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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商道之精彩!输有余补不足,我居通衢,四方来贸!总管扼守长江通衢大道,可取湖广之粮以食之,可取苏松之纱以衣之。田亩不产,人却丰足,且不会有土地荒芜民众饥馑之虞。民性趋利而往,物流如水流,堵不如疏,譬如湖广,以土贱之粮而易银贵之纱。此事非独一人以决之,万民福祉仰息而定矣!”
赵禹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击节喝彩,说道:“难怪太史公都要为商贾立传,商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点石成金的手段,的确有值得称道之处。”
沈万三自矜的笑了笑,说道:“这还只是江南一地物产流通,若推及四夷八方,则更有奥妙可琢磨。天下田地兼并,唯有过于苏松者,富者良田千顷,贫者无立锥之地。然而此地却是天下最富,其中奥妙,只有两字‘通蕃’!”
“通蕃?”
沈万三点头道:“对,四夷开化不明之地,无不仰我中华浩荡风姿。通蕃商贸,以我之十贯可易蕃货百贯乃至千贯。唐宋以来,江南各处皆有市舶司,商船客旅往来不绝,繁荣无比。总管若至苏松,采其民风,可知湖绸一匹,蕃地可易金百两,此非妄言!太史公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苏松之民未见商贾狡黠之状,反倒是天下最顺服不桀之民!”
听到这话,赵禹也禁不住心潮涌动起来,沉吟道:“船货下洋,耗费颇巨,如何可保证惠及万民?”
沈万三回答道:“钱货流转,沾手即惠。其中详情,非一时能尽述得完。总管要听,往后几日我便逐一向您解释。”
赵禹点头道:“不只要讲,沈先生若能辑录成册,容我仔细品读,自然最好!”
沈万三闻言后,连忙点头应下来。
天色渐晚,赵禹将沈万三送出帐后,自己则坐在案前,仔细推敲咂摸这一夜所得。
周芷若端着浓热汤羹,悄然入帐,轻轻地将托盘放在案上,见赵禹皱眉深思,便不出声,席地而坐,手托腮静静望着他。
直到灯盏中爆出油花,赵禹才蓦地惊醒,转过头看到周芷若已经轻垂臻首,恹恹欲睡,却还在强自支撑。他伸手拍拍周芷若,柔声道:“如果倦了,就早早回去休息,我已经惯了熬夜,何必要在这里苦候。”
周芷若神色慵懒点点头,待见到汤羹已经凉透,便说道:“我再去热一下。”
赵禹端起来一饮而尽,抹着嘴巴笑道:“麻烦什么,我神功护体,还怕这小小凉羹!”
周芷若美眸流彩,嗔望他一眼。赵禹则握起周芷若柔荑,轻声道:“是了,这么久一直忘了问你,当年我明明将你托付给张三丰,他为何又将你转送去峨嵋?”
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摇头道:“张真人常年闭关,上了武当山后很久见不到他。或许是觉得峨嵋山上女子众多,安置我比武当派要妥贴吧。”
“真的?”赵禹表示不信,怀疑道:“偌大武当山,哪处容不下一个小女子?况且,他自己开腔要带你去武当安置,这老道行径不当人子!”
周芷若连忙摇头道:“和张真人没有关系的,是宋大侠,宋大侠决定将我送去峨嵋的。”
赵禹低头道:“我强要怪罪别人,其实自己才是做错了。讲好了几个月后便去接你,却迟迟不至,也怪不得他们往外推。这件事,本就全是我的错处,累得你被推来推去。芷若妹妹,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周芷若低着头,说道:“也不怪你。是我自己胆子太小,宋大侠的儿子小时候有些顽劣,每每吓得我痛哭不止……”
听到这话,赵禹眉梢倏得一挑,然后才说道:“夜了,回去休息吧。再过几日就到了吴兴,我父亲很是和气,家人也都很好相处。”(未完待续。)
143章 志比东山逊一筹
与数年前相比,吴兴城无甚太大变化,漫天烽烟似乎独独漏了这一处清静之地。
城池虽无变化,人貌却有不同。与赵禹数年前归家那次相比,吴兴城的人少了一些,脸上也不再见三吴之地雅致淡定的从容,平静当中蕴着一丝忧虑。
沈万三商行天下,的确有些真本领。这一行近三百人入城,城防守军只是随意看了看,便未再留难。
将众人安排在沈万三位于吴兴的庄园中,赵禹携了周芷若,循着旧记忆,往自家旧宅行去。
周芷若俏脸微红,隐隐有些忐忑,低头走了良久,突然开口道:“你家是帝皇贵胄,书香门第,会不会不许我这样江湖女子进家门?”
赵禹回过头,笑着安慰她道:“什么帝皇贵胄,那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个体面些的破落户。我祖父从仕蒙元,大半是家中饥寒交迫被逼出来的。待日后士林中有些名望了,大家才又记起原来是故宋帝裔这一件事,哪有那么多讲究。况且这家里,我最桀骜不驯,现下更是江湖上名声迎风臭十丈的魔君。你怎样说还是名门正派的高徒,这样说岂不是要让我老爹把我开出家门?”
“那怎么相同?”周芷若心绪还是有些不宁,惴惴不安道。
赵禹一把握住她的纤手,说道:“放心吧!讲起来,我家祖先前朝太祖皇帝,若不是做了皇帝这差事,兴许我家还能成了武林世家呢!”
两人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赵府之外。偌大门庭无甚改观,就连门子都依稀熟悉模样。门前停了许多车马,似乎家中有什么聚会。
这时候,赵禹的心绪也难安定,拉着周芷若一起迈步阶上。
这时候,门子走出来问道:“两位是否来参加我家大公子的文会?可有请柬?”
赵禹被阻在自家门外非是第一遭,回头对周芷若作个鬼脸,而后才仔细回想起来,指着那门子笑道:“你是赵丙是吧?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还是这样眼拙?”
那门子听到年轻人口呼其名,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赵禹,脸色由疑惑变得惊喜起来,迟疑道:“您可是……三少爷?”
赵禹点点头,那门子才笑逐颜开,拍手道:“多年前的旧事,小的记忆犹新。这几年老爷打算将小的调往旁处,小的都不答应,就是要等着三少爷再回家来……”
他喋喋不休讲了一通,欢喜的忘形,片刻后才醒悟过来,转回头对着院子里大叫道:“三少爷回家啦……”
赵禹连忙摆手止住他,说道:“家中还有客人,我们悄悄进府就好。”
当下,他便与周芷若一起走进院子里。
行过中庭时,听到左首跨院里有丝竹吟诵之声传来,赵禹翘首往那处瞧了瞧,看到院落景致与自己上次归家时迥然不同,应是翻新重建,雅致得很。那院中有人影攒动,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喝彩声,甚至还有女子夹杂在其中。
紧紧跟上来的门子赵丙解释道:“那是大少爷的东山苑,常会办些文会,邀请文道好友来聚会。大少爷现今在咱们吴兴,文名可是大得很呐!”
赵禹幼年时,他的大哥赵琪便已成家立业,两兄弟年龄差的大,彼此感情也稀松。闻言后只是笑道:“东山啊,这是要志比谢安石。我这位大哥,志气倒不小啊!”
赵丙瞥见周遭无人,才低声道:“花费也不少,府里进项,大半给大少爷兴文事了……”
赵禹已见到府中建筑颇有破败之处,闻言后心下便有些不悦。不过他久不归家,方一回来也无置喙余地,闻言后只是点点头,说道:“先去见父亲吧。”
过了一个跨院,赵丙指着一座书楼,说道:“老爷平日便和二少爷在书楼里,寻常不敢打扰。”
赵禹知道父亲一向有将家中藏书辑录成集的念头,转头对赵丙说道:“你且去忙,我们自己过去就是了。”
站在书楼前,赵禹深吸一口气,心绪难再平静。反倒是周芷若这会儿淡定起来,默站在他身后轻轻揉着他的后心。
良久之后,赵禹才嘘一口气,举步上前推开房门,书卷墨香之气迎面扑来。
“是赵丁么?现在时候还早,未到吃晚饭的光景,你来做什么?”
还未进门,赵禹就听到二哥赵麟的声音,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原是被一堆书籍挡住了身形。
未听到回答,赵麟又自顾自说道:“这几日多雨,多生虫蛀,纸墨间也多有粘连,咱们还要加把力气,将这一卷书先整理出来。”
“弟子晓得,已经着人回家报过,今晚便在老师这里住下了。”
楼内响起另一个声音,赵禹略一思忖,才记起乃是那爱文成痴的李慕文。过得片刻,那李慕文又说道:“咱们人手终究不足,梅雨又至。弟子已经让家人去购上好的芸香麝香来驱虫,倒不用再急于一时。”
赵麟叹息道:“旁人家先生都要供给学生食宿,我这做先生的可是亏待你了……”
赵禹听到两人对话,才晓得自家境况果不如前。想想也属应当,满门书生无可生产者,近年来天灾人祸,单单田中佃租只怕也微薄得很。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去,却不料碰翻了一座木架,木架摔在地上,发出颇重声响。
“怎么这么不小心!”赵麟埋怨一声,从书籍后探出头来,却看到有些陌生的赵禹和周芷若,眉头顿时皱起来:“你们是谁?自在那东山苑耍乐,来这里做什么!快快出去!”
赵禹苦笑一声,道:“二哥,是我啊。多年不见,你的脾气渐长啊!”
赵麟听到这话,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冲上来,几乎凑到赵禹面前,紧锁着瞳仁认真打量。他常年埋首书堆,已害了不轻的眼疾。良久之后,才迟疑道:“你是三郎、是赵禹?”
赵禹点点头,随手给他胸口来了一记,笑骂道:“你这书呆子,已经忘了断的肋骨有多痛,连我辣手三郎的名气也忘了?”
听到这话,赵麟才辨认出赵禹,喜形于色,同样还以一拳,涩声道:“好小子,离开家门就杳无音讯!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竟连个口信都没捎回来!该打!”
这时候,李慕文也冲上来,神态激动的望着赵禹,口呼道:“师傅!”
赵禹对李慕文点点头,才拉着二哥说道:“父亲呢?”
赵麟作噤声状,指了指门内,说道:“年纪大了渴睡,方才已经在书房里睡下了。”
他拉着赵禹走出书楼,这才瞧见赵禹身边儒生打扮的周芷若,疑惑道:“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快快去客厅,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赵禹瞧一眼脸色酡红的周芷若,笑道:“岂止是朋友,更是生死之交,白首相约的至交!”
周芷若听到赵禹玩笑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上前道:“二哥好。””
赵麟见两人神态亲昵,不似寻常朋友那般简单,脸色一僵,而后拉着赵禹走到一边,低斥道:“你哪里学来这坏毛病!这龙阳断袖怪癖,最是羞耻之事,你还堂而皇之将人带进家门,莫不是怕气不死老爹?”
赵禹未料到二哥会生出这一番误解,赶紧苦笑着解释周芷若乃是女儿身,赵麟脸色稍缓,才又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擅自做主将女子带进家来,终究是不对。不过对那些江湖上情意之事,我也略有耳闻。这姑娘肯跟你登门回家,应是芳心已许,切不要见异思迁,轻易辜负了一番情谊!”
听到二哥喋喋不休的告诫,赵禹全盘收下来,心中却不无恶意想到,若二哥晓得自己还在外给他张罗一门亲事,不知是欢喜还是恼怒。
既然晓得了周芷若的身份,赵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