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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些黑衣人见钟梨蓦放了雷火弹,虽然不知她是什么人,可总归梨蓦是友非敌,便也不和她打斗。梨蓦和一众黑衣人来到了大牢,只见那卜鲁罕和梨远镖局的镖师们都在里面。牢门打破,镖师都出来了,梨蓦忧急道:“爹,我们快去凤琼楼救乔公子!”钟青羽听乔洛愚危险,二话不说,带着人便冲了出去。而此时却听那卜鲁罕愤怒地用蒙话高喊:“他想让他儿子顺利地当上太子,不让我们起事,置我们于死地,哼哼,老子偏偏不顺他的意!我非要他儿子当不上皇上!”
其实卜鲁罕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皇上了,他那句让德寿当不上皇上,虽然是一时气话,可他不知道,此时的德寿确实已经在他们的黑衣人的行刺包围之中了,而且行刺德寿的,不止他们一伙人,还有一个精通暗器的乔洛愚!
乔洛愚此时躲过一番刀剑,俊目轻掠,只见德寿虽然被吓得不轻,可是周边已经有不少蒙古人在保护他了。洛愚后退了几步,隐身暗处,几枚棋子过去,只听惨叫声连连,保护德寿的元兵尽数倒地。德寿一张脸惨白如雪,往棋子来处洛愚那边看过来,洛愚连忙拿出一枚雷火弹,毫不犹豫,往德寿那边打来!
德寿眼见洛愚的雷火弹打了来,吓得怔住了,双目发直,面无人色,突然间,一个元兵扑了上来,那雷火弹猛地打在他身上,只听“嘭”地一声,他后背被炸开了个大窟窿,鲜血从前面喷将出来,溅了德寿一身!
却见德寿嘴唇发干,面皮发紫,显是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魄!洛愚见一击不中,又发了一枚棋子,却在这时,不少元兵都看到了乔洛愚,冲上来要捉他,洛愚的棋子打出去便失了准头,风声疾至,携裹着来不见影去无踪的一枚棋,“珰”地一声,一颗硕大的珍珠在德寿眼前炸开,粉末四溅!原是他头上的紫金冠珍珠被打中!却见德寿眼光动都不动,面色瞬间灰白,从椅子上慢慢滑落下来,倒地人事不知。
洛愚见众元兵冲了上来,右手急挥,无数棋子发了出去,仿佛生了眼睛一般,无一失了准头,把前排的元兵给打得个个血流满面!纵在此时,洛愚仍然没要逃跑,他跳了开来,却见德寿被一帮元兵包围着,打他不得,便拿出了最后一枚雷火弹,猛地发了出去,一声巨响,围着德寿的元兵都惨叫连声,鲜血满身,倒在一旁。
此时,那些黑衣人见一个元兵拼命地要置德寿皇子于死地,还如此神勇,早就大为惊异!而洛愚打死那些人后,跑了过去,见德寿犹是紧闭双眼,再不犹豫,一枚棋刚要自上而下地打过去,突然,眼前一团影子猛地撞了过来,洛愚重心不稳,向后飞了出去!
不少黑衣人见洛愚被一个元兵撞飞,都要冲上去拦住洛愚,可无奈他们相距颇远,赶上去已然不及。只见洛愚本来就离楼边颇近,此时被那么一撞,直接撞裂了栏杆,往楼底下掉落!
洛愚右手想抓住二楼残破的栏杆,可究竟他不会武功,这一抓并没有成功。眼见他便要殒命长街,突然间,一条白衣袂飘了过来,迅地缠上了他的腰,随即他只觉自己后背被人重重托住,竟是缓了下降之势,瞬刻后,他脚触到了地面,和救了自己的人一齐向后趔趄了几步,已是站定了脚跟。洛愚回头一望,只见钟梨蓦右手一抖,把他腰上的白衣袂甩开,洛愚心中一缓,轻声道:“多谢钟姑娘。”却见梨蓦早已泪光点点,哀愁地看了他一眼,洛愚心中一震,却见梨蓦挥起白衣袂,飞身而起,双剑隐隐现出,瞬间湮没在楼底下的乱兵丛中。
第三十八章:震愕事忽至凄凉时 家国心大闹下诏夜 (8)
此时钟青羽和梨远镖局的镖师们也都开始和元兵拼杀,洛愚见梨蓦把人救了出来,自是高兴非常,振奋了心思,又是数十枚棋子向元兵打去!
却见元兵愈来愈多,黑衣人已然慢慢落了下风,而梨远镖局众位镖师自然也捉襟见肘。梨蓦双剑神勇,剑法如往常一般奇妙快捷,灵活如施展千变兵法,可是她蛾眉深皱,仿佛拼了性命,出招必是杀招。却道钟梨蓦如此骁勇,倒是让元兵更为注意了她,便有更多的人涌到她那边去,梨蓦渐而陷入重阵。
洛愚却是一直守望着钟梨蓦,见她处境颇险,心中略感着急,便要去和梨蓦并肩作战。他扣着多枚棋子,向阵中快速趋步,凡是眼中见的元兵,无一不扑翻在地,谁能拦他!一时之间,乔洛愚竟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钟梨蓦撒下一团银针,元兵中了针,纷纷向后倒去,随即她剑光一闪,右剑脱了手,继而她飞身而起,抛起另外一柄剑,左足轻轻点在那剑上,右足又轻轻点在之前抛起的剑上,秀足连踢,把那些刚刚中了针的元兵又都踢到了几步开外!梨蓦转了个身,稳稳落地,双臂挥出,白衣袂轻轻卷住了空中长剑。她挥剑摆了个剑式,秀丽无伦,长发随风飘逸,眼神却哀楚而落寞。洛愚见梨蓦如此神勇,刚要喝声彩,突然,只见远方烟火亮光处,一匹高头大马奔了过来,马上之人挥起长戟,便往钟梨蓦头上挥落。
变故来得太快,钟梨蓦蛾眉一蹙,长剑向后交错,便挡住了那人的长戟。火花交迸,梨蓦显然是被长戟的沉重给震了一下,向前撤去,旋即,那马上之人身后的蒙古兵都冲了上来,将梨蓦团团包围,那使戟之人看来就是来帮助元兵的!
梨蓦白衫上已是染上了鲜血,她眼神落寞沮丧中透着些许无畏的坚定。那包围她的元兵见眼前姑娘在烟火夜色下如此美丽,都看得痴了,竟是不敢或是忘了上前打斗,直到那马上的人喊了一声,众元兵才如梦方醒,挥起兵刃拼杀!
洛愚见梨蓦瞬间陷入险境,二话不说,数十枚棋子飞去,把那梨蓦周边的元兵打倒。梨蓦见了洛愚,眼中哀楚更甚,手上毫不停歇,招招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数,竟是也不费心思使那些灵动的剑招了,身上登时受了不少伤。突然间,那使戟之人一戟向钟梨蓦头上打去,洛愚吃了一惊,发了一棋,在那长戟将将碰到梨蓦头上时,“叮当”一声响,棋子打中了那人的长戟,那人长戟险险脱了手,刚要再挥一戟,突见眼前一断臂男子冲了进来,与那女子会合一处。此时,钟梨蓦已然有些气力不给,难以对付众多的元兵,她一个趔趄,险险让一柄大刀伤了,洛愚连忙扶住她。便在这时,马上之人一戟挥来,梨蓦拼尽浑身的力气,不守而攻,双剑顺着长戟掠去,意在让那人收戟后退。可钟梨蓦已然是油尽灯枯,没了力气,又受了伤,这一招虽然很是奇妙精彩,可此时却极为凶险。一来,钟梨蓦使不出平时的功力,受伤之后,长剑绵软,二来,此招一味攻敌,并不守户,将她自己置于险境!是以,钟梨蓦此招一出,那使戟之人趁机长戟横甩,要削去钟梨蓦一条胳膊!
便在此时,乔洛愚从侧面猛地撞开钟梨蓦,他撞的一刹那,自己的右臂便也暴露在敌人的长戟之下,不出瞬时,乔洛愚的另一条胳膊便要被削下来!
“铛”的一声,洛愚被轻轻推了开,只见眼前一条雪光幽幽的长剑与长戟相交,进而顺着长戟向马上之人掠去!长剑轻而灵巧,仿佛不着力气,可招招点准位置,剑招清晰准确,带着一针见血的气势,饶是招数使得极轻,可仍是让敌人心惊胆战!仿佛一缕雪缓缓轻落,却能教雪山崩塌,寒潭震动!
救了乔洛愚的,正是钟青羽!只见他已然和使戟的那人斗在一处,而梨蓦被洛愚推开后,又见洛愚被父亲救了,竟是恢复了精神,脸上微微有了喜色。她一振奋,面前的元兵不再是她的对手,她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众元兵料理了。
钟梨蓦拉起洛愚,带着他向外冲去,洛愚道:“令尊还在里面!”梨蓦对着洛愚嫣然一笑:“他武功高得很,你管他作甚!”竟是唱起了歌:“富贵似侯家紫帐,风流如谢府红莲,锁春愁不放双飞燕。绮窗相近,翠户相连,雕栊相映,绣幕相牵。拂苔痕满砌榆钱,惹杨花飞点如绵。愁的是抹回廊暮雨箫箫,恨的是筛曲槛西风剪剪,爱的是透长门夜月娟娟。凌波殿前,碧玲珑掩映湘妃面,没福怎能够见?十里扬州风物妍,出落着神仙。”仿佛忘了身上的伤,双剑轻挥,势如破竹。
只见黑衣人大多被元兵灭了,而元兵因为有了梨远镖局一行人的作乱,并没有占太多的先机!饶是元兵来了不少救援,他们也还是拿那些镖师没办法。不多时,钟青羽血战归来,一声唿哨,镖师们纷纷抢了马疾行。梨蓦和洛愚也是各自弄了两匹马,跟着钟青羽等一众镖师凯旋而去。
众位镖师回了客栈取了行李,众人杀气沉沉,直把个客栈里的掌柜的客人吓个够呛!钟青羽乱中仍稳,找那掌柜的结账,那掌柜的话都说不清,结结巴巴地就是个不要钱的意思。钟青羽还是给了他一些钱。镖师们取完行李后,出了客栈上马。由于他们速度极快,是以元兵并没有赶上来。
众人往郊外驶去,只觉夜凉如水。钟梨蓦在打斗时不觉伤痛,此时她的白衫上,自己的鲜血盖着旁人的鲜血,她始觉自己受伤不轻,胳膊腿上都有不少口子,鲜血横流。梨蓦渐渐发晕,已是慢慢伏在了马上,洛愚见了,对钟青羽道:“钟镖头,钟姑娘需要休息!”
钟青羽回头看了看,并不十分惊慌,而是轻轻对着众位镖师道:“寻间隐蔽的屋子先歇脚。”
众人果然在树林旁边见到了一间废弃房屋。镖师们都在屋外的林子浅近处寻了个地方歇着。梨蓦慢慢下了马,脚下一软,险些跌倒,洛愚连忙扶住了她。钟青羽道:“先进屋里歇着吧!”
洛愚将屋内简单收拾了一下,铺了稻草在床板上,梨蓦走过去,慢慢躺倒了。洛愚见了梨蓦颇为落拓的身影,不禁暗想:“她那样一个美丽高洁的女子,我怎能想到她也会在此时如此憔悴疲劳?看来江湖中人,走南闯北,终究会有个满身风尘,疲倦沧桑的时候。”
钟青羽道:“你还是先包扎下伤口罢!”梨蓦浅浅一笑:“实在有些累。”却还是起身,把胳膊和腿给包扎好了。洛愚见她饶是面色白皙,可那脸上又添了几抹苍白,而且眼光莹莹,盈着半盏水似的,仿佛蕴着无限的情意,更是我见犹怜。
钟青羽看着梨蓦包扎好伤口后,重重叹了口气,气道:“我钟青羽一辈子也没有做过和官府对着干的事,没想到我不去惹鹰爪孙,鹰爪孙先来惹我!端的是气破我的胸膛!”
洛愚望了钟青羽一眼,道:“总镖头,那鞑子是外族,就算他们统治着中原,难道便会爱护汉人百姓了?终究,我们和他们是敌人,您就算好好地开着镖局,不去惹他们,可终有一日,他们也会主动来刁难!”洛愚又道:“我本不该说此话的,可是担心着总镖头看不清那鞑子的毒辣心肠,坏了自己的大事!”
钟青羽听了此话,只觉得自己素来不与鞑子作对,是太过看不清形势了,也未免愧于内心,此时他听洛愚如此说,当真是挑亮了心思,觉得自己不该偏安一隅,而真正应该为汉家百姓做些事!兼着他见洛愚说话相当客气得体,谦和有礼非常,心中无尽欣赏,也很希望洛愚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