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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采奇愕然道:“什么。。。。杀不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龚琴哼了一声,说道:“你还不明白么?我这哥哥,实则是个多情种子。他练功走火入魔,心肠最软,情念最深,只要遇上美貌些的狐狸精,便非要。。。嘿嘿。。。。与其纠缠在一块儿,闹得哭哭喊喊,撕心裂肺,他才觉得爽快。你是他此生遇上的第四十个狐狸精,我替他杀了三十七个,你呢,便是这第三十八个。”
东采奇顿时想起那溶洞中前来复仇的思悠悠来,那思悠悠说曾与高阳有过婚约,但高阳以书信约她,在相会时险些将她害死,高阳对此事矢口否认,眼下看来,自然是这龚琴下的毒手了。
她沉住气,说道:“高阳呢?是你伤了他么?”
龚琴咬牙道:”不错,不错,是我。。。。我不忍心害他,可又有甚么法子呢?他害我一生,却又不肯娶我,他拈花惹草,屡教不改,我替他将那些狐狸精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他还不醒悟,竟然又勾搭上了你。我与他大吵一架,他居然。。。。居然。。。骂我。。。比不上你,没法子,我唯有。。。唯有教训教训他本人了。”
东采奇心想:“她。。。偷听到我与高阳谈话了?她功夫好生了得,我俩竟全无知觉么?”
龚琴突然神色剧变,扁扁的脸上,五官扩张开来,显得丑陋万分,她叫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比你美貌十倍,百倍!高阳为了气我,说些气话,我半点也不信,我不信!”
东采奇冷冷说道:“姑娘是美是丑,我已无心过问,但既然道长无事,还请姑娘念在亲情份上,好好照顾他。”
龚琴神情又平和下来,抚摸高阳头发,说道:“我记得那年,我才。。。。才十六岁,哥哥他二十岁,我年轻时比眼下。。。。更美,我俩虽是亲兄妹,但他待我。。。。却与众不同。他这人此生最爱的,一直是我,是他头一个女人,只是他装作不知道罢了。”
东采奇毛骨悚然,对高阳顿生厌恶,问道:“你与高阳。。。。做出那苟且之事了?”
龚琴语气甜蜜,痴情笑道:“可不仅仅如此,一年之后,我怀上了。。。。怀上了他的孩儿,我俩家中家规很严,若被爹爹知道,咱俩都活不成了。于是咱们便连夜私奔,逃入深山老林之中。咱们年轻,不懂事,哥哥哪知道如何照料我这大肚子?于是我孩儿没了,一生下来便是死的。我。。。我不怨他,我可怜他还来不及呢。”
东采奇转身就走,来到房门前,那滑门哗啦一声,自行关上,东采奇动手一拉,纹丝不动。东采奇暗暗留上了神,潜运真气,防范四周。
龚琴道:“我和他说,咱们俩还可以再生,养下十个八个的,这甜滋滋的好日子,可没个尽头。但他这人调皮活泼的紧,而我。。。而我生养之后,又稍不及原先美貌,有些。。。有些发胖,他借口说这么做不对,便不再碰我,瞒着我偷偷找上了另一个婆娘,那是万鬼门中的一个妖女。嘿嘿,几年之后,这女子惨死时的表情,可让我快活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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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慈母爱儿舔犊意
东采奇已知这龚琴杀心踊跃,那书信定是此女代写,引自己入此密室加害,便如当年的思悠悠一般。? 燃?文小? ?说 ? ? ?.?r?a?n??e?n?‘她道:“放我离去,我不杀你。我对高阳并无情意,而往事如过往云烟,我既往不咎,更不会向旁人吐露半句。”
龚琴尖声道:“哥哥他心里有你,我便不容你活着!”话音刚落,朝东采奇扑来,手指轻颤,指力激射。
东采奇双掌一拍,将那指力拦住,已知这女子功力绝不逊于高阳。她抵挡三招,第四招施展擒拿手法,抓住龚琴手腕,将她扔向墙壁。龚琴甚是灵活,在墙上踏了两下,倏然两道指力宛如游龙般袭来。
东采奇辨明指力方位,手掌一扬,使出大枯竭掌,龚琴一声闷哼,被掌力打中,砰地撞在墙上。这屋子极为牢固,以东采奇这开山般的内劲,竟也未能击破。
龚琴哇哇怒道:“贱人,贱人!我杀这许多人中,数你爪子最硬!”
东采奇仍不想杀她,更不想伤人,留有余地,以免高阳转醒后怪罪,他在城中极得民心,才干出众,乃是中流砥柱,决不能放弃。可她武功虽高于龚琴,却也相差不远,如此相让,便觉得束手束脚,大为吃力。她劝道:“你哥哥一时糊涂,看上我这平庸之辈,将来定能回心转意。”
龚琴喃喃道:“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我知他爱你太深,比以往任何女子更为痴迷。我。。。。我。。。。”突然嚎啕大哭,嚷道:“我知道我入了万鬼门黑血潭后,其实越长越丑,已被他嫌弃。他用情不专,拈花惹草的,我。。。我也有过错。”
东采奇松了口气,道:“你哪里丑了?只是你是他妹妹,高阳道长良知犹在,绝不忍再害了你。”
龚琴叫道:“丑便是丑,好不了的。他喜爱美女,这念头根深蒂固,隐藏得极深,他初见美女时,乍看之下,毫不在意,可终究会勾搭上的。我不光要杀了你,我还要杀了那阿道,杀了每一个他瞧见的狐狸精!”
蓦然间,龚琴身子模糊,足下影子变得红彤彤的,暴涨延伸,冲向东采奇。东采奇一凛,左足一扫,将那红色影子弹回,右掌打出血煞掌,这一招已使出八成功力,顾不得是否伤人。
龚琴伸掌去接,带动墙上影子,化作红光,裹住她手臂,咚咚声响,将血煞掌阻住。东采奇低哼一声,知这龚琴在顷刻间功力更增,不知使出什么邪法来。
龚琴身上红光氤氲,但红光之外,黑影蔓延,整间屋子再无半点光明。她吃吃媚笑,笑声妖艳可怖,说道:“咱们幽鹤门的幽鹤神功,听说脱胎于一门失传已久的绝学,唤作‘玄夜伏魔功’,我哥哥将这门功夫传给我,以为我学的不到家。可他万料不到,我所知所悟,已远远超脱本门界限。”
东采奇不答,只觉阴影中极为诡异,真气纷扰,寒气彻骨,好似鬼魂一般。
龚琴又笑道:“这门功夫,似乎人心越怪,功力越高。我练功之时,生下的娃娃死去不久,可我感到那。。。那孩子并未死去,仍留在我体内。我运气时想着想着,流下泪来,耳边便听见那孩子对我说话。他说:‘娘啊,你莫伤心,爹爹不要你,有我陪着你。我就躲在你影子里头,你瞧,你瞧,我出来让你瞧瞧。’”
她声音满是喜悦,极为稚嫩,仿佛真是幼稚的孩童张口,可东采奇听在耳中,其怪诞恐怖之处,犹胜过魏武哮呼喊之声。
龚琴那血红的影子起了变化,腹部隆起,她厉声惨叫,波地一声,一个小小的红影钻了出来。那红影头大手小,如青蛙般蹦蹦跳跳,极为轻巧。
那是一个婴儿的影子。
东采奇汗毛直竖,她大喝一声,鼓足全力,掌风打中右首墙面,想要逃脱,按理以她功夫,这一掌便是千斤的花岗岩也必粉碎,可屋内影子宛如屏障,将她掌力消解,全无效用。
龚琴喘气道:“杀了,杀了她,孩儿,杀了勾引你爹爹的狐狸精。”随即又模仿那婴儿说道:“是,娘,我决不饶她。”
红色婴儿变得漆黑,融入暗处,再难瞧见。
东采奇深吸一口气,感觉敏锐,背后寒气传来,东采奇回手一钩,抓住一个寒冷的幼小身躯,一触便觉剧痛,不禁大喊一声。那婴儿又一爪抓落,东采奇听风辨位,躲闪开去。婴儿旋即不知去向。
龚琴笑道:“你不成啦,你这贱人,将被我儿划成大花脸,变得比我丑恶万倍。我不让你死,我只挖掉你眼睛舌头耳朵,斩掉你手足,让你变得。。。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东采奇想起梅华夫人的模样,更是慌张,那婴儿从黑暗中冒出,朝她当胸撞来。东采奇反应稍慢,虽出手挡下,但只痛的呼吸急促,真气大乱。
龚琴又道:“好宝贝,乖宝贝,你便见不得有人比娘漂亮,更见不得有人抢夺你爹爹,是么?你爹爹不知道你活了下来,他若知道了,真不知该有多快乐。”
婴儿有如鬼魅,从东采奇头顶钻出,长出利爪,霎时狂风般刺来,东采奇以快打快,接了数十招,反击过去,再一掌落空,那婴儿已没了行踪。
龚琴尖声道:“快些,快些,你这小蠢货,为何还不得手?你不想喝她的血么?你不想吃她的肉么?我将她的胸脯挖给你吃,那地方最嫩最鲜,哈哈,哈哈,那是万仙的胸脯。”
婴儿攻势更强更快,一击不中,转身便走,猛然间又从别处击来。只一会儿功夫,它已来回百合,动作凶狠,带着恶毒蛮横的邪气。
但它来的越快,对东采奇而言却更易对付。她深陷黑暗,难追敌影,唯有靠风声寒气辨别招式,若敌人动作缓慢,悄然无声,陡然加速,东采奇非手忙脚乱,连连失守不可。可这婴儿这般猖獗,非但有风有寒,更有凌厉杀气相伴。
东采奇索性运血肉纵控念,舍了双眼,令听觉触觉加倍灵敏,在黑影笼罩下,反而有利。再过数十招,她料定那婴儿方位,掌心渗出鲜血,霎时拍出血雾,裹住婴儿,旋即扫出一拳,将那婴儿狠狠打落在地。
龚琴怪叫一声,喊道:“废物,废物,白痴,白痴,你怎会。。。。怎会被她逮住?”
婴儿往影子中一钻,又从旁杀出,东采奇早熟知它招式,身子一让,手肘膝盖同时一夹,婴儿遭受重击,似乎害怕起来,逃得老远,迟迟不敢出击。
龚琴骂道:“蠢货!狗杂种!没人要的烂货!我就知你该死,我只当没生下你这小狗贼!”
婴儿潜伏在影子中,潜游至东采奇脚边,突然探出,一掌抓来。
若它早些使这隐秘招式,东采奇双足必然齐断,登时便有灭顶之灾,然而两人激斗已久,东采奇已熟知其攻击征兆,精神愈发击中,反应神速,身子一弹,高高跃起,双掌连动,掌力如雷,乒乓巨响声中,那婴儿被打的支离破碎,终于烟消云散。屋中黑影瞬间如江河般流逝,不久微光复来,东采奇恢复视觉,已能看见龚琴。
她浑身**,蜷缩身子,瑟瑟发抖,脸上浓妆已被泪水冲散,又黑又老,头发油腻,变得丑陋绝伦。她瞪着东采奇,喉咙咕噜噜发声,终于说道:“这。。。这小畜生,这只猪猡!我怎会。。。。怎会想念它?幸亏它生下来便死了。没用的杂种,废物,垃圾,我便是上茅厕拉屎,也好过生下这杂碎。”
东采奇心想:“这。。。这女妖武功极高,若能为我所用,乃是蛇伯之福。”于是说道:“龚琴姑娘,我不杀你,你也是个可怜人。我今后劝你哥哥。。。娶了你,替你隐瞒此事,要你今后幸福美满,再无缺憾。”
龚琴本恨透了东采奇,但绝望之余,陡听她言语温柔,不禁大喜过望,流泪道:“真的?”
东采奇道:“真的。”
龚琴哭道:“你原来是个好人哪,我一直。。。一直错怪了你,我还指使那。。。那坨小僵尸害你,我当真。。。。当真猪狗不如。。。。”
骤然间,她脖子后钻出一只圆滚滚的黑手,那黑手一把捏中龚琴喉咙,往旁一拉,鲜血狂涌而出。龚琴“啊”地一声,又怕又痛,伸手向东采奇求助,东采奇意欲相救,已然不及,那黑手一把刺穿龚琴脑袋,将她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