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死了,还是活着。
众赌客都笑:
“这还比什么比啊!”
“对啊,还没打起来,就半死不活了!”
“半死儿?我看是快死透了!”
“叫一声,来叫一个听听音儿啊!”
“这是擂主的宝贝么?他娘的糊弄人吧!亏老子还买了它赢!”
“嘿嘿,现在想改,可是来不及啦!”
“……”
蟋蟀虽然是昆虫,但自古以来,因为善鸣好斗常被人饲养嬉戏,斗蟋蟀的历史也有数千年之久,唐末、南宋、明末之时促织之戏盛行于庙堂江湖,甚至连皇帝都亲自下场较技,虽说是玩物丧志,可其中的学问却是大了去。
这蟋蟀的品类,不说产地,只说颜色,就有红紫头、红麻头、半红麻头、紫麻头、青麻头、黄麻头、黑麻头、乌麻头、白麻头、淡黄麻头、栗色麻头、柏叶麻头、青金麻头等数十种……
其中,以青麻头为上品蟋蟀,黄麻头、红麻头次之,黑麻头又次之,乌麻头、白麻头则为最次……
罗经汇的金翅将军,青如蟹壳,正是上品!而牙官拿出来的那只小东西,浑身黑不溜秋,正是最次的乌麻头。
不看体型,就从颜色上来说,金翅将军几乎已经是必胜!
两只蟋蟀对峙在斗池中,金翅将军愈发显得不俗,真个是:
蹲踞池中似虎虓,积怒不动双目炬!
作势登场气愈怒,双须立似旌旗竖!
独为秋虫判疆土,未许他虫跳梁侮!
罗经汇问那牙官道:“这擂主的宝贝有什么名目,请讲。”
牙官道:“它唤作幽冥。”
罗经汇奇道:“幽冥?”
“对。”牙官道:“它是从地狱里来的,不是人世间的宝贝。你们看它半死不活,其实是因为这里人气太盛,它不喜欢,如果死几个人,它就高兴了。”
场中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
牙官说话又慢又冷,脸上似笑非笑,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说话,阴}的令人悚然。
罗经汇脸色稍变,也愣了片刻,然后道:“危言耸听!”
牙官一笑,道:“不危言,何以耸听?罗先生,开始吧?”
“就算真是地狱里来的,我也得叫它重新回地狱里去!”罗经汇冷哼一声,喝道:“金翅!”
金翅将军猛地跳起,扑向“幽冥”,“幽冥”一动不动,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金翅将军扑近了,似乎是觉察有异,怪叫一声,又弹了回来,鼓着翅膀,“嘟嘟”的叫,绕着“幽冥”兜起圈子来。
众赌客哄叫:
“打啊!”
“上啊!”
“咬死它!”
“吃了它!”
“妈了个巴子的!压都压扁了它!”
“……”
“幽冥”始终不动,金翅将军渐渐暴躁起来,它停止了兜圈子的动作,而是站在“幽冥”对面,四只螳螂腿撑着身子,两只“镰刀”相互磋磨挠动着,龇着大黄牙,忽然“嘟”的一声啸叫,腾空而起,“当”的一声脆响,金翅将军那“镰刀”毫无偏差的斩在“幽冥”那小细脖子上!
“好!”
众赌客轰然喝彩!
我心中也猛然震动——这一下,“幽冥”怕是要被金翅将军砍成两半!
但是,当我看向牙官的时候,却发觉牙官毫不慌张,不但不慌张,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诡笑!
我心中诧异,再看罗经汇时,见他脸色大喜,可渐渐的,他那笑容又开始收敛起来,眉头却缓缓皱起,霎时间,罗经汇骤然喝道:“金翅将军,回来!”
那金翅将军抽了抽腿,想要把架在“幽冥”脖子上的“镰刀”给取下来,却没能取下来。
我立时察觉到了不妙!
“幽冥”的脖子没有断!
围观的众赌客,也都屏气凝神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只挤在一起的蟋蟀。
“嘟……”
金翅将军叫了一声,竟不似之前那般趾高气扬,而是透着一丝惊恐、虚弱——它似乎是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不妙处境中!它像是在向主人求救!
罗经汇的脸色骤然大变!
牙官忽然“嘿嘿”笑了起来,道:“罗先生,瞧好了。”
牙官话音未落,“咔”的一声脆响,金翅将军的“镰刀”断了!
那“幽冥”的脖子不但没有断,它还仰着脑袋,歪着嘴,把金翅将军的大腿给咬折了!
第244章 五行异端(一)
变故陡生,出人意料,场中的赌客各个脸色异样,全都难以置信!
如此一来,金翅将军必败无疑!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酉字号赌房中斗鸡的那一幕,难道又是之前的故事重演?
看似不起眼、毫无胜算的蟋蟀,反倒要赢了赌赛?
只听那罗经汇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牙官得意洋洋道:“到底是擂主的宝贝,就算是没有主人在场,也一样稳操胜券啊,罗先生,你——”
牙官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罗经汇的脸色则由白骤然转红,猛地大喜,狂叫道:“我赢了!是我赢了!”
我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见金翅将军的两颗黄牙,正咬着“幽冥”的脑袋,而“幽冥”的脑袋已成碎屑!
牙官面如死灰,这次是他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愕然不已,刚才明明是金翅将军断了一只“镰刀”,怎么突然间,胜负易主,金翅将军竟把“幽冥”给咬死了?!
它是怎么做到的,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不但是我,几乎所有的赌客都没反应过来。
场中静得可怕!
只有罗经汇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道:“我赢了!三十二场!连胜!无一败绩!请赌城兑现承诺!”
“赢了!”
全场的赌客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欢呼起来:
“金翅将军赢了!金翅将军赢了!”
“我押中了,我押中了!”
“你看见了么?哈哈!反败为胜!”
“我早就说那小东西赢不了嘛!”
“幽冥,呸!尽它娘的唬人!这下真它娘的下幽冥去见它主人去了!”
“三十二场啊!终于有人连赢三十二场了!”
“……”
几乎每个赌徒都是脸泛红光,好似喝醉了酒,倒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很快,欢呼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声音:“请赌城兑现承诺!”
“请赌城兑现承诺!”
“请赌城兑现承诺!”
“……”
呐喊者过众,这声音不但在秋房内震耳欲聋,甚至还传了出去,惊动了别的赌房中的赌客,霎时间,不明就里,来看热闹的赌客,从赌房门口纷纷涌进,待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后,也都加入了狂欢般的呐喊声中。
那牙官状若痴呆,愣愣的看着斗池内的“幽冥”尸体,以及瘸着一条腿,却仍旧耀武扬威“嘟嘟”而鸣的金翅将军,泥塑木雕一般,对呐喊声恍若未闻。
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此时才忽然想到,是罗经汇赢了!那么,今晚接头的人,就是他?
可他分明不像是赌城的人……
只见罗经汇拍了一下牙官,那牙官怔怔的看向他,罗经汇道:“我赢了,该带我去领彩头了吧?”
牙官呆呆的点点头,道:“好,罗先生随我来吧。”
罗经汇把竹筒丝笼放下,正准备把金翅将军收入笼中,却不料那金翅将军“嗖”的竟从斗池中跳了出来,双翅一震,又跃出许远的距离,然后跌进人群中,再不见出来。
赌客们纷纷退避,在地上寻看,却哪里有金翅将军的影子?
罗经汇呆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大功告成,留着也是无用,它既然想走,就让它走吧。”
牙官当先往外走去,罗经汇尾随在后,我拉着娘也连忙跟上,众赌客则被引官们分流出去,不与我们同路。
走了几步,我看见老爹、叔父、马人圭也都跟了上来,而后又有六爷爷、三叔、五叔、七叔四人也聚拢过来,虽然是各式各样的打扮,但互相熟知,眼神彼此略一交换,就都认得出来。
只没瞧见假明瑶和那小锦跟上。这倒是怪事一桩,比较罗经汇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明瑶也不见露面,我心中稍有不安,但想到她素来精明古怪,花样百出,料也无事,谁知是不是要在别处出什么幺蛾子,等会儿必定还会现身的。
老爹看见娘,稍稍一怔,也无话说,而是朝三叔使了个眼色,三叔会意点头。
那牙官懵然无知一般,只顾着往前走,罗经汇兴奋难持,只回头瞥过我们一次,但我们的模样都是装扮过的,他只以为是签官、引官、赌客之流,也不提防。
牙官引着,我们一干人走出第三层,复又往下,我心中顿觉稍稍不安,因为我知道这第四层乃是赌城赌命的地方,叔父他来这地方,也不知道对他好不好……
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忍不住,见台阶已经下了一半,就连忙赶上前去,伸手拦住牙官和罗经汇。
牙官和罗经汇都怔住,罗经汇盯着我道:“你做什么?”
三叔已从旁边匆匆过来,道:“两位稍等,我们找罗先生有要事相谈。”
罗经汇警惕道:“我可不认识你!”
牙官也皱眉道:“敢问这位客人是?”
三叔道:“我们不是赌城的客人,我们只是要在十一月十二日夜赶到这里,为找一个斗蟋蟀不会输的人。”
牙官脸色稍变,罗经汇却仍旧茫然,道:“你找我做什么?”
只这一个反应,我便立时明白,罗经汇必定不是接头的人!
三叔自然也深明其意,又看牙官,道:“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他么?”
那牙官未及说话,突然传来“叮叮”两声脆响,虽在寂静之中,也显得并不清晰,而且声音飘飘忽忽,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我循声看去,立时瞥见两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无声无息的晃到前面,一人手持铜铃,一人拿着蛇皮袋,正是先前在酉字号赌房中所见过的收魂使。
我不禁暗自诧异:这时候这地方又没有死人,他们来是干什么?
那手持铜铃的人忽把铜铃摇动,铃声的节奏猛的一变,脆音消去,只做“当当”乱响,焦躁中,隐隐有杀伐征战之意!
“不好!”
老爹突然出声示警,我急忙护住身边的娘,却见灯下黑处一道影子“嗖”的跳起,瞬间掠至那牙官的咽喉处!
“嗤!”
一股血雾弥散开来。
“啪。”
那影子落在台阶之上。
“砰!”
那牙官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仰面倒下,死。
“这……”罗经汇愕然不知所措。
我也惊住了。
刚才跳起来的那影子,是金翅将军!
它明明从斗池中逃走,不知所踪,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它竟然预先埋伏在此处,杀了牙官!
“抓住他!”
一群守卫忽然从黑暗之中涌了出来,将罗经汇团团围住!
罗经汇面色大变,道:“你们这是何意?!”
“何意?”手持铜铃的收魂使冷冷笑道:“罗先生,我们还想问你呢,你赢便赢了,为什么要杀了引官?”
手拎蛇皮袋的收魂使道:“莫非是你这场赌赛之中,暗藏玄机?所以要杀人灭口?”
罗经汇惊怒道:“我什么时候杀他了!?”
铜铃收魂使指着地上的金翅将军,道:“这蟋蟀是你的吧?”
罗经汇瞥了金翅将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