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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岂能忘了?那时我瞧见家中来了个美貌小姑娘,可把我乐得快疯了。”
天心缓缓说道:“我也。。我也一直牢牢记住,咱俩去大树瀑布,小雨溪流,你带我钻醉儿洞,去菩萨塔,我淋了雨,受了寒,你用暖烘烘的内力替我治病。。。。这种种往事,我一辈子记在心上,永远也忘不了。”
连环游等人不再发笑,似有些厌倦,但眼中都露出鄙夷之情。天倾毫不介意,只是笑道:“我还记得咱俩在你爹爹面前亲了嘴儿,我还说要讨你做老婆呢。”
天心一时无法呼吸,只想纵体入怀,但总算硬生生忍住。
天倾又道:“你可知你走了之后,又生出什么事来?”
天心摇头道:“我也不知,但后来这许多年。。。我俩便没再见过面。”
天倾道:“后来啊,那个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傻小子,整日将你记挂在心上,还向他爹爹求情,要与你定下娃娃亲呢。”
天心双手紧握,脑中阵阵晕眩,他道:“我不能。。。。我俩。。。。”
天倾蓦然厉声道:“我知道不能,因为我爹爹告诉我,那个姑娘并非姑娘,而是小子,是太监,是个可恶至极的骗子!”
天心慌忙起来,急道:“我并没有。。。。”
天倾道:“那之后数年,我被许许多多的人嘲笑,说我爱上了个妖怪。我亲眼瞧见那妖怪打扮的花枝招展,与其余男子出双入对,笑得跟个荡妇似的。我初始为你争辩,替你与旁人打架,受你连累被人欺负,但越来越多的人瞧不起我,说我不爱姑娘,爱个太监。哈哈,哈哈,回想当年,我好悔恨,我恨自个儿脑子糊涂,没看清你是个怎样的疯子、妖婆!”
天心后退几步,强忍住泪水,天倾忽然又道:“昨晚你来找我,我便登时想起这些事来。我瞧着你,见你比以往更漂亮了些,古怪,真是古怪,我竟仍恋着你,爱着你,这些万仙门人在旁瞧着,我那些部下也都知你身份,但我却还想着抱抱你,亲亲你,问问你有没有受苦。旁人怎么想,怎么看,我是半点也顾不上了。”
盘蜒心想:“这天倾也不大正常,莫非这‘相见倾心’,各个儿都是怪人?但听他这几句话,心肠倒是不错。”他擅长辨别人心底意图,瞧这天倾真情实意,不顾俗法,自也稍稍敬佩。
天心“哇”地一声,终于哭了起来,他道:“天倾哥哥,这世上只有你真心对我好,你待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无法报答。”
天倾喃喃道:“你报答得了,你自然报答得了。当世之中,也唯有你能够帮我了。”
天心抽泣道:“你说,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天倾猛然将天心搂在怀里,吻上他嘴唇,盘蜒险些惨叫起来,不禁头皮发麻,遍体生寒,暗想:“这天倾当真腻歪极了,天心虽似女子,但毕竟大有不同,众目睽睽,岂能做这等不要脸面之事?私下里搂搂抱抱,倒也并无不妥。”
天心身子发颤,说道:“别,别,我是个。。。。不祥之人,莫让旁人笑话你。。。。。。”
天倾在天心耳畔说道:“五年之前,我爹爹。。。。让我练一门剑法,那剑法叫做‘死绝剑’。你可曾听说过?”
天心不知他为何忽然谈起剑道,问:“这名字好生吓人,为何叫死绝剑?”
天倾道:“天相练得是‘狂隐剑法’,天见练得是‘迷乱剑法’,我爹爹生前嘱咐我道:‘一个人的剑招里头,需得融入情感,融入觉悟,如此方是上乘功夫。如一柄剑循规蹈矩,死气沉沉,便如笨头笨脑、依样画葫芦的书法、字画、诗词一般,当真丑陋至极。”
天心笑道:“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我这些年练‘虚度光阴’,总不免心底泛出些情感来,运剑时便不知不觉多了许多变化。”
天倾抚摸天心脑袋,说道:“这‘死绝剑法’自然神妙无比,但唯有一桩坏处,非得亲手杀了喜欢的人,让自己一颗心麻木无情,再生不出半点心绪,如此出剑时带着死意,敌人便极难抵挡的住了。”
天心“啊”地一声,有些害怕,但先前天倾所言情真意切,太过美妙,让天心心底涌出无限希望,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褪去。
天倾声音发颤,透出一股子狂热,他大声道:“我啊,本想杀我爹爹,但我实则恨透了他,况且他眼下也已病逝。我妈妈死的早,自然是碰不上了。我这些年来独闯江湖,也没遇到刻骨铭心的爱人。我想不到,真想不到,老天有眼,在此时将你送到我身旁,助我练成这‘死绝神剑’。”
天心大骇,急往后退,但天倾那柄剑叫做“暗香扑鼻”,剑招隐秘,宛若鬼魅。天心毫无察觉,已躲闪不开,嗖地一声,“暗香扑鼻”刺入天心胸膛,他尖声惨叫,心疼至极,由天堂跌落地狱,绝望中隐隐想道:“我。。。。我终于解脱了么?天倾他至少。。。至少真正爱过我。”
他本站得靠近悬崖,中剑之后,身子仍不住后退,此刻已身在半空,陡然朝下坠去。天倾仰天大笑,但语调却悲,无数先前阻碍困扰他的武障,顷刻间迎刃而解,脑中顿悟如潮。
便在这时,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从树后奔出,如沉雷暴风,身形划破空中,直朝天心追去。万仙众人齐声喝道:“什么人?”一齐出手,施展万仙擒拿手段,抓向那人要害,众人招式皆精准凌厉,封得严实,凡间罕有。但那人委实太快,步法又极为诡谲,顷刻间绕过众人,跟着天心跳落。
连环游追到悬崖边,见山下雾气茫茫,已没了那两人踪迹,他只觉莫名其妙,问道:“天倾公子,你可知另一人是谁?”
天倾道:“无关紧要了。此山千丈,山壁上并无树木阻挡,下方山谷多有野兽,一旦坠崖,连尸首都无人能找到。”
众仙家看着天倾,眼中皆有些佩服。他们原本只道此人耽于美。色,举止乖逆,不愿与之同谋,都有舍弃此人之意。谁知他手段决绝,剑法高超,已将那不男不女之人杀死。连环游笑道:“天倾公子果非凡俗,见你如此本领,大事八九可成,若今后得了掌门之位,我万仙天地派与你天剑派更是相处和睦,互帮互助了。”
天倾摇头道:“天心已死,天蝶枫红,实已不足为虑。但天相,天见绝非易与之辈,而天秋伯伯心意难料,我也颇为发愁。”
连环游道:“可要我派出人手,先去试探试探那另外两人的功夫如何?若有良机,我便替天倾公子顺手除去那二人,又有何妨?”
天倾微笑道:“此事正要好好与诸位商量。”他命那些侍女收拾桌盘,自己领万仙众人离了桃树园,走向坡上精美辉煌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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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光阴岂是虚度过
盘蜒施展玄夜真气,再将心神深处仙殇的神通一股脑儿全搬出来,当真快若无形,疾驰而至,他下坠片刻,便已追上天心,伸手一捞,将天心抱在怀里。
他一时未曾防范,竟令天心被奸人所害,心下颇为愧疚,但眼下顾不得查看他死活,施展神骨术,骨头破体而出,往外疯长,刺中一旁石壁,那骨头受他体内真气助益,极为强韧,将两人牢牢卡在山中。
盘蜒松一口气,一探天心呼吸,竟已停了。他一惊之下,险些背过气去,心里千百遍痛骂道:“这白痴兔儿爷,自个儿上门送死,眼下可如何是好?”
正悔恨交加之际,却见天心掌中兀自握着虚度光阴。那短剑闪着幽光,如喘息般忽明忽暗,天心身子软绵绵的,并不僵硬,但这短剑如黏在他手上一般不得松脱。
盘蜒陡然一阵惊喜:“剑灵融合,人剑合一?他在生死之际,竟有这般灵悟?他死不了,死不了,我非将他救不可。”
他初时见天心受人排挤,心头极不好受,也不知为何如此,他既然对天心颇为同情,便替他四处奔走,收拢帮手。于盘蜒而言,也不过是生性使然,喜欢掌控局面罢了。然而当下他眼睁睁看着天心受骗垂死,心底激愤,脑中感伤,就仿佛极有感情的亲人快要死去一般。
他手掌贴住石壁,招出一团黑泥来,正是昔日嘉麒妖仙“起死功”的妙法,那黑泥裹住天心,便如婴儿至于母体,诸邪不至,百病隔绝。他算出若自己绕过山壁,向下行个百丈,便有一处洞穴,其中并无凶猛野兽。他低声欢呼,当即动身,片刻间已抵达那处。
他走入洞中,解开黑泥,先握住天心手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魂魄,发觉一条隐秘踪迹,通往“虚度光阴”之中。盘蜒大喜过望:“这短剑果然是神物,当不逊于东采奇师妹的‘寒星剑’。”
昔日东采奇的大哥东采臻为妖魔迷了心神,魂魄被排挤于寒星之中,随后为盘蜒所救,留存于寒星剑上,相助东采奇练成高深武功。这会儿天心情形与当年极为相似,却又有所不同。他临死之际,陡然间魂魄与此剑上剑灵融合,再也不分彼此。他身子虽受重创,但此剑也成了他身子一部分,分担伤势,令他陷入假死之境,魂魄并未散去,便还算活在世上。
盘蜒道:“需得快些施救,修复他胸口创伤,那魂魄在剑上留得时间长了,便会不人不鬼,纵然回魂,也成了钢筋铁骨的活尸。”
他既然曾吞吃了仙殇的炼魂,其时功夫便非同小可,但仙殇为万仙千年来大敌,盘蜒深恐使出这份内劲来,万仙竟有探知之法,故而一直隐藏,不曾显露。然而眼下急于救人,他也顾不得琐事,解开天心衣扣,见他雪白隆起的胸口上满是鲜血,饶是盘蜒救助心切,也不禁笑骂道:“兔儿爷,你到底是男是女?”
盘蜒双掌压下,以仙殇的仙气,借助天运掌剑,催动起死功,黑泥钻入心脏缺口,修补伤势。这心脏之伤,非同小可,本万难治愈,但盘蜒又使太乙幻灵真气的“庄周梦蝶”,令天心身躯不知自己生死,脑中无痛无苦,复原起来便加倍有效。
如此忙活大半天,天心身子一晃,心脏怦怦跳动,脸上显出一丝暖色。盘蜒本已是强弩之末,见状精神一振,再使出摄魂法,引导短剑上魂魄归位,他不知那魂魄是否还有人性,大是忐忑不宁,心里委实没底。
他不住输入真气,再过了数个时辰,天心睁开眼来,看了盘蜒一眼,眼神颇为冷漠。盘蜒大怒,童心忽起,凑上前来,在他胸口一拍,天心一个巴掌打来,盘蜒痛呼一声,骨碌碌滚到一旁,捂住脸颊,反而喜道:“好了,好了,兔儿爷知道害羞,那便还算没白忙活。”
天心愣了片刻,喃喃道:“兔儿爷?”
盘蜒将他袍子扣上,说道:“那天倾好不是东西,若当真恨你,将你逐走便是,为何还要杀你?如此也好,你可瞧清此人嘴脸,与他抢掌门之位时,也不必因此心软。”
天心冷冷推开盘蜒手臂,低着脑袋,忽然间两道泪痕流过玉颊,盘蜒笑道:“你可是喜极而泣了?还不快谢谢本仙家?”
天心本闷声痛哭,闻言再忍耐不住,哭泣道:“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留我在世上,受这。。。。无尽的嘲笑,永远痛苦下去。”
盘蜒得意洋洋,说道:“你要死,我非要你活,这乃是仙家本事,也是仙家的风光。”
天心霎时泪水决堤,情绪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