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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元老一指泛光,默默在木牌上写了很多笔,高声念了出来:
“白丹心,两千九百九十九卷!”
语一脱口,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白袍元老停顿了一下,竟然主动将一块木牌亲手递到苏季手中。
“想不到今年竟有人写完全部道卷。你是二百多年来的第一人!”
此时,安静的人群中没有发出任何议论,只是默默将目光全部投向苏季。
寂静之中,柴嵩走到苏季面前,微微阖目打量片刻,问道:
“你真的姓白?”
苏季轻轻点了点头,径自转身离去。
望着苏季的背影,柴嵩眉弓紧锁,眉宇间怀疑的情绪油然而生。
“白兄弟!恭喜你!”牛竹拍着苏季的肩膀,旋即面露疑惑,举起一块从地上捡起的兽皮问道:“我看你明明写了两份,为什么这些都变成空白的了?”
苏季压低声音问道:“牛老弟,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那些兽皮?”
牛竹挠挠头说:“你不是嫌那些兽皮太重,让我帮你拿吗?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你给的那些兽皮都忘写名字了,是我都帮你写好的。”
苏季吃惊地望着他,“你在我给你的兽皮上写的……全都是我的名字?”
“当然是你的名字!不然还写我名字吗?那种事可万万做不得……”牛竹不解地问:“怎么了白兄弟?”
那一刻,苏季终于明白,阐教主武吉为什么喜欢牛竹。
因为他够简单。
望着牛竹纯真的眼神,苏季的心隐隐感到一丝忌妒,曾经自己也有过这样单纯的眼神,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季长出一口气,叹道:白丹心这个名字果然应景,真是白白担心一场。
“那……你的兽皮上都写了些什么?”苏季问。
“我的?”牛竹缓缓低下头,面露难色。
此时此刻,白袍元老正拿着一张单薄的兽皮,紧皱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旁边几位元老见他半天没有读出来,纷纷凑了过去。
柴嵩也走过去看了看……
“牛竹!你写的是什么!”
柴嵩勃然大怒,一挥手把兽皮甩了出去!
云依好奇地捡起兽皮,惊愕地读了出来:
“花卷、菜卷、牛肉卷、羊肉卷、鸡蛋卷……”
周围顿时笑成一片,纷纷捂着肚子,唯恐笑破自己的肚皮。
姜凌慢慢转向牛竹,虚弱地问:“姓牛的,你这乱七八糟,写的什么呀?”
殷久悠拿过云依手里的兽皮,嘲笑道:“哈哈!厨子就厨子!写起食谱来了!”
虢翰朝兽皮上碎了一口唾沫,愤然道:“阐教主竟然提拔这种白痴,真的是老糊涂了!”
听到有人侮辱自己师父,牛竹突然像疯牛一般冲了过去,浑圆的怒目瞪向虢翰!
“不许你说我师父!”
“呦!”虢翰一把揪起牛竹的耳朵,轻蔑地说:“你这牛耳朵还挺灵,就凭你也配做阐教主的徒弟?”
“他比你配!”
苏季上前一步,瞬间握住虢翰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立刻感到加重的力道,虢翰疼得连忙松开牛竹的耳朵,含恨地瞪向苏季。
“我爹就在那里站着!你竟敢这么对我!”
“你死性不改,那天真不该救你。”说罢,苏季甩开他的手!
“多管闲事!本少爷何时轮得到你救?”虢翰揉了揉手腕,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阴笑,“你别以为会写几个破字就有资格嚣张!咱们明天擂台上见!”
第一百七十章 杀人目的
虢翰丢出一句狠话,嘴角再次扬起轻蔑的笑容,揉了揉生疼的手腕,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离去。
周围的记名弟子们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的幸灾乐祸并不是针对虢翰,而是针对刚刚得罪虢翰的苏季,所有人都好奇明天的擂台上,这位虢少爷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让这个厨子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远远看见苏季与虢翰方才的冲突,柴嵩侧目观察虢石父的反应。
此时,虢石父并没把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而是凝神打量着远处的苏季,问柴嵩:
“那位白公子的面相颇为眼熟,不知是什么来历?”
“我也正想知道这件事。”柴嵩望着苏季,微微阖目,“莫非虢大人也觉得他像一位故人?”
“岂止是像。”虢石父皱起眉头,缓缓说道:“我与那位故人同朝共事四十余载。那位白公子简直与那人年轻时的模样毫无二致,就连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与那人当年如出一辙。”
“如此看来,我们所想到的故人,并非同一个人。虢大人所说的想必是一位男子,而我想到的却是一位女子……”
语罢,柴嵩若有所思地望向天边,神情复杂而寂寞,似是蓦然陷入往昔的回忆之中。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
参加麒麟赟试的记名弟子们,陆续进入附近的简陋帐篷休息,准备明天参加武试。
一个独具特色的豪华帐篷里,虢石父和虢翰坐在暖融融的毛绒座椅上,伸手烤着热乎乎的火炉。
虢翰故意在父亲面前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腕,可怜兮兮地说:“爹!刚才看见孩儿被人欺负!您怎么也不管?”
虢石父瞥了儿子一眼,温和地说:“翰儿,你要知道。得罪你的人,爹很乐意送他上路。只要他今天没有杀死你,明天死的人一定会是他。爹只想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这口气。”
说罢,虢石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丹盒,慢慢递到儿子手里。
虢翰眼前一亮,顿时欣喜若狂,“爹!这就是能让孩儿功力大增的丹药?”
虢石父点了点头,“刚才柴嵩将这丹药交给我的时候,吩咐你今晚子时服用,明早便能提升修为。药效虽然只有短短一天时间,但也足以让你在武试中一举夺魁!”
虢翰把丹盒紧紧抓在手中,冷冷一笑道:“哼,有了这灵丹妙药,孩儿明天肯定打断那小子的狗腿!让他跪在地上叫我爷爷!”
看到儿子一脸得意忘形的表情,虢石父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翰儿,明天你成为入室弟子以后,爹就要和太子返回王宫。你一个人在山上,千万不要只顾贪玩,忘记爹让你来这里的目的。”
话音刚落,虢翰眼中的光芒陡然黯淡下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惶恐不安,低头道:“爹,孩儿只想教训那个姓白的小子,至于……您交代的那件事……孩儿……孩儿恐怕恕难从命……”
话音刚落,虢石父圆瞪双目,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混账!”
虢翰消瘦的脸颊显出一块鲜红的掌印,胆怯地低下头,嘴角渗出鲜血,却不敢用手去擦。
虢石父一把揪起儿子的衣领,直视儿子的双眼,语气强硬地说:“你不做完那件事!永远休想离开昆仑!”
虢翰不敢去看父亲阴云密布的脸,膝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恳求道:“爹!孩儿只想上山玩玩,真的……真的不想杀人啊!”
“杀人”二字刚刚脱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响动!
虢翰蓦然回味,那似乎是青铜器皿与汤匙碰撞发出的清脆回响。
“谁在外面?”虢石父猛然侧目,厉声问道!
门外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轻声回答:
“虢大人,我是传音阁弟子云依,奉家师之命送来参汤为二位驱寒。”
语声中,云依缓缓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虢翰刚想接过热参汤暖暖身子,忽听父亲说道:
“……拿回去吧。告诉你师父,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虢石父说完,阴冷的双眸转向虢翰,似乎是让儿子记住这个叫云依的女孩。
眼睁睁望着被端走的热参汤,虢翰只得咽下一口唾沫。他知道父亲素来生性多疑,担心汤里有毒,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云依,而凡是被父亲怀疑的人,往往最多活不过三天。
云依退出帐篷以后,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来这里的目的?
杀人?
虢翰的目的是要杀谁?
云依首先想到苏季想来昆仑山盗取白狼王内丹的事。
难道柴嵩已经知道苏季来这里的目的,所以给虢翰丹药,让他杀死苏季?
想到这儿,云依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脸颊刹那间呈现出一片可怕的苍白。
殷久悠碰巧迎面走来,不禁好奇地问:“师姐,刚才见你好端端的,怎么脸色突然这么差?”
云依摸了摸自己煞白的脸颊,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参加武试,师弟快回去休息吧。”
望着云依匆匆离去的背影,殷久悠眼珠子一转,偷偷跟了上去。
云依端着热参汤,快步直奔苏季所在的帐篷。
黄牛道长此时正在帐篷里搓着手,冻得瑟瑟发抖,忽觉云依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参汤走了进来,连忙欢呼雀跃地凑了上去。
“云依师侄,想不到你这么贴心,居然送来参汤来孝敬我,多谢多谢!”黄牛道长张嘴刚要喝汤,望了一眼苏季,微笑道:“丹心,你今天为我们山珍阁争了一口气。这碗参汤你先喝吧。”
牛竹也转头望向苏季,“白兄弟,我没有木牌,明天没资格参加武试。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云依紧张地望着苏季,焦急地说:“恩公!云依有话想对你说,能否借一步出来说话。”
黄牛道长瞄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云依,又瞄了一眼茫然的苏季,心想看来这参汤本来就不是送给自己的,方才刚送走一个姜凌,又来了一个云依,这小子当真艳福不浅呐。
看到黄牛道长胡思乱想的样子,苏季不想让他误会,于是说道:“云依,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此时,云依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回身朝帐篷外面瞭望一眼,附在苏季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黄牛道长和牛竹互望一眼,脸上的表情莫名其妙。
苏季听云依说完后,不禁笑道:“看他那时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又会耍什么把戏,尽管让他来好了。”
嘴上这么说,苏季心里对云依认为的杀人目的感到深深的怀疑。
虢石父让儿子来昆仑山杀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云依感觉苏季并没有重视自己的话,愈发严肃认真地说:“恩公,这可不是儿戏!明天的武试会在悬在半空的穿云岩上进行,到时候四周都是万丈深渊,若稍有不慎被打下去,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牛竹瞪大眼睛,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担心地望向苏季。
黄牛道长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云依,谢谢。”苏季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放心。任他怎么折腾,我自有办法。”
说话的时候,苏季缓缓将目光转向帐篷上映出的一道黑色阴影。
听见帐篷里面安静下来,外面的殷久悠转身朝虢翰的帐篷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深藏不露
次日天明,众弟子纷纷走出帐篷,赶赴麒麟崖顶,只见悬崖边竟然一夜之间多了一座高台。旁边排列摆放十余张石椅,皆是面朝穿云岩。
太子姬宫湦高坐台上,左侧以虢石父为首,右侧以柴嵩为首,其余白袍元老分坐两旁石椅之上,似已等候多时。
苏季赶到的时候,崖边已经聚集上百余人,抬头仰望,三十多位凌空御剑的白衣身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