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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时刻都在防备着前面那三人发现他们一样!
此外,前面三人的衣着打扮都是寻常的百姓打扮,十分随意,各有不同;可后面那五人则穿的整整齐齐,清一色的灰色中山正装、黑色大头皮鞋,就连身上的气质也都相仿,干练、肃杀、严苛……
叔父也瞧见了,忍不住说道:“怪了,这两拨人看来不是一伙儿的,前面一拨人像是偷东西的贼,后面一拨人像是跟踪贼的。”
一竹道长默然的点了点头。
咦!?
更让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后面一拨五人中,处在正中央的是个天生卷刘海儿的高大中年男子,行走之际,他的脑后突然又伸出来了一个头!
一个小小的,粉嫩的,明眸秀鼻,却冷若冰霜的女孩儿的头!
看见这一幕,我几乎喊出声来,因为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红背蛛母!
可这是光天化日啊!
“琪翁,你听走耳了。”我正骇然,一竹道长突然说道:“后面那拨,是六个人,不是五人。”
我这才看的清楚,原来是那“卷刘海儿”在背上背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儿,只因为那“卷刘海儿”的身材高大魁梧,所以几乎把那女孩儿的娇小身子全都给遮挡住了,那小女孩儿往前面探头探脑,就好似那“卷刘海儿”脖子后面又长了个脑袋一样——我也真是被红背蛛母给害的心有余悸了。
叔父也稍稍愕然,道:“我还在心里犯嘀咕呢,刚才听后面那一拨五人中,有个人的脚步声有些异样,原来是驮着一个小妮子——哎?!”叔父正低声说话,却突然惊出声来。
我和一竹道长都诧异的看向叔父,不知道他又因何吃惊失声。
叔父已经脸色大变:“假李鬼遇见了真李逵,是五大队到了!”
一竹道长听见叔父的话,脸色也是骤然而变,使劲儿睁着三角眼,贴着窗棂缝隙,急往外看。
刚才还听叔父说五大队的威名,现在就“说曹操曹操到”,我也是又惊又喜,按捺不住一颗好奇的心,仔细打量那五人,不,是六人。
除了那小女孩儿之外,其余五人都是男的。
五人中,只有那“卷刘海儿”模样在中年,其余四人的年纪,直观来看,都已经不小了,他们前后错落,藏在前殿东墙角,窥视着走在他们之前的那一拨三人。
这群不速之客里,最左首的那人年纪约摸五十岁上下,面色红润光洁,身材匀称颀长,看上去精神异常矍铄,尤其是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让人感觉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好似是装了机簧,一按就会动。
挨着红脸老头的男人,年纪大概在六旬左右,模样甚是滑稽——他整颗脑袋,从上到下,头发、眉毛、胡须一概全无,比和尚还要光,还要亮,目光也是五人之中最灵动的,总在左顾右盼。
光头老者的右侧便是那卷刘海儿的中年男子,卷刘海儿再右侧则是个又瘦又高“竹竿儿”一样的人,他的长相颇为斯,看上去就像是个柔柔弱弱的教书老师,皮肤白净光洁的让人心生好感。
我的目光也在这斯老者身上做了最长时间的停留,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觉得他的相貌瞧上去有几分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虽然多看了几眼,可我仍旧是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最右首的男人是那五人中岁数最大的,满头华发,却鹤发童颜,面上几乎不见一丝皱纹,只脸颊上的几块轻微的老年斑让我猜测他的年纪该在七十岁上下。虽然年长,可从精神上来看,并不见这鹤发老者有任何的疲态,更无老态龙钟的模样,鹰隼似的目光,阴沉而冷漠,叫人一见便心生敬畏。
我虽然对相术不通,但是毕竟跟着老爹有段时间了,耳濡目染,皮毛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也能稍稍相人——这五人,从形容和气势上来说,各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尤其是那“卷刘海儿”,虽不露声色,可威严肃杀之气早已经遍布全身,叫人一看便知他是个危险人物,可他的背上却背着个小女孩儿,这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而且,从身处的位置和角度来看,那四名年长的人,都或多或少落后那“卷刘海儿”一些,显然这群人是以那“卷刘海儿”地位最为尊贵。
可一个年纪不过四十的人,是凭什么本事居中呢?他又有什么样的惊人技业呢?
“琪翁。”一竹道长看了两眼,便忍不住问我叔父,道:“何以见得这几人是五大队的?”
叔父低声说道:“你瞅见那个老白脸了吗?”
“老白脸?”一竹道长愣了一下,叔父已经说道:“就是左首的第三个人!”
正是那个让我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斯瘦削老者。
一竹道长问:“他怎么了?”
叔父奇怪的看了一竹道长一眼,道:“你跟宁波袁家熟不熟?”
一竹道长摇头:“几无交集。”
“咦?”叔父诧异道:“怪了啊,你们都是江南玄门同道,而且离得也不算太远,你居然跟他们没来往?”
一竹道长说:“我师尊曾说过,袁家昔年的家主袁洪荒心胸狭隘,为人太不磊落,他的儿子袁重渡又像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告诫我与他们少来往,所以,我听从师尊教诲,与他们袁家几无交集。”
“不赖,你师父算是个明眼人。”叔父低声赞了声,然后道:“这个老白脸啊,就是袁重渡的堂弟——袁重山,袁家的二号人物!”
“袁重渡的堂弟?”我也吃了一惊,不由得又看了那斯老者几眼,怪不得感觉有几分熟悉呢,样子确实与袁重渡有些相似,尤其是气质上,都给人一种质彬彬的好感。
叔父说:“这个袁重山为人倒不坏,相术、相功双修,而且全都过得去,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因此我知道他的底细,他在五大队挂着号,是五大队相术分队首领人物。所以一瞅见他,我就知道肯定是五大队的人到了!”
一竹道长惊道:“柳庄袁家是江湖上仅次于麻衣陈家的相脉大族!他们的人居然出仕庙堂,为公家效力?”
“积极出仕,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以为人都得学你老道,无为而治,清静自然?”叔父白了一竹道长一眼,道:“你应该学学人家——要不是袁重山身在庙堂,袁家现在的处境估计比你们茅山好不到哪儿去……”
正说话间,殿门已经被打开了——第一拨的那三人已经悄然入殿,他们当然自以为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头顶上有我们,身后又有五大队。
在殿内转了一圈,发现并无异状之后,三人的精神都放松了下来,言语声也大了些。
“老三,你确定黄姑是被带到茅山了?”为首的“黄布衫”男子关上了殿门,一屁股坐在门口,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和叔父以及一竹道长先是一怔,继而全都竖起了耳朵——没想到这第一拨不速之客居然是冲着黄姑来的!
这样一来,滴血木偶的事情便可能有着落了。
叔父已经大为兴奋起来,正苦找不到这些在暗地里搞歪门邪道的幕后黑手,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听那“老三”回答道:“二哥,你放心,我百分之百的确定!因为我是亲眼看见黄姑被吕主任那一拨人给带上山来的。”
“黄布衫”道:“刚才咱们躲在暗处,瞧见吕主任那一伙人下山,里面的人没有黄姑?”
“老三”犹疑道:“好像是没有……”
“不是好像,就是没有。”三人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男人突然开了口:“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老三”连忙说道:“对,大哥说的是,我也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没有黄姑!”
“黄布衫”皱了皱眉头,转而道:“大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整个茅山,里里外外所有的道观都寻遍了,也没寻到黄姑的人。”
“大哥”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他们不说实话,肯定有咱们找不到的地方。”
“老三”又连忙点头,道:“对,大哥说得对,那些火工道人不说实话,茅山立派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是有些秘密的洞啊、室啊、观啊,瞒着外人的,咱们应该给他们点厉害让他们瞧瞧!大哥,要不我去抓个人过来?”
“大哥”瞥了“老三”一眼,道:“不要打草惊蛇,小心一竹老道还在。”
“对对对,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那“老三”说:“虽然咱们现在还没有瞧见那个一竹,可不代表他不在啊!这老牛鼻子又狡猾又厉害,说不定在哪里藏着呢。咱们虽然不怕他,但是也不愿意惹没必要的麻烦,是?二哥,你说呢?”
第140章 滴血木偶(十一)
“黄布衫”没有理会“老三”,而是忧心忡忡的问“大哥”道:“大哥,大宝禅寺那里送来的信儿,济清和尚死了,神龟也被麻衣陈家的两个贼人杀了,教主亲手交付的神牌也丢了,现在黄姑又不见了,滴血木偶还在她身上……这,这要是让教主知道了,咱们决计是活不成了啊!”
“大哥”嗯了一声,也是眉头紧锁。
“黄布衫”又道:“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是不是咱们要倒大霉了?!大哥,您快拿个主意!”
我和叔父听得又惊又喜,都几乎忍不住要急促的呼吸了——我们喜的是这几人不但和“滴血木偶”有关,竟然还牵扯着“往生咒”!惊的是他们说大宝禅寺那边给他们送了信儿,也就是说大宝禅寺里还有奸邪之辈,跟济清是一伙儿的!
叔父已经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常人都怕遇见恶人,碰到坏事,可是叔父遇见了恶人,碰到了坏事却很高兴。
人越恶,他越开心,事儿越坏,他越兴奋。
恶人自有恶人磨,老生常谈,至理名言,这三个小鬼,今天算是自动送到阎王手里了。
以他们的本事,我完全可以放心,对叔父造不成任何威胁,我唯一担心的是殿外的五大队!
在这档口,五大队的那六个人已经近乎悄无声息的移身到大殿门口了,而殿内的这三人仍旧如在梦中,毫无察觉!
高手近在咫尺,就连叔父也屏息凝神,不敢稍有异动,唯恐惊扰了他们。
一竹道长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却伸出手朝窗棂之外虚指了指,又朝叔父摇了摇头——这哑谜打的意思很明显,那是让叔父不要跟五大队动手。
一竹道长原来还很紧张,他以为五大队是冲着茅山来的,可是现在,我们都看出来了,五大队是冲着那三个邪教异徒来的!
从古至今,都有常言说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在非常时期?
一竹道长以而今的处境,自然是对五大队相当的忌惮,可叔父偏偏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因此一竹道长才如此紧张的提醒叔父。
叔父朝一竹道长点了点头,但眼中的神色却是相当的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叔父他究竟明不明白一竹道长的“良苦用心”。
殿内,那三个人反复商议,“黄布衫”与“老三”的话尤其多,说的都是怎样找回所谓的“神牌”以及“滴血木偶”,或者如何如何跟他们的教主报告、交差……那“大哥”却有些沉默寡言,但每说一句话,“老三”都要附和。
可到底,三人仍旧没有说出个结果来。
他们的教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