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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的北方政府,与当年纵容萨迦肆意横行妄为的满清皇权又有何区别?但是现在看来,无论修士也罢,武者也罢,南方那种名义上人人平等,实分高低贵贱,世家望族享受特权,代代相承的旧式政体,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更有吸引力。自身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终究难免将自身,乃至一众亲友弟子的地位与利益置于广大民众之上。如果发展下去,他们完全可以形成一个由少数统治多数,而且很难为多数人所推翻的特权阶层!”
说到这里时,陈囤苦笑一声,向着随同自己前来的一众手下郑重道谢:“诸位都与我志同道合,以民众利益,国家前途为念之人,若无诸位,中国也难有今日之局面。然而在所有超凡群体之中,拥有如诸位一般觉悟者,始终只是一小部分。有一句话说得好‘有背叛自己阶级的个人,却绝无背叛自己的阶级。’单就阶级性、阶级利益而言,我实在看不到整个超凡群体都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希望。我信得过诸位,这些积在我心中已久的话,不妨当着两位师父的面对诸位坦白相告。诸位若是无法接受,随时可向我明言告辞,我陈囤只会送上丰厚路费,连同诸位家眷一并送走,绝不会有丝毫为难!”
随行观战之人,都是陈囤的坚定支持者,自然不会因此离去,当即连称不敢。景林叹息道:“我等不如大帅看得深远,不明大帅苦心,实在惭愧。既如此,景林愿一生皆不为天人。”
陈囤苦笑,他也知道自己所为何等矛盾颠倒。明明忠于自己的革命理念的人,却要他们不成天人,然而其他对其他心怀异心之人,他又哪里限制得了?
苦笑之后,陈囤又道:“我也知道日本尚有神道教阴阳师,欧美也有教廷以及巫师、血族等超凡势力,强敌环伺,实不容限制华夏超凡力量,自废武功。或许我应当适当抛弃当年的理想,成为超凡阶层的利益代言人,用民脂民膏喂饱他们,对他们的某些行径睁只眼闭只眼,期望他们能够变得更加开明,更加合作,不再妨碍社会进步,将枪口对外,像欧美日本等国一样掠食外人,将痛苦尽量转嫁给外国民众。”
随后,陈囤又对王宗超与高翔两人诚恳说道:“两位师父都是品性高洁光明磊落之人,身为天人,也能以苍生为念,不自诩为非人。然而我对两位师父的品德有信心,却不代表我对未来所有天人的品德都有信心。万一未来背叛的是三位天人高手而不是三位先天高手,那么中国毁去的就不再仅仅是一两座大楼,而是一两座城市了。或许徒儿也是鼠目寸光,格局太小,不能容人;也或许是徒儿权欲熏心,不愿他人来分我权柄,毕竟我持政近二十年,又不曾实行普选,南方皆骂我是独裁者,北方也多有非议,也算没有骂错……然而无论如何,就徒儿目前浅陋认知,却并不乐见华夏再添天人……”
陈囤内心激动,说起话来也不免有些逻辑错乱。高翔闻言只能尴尬苦笑,一时无言。他生性豪爽刚直,义气深重,颇以国家荣辱为念,早年虽因朝廷腐朽民不聊生而落草为寇,但也称得上是义盗,从不劫掠良善。但他扪心自问:自己倘若有一日错手杀人或者亲友犯下弥天大罪,只怕也不可能就此老老实实伏法或者坐看亲友伏法。将自己利益以及亲友利益置于其他人之上,不独天人才有,而是绝大多数人都有的人之常情,只是天人有力量去实现罢了。他又不是圣人,终究难免有私心。陈囤所言句句诛心,让他实在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时,陈囤又对王宗超俯身下跪,“徒儿的一身武功,所立功业乃至自身性命都是承蒙师恩,若是师父觉得徒儿忤逆,只管将一切收回,徒儿绝无怨言……”
就在此时,王宗超举手一拦,一股若有若无却又让人无从抗拒的气劲,制止了陈囤下跪。
景林等人看得心中一紧,如果是别人不敢受陈囤跪拜还属平常。但王宗超实为陈囤恩师,师父不受徒弟跪拜,其实也就隐含着将对方逐出师门的意思了。
艾丽丝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对陈囤所言颇为赞赏,但她也了解王宗超性格,知道他绝对不会对这个徒弟怎样。
只听王宗超开口问道:“你大力发展教育,兴办无数学校,每所学校中,学生都需向老师行跪礼吗?”
“喔,这倒不必,只需鞠躬问好即可。”陈囤一怔,下意识回道。
“那么既然已是新时代,一切就按新时代的礼仪,你是意图开创新时代领导人,何必还依旧时代跪礼?”王宗超的话听起来没有将陈囤逐出师门的意思,景林等人稍为松了口气。
王宗超随即又道:“你能对我坦白这一番话,足见你始终站在平民一边,没有忘本,不曾屈服于强势者,我很欣赏这一点。不过你限于眼界,并不清楚国内外神秘势力的底蕴,也不了解历史的发展趋势。你可知西方教廷的势力,根本就不止明面上的那点力量。世界各地,还有不少拥有远超中国修士神通威能的古神潜伏,十二年前开罗灭城,原因绝不是明面宣传的英军与当地反抗军的交火所致,而仅仅是因为一具获得阿努比斯神恩的千年木乃伊。随着九州结界渐次失效,你又凭什么抵挡他们?你又可曾知道中国本土,还有秦时祖龙随时可能苏醒,带着千万秦军铁骑从幽冥世界重回人世?”
陈囤听得冷汗簌簌而落,涩然道:“徒儿愚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与偏见,我所说的也是基于我的见闻提出,你也不必全盘接受。”王宗超摆了摆手,其实他还有不少东西限于规则没法说明:一个世界拥有天人等级的高端战力,对于抵抗肆意妄为的入侵者或者轮回者的意义很大。正如生化世界,一个最多只属二线战力的南洋队就已经让那个世界的人类面临灭绝危险。而鬼神世界,哪怕恶魔队进入都要存着很多顾忌,按照主神提示,现在这个世界还有西海队轮回者存着,但同样没有因此而发生什么天大的变故,这就是有高端力量与没有高端力量的区别。当然高端力量也有两面性,除了抵御外敌之外,用于对内镇压或者争权夺利同样也是残酷的,像《天子传奇》世界,只要有纣王一人在,西周哪怕有百万大军前来也可一人全部杀绝,并借“天魔功”越杀越强,在那样的世界,普通人哪怕联合起来,也没有左右自己命运的可能性,一切都由几个高端强者决定。事物都有两面性,陈囤对于高端力量的忧虑,并非杞人忧天,但也绝非一意禁止所能了事。
而且鬼神世界的问题还在于世俗的科技力量太过弱小,暂时不能对高端力量形成有效制衡。如果是X战警世界,哪怕是力量接近天人的四级变种人,行事都要有很大顾虑。
顿了顿,王宗超又道:“其实成为天人者,资质、悟性、毅力、机缘、运气、积累传承缺一不可,先天突破至天人,远比后天突破至先天还要更加艰难十倍。即使从今日起华夏全民习武,天人功法广为流传,百年之内,成就天人者只怕也是屈指可数。当然你所说的也是事实,全民习武,隐患不可低估;对于天人,世俗也绝不能少了制衡手段。所以你遏制凶狠武学流传民间是对的,接下来,我会为你准备几套有助于强身健体,疗伤强身,祛毒除病,修心养性的简单易学功法。这些功法没有多少杀伤力,但可以成为任何武学基础,不妨碍你进一步征兵选才,培养合适的人修习武学。不仅如此,我还可以为你创立一套只有遵循相应的革命理念,才能成功修习的功法,如果背弃理念,多半会走火入魔?”
陈囤听得眼前一亮,喃喃道:“当真如此神奇?”
王宗超淡然点头,其实这就是风云世界一系的心意类武学,正如无名的“天剑”之道,如果妄开杀戒,就难免实力暴跌,甚至走火入魔。以他如今的修为,只要能够领略体验到相应的信念,类似‘无产阶级光辉指’、‘历史车轮进步腿法’也都尽可创造出来。
“再者,你可知在十年之内,一种足以杀死天人,毁城灭地的可怕武器就会被研发出来。你如果有遵照齐先生提议行事,迟早也能将这种武器掌握手中。到那时候,普通人对于天人,绝不乏制衡手段。”王宗超说到这里时,将“武神手镯”取在手中,又道:“至于我,还可以提供另一种制约手段。无论如何,我可以保证在未来,任何一位天人都无法肆意行事,视民众如无物。”
陈囤长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听师父所言,徒儿忧虑已去了大半。”
王宗超摇摇头:“你也不要太过轻松,未来如何协调平衡修士武者以及普通人双方权益,如何整合双方的力量,如何使得双方都能满意都是需要你去解决的事。这些我与老齐都没法再给你什么指点,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夹在两者之间,稍为闪失都有可能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你可要有相应的觉悟。”
陈囤淡然一笑,他早已有了足够觉悟,此时根本不必慷慨陈词,只是平静回道:“徒儿虽然见识浅陋,但若无几分担当,却也无法一路走到现在。如今还请师父尽管传授武学。”
“习我武学,都需遵我约定。”王宗超对景林等几人说道,同时将“武神手镯”一转,在金芒流动中,“武神三约”的相关文字,一一凭空呈现,酝酿着无形的威慑感。
“喔,对了!”王宗超突然想起了一事,向陈囤问道:“告诉我叛逃那两人的功法与姓名相貌,等我有空南行,顺手清理门户。”
陈囤摇摇头:“高师父曾经也想料理那两人。但他们一个身在军统,行踪隐蔽;一个身在南京,南京又有张元放坐镇,而且一贯道祖师路中一也常在南京,杀了此人虽然不难,但若在南京与张元放爆发冲突,只怕会连累许多无辜民众,而且对于师父来说也过于危险。”
“南京方面显然已将两人视为千金买骨,你若不杀,对于有异心者便是两个很好的榜样!”王宗超举头遥望南方天际,冷然而笑:“放心,明确其功法特征的先天武者,难逃我感应。而且我如果不想打,也就必定打不起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清理门户
上海,名副其实的东方第一都,其中十里洋场已经成为东方最繁华的地方,与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伦敦的牛津街以及纽约的百老汇街齐名,跻身世界最著名的商业街行列。
不可否认,虽然中国南方平民依然被压榨得度日维艰,但这些年南方经济还是在不断向前发展的,尤其以纺织业为首的轻工业异常繁荣。虽然北方强权造成的压力不小,但对于窥视中国的列强也是不小的震慑,北方领导人陈囤早已言明若有外国军队入侵中国或欺凌屠杀中国人,无论南北,他都会不会无视。而且北方蓬勃发展的各种重工业产品加上大量轻工业订单却相当程度带动了南方经济。虽说南方政府控制下的报刊文人对北方强权终日骂不绝口,谈起北方,始终少不了“赤化、独裁、没自由、掠夺大户、工业污染、破坏传统文化、迫害士绅文人、视南方同胞为经济殖民地、穷兵黩武”等等关键字眼,而且异常乐于报道北方各种工伤矿难强拆强迁。不过资本终究是世界上最没有节操的东西,有钱谁不想赚?当然在赚钱的同时,还是要严格限制南北双方的人员交流,防止北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