瘦窈窕的身影自窗边闪过,明艳无暇的脸上漫过一片笑意。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不等坐定,狄师爷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苏姑娘,你看这事……”
苏文清拿起茶壶,给狄师爷斟了一杯茶:“狄师爷办事真是风雷厉行,小清佩服。这是今年新出的‘大红袍’,狄师爷可先品尝一下,协议我已拟好,待我去书房取来与你过目。”
狄师爷嘿嘿地笑得殷勤:“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苏文清转出正厅,特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厅里的狄师爷。见他一副焦灼不安的样子,脸上却掩饰不住狂喜的神色。
苏文清看了一会,脸上显出鄙夷的神色。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父亲,为了银子,弃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于不顾。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世道,不会只单单有嫌贫爱富的父母的。狄家二女儿如果不是也存了这份心思的话,会在被休之后两天,打扮得跟新嫁娘似的,一脸春风得意地笑着?
当狄师爷看着白纸黑字里那醒目的一成分红时,笑得本来就细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连眼珠子都看不见:“苏姑娘真是爽快之人。姑娘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上头已经给了答复,不久之后,上头会派人下来巡查,姑娘对于作坊的构造标准,可要多花费点心思。”
“多谢狄师爷的提醒。我这两天正准备着作坊的整治,也快完工了。”苏文清含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狄师爷笑逐颜开,“苏姑娘办事,老夫信得过。”
苏文清脸上笑意愈深,笑容越发灿烂。(!)
第十九章临别前夕的饯别
窗台上,一盆春兰徐徐盛开,溢了满屋的幽香。
一朵朵硕大的花瓣开放于青绿的茎叶之上,波纹般的皱痕,无形中显出几丝妩媚,整个花被、花苞、花茎均为同一颜色,所以这株兰花又称“素心”。
一双白晰的手在修剪着旁边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叶子,像一只上下翩飞的蝴蝶。
“怎么,这段时间以来,苏文清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黄金面具下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幽冷的目光微微一滞,旋即落在那在阳光下开得正艳的“素心”花瓣上。
“回大当家的话,自扬州上河道那座浮桥修缮之后,苏文清一直在苏记蘑菇园和永慈药行之间两头转,其他的,倒没听说什么消息。”李福小心冀冀地答道,想了一想,又道,“自那座浮桥重修之后,好像永慈药行也热闹起来,来往南北采购药材的商贾,都到永慈药行来。还有,听说扬州临近几家的中药材铺子,也与永慈药行联起手来,成立了个什么什么会的。”
大当家隐没在黄金面具下的剑眉微扬了一下。没有任何消息,这种平静实在是不太正常。再说,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去修缮浮桥,仅仅是为了保证南北商线畅通吗?
“好了,别管人家成立什么会不会的。”大当家弃了手中的剪子,转过身来,“李管家,过段时间就是皇太后的寿诞,你去帮我准备一件贺礼,银子不是问题,要本地纯色的白玉如意。”
李福点点头。扬州地区盛产白玉如意,这本不是一件难事,但要找出一件纯色的白玉如意,那就不是那么好找了,动辄几千两银子,极品的几万两银子,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
***
灯光下,苏文清手执墨块,轻轻打转着在砚台上研磨着。她觉得研墨就像钓鱼一样,是个需要耐力的活儿,而她,是最讨厌做这些事的。如今,她能静下心来,执起一方墨块,细细研磨,让砚台上铺散着黝黑的墨汁,反而觉得是一件温馨有趣的事情,倒也真是奇怪了。
轻轻搁下墨块,朝身侧的林志海望去。见他正运起狼毫,在桌案上铺开的白纸上挥就最后一笔,满意地轻叹一声,把笔放回笔架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苏文清轻轻吟诵道,含笑望着林志海。眼前仿佛出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树影婆娑,星星灿烂,桃花村林家大院正中的院落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把这首诗一直朗诵到了她的心里面。
“写得真好。”苏文清轻叹。对于浸润多年书法的她来说,林志海的字体真不是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
林志海轻轻摇头。对于这种恭维话,他听多了,但从自己心仪之人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听得很舒服。
“你也写一个吧。”林志海挽起袖子,“我来研墨。”
苏文清忙道:“不了,我的字哪能……”
“小清,你还想瞒着我不成?”林志海佯怒道,“年前,小莲子庄后巷里家家户户贴着的那些门联,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正奇怪呢。后来书院里又有人说,扬州南街里来了个摆字摊的书生,写的字好得不得了。我一猜就是你了。”林志海微笑摇头,“你呀,就是调皮。”
苏文清不禁脸上现出些许红晕,这些她一时贪玩弄出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这时,外边传来林氏的声音:“海儿,小清,吃饭了。”
苏文清忙放下笔,拉着林志海:“海哥哥,林大娘叫我们出去吃饭了,我们出去吧。”
转出书房,走下台阶便到了大厅。饭菜已经摆上了,苏氏与林氏坐于上首,含笑望着一对金童yu女手拉着手走进来。
今天是林志海在家的最后一天,因为是饯行,所以饭菜特别的丰盛。有鸡,有鸭,有鱼,还有几样扬州城本地的家常特色小炒,色香味俱全,十分的诱人。
“好丰盛哦。”苏文清一坐下,便忍不住赞了一句,环视了一下四周,转向苏氏,“娘,怎么不见范爷爷?”
“你范爷爷啊,”苏氏无奈道,“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只在书桌上留了张字条,说是到后山的那个培育场所去了,说是带了干粮,不用留饭给他。”
苏文清“哦”了一声。近段时间,范老先生在研究如何将“三头菇”的产量提高四成。她隐约听得小桃小莲说起,范老先生在后山的半山腰上,搭了一个木棚子,作为培育基地,主要是将高产的培育菌种与野生伞柄肥厚的山菇一起杂交,研制高产的“三冬菇”。不过小桃说起这事的时候,眉头微皱,说试验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范老先生心情也不好。
苏文清懂得一个道理,凡事要循序渐进,急不来的,再说科研事业,不经过几番挫折哪能成功?于是便让小桃小莲有空的时候劝劝范老先生,让他宽宽心,慢慢来。
如今听得苏氏这么一说,想必范老先生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