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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九大新型窍穴在内,所以只是稍见受损随即复原,耗损的生命元气只有从司马处蚀化所得的血气的近百分之一。所以真正让王宗超震撼难言,呆若木鸡的,却是这种只有在不受观测才会呈现的生命形态。
什么是生命?生命的准确定义该是什么?是自我生长、繁衍、新陈代谢、趋利避害、感觉、意识、意志、进化、互动?是一堆有自我复制以及维持自身物质、能量、信息循环稳定倾向的血肉?碳基?硅基?化合物?能量体?精神体?信息体?集群系统?世界?位面?这个问题,王宗超一直试图弄清楚,却始终没有搞清楚,确切的说,随着经历的越来越多,眼界的越来越开阔,他对这个问题反而越来越是困惑难解。就像一个圆,圆内是已知部分,圆外是未知部分,但圆越大,接触到的未知却反而越多,因为未知的领域,永远趋于无限!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但在不断深入探索这个问题的同时,王宗超无疑已有了无比深厚的积累,对于生命的感知与判断,也形成一个虽然略显模糊但仍卓然一家的玄奥精深的体系与标准,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却受到毫不留情的冲击与颠覆。
哪怕是死尸复活,对于王宗超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因为死气不过是生气的反面,两者的相互转化,某种程度上只相当于一张牌翻转过来而已。而将石头化为生命,则相当于凭空变出一张牌,而且这张牌还有观察即不存在,不观察即存在的奇诡特性!
“不是让你忽略其中一个吗,你一下子忽略了三个,这下吃到苦头了吧?”正当王宗超发愣的时候,只听华胥摇头而笑,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说这些石俑是以你的血肉为引创造?”王宗超环望四下的石俑,开口问道:“不过我看它们身上,没有一丝半点的血肉存在。”
其实血肉衍生境界,每一滴血,每一块皮屑都可以自行衍生成人,但却依然是血肉生命,而不是另一种完全没有血肉成分或者结构可言的土石生命。
“你没有听清楚吗,只是以我的血肉为引。可不是以我的血肉为材料,我可不会用血肉混合泥沙去制造它们。”对于王宗超的问题,华胥有些不以为然,看来是懒得详加解释。
“它们的意识,是直接复制了你的身神烙印,所以会对同质窍穴作出反应?”王宗超对此没有多么在意,只是继续问道。
“只是被打了一下,就能看出关键,你挺不错的啊!”华胥略带赞许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时时感应大天地,对于人身小天地的种种微妙不甚敏感呢!”
王宗超点点头,再问:“千变万化的变化关键,也正是在观测与不观测之间?”
“这一点,你竟能够看得出来?”华胥脸上的些许不在意的笑靥终于消失,面对王宗超的神情,也少了几分面对后进小辈的那种混不在意。事实上这一点甚至是不少仙秦少宗傅都未能意识到的——这些石俑的创造不只是在试验人仙的血肉衍生与鬼仙造物之能结合的创造生灵,也是她借以提前一窥千变万化境界的一个途径。
“果然如此……”王宗超淡然而笑,这一切实际上都有迹可循,人仙对于微观量子层面的干涉不断深入,最终也必然可以作用于自身,若到了极致,很有可能是根据需要将自身化为一种无定无形的量子形态,并在自己的身神以及外部的共同干涉作用下进行瞬间变化,玄奇之处,绝对不止随意改变自身大小、形态等等物理参数那么简单。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身神的不断深入凝练,变成相对自身越来越强大且全面的观察者,最终近乎完全支配自身概率!
而华胥创造的每一尊石俑身上都只有唯一一个对应身窍,其中同样有身神凝聚。由于唯有一窍,所以它的身神对自身的观察与掌控尤为专一也尤为脆弱,哪怕最微弱的外部观察都足以将其压制。但若杜绝了一切外部观察,在这一瞬间它就足以做出任何意想不到的事。
弹指刹那,有生无生。一切就是如此玄奇莫测,又是如此简单明了。
王宗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气息,不过华胥却似乎忽然感觉到什么,颦眉问道:“你明白了?”
“不,确切来说我是更加糊涂了。”王宗超摇头,却又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神秘微笑,“然而有些东西原本就没有最终答案,所以也就无谓强求甚解!”
说完,在华胥满怀意外与探究的注视中,王宗超闭上双眼——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闭眼动作,在此同时,王宗超也彻底收回了对外界的一切感应。
下一瞬,王宗超四周只见一派错乱纷呈的石俑身影隐没,如同闪电频闪,又如同围绕着原子核的电子云般瞬息万变,无可捕捉。却是在失去外部观察的情况下,这些石俑开始凭着本能对王宗超发动全方位的攻袭。
“就连司马也不敢贸然承受这样的攻击……”华胥饶有兴致,满怀探究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加以制止,喃喃自语:“虽然看起来危在旦夕,然而他看起来可不像大老远前来寻死之人……”
石俑的攻击,在力道上其实并不算如何厉不可当,最关键在于每一尊石俑身上都有源自华胥的身神烙印,每一次攻击,这些烙印都会对攻击对象的对应窍穴发动冲击,若这些窍穴的身神未凝,在这一瞬间就是鸠占鹊巢加以破坏性的主导;若身神已凝,则从外部加以强观察与干涉,破坏原身神的绝对主导地位。
身神,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人仙对自身躯体、性命寿元的认识、掌控与修行理念所凝,而在这方面,已经达到血肉衍生境界的华胥无疑对于绝大多数人仙来说都有碾压性的优势。所以这些人仙面临源自于她的同源身神烙印冲击时,造成的后果就近似于一个绝对稳定而又绝对封闭保守的国度忽然被强行打开国门,面对已经遥遥领先强大先进得一塌糊涂的外国的那种冲击。哪怕对方并没有发动灭国之战而只是与你正常交流,但单是这份反差就足以让自己内乱自生甚至政权倾覆!
这些石俑,本该是在杜绝外部观察的情况下发动攻击,然而谁都意想不到的是——王宗超还有另一个天魔视角,一个虽然无时无刻在观察,却又不会发生任何观察效应,不会对观察对象造成任何影响的视角,所以这些石俑在一瞬间的质变突变,从无生到有生的一切变化,都已自然而然地被王宗超洞悉于心。
在石俑的群起而攻之下,王宗超体内顿时传来嘣嘣嘣的爆响,如同千矢万弩齐折,如同亿万道弓弦同时崩断,频密而剧烈的震波到处,整个九层石台都随着摇晃,连华胥都要运力于腿,镇压化解这一股震波。
紧接着王宗超全身皮肤突然炸开,无数道血线如同血箭赤针一般破空激射,将他全身血液一下子排空!
“当以血肉为引……”
“吾以吾血……染苍穹!”
说完这句话后,王宗超的肉身一瞬间便干瘪下来。肌肉彻底脱水,硬邦邦的贴在骨骼上,眼皮深深陷入眼窝,腹内内脏缩成小小一团,肚皮直接贴在脊椎上,看上去如同风干多时的尸体,气息全无,形容可怖!
“他借着我身神烙印的冲击,击溃解散自己的身神,也散去自己的一身精血?”华胥怔怔看着这一切,要知道身神为一身性命精血之枢,身为人仙,无论气血遭如何打散,只要身神不散,都可以以身神为核心转瞬凝聚,到了血肉衍生境界,更是如此。而王宗超的身神溃散,一身精血便彻底失去控制,尽数消泄于外。
转眼间,华胥已不能在王宗超身上感受到半点生命迹象,但同样也没有尸体应有的死气,看上去竟是与四周环境出奇融洽统一的一部分,若不一直加以瞩目,就会不自觉地将之忽略。所有的石俑也早已停止了针对王宗超的攻击,因为它们来说,王宗超身上已经根本不存在任何同源窍穴共鸣互感了。
而王宗超外泄的精血,却也没有满地泼洒,染得四下一片血腥,而是在转眼间蒸腾化雾,带着丝丝缕缕如跗骨之蛆般的都天煞气,渗入四周环境,融入虚空,如同滴血入海一般,转眼间就彻底化为乌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华胥托腮寻思,满脸的困惑不解,王宗超之前外泄的精血包括刚刚蚀化的司马的半成气血,其量可谓惊人,甚至还要超乎普通拳意实质人仙全身气血。毕竟无止境强化自身精元气血是司马选择的独有道路,虽然华胥认为这种修行方式未免太过粗暴直接,缺乏技术含量,但也不得不承认司马的气血强度若在仙秦称第二,便几乎没有人可以稳居第一。而如此庞大的气血,即使正在遭受都天神煞的不断侵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尽数化为乌有。毕竟都天神煞依附生机而动,当你将气血分散,都天神煞也会随之分散弱化。
面对如此诡异现象,华胥仔细观察四周,却终于让她觉察到了一点:四周的一切,无论是四周的石俑、九层石台还是地乳之湖,乃至更远的一土一岩以及每一尊石化人仙,都出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红。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红,而且红得无比均匀,就像将一张照片的整体色调都朝着暖色调了一丁点,让一切都多了一丝微妙的暖意,由于极为轻微也缺乏对比,基本上无法为任何人觉察。不过华胥的观察力也称得上洞察秋毫,而且也正好有现成的对比:那就是她自己的色泽其实没有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这一点点红没法感染我,不过它所影响的范围又该有多大?”
带着这个疑问,华胥的八劫鬼仙神念尽出,神识在一瞬间就扩展了整个神机处,再向上蔓延整个中央戊土天,又继续凭借龙气之桥继续蔓延到四周的甲木、丙火、庚金、壬水等等世界。
“不可思议,整个中央戊土天乃至周边目前可以感知到的一切,无论一砂一石、一草一木,溪流湖海,还是地底深处的熔岩、空中的浮云,乃至一缕光、一道雷霆,都已一并染上了这一丝带着微妙生机的暖红,而且经久不褪!区别只是生机越强大的个体越是不明显,而人仙更是全无半点受到影响的迹象!莫非真有人能以区区一己之血,尽染苍穹大地,宇宙洪荒?”
当神念感知范围扩大到一个大无可大的极限后,华胥将神念瞬间尽数收回自身,面对眼前形容枯槁,了无生息的王宗超,她已在不自觉中向后退出半步。
别说是整个洪荒界,哪怕只是局限于后土界,再强大的个体与之相比都只是沧海一粟。哪怕是司马豁尽一身精血,也不可能让整个后土界发生一点点整体式的稳定持久变化。确切说整个洪荒界在任何一时一刻之间死去的生灵,其散失的生命元气都要远远超过司马的全部气血。这种状况之匪夷所思,简直就相当于一小滴鲜血滴入大海,却能够让整个大海的色泽都出现长久的,可以确确实实观测出来的变化!
与此同时,华胥感受到一道来自司马处的洞彻目光,而且反复扫过,显然对方也同样觉察异变,并对异变源头作出观察。然而如今王宗超身上已彻底泯灭了一切生机,不会对司马的生体扫描有任何应激反应,所以司马多半是一无所获。
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华胥在生出无比好奇的同时,竟也有一丝恐惧开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