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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鱼看着手中的步摇,越看越欢喜。
哎呀,这个瑶妃原来这么容易骗,看来以后不愁没钱花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一个声音道:“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深沉,倒是本王小看了你。”
她猛地转头,竟看到一身雪白的慕容怀卿,正带着一脸莫名笑意,站在自己身后。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强忍心中惊慌,她将从瑶妃那里得来的金步摇揣进袖口,故作轻松道:“原来是王爷。”瞥了眼他身上的服饰,一身素雅月白长袍,腰悬玉珏,肩披雪色织锦皮毛斗篷,倒不似之前那般的特立独行,于是笑道:“看来王爷的病已然痊愈,恭喜恭喜。”
他脸上神色讳莫:“何来恭喜?本王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时好时坏。”他的脸容似冰雪透明,阳光下更显脆弱:“长命百岁,对于本王来说,根本就是个奢望。”
一股强烈的忧伤感围绕在他身周,即便隔着一丈远的距离,她也能清晰感受。
壮志未酬,身残无力,这或许,是每一个心怀梦想之人,最大的悲伤与绝望了。
不过,她并非那种慈悲为怀,悲悯在心的人,她是同情他,但也不至于因为他一句话,就对他放松了警戒。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早知道上回不去招惹他了,钱再重要,也不如小命重要。
一百个懊悔在心里转啊转的,袖中冰凉的步摇贴着肌肤,让她忽然觉得,这五月明媚天,似乎也渗出了些微的寒意。
如果她猜得不错,他刚才应该是看到了自己拉拢瑶妃的全过程,不知他会不会以此做把柄,威胁她做不愿做的事。
见她一副紧张排斥的模样,慕容怀卿无奈笑了笑:“本王就这么可怕吗?”她还未回话,便又听他叹道:“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王爷说笑了,奴才只是个小小的御前女侍,天子为大,奴才对圣上,那可是又敬又怕呢。”
慕容怀卿不置可否:“一个连皇帝都敢算计的人,竟然说对天子又敬又怕,这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她干笑两声,果然,他将自己与瑶妃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如此胆大妄为的人,还真是可恨呢。”
慕容怀卿勾了勾唇角,那冰雪玉颜,趁着唇角的笑弧,就如那突然绽放在枝头的一束洁白梨花,清雅媚人。
江晚鱼望着他绝艳的面容,实在无法全心全意欣赏他的绝世风姿,通常情况下,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可怕。
这男人拥有一副圣洁雪莲的气质,实际上,却是罂粟般的存在。
“本王之前的承诺,永远作数。”丢下这一句后,他轻轻击掌,随后那名青衣侍童,便出现在他身边,恭敬地随行于他身后,一起朝宫外走去。
真晦气,原本挺高兴的,都被这个武宣王给搅合了!
奚成壁这几日是真的忙,因为要离宫三日,虽只有三天,但如今江山甫定,需要他做决策的事情太多,必须要在离宫前,将所有政务处理妥当。
她站在一旁昏昏欲睡,但一想到慕容怀卿临走前那别有深意的笑容,又觉得心头不安。
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会被慕容怀卿揪到小辫子,看来自己这个爱财如命的毛病要改一改了,别哪天把命葬送了才知道后悔。
“你昨晚没睡好吗?”眼前人影一闪,她抬头的刹那,就对上了一双微凉的茶色瞳眸。
她脑袋当机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福身道:“奴才不是有意的。”怎么搞的,竟然又走神了。
“你有心事?”他盯着她的眼。
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自觉转开眼:“没……没有。”
“没有?”他又凑近了些,以至于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越发浓郁:“朕劝你最好说实话,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突然觉得紧张,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竟然不敢与他直视,见他逼得紧了,实在无法,只好大声道:“奴才……奴才思春了!”
思春?
他瞪着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还好他善于调节情绪,片刻后便恢复如常:“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奇奇怪怪的,少女思春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不过……”他沉吟了一下:“要选对对象,譬如朕。”
“啊?”这暴君脑袋也让驴踢了?
“啊什么啊,这宫里除了朕,没有其他男人,你难不成思的是冯安那个太监?”
冯安:我是躺着也中枪啊。
她一脸黑线:“皇上,您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啊?”说她奇怪,他才奇怪呢!
他别开目光,似是在深思什么,许久后,道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朕好像也思春了。”
第44章 进谗言
她觉得自己是遇到天方夜谭了,无数的感叹号都无法表达此刻她内心的震惊。
这家伙,果真是被驴踢了脑袋吧。
眯着眼,朝窗外凝视了一阵,奚成壁又重新坐回御座,拿过一本奏折,仔细审阅起来。
江晚鱼仔细觑着他的表情,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可此时的他,早已恢复一脸沉肃,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她放下心来,至于刚才为什么会紧张,她自己似乎也闹不明白。
等奚成壁放下手中的笔,慵懒地朝后靠去时,她连忙上前,熟门熟路地伸手在他肩背处揉捏。
这一次,她伺候得格外用心,某人就像只懒洋洋的猫,舒服得倚在椅背上,半眯着眼,就差哼哼两声了。
江晚鱼觉得气氛还不错,于是放开了胆子道:“皇上,你觉得那瑶妃怎么样?”
美好的气氛立刻被打破,她甚至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你问她做什么?”
难道又适得其反了?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时,身前的人却开口道:“这女人仗着她父亲位高权重,在后宫中颇为放肆,骄横跋扈,马上就要到祭祖日,朕不想见血,但若是她再这般不知好歹,休怪朕不客气。”
他说不客气,那就是真的不客气,他杀人时从来不会手软,瑶妃再明媚娇艳,再泼辣刚猛,在奚成壁这只凶猛的鹰隼面前,也只是个毛没长齐的雏鸡,跳梁小丑而已。她相信,就算他真的杀了瑶妃,那位上将军,也不会因此而跟他翻脸。
瑶妃其实很可怜,只是家族用来讨好皇帝的一颗棋子罢了,这颗棋子,还是由她亲手挑选出来的。
“皇上说得对,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后宫,定会将整个宫廷都搅得乌烟瘴气。”她顿了顿,不见奚成壁发表任何意见,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皇上离宫这三日,最好还是把她带在身边,以防她一人独大,坏了宫里的规矩。”
奚成壁还是不说话,她猜不出他的意思,想问,却克制住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从容冷静。
好一会儿后,他缓缓直起身子,侧过脸斜睨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后宫琐事来了?”
她目不斜视,“奴才不是关心,只是好奇罢了。”
也许这种说法,比较符合她的性子,奚成壁没有再怀疑,“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略一思忖,他点头道:“就照你所说,带她一同前往太庙。”
这就成了?也太简单了吧!
她实在很想欢呼一场,但为了不让奚成壁发现端倪,只好死死把满腔兴奋憋在心里。
瑶妃得偿所愿,但以此作为代价,她被奚成壁以恃恩而骄的罪名,给降了妃位,变成了嫔。
听说她在自己寝宫大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不少名贵玉器,听得江晚鱼心疼不已。
这女人,也太败家了吧。
果然,那女人自己发过火后,就准备将怒气全部撒到她身上。
走在路上,沐浴着温暖的日光,她正舒服地想要轻叹时,远远就瞧见瑶妃……不对,现在是瑶嫔了。虽然依旧满身华贵富丽,但那副泼妇般的模样,实在为她的高贵减分不少。
她大步走到江晚鱼面前,抬起手就往她脸上招呼:“贱人!你竟敢害我!”
劲道十足,可惜却在半空中被人抓住了手腕,江晚鱼冷冷看着她:“娘娘这是何意?”
“何意?你说何意?”她抽了抽手,却发现抽不出来,这丫头力气还真不小:“你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才让皇上降了我的妃位!”
她懒洋洋抬眼,蔑然地从口中哼出一声:“娘娘的眼光也太狭隘了一些。”
这句话倒把瑶嫔说的一愣,她尖着嗓子道:“本宫狭隘?你竟然敢这么说本宫!”
她扯了扯唇:“难道不是吗?娘娘只看得到眼前,却看不到今后。”
“什么今后?”
“就是问鼎后座的那一天。”
瑶嫔一怔,脸上现出一丝向往的激动来:“后位?”突地,她又一脸愤怒地瞪向江晚鱼:“还说什么后位,本宫现已在那李媛之下,如今她才是这后宫第一人!”李媛,便是丽妃的闺名。
江晚鱼正了神色,沉声道,“娘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后宫第一人?没有皇上的首肯,谁敢妄称后宫第一人?”
瑶嫔被她异常严肃的口吻吓到了,忙住了嘴。
见她收敛了性子,江晚鱼这才不急不缓道:“娘娘您仔细想想,虽然您被降了妃位,却获得了伴驾随行的机会,只要有机会接近皇上,得了宠后还怕日后少了您的位份吗?”
瑶嫔转念一想,对啊,皇上生性凉薄,其他宫妃很难接近皇帝,只要自己把握机会,让皇上迷恋上自己,别说妃位了,贵妃甚至后位,还不是召之即来。
这么一想,再看向江晚鱼时,就觉得这丫头的确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看来自己选择与她合作,真是太明智不过了。
一扫多日抑郁,此刻的瑶嫔,心情别提有多好了,她妩媚一笑,对自己的贴身女婢耳语了几句,那女婢走向江晚鱼,从袖中取出了两粒金珠,偷偷塞到了她手中。
“本宫说了,只要你一心向着本宫,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你。”瑶嫔甩了甩手里的香帕,笑得就跟朵雏菊一样。
金珠?竟然是金珠?
又赚了!
现在她眼前全是金光灿灿的珠宝,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攒够出宫的银两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该出宫祭祖的日子。
因宫外不像宫内,一切都那么周到齐全,杂务更多,各个方面都需要人手,故而尚宫局又派了一名宫女,和江晚鱼一同侍奉帝王。
她与那宫女同乘一辆车,马车虽然不是很宽敞,但还算舒适。
对方是个性格较为外向的女孩,人也幽默风趣,一路上两人相处倒是挺融洽,她也挺喜欢这姑娘的性格,只是,那姑娘的眼睛,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温和的水面下,藏着条食人的鳄鱼。
第45章 皇帝也逃课
“皇上似乎对姐姐不错,以往,能有幸成为御前尚仪的,都是在宫里待了好几年的老人,姐姐这才进宫几天,就被皇上如此看重。”那宫女一脸崇敬地看着她。
她敷衍地笑笑:“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在皇上身边伺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马上就能明白了。”
宫女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为什么?皇上很凶吗?”
她越是表现天真,江晚鱼就越是觉得她有问题:“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怎么,你从来没听人说过吗?我们皇上,可是出了名的铁血无情,你最好小心点,皇上不懂怜香惜玉,惹怒了他,只怕小命不保。”
那宫女一副惊怕的样子,拍拍胸口:“这么可怕!”见江晚鱼一瞬不瞬盯着她,她连忙解释:“我才进宫,所以对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