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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越深,截教主的衣服几乎是纯黑色,就和老乞丐以前穿的那件破衣服颜色差不多。”
听了李鸿钧的回答,苏季更加确定这骨头就是老乞丐留下的。他听说书的讲过一种无字天书,上面的字属阴性,见日光则不显,只有映着月光才能显出缕缕金文。
莫非老乞丐的修真法门就是无字天书?
苏季满怀期待地将兽骨摊在窗边,让月光照在上面。
然而,它一个时辰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苏季心头烦闷,将那兽骨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折腾到天色微明,仍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青灵庙发生一件怪事。
庙里一夜间多了七个身着织锦道服的童子,而善财公子却不知所踪,只留下这七个道童在庙里来去自如,打理着庙里的事物。
这些道童每日准时送来一日三餐,但每次都只把饭菜放在门外,从不敢踏进房门半步。苏季感觉道童们都很畏惧门上的鸿钧铃,心想只要他不出这屋子,任他妖魔鬼怪也无计可施。
道童送来的三餐十分丰盛,有鱼有肉,还有一坛好酒。苏季很少吃那些饭菜,不过那坛好酒,他实在忍不住。想到庙里的四只鬼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还在喘气,一时觉得无着无落,心中空空荡荡的,茶饭无思,每天基本靠酒水度日。
自从睡到李鸿钧的屋子里,每晚都会被诡异的声音惊醒。那声音有时候是敲窗户发出来的,有时又像是敲门。敲击的声音有轻有重,频率有快有慢,好像每晚敲窗门的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苏季想不通那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每晚都有人来敲窗门。好在那些人都不敢进来,他也没有十分担心。
直到一天夜里,苏季又做了一个怪梦。
梦开始的时候,窗户外吹进来一阵凉风。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从窗户飘了进来。苏季无论无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嘴里发出哈哈的声音,非常恐怖。
紧接着,一只苍白的手,缓慢地伸了过来。
苏季猛然惊醒,满头大汗。
直到发现窗户是关着,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那一晚,他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便辗转反侧再难入睡。他一直在想那只苍白的手,那个动作似乎是在向他索要什么东西。
难道每晚来的这些人,也都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吗?
苏季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自己身上实在没什么值得别人执着的东西。继而他反过来一想,也许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很重要。
他想起赤脚道士临死前提到的两样宝物,一个没有铃舌的青铜铃铛和一个疑似修真法门的兽骨头。
鸿钧铃有震慑妖物的作用,鬼怪不会想要,那就只剩下那片看不懂的兽骨。
苏季又拿起兽骨看了看,越看越觉得烦乱,既然自己看不懂,索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它烧成灰烬,也免得让那些妖魔鬼怪成天惦记。
他从龟甲床上爬起,随便找来一个盘子,将兽骨和一大团干草放在里面。
就在这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双惊异的双眸,被火光映得闪闪发亮。
奇怪的是,他明明还未点火,是那兽骨自己在盘子里烧了起来。火越烧越旺,尽管骨头在火中逐渐变得乌黑,却没有发出一丝难闻的气味。
苏季定睛一看,黑色的骨头映着火光浮现出一行行竖排文字,夺目的火焰文字闪闪发亮!
为了看清那些文字,他越凑越近,却丝毫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他试着用手去摸,发现那火焰居然凉飕飕的!
苏季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想正所谓真经不怕火炼。
然而,他很快发现比“真经”更神奇的,是“真经”下面的盘子。只要将兽骨拿出那个盘子,火焰就会熄灭,放进盘子,火焰就会再烧起来。
反复将兽骨扔进盘子,看着火焰一次次烧起来又熄灭,苏季心中很是欢喜,对其爱不释手。
“怪哉……”李鸿钧看着他,不禁骇然。
他没看到什么火焰,只看见苏季反反复复将一块骨头扔进一个盘子里,就像发了神经,着了魔一样。他心想苏季看来混混一枚,骨子里居然是个读书人,竟能捧着一块骨头,读得不亦乐乎,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一种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苏季坚信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这些骨头上。他向来厌倦读书,而这几天却一口气把几辈子的书都读完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兽骨每逢月圆之夜浮现出的文字都会发生变化。他自从发现兽骨的秘密,每逢月夜必读一遍,每次一部新书。
从第一月夜到第五月夜,他分别读到了法、墨、兵、儒、释、五个闻所未闻的流派的经典。
第六月夜的时候,他一口气读完了三千大道中,前两千九百九十九卷,其中涉及修炼的九重境界,前三重为炼精化气:
第一境辟谷阶段,玄清气自掌心凝聚,能够隔空驭物,境界突破时能一掌打断一颗粗壮的老松树。有少数体质特异的人,可将玄清气融入血液肌骨,身体会比常人透明,可以穿墙遁地,虚若无物。
第二境炼气阶段,玄清气贯通眉间印堂、耳上听会,两处穴位。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破一切幻象。
……
苏季觉得九重境界一个比一个玄乎离奇,让人难以相信。他想起自己之前修仙问道时,那些修士说自己仙骨极差,这次他得了这修真法门,偏偏要试上一试。他从第一境界修炼起来。依照法门,修炼期间需要辟谷坐禅,以吸收天地精华代替进食,身体会比平常人还要强健。
他每日减食一半,到了第十天完全断食,饥时饮一杯酒,渴时只饮清水。
然而,辟谷一个月后,他不仅没有变强壮,还把自己饿得消瘦不堪,非但半点玄清气没炼出来,反而饿得连屁都放不出来了。不要说什么隔空取物,穿墙遁地,没饿死已经算是命大。
他既纳闷又恼火,既失望又绝望,难道感觉自己的修炼的天赋,真的差到无可救药?
不,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苏季这样坚信着。
在找到无法修炼的原因之前,他只能退一步想,倘若只要是个人就能穿墙入壁,隔空取物,那凡间的男男女女岂非都要不安于室,做出违背周礼,大伤风化的事来?
由此可见,无论是先天的阐宗,还是后天的截宗,但凡能辟谷入门的人,都是多多少少拥有一定天赋的少数人,而苏季目前,好像没有……
到了第七月夜的时候,他终于读到了三千大道的第三千卷,名为“阴阳九宫禅”。
他觉得很奇怪,这最后一卷为何偏偏要独立出来?
怀着好奇心信手翻开,他顿时眼前一亮。这阴阳九宫禅居然是三千大道中,唯一不涉及玄清气的法门。
阴阳之道应是道家之本,却只有一百字的内容,显然不像其他法门一样得到重视。读完这一百个字,苏季欣喜若狂,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得跳了起来,觉得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刚好可以从这一门入手,通过世间阴阳变幻的规律,推演出一个人究竟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从而揭开自己身世的谜团。
他从三千大道中领悟到,世间万物有阴就有阳。无论修行达到怎样的境界,都还是会有弱点。掌握了阴阳就能掌握自己和他人的弱点,以后天之功,弥补先天之不足。很多修行者急于求成,忽略阴阳之道的重要性,而苏季却将它视为珍宝,立即修炼起来。
他把龟甲按照九宫阴阳排列摆放,高坐蒲团中央,保持心如止水的状态打坐。
前八十九天都十分沉闷难熬,直到第九十天的时候……
一次顿悟从心境之中浮现出来。心神逐渐进入到一个缥缈的意境之中,眼前的黑暗逐渐化作璀璨的夜空。
一道光划破天幕。
光芒化成七颗流星,陨落到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他自己是其中的一颗星,也是最亮的一颗。
恍然间,一股幽幽的酒香扑鼻而来。
苏季不禁走了神,眼前再次归于一片黑暗,意识回到现实。
第十三章 七
晨光透过残破的纸窗,洒向灰蒙蒙的龟甲床。
苏季缓缓支撑起眼帘,阳光穿过一道缝隙划破眼前的黑暗。
屋子四面的墙壁均已脱落,四角挂着落满灰尘的蜘蛛网。那块兽骨已被蛀虫或老鼠啃咬得斑斑驳驳,千疮百孔,如败絮般散乱不堪,扔进盘子也不再有火焰。
苏季心痛不已,却也无可奈何。他不禁感叹,纵然真经不怕火炼,却也怕有心的蛀虫将其啃食腐化。
他又拿起兽骨下面的盘子看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盘子边缘有一个大拇指甲大小的缺口,背面发了霉。
这不就是老乞丐每次吃饭都会敲的那个盘子吗?
苏季连忙用手抹去霉污,只见盘中赫然出现“造化玉蝶”四个金字。原来它才是真正的宝物,难怪老乞丐会寸不离手。只可惜那兽骨已经不在了,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参透这盘子的奥秘。
盘子收进怀里,苏季支撑着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
耳畔传来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鼻子闻到一阵酒香,那是桌上的一坛酒发出来的。他揭开蜡封的盖子,顿时一股浓厚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只有陈年佳酿才有的醇香。这酒本是满满一坛,现在却只剩半坛不到。
他抱起坛子喝了起来,酒浆滑过干枯的味蕾,口中的甘醇逐渐变得浓郁,这本应是一年的新酒,味道竟像十年的陈酿!
就在苏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李鸿钧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你终于醒了。”
苏季猛然转头,只见原本挂在门上的青铜铃铛已变成了土绿色。他上前擦去铃铛上的灰尘与铜锈,亮绿的铃身映出他的脸庞。透过额前的乱发,他发现嘴边生出一缕长髯。他不可思议地把玩着胡须,就听李鸿钧又说道:
“……已经过去九年了。”
苏季恍然明白,原来阴阳意境中的九十天,就是尘世的九年,难怪那些修道之士都是长命百岁。比起九年前的苏季,现在的他可谓脱胎换骨,满腹经纶。
那块兽骨,他虽然只读了七夜,但是其中涉及的七种流派思想,却几乎涵盖了人类自混沌以来所有智慧。他用九年学了普通人几辈子也学不完的知识,论文韬武略,现在的他都不在自己两个哥哥之下。
虽然他一口气学了很多,但理解与掌握之间还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一个人就算懂得再多道理,也无法完全按照道理去做事。就像一个酒鬼明明懂得酒多伤身的道理,却无法不去喝酒一样。
这九年里,李鸿钧也略有成长。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他终于决定将摇晃铃铛时所看见的画面告诉了苏季。
苏季听太甲真人说过鸿钧铃能洞察天机,于是想要利用修习的阴阳九宫禅,配合鸿钧铃进行一次试炼。他打算在屋里列出纵观未来的卦象,盘坐两仪之上摇晃铃铛,看李鸿钧这次能看见什么。
李鸿钧起初宁死不从。而苏季用“帮他重新做人”这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他心甘情愿再受一次折磨。
苏季用龟甲在周围摆成阴阳太极鱼的形状盘坐中央,举起鸿钧铃,问道:
“你准备好了吗?”
李鸿钧颤巍巍地恳求道:
“求你慢点摇,我这身子可受不了你。”
“嘿嘿,本公子真要开始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