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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身后,身子一翻,脚掌如刀如刺,直取细脖脑袋。
细脖又吐一口真气,抵住铁胆,尾巴一卷,挡下跳蚤,轰隆一声,地面冰层开裂,山峰抖动,雪块纷飞。跳蚤惨叫一声,远远逃开,左足已断。但它稍稍动脚,却已痊愈。
那阎王脸上终于显出怒意,他道:“好,好,原来有四人。你们当真以为能杀的了我?”
盘蜒道:“使出真功夫,不可稍有懈怠!”说着拍出太乙幻灵掌,瞬间人影重重,围绕细脖,剑气从四面八方落下。那剑气大半是假,但却各个儿逼真,令人难以分辨。真正剑气掩藏其中,自行转动,找寻细脖破绽。
细脖瞧出门道来,点头赞道:“好功夫,既有幻象,又有妙招,还可操纵怨灵扰我。”身躯一转,狂风席卷,已将盘蜒一众幻象击溃,猛然脑袋一撞,恰巧盘蜒悄掩过来,被细脖顶中腹部,盘蜒痛的眼冒金星,痛呼声中,直摔出去,喀喀几声,将一座小山撞塌。
跳蚤见情形不妙,身子一跃,已在数十丈的高空中,他浮在天上,双足连踩,足劲如巨矛重剑般直贯下去,快似雷霆,密如暴雨。细脖“哎呦”一声,想要闪躲,但红竹吐出鲜血,化作围墙,将细脖去路挡住。百重则取出百来个铁胆,连接成铁蜈蚣,缠上细脖,接连炸裂。这三人相识已久,以往每每与阎王交战,所以能保住性命,便是彼此间配合紧密,天衣无缝之故。
跳蚤足劲掼下,又是一通轰鸣,那细脖轻轻一跃,跳到一旁,身上鲜血淋漓,倒也颇为狼狈。但跳蚤、红竹、百重三人神色慌张,毫无喜色,原来这阎王身躯绝无定型,无论断手断脚,还是断头断颈,实则等若无伤,不过稍稍消耗法力罢了。
细脖抖动身子,伤势复原,他怒道:“三个孤魂野鬼,当真太过放肆,好,好,我将你们拿住,送入我刑狱之中,重重用刑,要你们受苦千年万年!”
就在这时,盘蜒从裂石中出来,心想:“我需得与三阎罗合力,否则毫无用处。”他当年与吞山相斗,吞山功力未复,又有意擒住盘蜒,用妖法侵入盘蜒脑子,这才让盘蜒有机可趁,如今面对这货真价实的阎王,便觉得自身渺小无力,手段匮乏。
红竹甚是急躁,喊道:“再来!”吐出鲜血,化作倒刺长鞭,朝阎王抽打过去。百重连连抛出绿铁胆,各个儿爆开,霎时绿焰冲天。跳蚤再接连踢出力道,射向细脖。盘蜒双刃齐出,刀风剑气如龙似虎,席卷而至,防那细脖脱身。
细脖忽然除下脑袋,随后又长了出来,他动作奇快,瞬间已摘下四个。他将四个脑袋往四人扔去,透过四人凌厉绝伦的招式,弹指间已至眼前。
盘蜒身子一矮,低头避过,谁知那脑袋中长出脖子,将盘蜒缠得紧密,一根尖锥击破护体真气,刺入盘蜒胸口,盘蜒感到脑中剧痛,心魂欲散,急忙运功抵御,同时身子急转,终于将那脑袋甩脱,瞬间出刀,将脑袋斩成数截。
他定了定神,心想:“这脑袋欲夺人心魄,与吞山的长斤两相似,但手段巧妙多了。”一转眼,细脖已经不见,而红竹、百重被缠得严实,各自神色空洞,垂头丧气,双手耷拉在身旁。
身旁嗖地一声,跳蚤落地,大喊道:“小心了,细脖擅操纵人心,策反同伴。我对付百重,你对付红竹,这两人眼下仅有五成功力。”
盘蜒道:“需斩去那脑袋么?”
跳蚤道:“不错,但手法要快,否则那脑袋炸开,红竹、百重命在顷刻。”
红竹尖叫一声,朝盘蜒扑来,盘蜒左掌一引,一招幻灵真气推出。红竹斜身避过,但盘蜒掌风飘摇,身形晃动,一掌切中她脑袋,随后急催幻灵真气,制住她行动,右手探出,抓住红竹胸口那细脖脑袋。
红竹嘿嘿一笑,手中一剑刺中盘蜒腹部,盘蜒不料这细脖邪法竟更胜过幻灵功夫,痛的浑身麻木,他咬紧牙关,奋力一夺,终于将那脑袋拽出,往旁一扔,耳畔嗡地一声,细脖脑袋炸成碎片,盘蜒转身挡在红竹身前,被气浪撞倒,不由得惨声长呼,大口吐血。
红竹清醒过来,倒也并未受伤,忙道:“你。。。。。你为何替我抵挡?”她虽与盘蜒结拜,但打的却是互相利用的念头,实则心中满是尔虞我诈之意,不料如今盘蜒舍命相救。
盘蜒道:“现在。。。现在你替我挡着。。。。”
两人身旁又一通巨震,气浪滚滚,冰消雪融,只见跳蚤提着百重,来到近处,百重受伤极重,半个身子不翼而飞。跳蚤说道:“糟糕,糟糕,他这模样,又得睡上十天十夜,方能复原。”
那四个脑袋粉碎之后,细脖阎王又缓缓现形,他哈哈笑道:“如今只剩两只虫子,正所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放心,放心,我不杀你们,非得等我将酷刑一一施展出来,要你们永生永世,受苦不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盘蜒大声喘气,低声道:“你们替我。。。撑上片刻。”抬起单掌,掌中白光浮动,响起风雷之声。
红竹面露喜色,问道:“是那掌法?”跳蚤则点了点头,两人一齐朝细脖袭去。
细脖脑袋圈转,咔嚓一声,将红竹手骨砸得粉碎,红竹闷哼一声,吸一口气,眨眼恢复如初。跳蚤轻功超凡入圣,绕着细脖不停飞踢,细脖尾巴一扫,方位变幻不定,跳蚤一时不慎,被细脖倒吊起来,细脖稍一运劲,跳蚤双足同时折断。跳蚤一咬牙,脱开双足,双手在地上一撑,躲到百丈之外,眨眼间双腿又已长出大半。
盘蜒咬牙大喊,蜃龙破开虚空,直撞出来,瞬间漫山被白龙身躯盘住,龙吟直击苍天,千里皆闻。
细脖神色剧变,喊道:“此乃虚灵兽,你到底是何人?”
盘蜒立于白龙身上,虽虚弱无比,但仍指着细脖道:“杀。”
白龙身上白雾浮动,直撞过去,细脖猝不及防,被劲风冲上了天,口鼻流血,痛苦不堪。他怪叫一声,摘下脑袋,反向蜃龙扔去,蜃龙一卷身躯,将脑袋弹开,但也接连中招,龙鳞脱落,身躯上鲜血如瀑。
蜃龙一张嘴,吐出水雾来,这水雾实则乃是龙火,但形态似水,无处不可渗透,端的是厉害无比。细脖陡然脑袋胀大,咯咯几声,也喷出一道绿火,这绿火乃是至邪至阴的火焰,旁人远远一见这火光,若不全力运功护体,连心脏都会碎裂。白雾绿火碰在一处,一时僵持不下。
红竹瞧出时机,吐出鲜血,血变竹剑,如雷般掷出,扑哧一声,正中细脖脖子。跳蚤奋力一跃,单足一扫,踢中细脖后脑勺,细脖心神大乱,哇哇乱叫,被水雾罩住,身躯乱颤,直往下坠。扑通一声,将雪山撞塌了大半。
盘蜒见状,心神松懈,那蜃龙便缓缓消散,遁于无形。他浑身脱力,心中似有无数蚂蚁乱咬,脑袋剧痛,摔向雪地,跳蚤在空中一翻,将盘蜒接住,稳稳落地。
红竹哈哈大笑,有心独吞那炼魂,说道:“我去斩那阎王脑袋。”刚欲冲出,陡然身躯僵硬,一颗心沉了下去,却见水烟之中,细脖慢慢站起,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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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螳螂捕蝉黄雀随
红竹心想:“他连中我等绝学,已是强弩之末,何足道哉?”蓦然掌上血光漫漶,朝细脖扑去,推出一掌,掌力仿佛刀网,来回旋转,无坚不摧,将细脖团团围住。
细脖脑袋鼓起,霍然再喷出一团大火,火光发绿,明亮至极,似乎直朝人心里烧去。红竹身躯巨震,捂住胸口,七窍流血,直挺挺倒了下去。
跳蚤大喊一声,双足连动,嗖嗖声中,踢出数道旋风。细脖出手抵住,身子纹丝不动。跳蚤只求阻他一阻,趁机凌空一抓,红竹浮空向他飘来。
细脖喝道:“哪里走!”再吐绿火,火焰盛大猛烈,向跳蚤滚滚卷来。跳蚤一瞧那火焰,也心口剧痛,“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摔倒在地。
原来细脖这火乃是以世上阴狠毒辣的小人炼魂为油,唤作“毒心烛”,可将人烧成灰烬,更可焚灼人心,正是细脖阎王杀人无算的绝学,连跳蚤、红竹两大阎罗也承受不住,一旦中招,接连倒地。
细脖稍稍一动,张嘴咬向跳蚤,跳蚤奋起余力,抱住红竹,朝后一跳,倏地落至悬崖边上。细脖也伤势不轻,脚下没站稳,不及追赶,这才站定身躯,又见盘蜒面无人色,双目紧闭,倒在一旁。他哈哈一笑,说道:“先将这小子捉回聚魂山去。”
盘蜒之前运功太过,脑中那阎王炼魂突然又闹腾起来,盘蜒只感头疼欲裂,天地颠倒,无数景象旋转不休。他虽痛的厉害,但却隐隐有人对他说话,那声音说道:“无用的废物,你只知用诡计取胜么?凭你这微末本事,居然叫嚣着要杀阎王?”
盘蜒分辨出那声音是吞山。
他心想:“可我杀了你。”
吞山道:“我不服气,我是阎王,你不过是仙殇留下的杂碎。眼下机会来啦,瞧我不吞了你?你虽无能,但我不嫌你本领差劲,我要借你身躯重生。”
盘蜒只觉思绪纷扰,脑子里有万军交战,但却雷声大,雨点小,波澜竟反而渐渐平息下去。
他不禁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却又连声咳嗽,他突然间明白:这困扰自己多时的吞山炼魂,不过是他的心病,是他的胡思乱想,是他的恐惧与懦弱,是他内心深处的愧疚与煎熬。
他有吞山的记忆,他有仙殇的记忆,两者并不互斥,是盘蜒的心魔在庸人自扰。
盘蜒隐约觉得自己这些年半梦半醒,那噩梦折磨着他,惊吓着他,盘蜒胆怯着,逃避着,他并非不能融解炼魂,而是不敢,不愿。
他连仙殇都怕,他甚至怕仙殇要借他身躯还魂。
。。。。。。
盘蜒,你这可笑可怜之徒,你做了几千年的梦,时至今日,你居然还害怕噩梦?
我在那梦中死了。
你并未死去,而是醒来,你眼下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我并非自己,我是那梦的宿主,千年万年的梦,万万的续梦鬼,我不过是另一个替死鬼,我难道不应该害怕?
你应当骄傲,应当喜悦,千万年的梦,千万人的魂,聚在你一人体内,你还记得你在那梦中是谁吗?
我。。。我叫太乙,我。。。。我是个疯子。
你是疯子,但你也是真仙。
。。。。。。
千道思绪,万般因果,疯念恶念,苦痛挫折,在盘蜒心脑间交汇,在经脉中鼓荡,盘蜒陡然睁开眼来,一掌朝细脖拍出,细脖大骇之下,双手一拦,整座山晃动不休,雪块如天塌般崩落。细脖胸口破开大洞,他痛呼一声,骇然喊道:“你。。。。你。。。。这是。。。”
盘蜒道:“庄周梦蝶。”体内仙家灵气源源不绝,化作掌风击出,那条蜃龙破空而出,威力更胜先前,细脖被掌力波及,厉声痛呼,周身接连中掌,骨头断裂,心胆损毁,鲜血如大雨泄下。
盘蜒掌法越变越快,越变越奇,细脖一时毫无还手之力,但转瞬之间,他高声怒吼,身形急速胀大,变作一条百丈黑龙,尖嘴双角,双目如火,与那白龙咬做一团,双龙坠落山谷,轰隆一声,巨力冲撞,狂风驱云,那高山再也支撑不住,山峰裂开一截,盘蜒等人也一齐摔落下去。
盘蜒一招手,那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