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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容微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是娘娘教大的,娘娘再多教几年也好。”
“不是教,是交流。”
圣后看着她点了点头,这是礼。
徐有容很吃惊,然后很快平静,认真回礼。
她不是圣人,但她已经是南方圣女。
从这一刻开始,她与娘娘便要平等地对话,哪怕是表面的平等。
“既然是南方圣女,你就要替南人多考虑,这才是你的立身之本,哪怕……将来需要反对我。”
“明白。”
“就像最开始说的一样,男人就看不得我们高高在上,所以你师父之前的几代圣女基本上都很少离开南溪斋,表面上是在研读天书碑,忘了红尘意,实际上是她们也清楚,保证自己的存在感就好,但又不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太强。你如果不想成为一尊神像,那就不能这样做。”
“那该怎样做?”
“男人不喜欢我们高高在上,我们就要高高在上,而且要踩得他们说不出话来,想反对也不敢。”
圣后面无表情说道。
徐有容知道这句看似过于简单粗暴的话就是娘娘的意志,是对她今后圣女生涯的提醒,但……更是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战斗的要求。
她不能输给陈长生。
……
……
陈长生坐在国教学院的湖边发呆。
白鹤站在他的身边,也在发呆。
细雪自天而降,落在白鹤的身上,更添圣洁之意,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愁白了头。
“怎么办呢?”他看着白鹤忧愁问道:“如果真的没办法避开,一定要和她打一场,怎么打?”
白鹤微微歪头,看着他,仿佛是在说,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她,不应该来问我。
他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轻声自言自语道:“实在不行,那就输给她?”
……
……
微雪中,徐有容撑着一把伞在京都的街巷里行走。
没有一名南溪斋的弟子在旁,也没有离宫教士或者皇宫里的侍卫,她独自一人行走着。
不知为何,她今日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清美的仿佛仙子一般,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视线,更没有被人发现身份。
街畔食铺里的人们,蹲在门槛上吃面的劳工,仿佛都看不到伞下的她。
或者是因为她手里的这把伞不普通的缘故——伞看着有些旧,灰朴朴的,正是那把黄纸伞。
第506章 归府,却想着十一条街外
走过奈何桥下时,她险些被一位匆匆回家避雪的大娘撞上,在大娘将要倒地的时候,她伸手扶了一把。
那位大娘才发现雪桥下有位撑伞的姑娘,道谢后,看着姑娘单薄的衣裙,担心说道:“姑娘穿这么少,不冷吗?”
徐有容摇了摇头,撑着伞继续向雪里走去。
从皇宫到城南,一路所见尽是旧时街景,又过了一座石桥,便看见了家里的飞檐与明显新漆的粉墙。
即便道心守静如她,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些心神微惘。
从知道南方使团入京的那一刻开始,东御神将府的中门便已大开,且不提那些冒着雪在街上等着的人群,只说神将府里的管家与下人,连眼睛都快望绿了。
徐有容撑着伞走了过去,直接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东御神将府。
竟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进来的,那些已经为了今天准备忙碌了数十天的管事与下人们都怔住了,心想这人是谁?
一声微响,她收了伞,在神将府的门上轻轻敲了敲,把伞面上的雪震到了地面上。
只听着一道哭声,霜儿向着门口奔了过来,只是她已经站了数个时辰,双腿有些酸软,此时心情激荡之下,来到徐有容身前时,竟是没能站稳,险些跪了下去。
徐有容伸手扶住她,说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行过大礼,我不在这几年,谁又开始给你教规矩了?”
这句话当然是调笑,霜儿却笑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然后又觉得丢脸,便不停地用袖子擦,脸上精心上好的妆顿时花了。
直到这个时候,神将府的人们才反应了过来,花嬷嬷快步迎上前,嘴唇微抖,却说不出话。
“小姐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鞭炮顿时炸响,礼花照亮了有些昏暗的雪天。
一片喧闹里,又听着谁在喊:“现在不能叫小姐,要叫圣女!”
“恭迎圣女!”
看着迅速被关上的中门,那些在雪中等了很长时间的人群轰的一声散开,向着各处传去消息。
——凤凰回府了。
“穿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徐夫人牵着徐有容的手,一脸关切,眼泪嗒嗒地落着。
“吾家凤凰儿,又岂会被人间的凡风俗雪冻着?”
徐世绩轻捋胡须,微笑着说道,像极了一位骄傲的慈父,感慨说道:“数年不见,真是长大了,居然……真成了圣女。”
虽然从进南溪斋的第一天开始,他以及很多人便基本确定,自己这个女儿将来必然会成为南方圣女,只是他哪里会想到,这一天竟会哪些快的到来。一念及此,他不禁有些心神激荡,骄傲与得意占了七分,解脱与轻松则是占了三分,心知自己现在就算有些别的心思,圣后娘娘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自己,总会给自己留些面子,至于天海家和朝中那些大臣,谁还敢在背后嘲讽自己?至于那些曾经给过自己难堪的家伙……他忽然想起陈长生,心气陡然不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
……
在所有人的想象中,圣女必然是美丽出尘的,神圣庄严,不苟言笑的,正襟危坐着,这种固有印象虽然不见得正确,但已经无法被打破,即便是徐有容,这些年偶尔出现在世人面前时,虽然无法做到像南溪斋别的师姐师妹那样行走无风,洁若白莲,但也会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只是微笑不语。只有在圣后娘娘和圣女师父的面前,她会表现的自然些,像个晚辈样说些有趣的话,而只有在霜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环面前,她才会真正的放松下来,比如就像现在这样。
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滚着,黑发缭乱地到处散着,最后张开双臂平躺在床上,感慨说道:“还是这张床睡着舒服啊。”
“小姐,这太不雅了。”
霜儿赶紧找了条毛毯搭在她的身上,然后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她,很是高兴,但不知为何眼圈便渐渐红了。
徐有容问道:“究竟怎么了?难道真有人敢欺负你?”
刚刚进府时,她就问过,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在开玩笑,因为她很清楚,徐府上下没有任何人敢欺负霜儿,因为当年自己的交待,想必就连母亲都不会给她什么脸色看,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如此,她当然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霜儿抹了抹眼泪,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难过说道:“可是有人欺负小姐怎么办?”
徐有容笑着说道:“傻妮子还是这么傻,谁敢欺负我?你不知道,在周园里我遇着南客了,就是信上和你提过的那个魔族公主,要是单对单,我可是……”
“小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霜儿看着她说道。
徐有容坐起身来,缓缓将黑发束起,然后抱着双膝,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霜儿很清楚,小姐独处的时候,时常这样发怔,小时候便是如此,看着很是令人怜惜,全不像在世人眼前那般平静大气。
此时看着小姐又是如此,她不禁有些不安,说道:“小姐,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不要想了。”
徐有容看着桌上的那盏明灯,忽然问道:“有件事情我要问你。”
霜儿问道:“什么事?”
徐有容转头望向她,平静问道:“当初你说……她和落落殿下在国教学院里……你是亲眼看到的?”
霜儿有些着急,说道:“小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提那个无耻之徒作甚?”
虽然没有承认,但无耻之徒四字,似乎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徐有容没有再问什么,抱着膝盖,望着夜窗外飘落的雪花,安静了很长时间。
如果是以前回到京都,她肯定不会想着再出门,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在家里呆着,她想出去走走,去看看。
或者是因为和前两次回京相比,京都已经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未央宫里的夜明灯比早年多了好些颗,奈何桥的桥墩去年夏天被一艘粮船撞的有些歪正在翻修,北新桥那边的树林不知为何变得茂密了很多,国教学院满是青藤的旧门听说已经换成了新的……
那个家伙就在京都。
和她隔着十一条直街。
如果寻常人走路,只需要半个时辰,这还是因为雪天路滑。
如果是她走路,只需要片刻时间。
如果是骑白鹤,那需要的时间更短,只要眨眨眼睛就好了。
夜窗外的雪忽然乱了起来,她的心情也变得微乱,眨了眨眼睛,发现是白鹤落在了院子里。
她起身披了件大氅,向屋外走去,霜儿赶紧把暖炉抱在了怀里,跟了上去。
白鹤在雪地里梳理着羽毛。
夜空里响起很难听的怪叫,灰色的幼鹏也落了下来,不知道先前它又去哪里玩耍去了,直到先前发现了白鹤,才跟着飞了过来,一落地,它便往白鹤的羽翼下面钻,像是讨好又像是故意撩拔以换取白鹤的注意,白鹤挺着颈,显得很是无奈,却也没有把它赶走的意思。
这间小院是东御神将府的禁地,未经她的同意,谁都不能进来,甚至徐世绩和徐夫人也是如此,不用担心幼鹏会吓着谁。
“这是什么鸟?”霜儿看着那只灰朴朴的鸟问道。
在她眼里,这只鸟生的真的有些难看,然而向来以爱洁著称的白鹤,居然并不抵抗这鸟的亲近,这让她有些吃惊。
“一只山鸡。”徐有容说道。
幼鹏从白鹤的翅膀下拱出头来,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圣女峰果然不是普通地方,峰上的山鸡居然都长的这么凶恶。”
霜儿拍着手掌赞叹不已,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啊,那我得再去准备些清水和果子,原先只准备了白鹤的。”
听着这话,幼鹏眼中的幽怨变得更重了。
它已经在圣女峰吃了整整半年的素,只是偶尔徐有容去镇上打麻将的时候,才能顺便开开荤,吃点腊肉排骨之类的东西,今天来到繁华的京都,飞掠的时候看见那么多香香嫩嫩的人类,还有那些明显很有嚼头、很有营养的修道者,它早就已经馋的不行,结果……
居然还是吃果子?
要知道这一世它虽然没有吃过人肉,但上一世残留在它神魂里的印象可没有忘记。
“这只山鸡喜欢吃肉。”徐有容看了幼鹏一眼。
只是很寻常的一眼,幼鹏便觉得神魂被最寒冷的冰水洗了三天三夜,刚刚生出的一些灼热欲望瞬间消失无踪,哪还敢有那些想法。
“家里如果有蓝龙虾,弄点给它尝尝。”
听着这话,幼鹏很是高兴,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神魂里的前世记忆告诉它,蓝龙虾的肉非常美味。
霜儿有些无奈地说道:“家里没有。”
徐有容微异,心想家里知道自己喜欢吃澄湖楼的蓝龙虾,按道理来说,和前两次回京一样,都应该备着不少,为何没有?
“整座京都现在都吃不到蓝龙虾。”
霜儿犹豫了会儿,说道:“因为国教学院把澄湖楼买了下来,只有那里才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