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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敢与我动手!”他一个“轻云暗影”,长鞭虚虚实实地击打而来,赵容与向侧一跃,却不料张天阡长鞭中路弯折过来,迅地把赵容与的长剑给打掉了。
赵容与没了长剑,不怯反而气火愈盛。他发了一声喊,猛地冲将过来,张天阡竟是没及用软鞭制住他!这时,一个刀斧手过来了,一斧子劈来,赵容与眼里只有张天阡,没能防备,被砍到了右眼上,登时一道长长的口子从他的右眉心一直到了右耳处,血流半脸,刘广致一剑过来,把那刀斧手给杀死,赵容与望着张天阡,忽然一个筋斗翻了过来,张天阡吃了一惊,举鞭上击,那赵容与一把便抓住了长鞭,在空中自上而下发出无数寒铁细针,张天阡没有来得及放开长鞭去躲,中了不知多少细针,那赵容与翻跃下来,撞在张天阡身上,两人摔倒在地,赵容与用右臂死死地卡住了张天阡的脖子。
张庄陌看到了哥哥被制住,刚要去救,却在此时,钟青羽、宋文璩、任昭儿、赵潺湲和乔洛怯也带着无数兵士冲了过来,原来刚才他们没有赶上张圭他们,那一行人先上了船,宋文璩便提议回去扣住张氏兄妹,只要有了这两人,不愁张圭不回来。于是这五人便返回了这边!
张庄陌想:“如果我去救哥哥,我们两个都得死,不如我现在带着所有刀斧手逃走,那我还能有一线生机!”主意打定,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看她哥哥,而是马上集结了所有在此处的刀斧手,向外突围而去!
一众刀斧手威力还是巨大无比,纵使厓海会兵士比刀斧手不知多了多少,可还是难以阻止张庄陌一伙人的突围!更何况,这些刀斧手都知道这是生死之战,谁都不想留在这里,让大海作了自己的葬地,又哪能不比往常还要尽力打斗!
钟青羽飞身而起,跃在兵丛里,长剑直指张庄陌,张庄陌不及出鞭格挡,拉起了身边两个刀斧手,让他们两个给自己作了肉盾。随即张庄陌双足一点,飞跃而起,点着刀斧手的肩膀,快速向前跑去。她刚一落地,忽然左肩剧痛无比,她一瞥,见自己的左臂已然掉在了地上。
原是乔洛怯长剑向她刺来,没有刺死她,而是将她的左臂砍了下来。
张庄陌惊痛无比,险险坐在地上,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一鼓作气地跑上船,那她将死无葬身之地!身旁的刀斧手已然格开了乔洛怯,张庄陌飞快地跑下了岛,看到父亲张圭和萨都喇以及一小部分刀斧手已然坐上了之前双乔的那艘快船,向远处驶去,而己方的一艘大船跟着那小船而去,一艘船还在这里,显然是张圭留下等他们的。
张庄陌和一帮冲过来的刀斧手迅地上了大船,他们这船也马上开了。
滚滚浪涛不休,顷刻之间,海上起了大雾。
船上的乔洛愚、钟梨蓦和霍怜玉眼睁睁地看着雾里的船愈驶愈远。宋文璩和任昭儿双双持剑立在岸边,厓海会众雄纷纷赶来,却已为时已晚!
钟青羽握住拳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在另一边,殷正澧躺在毕夜来怀里,问道:“杀死张圭他们了么?”
毕夜来看着远方,泪珠连绵而落,她颤声道:“便连铁盒子,都给他们拿去了……”语声落下,她沉沉垂下头来。
陆尹琮微微咳出了一口血,缓缓醒来。他一醒转,眼睛便开始寻找着什么。
他轻轻喊着:“九……哥……”
他看到远处的大石头,沉重无比地砸在地上。
陆尹琮登时双眉纠在一起,眼睛痛苦地闭着,眼泪涌出,混着脸上未干的血迹一齐流了下来。
惜芷也是潸然泪下,她连忙给他拭去脸上的血污,只见尹琮张着嘴,无法抑制地痛哭着,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九哥”,可是却发不出声来。
惜芷心痛不已,一把搂住了他的头,泪水扑簌簌地落进了他的发里,尹琮也想要抱住惜芷,可是双臂已然疼得抬不起来。
忽然此时,只见陆予思抱着不思过来了。他当时在听到不思要看尹琮时,登时抱起了她来找尹琮,可是他的心神已然极其恍惚,在兵丛里走来走去,始终找不到陆尹琮。这时,他才看到了倒在兵丛里的陆尹琮和阮惜芷。
陆予思放下了不思,她微微闭着眼,陆予思轻声唤:“尹珏,你快看!尹琮就在这里啊。”
不思听了,马上睁开了眼睛,甚至双眸还微微泛着光亮。便在此时,钟青羽、宋文璩、任昭儿、赵容与、刘广致、赵潺湲和乔洛怯都过来了,张天阡已然教钟青羽点了穴道,被兵士给控制住了。
惜芷见了不思将将殒命,亦是心痛不已。
不思看到尹琮受伤颇重,颤声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她的语速竟然快了。
赵容与看着不思好像呈回光返照之象,不禁悲痛欲绝。
惜芷站到了旁边,尹琮看到不思面色青紫,好像命不久长,亦是惊痛道:“你……你……”
不思落下了眼泪,她看着尹琮,轻轻移过去,给他拭了拭挂在睫毛上的泪,尹琮哽咽道:“不思……”
不思望了望天,轻声道:“我要去天上了,去找我妈妈了。”
她移到了尹琮旁边,尹琮用尽浑身力气坐了起来,不思靠在他的肩膀上。
随即,她轻轻合上了眼。
天空中的流云安详,浪涛声声温柔。
“尹珏……”陆予思哽咽地喊了半声,随即趔趄倒地,身旁的兵士连忙扶起他,陆予思一把推开周围的人,将不思搂在了怀里。突然大家看到,他的头发一瞬之间灰白。
任昭儿喊道:“总会主!”大家连忙围了上去。尹琮一时怔住,面色苍白若雪。
赵容与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物,脸上的血道子不令他可怖,反而令他更加萧索。
“不思……”他轻轻呢喃着,“不思。”
厓海会兵士十余个将大石头搬开了,孟伶的尸身已然血肉模糊,众雄看了,无不痛心疾首。大家都不顾尸身恐怖,跪倒在周围,都是心痛难以言语!回想孟伶往日种种可爱率真,再看眼前斯人已逝,众雄都是不可接受!
宋文璩看着张天阡,恨道:“我真想把他碎尸万段!”可是他还是要问陆予思张天阡该如何处置,陆予思在一边一直抱着不思,仿佛心魂已失,只留了个躯壳在这里。
钟青羽道:“依四将军看,这贼子杀还是不杀呢?”
宋文璩皱眉道:“我虽然想要杀,可是……可是张圭老贼比我们先回去了,我就怕他们召集了人在岸边等着,我们上不了岸啊!”
钟青羽问:“所以四将军是想用他来作人质,要挟张圭老贼?”宋文璩点头道:“正是。”
钟青羽沉吟道:“确实是个好办法。”可他一看厓海会众雄,无人不视张天阡为第一大恶人,都恨不得立即除掉他,便也不言语了。
任昭儿道:“四哥,你虽然想要留着他当人质,可是咱们的血海深仇怎么办?如果此时不杀他泄愤,我们怕是都要气死了,痛死了!”
张天阡忙道:“各位好汉,你们如果饶了我,我一定不让我爹在岸上和你们找麻烦!”
刘广致道:“哼!你爹都不来帮你自己跑了,还能为了你不与我们作对?”
这一语点醒梦中人,宋文璩叹道:“是啊,他爹都没有来帮他而是自己跑了啊!还能为了他在岸上不与我们作对?我看还是他爹的富贵荣华更重要些!”
乔洛怯登时抽出了一把解腕尖刀,张天阡急了,道:“你们别……别……”话音未落,乔洛怯已然把他的心给剜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喜出望外一掷孤注 功败垂成浪声如鼓 (9)
深夜,漫天浓雾,不得消散。
厓海会兵士在岛上漫布,都在包扎伤口,有的兵士胳膊伤得特别严重,就直接拿刀锯掉,以免溃及其它;有的兵士痛得不行了,眼见无治,同伴便尊重他的意愿,给了他痛快一刀了结。
宋文璩和赵容与聚在一处看着大海,赵容与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斜斜地在头上系了白布。宋文璩道:“七弟,你的伤多亏没有坏了眼睛。”
赵容与苦笑:“那以后也是脸上带着刀疤的人了。”
远处,陆予思依然抱着不思的尸身,眼神怔怔地,任昭儿一人在旁劝道:“总会主,你……”她不由得哽咽难语。
陆予思憔悴不堪,仿佛就这半天时间,他已然度过了人生好几十年的时日。
蓦地,他微微摇头,眼上含着泪,眸光还是涣散无比,道:“我累了……我有点累了……”
任昭儿道:“总会主,那咱们就回大帐里歇一歇吧。”
陆予思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道:“我是真的累了。”
一只帐篷里,广致正守在弟弟广敖身边,面上痛色显然。
而广敖自从听说孟伶身死的消息后,一双眼睛便再也没有干涸过。也许帮会没有拿到铁盒子也让他十分难过,可是那痛苦远不及兄弟死亡带给他的巨大悲痛!
广致此时给广敖抹了抹泪水,道:“兄弟,你好好养伤罢。”他只觉弟弟广敖眼中仿佛褪去了些许青涩和稚弱,多了些苦痛和忧愁,仿似这段时日不见他,他竟是长大了。
广敖不能动,只能直直地躺在床榻上哭泣,泪水横着从脸上流下。广致叹了口气,也悄悄地将眼角的泪拭落。
钟青羽、乔洛愚、钟梨蓦、赵清、钱风、孙侠和李客都来到陆尹琮的帐篷里来瞧他。尹琮后背全是伤,此时只能趴着,惜芷在他旁边,见众人来了,站了起来,道:“他已经睡着了。”
钟青羽点了点头,悄声道:“陆二将军的伤有大碍么?”惜芷道:“都是皮外伤,要些时日就都能好了。”
梨蓦道:“阮妹妹,你也要多加休息,我看你眼睛都熬红了。”惜芷点点头,又垂首,嘴角微微一扬。
便是这羞怯的一扬嘴角,让乔洛愚恍若隔世!
她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她,她的笑还是未改学塾时的羞赧。
然而,乔洛愚终究还是要认清,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她阮惜芷已经永远地,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纵使让他更加心痛!
可她永远是他的学生,她也愿意当他的学生!
他突然觉得,能当她的老师,也已经是人生一大美事,即使他与她的缘分只能停留在师生之间,那也是比碰不上她要好上千倍万倍了,他哪里还敢多求!
外面风倏忽大了。突然间,尹琮睁开了眼睛,好像很着急地要起来,惜芷道:“大哥,你怎么了?”众人都是十分惊愕。
尹琮对惜芷道:“兄弟们在拼杀,我也要去!快扶我起来!”
惜芷惊道:“哪里有人在拼杀?”
尹琮道:“你没听到么?”
陆尹琮执意要起身,阮惜芷只得扶住了他,众人一起出外看。
一时大家都怔住了。
乔洛怯和霍怜玉也从帐篷里出来了;任昭儿刚才已经去照顾殷正澧了,此时也和毕夜来一起扶着殷正澧出来;宋文璩和赵容与也在远处驻足观看;刘广致也出来看了;赵潺湲也在抚手观看。
原来是风倏忽大了,浪也随之变高,拍在礁石之上,声音若雷,浩浩荡荡仿佛万马奔驰,不仔细听,确实有些像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