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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星光大道”上这一耽搁,安东野等已先行一手,早走一步,救出人质,脱险离开。
这个时节,皇叔“力拔山兮气盖世”赵山河和“五行头陀”鑫森淼焱垚,都负了创伤,全忿忿难平,正迁怒于“青衣楼”的孙财带强敌来犯相扰,并忙碌着布署晚间款待高太尉的“要事”,与“殿帅府”的高手猛将紧密联系各项接待巨细事宜焦头烂额不可开交之际,偏偏这个当口儿,却听手下的司徒破病来报:“又有四名脸青鼻肿衣衫不整的自称为“青衣楼”楚羽手下的使者,正门不入、自后门偷摸进来!”
赵皇叔一怒之下,也不问明究竟,当时就发令:“给本王乱棒轰打出去!”
这一声号令不要紧,客林顿、敖巴马、布十、席拉里可就全部遭了殃,倒了霉。
动手轰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最近霉运当头、流年不利的山鸡哥和刚刚失职遭到主子一顿狗血喷头式臭骂的“麻家七将”,这哥八个正在气头上,正对受其牵累的“青衣楼”之人恨得咬牙切齿,一听主子发号施令,正合心意,当下不由分说,对着四个自动送上门来讨打、“罪魁祸首”孙财的“同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棍狂殴。
还好,赵山鸡跟麻家兄弟下手虽重,但只是为了泄安东野的“余怒”,并没有真的打死四个人。
山鸡哥是这么跟四个人说的:“山鸡哥没把你们四个混球当场打死,就已很给足你们主子楚羽的脸了,楚羽小子还该领我们皇叔这个天大的情呢!”
听了四个“面目全非”的手下“面目全非”的陈述,楚羽寒着脸,立在暗巷里,也没说什么。
看着楚羽冷寒如冰的寒冷脸色,梁发有些事本要向他报告定夺的,这时候,也只好将话,生生咽回肚子里去了。
在如约见过今晚所要会晤的最后一位贵客盟兄蔡攸、并得到口头应允全力支持的承诺之后不久,赵皇叔派了个重要人物,赶来拜访。
来的人名头,也非同凡响。
那是“金枪世家”的家主龙傲天。
龙傲天是京城武林道上的名宿前辈,与官场、黑道上,都混得厮熟,跟楚羽也颇有一些交情。
很多年前,楚羽十四岁时,以“楚狂歌”之名,流连于洛阳“万花楼”,与名妓花想容琴舞相和,挥金如土,挥霍无度。也便是那个时节,结识了当时正值壮年的龙傲天。
当时,龙傲天与楚羽交谈时,曾不经意说过这样一句对楚羽触动极大、影响巨大的话:
“小友,是逢乱世,英雄辈出,以兄这微未之能,尚能创下‘金枪世家’这一片家业,以小友之雄才大学,只知沉沦于楚馆青楼、烟花柳巷,却仍未能独当一面、名扬天下。实在是令人扼腕长叹,痛惜不解。”
楚羽听罢这句话,如醐醍灌顶,当时就推开怀里温香软玉般的美女、摔碎手里五光十色的酒樽,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起舞,发奋图强,而后十五岁化名“楚名扬”文举中“探花”、十六岁化名“楚惊梦”武举得“状元”,此后越发得意得志,都是得益于龙傲天当初一句无心之言。
龙傲天这次来,是因为赵山河打了人、泄了忿之后,心知个中有蹊跷,说什么楚羽也是蔡少傅的好友、京城黑道的领袖,不好把关系怀闹得太僵,故请对楚羽有点拨之恩的龙傲天,追来道明原委,并半暗示半炫耀的说明了今晚“山河社”有一大群“高二党”魁首大佬聚会,自是不容人搅乱打扰。
龙傲天的女儿龙小姐龙飘飘,如今做了“殿帅府”二公子“安国军”承宣使高尧辅的小妾,与高俅高太尉成了儿女亲家,水涨船高,京城里方方面面的人物,谁不给龙老爷子几分面子?
龙傲天的话,楚羽一一听后,他并未表示意见,当他听到连高太尉这样当红的大人物,也会宴于“山河社”时,即使心里憋了满肚子的怒气,他也不能再有一句怨言可讲了。
末了,楚羽特别酬谢龙傲天,一直恭送他出了巷口,并请“龙老”代他向皇叔千岁致歉陪礼,表示他日“青衣楼”事了、再向皇叔殿下登门负荆请罪。
直至与龙傲天依依惜别后,楚羽才开始怒啸、狂喊、拳打、脚踢、刀砍、剑劈,将周围一切可以毁灭的事物,全数尽皆毁灭,他指天骂地诅神咒鬼,他用尽一切最恶毒最肮脏的语言,从辰源、安东野,到孙财、赵山河,无不连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他苍白的俊脸,因过于激动而扭曲变形,他心头一腔怒火,无可宣泄。数十名“青衣楼”弟子,远远的背对圈围着疯狂的主子,在将亮未亮的街头,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阻挡住外界那些好奇张望的视线。
就在这时候,一人挤入人墙报告:“有人拜见总楼主。”
主上震怒发狂的时候,胆敢来报告之人,必是宠将,所报之事,也定是非同寻常的急事要务。
所以楚羽立即止住了骂声,然后做深呼吸。
一名弟子跪在面前,正是新进升职的秋刀鱼。
楚羽披头散发,状如疯魔,秋刀鱼几乎不敢抬头看他。楚羽目光闪动,阴狠的问道:“何人要见我?”
“是我。”人群外,有人凄凄哀哀的应答一声。
楚羽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妻子布烟卿,泪光楚楚的立在不远处,玲珑若骨,娇小如花。
第三十五章 似水流年
“飞鱼楼”内,云端依然美得像一朵花,倦得如一朵云,闲庭信步,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可以抛负一切,感情情愿的进行一轮千年的等待;她还是那么倦,倦得带些困意,仿佛连慵懒的本身,也无端的温柔了起来。
她静静的看着小院里那顶艳丽漂亮的轿子,清清而亲亲有轻轻笑了起来,他道:“楚羽背叛了你,这才是真正的自招其败自取其辱。”
青色小轿里的人,发出让人揪心的咳嗽。
他咳了好久,仿佛连他的心和他的肺他的五脏他的六腑都要咳将出来了,才微微喘着气道:“楚羽轻视了没有云老爷子的‘大风堂’,提前引发东野的猛虎反扑.这才是他最大的败笔。”
云端大小姐笑语晏晏地道:“他也不该漏掉了背后救起你的那个神秘人,这更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轿中之人咳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救起我的神秘人是谁?”
云端大小姐淡笑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又有如此通天本事、能在楚羽苦心布置的天罗地网千军万马中将你转移不死?当初烟卿小姐与楚羽洞房新婚之夜,我就已经怀疑他不会轻易就死,着眼大局,隐忍多年,‘天下第一智者’,果然不负盛名。”
轿中之人似乎不愿提及这个话题,他沉默片刻,咳道:“我跟楚羽这场角逐游戏,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关键时刻。他沉不住气的原因,是怕再耽搁下去,东野会趁势而起,因势坐大,他要及早除掉东野这个心腹大患。楚羽少负大志,曾经用了‘楚狂歌’、‘楚名扬’、‘楚惊梦’、‘楚戈寒’等多个化名,失败了无数次,才一步一步、一场一场地打拼上来的,他已不能再允许自己失败,他已经二十五多岁了,他再也经受不起失败。”语音顿了顿,他声调苍凉地道:
“一个人,年纪大了,就失败不起了。”
云端大小姐抿嘴,愉快的笑道:“可是你不一样,你失败了,依然还能再起东山。”
轿中之人声音艰涩的道:“那是因为,我还有你。”
云端大小姐酒窝深深,笑道:“因为你是辰源,‘泪湿青衫,九现神龙’大公子辰源。”她婉转而坚定地扬声道:“这个世上,只有辰源,才是‘青衣楼’真正的、唯一的主人。”
轿子里的辰源,沉郁地道:“楚羽没料到东野会出狱回京得这么快,而且‘大风堂’会崛起得这么速。他现今已经等不及了,他要立即铲除东野的实力;楚羽的野心不止于江湖称霸武林称雄,他还想当官把政,蔡氏父子就时利用了他这个心理,利用楚羽间接控制着‘青衣楼’,对付‘大风堂’,并吞京城里其它的派系实力。”
云端大小姐倦倦的一笑,道:“可惜,楚羽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辰源沉吟了一会儿,道:“大小姐的意思是——”
云端大小姐懒懒的地一笑,道:“其实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是时候跟楚羽清算总账了,楚羽处处受制,已沉不住气了,他要调度所有的兵力,与我家东东一战,你正好可趁虚而入乘势而起收拾残局光复霸业。”
沉默了一会儿,辰源道:“你一直视我为你的杀父大仇,对不对?”
云端一笑,道:“至少你脱不了干系。”
“那么,那个人派秦琴、华画两位护法将我送到你这里时,你为什么要收容我、救护你、还把白大夫的师弟何无庸请出来治我的病?还替我保住我仅有的几个心腹强助?甚至还瞒着东野有关于我的一切消息?”
云端大小姐眨眨如梦似幻的眼睛,露出洁白如玉的皓齿,幽幽笑道:“或许我们一楼一堂两家的父辈不交恶、我现在已经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当日‘凤凰台’初见,我本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这个冤家……”
轿子里的辰源,干咳了一下
轿子外的云端大小姐,懒懒的、美美地一笑,轻睨着轿子里忧郁的身影:“你有话要说?说来听听……”
“对付楚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大小姐有几成把握?”辰源顾左右而言他的道。
云端大小姐心底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嫣然一笑,道:“七成,至少不会低于六成。”
辰源大公子咳道:“这么有自信?”
云端大小姐笑道:“楚羽倒行逆施,上台掌权以来,恃才傲物,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楼子里的老臣子。我已经联系好了旧日里曾经效力于‘大风堂’的朱雀、玄武两位长老孟四海和唐月亮,他们感念那个人的旧恩,都会重新归人大公子的派系里。至于‘东南王’朱勔,已派‘“象牙山”八大侍卫中的王长棍、徐块记、王佬七、流能等四人来京,而’东南王府‘第一高手、大总管‘懂事掌’汪大拿,他也已进京了,今儿就要出动;再加上我的一位武功高强的多年追求者已经随时待命而动,说有七成胜算,已经是小觑自己了。”
轿子里的辰源微微一震,一时间,作不得声。
云端大小姐反问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辰源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没有了。”
云端大小姐笑了,她眯眯着眼,很娇很乏也很美。
然后,她忽然拍了拍小手,微微扬声唤:“布伯先生,你这还不出来见见你的故主……
只见一个一脸坚毅的青袍汉子,自花丛里走出,缓步向前,朝青色轿子,深深一揖,他语音微颤的礼道:“大公子……”
轿中的辰源又震动了一下,然后长嘘了一声,好半晌过后,才充满感情地咳了一声:“我听得出来,你是二十四个布伯里的布达拉宫,辛苦你了……”
布伯一听轿中之人这语音,登时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不禁小跑上前,哽咽着又盛情的呼唤了一声:“大公子——”
布达拉宫现身之后,那顶青色的小轿,轿帘方才缓缓地拉开——
终于又见到了“泪湿青衫,九现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