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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问天面露喜色,但伤势太重,说不出话来。
灵王怒道:“那就如你所愿!”双掌往地上一按,轰隆一声,一团漆黑烈焰破地而出,宛如地龙玄龟,朝众人当头咬下。逐阳教主双手探出,烈焰化作高墙,与那烈焰相抗,正如当年阳问天守着赤蝇一般。
炽热真气急速扩张,好似一场大火灾,灵王麾下众将皆惊恐万状,手忙脚乱,逃开十数丈远。秋羊、阳问天被火气一催,当即又昏迷过去。
灵王内劲充沛,随时可得补充,此节远胜白夜。白夜真气之强猛,绝不在灵王之下,然则终有耗尽之时,僵持一炷香功夫,那火墙变得黯淡无光,寸寸败退。
盘蜒蓦地将那天阳灯往白夜手臂上一缠,说来也怪,此物在阳问天手上似已失效,到白夜身边,陡然光芒绽放,火盆中火焰升腾,好似一朵火莲花般。白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抓住锁链,左右震荡,天阳灯中火光圆流,洋洋洒洒,好一场铺天盖地的火焰风暴。
灵王“啊”地惨叫一声,那火焰将他吞没,灵王周身黑气急振,与那白热相抗,只是这火有撕裂天地之威,灵王即便集齐此地众人灵气,也难抗拒得住。
突然间,白夜见那天阳灯上光芒明灭,微微一惊:“看来我等功力不足,未能将这天阳灯运用十足,它效用即将告罄。”施展轻功,离灵王又靠近了些,灵王神情痛苦,喝道:“还不上来相助!”
他这一声断喝,众手下心惊肉跳,不得不从,立即有十多人扑向白夜。白夜一转锁链,乃是一招“欲穷千里目”,众敌被火一烧,纷纷惨叫,皆成了大火人,惨死当场,尸骨无存。
灵王得喘息之机,奋力一扑,打出一掌。这掌上似有百鬼随行,凄厉异常,白夜转身,两人对了一掌,各自闷哼一声,退后数步,口鼻留下血来,那天阳灯就此熄灭。
万里遥双拳连击,韩霏手掌翻飞,袭向阳问天、秋羊,盘蜒不得不分心阻拦二人,张修真瞧出时机,悄悄上前,抓住天阳灯锁链,稍稍一抽,白夜虚弱不堪,竟无力阻止,天阳灯由此到了张修真手中。
张修真初时害怕被火烧死,等了片刻,安然无恙,哈哈大笑,灵王喝道:“还不将此物给我!”
张修真道:“是,是!”走上几步,突然间,白铠从他身侧出现,一招“一叶障目”,长枪急颤,将张修真喉咙洞穿。张修真喀喀两声,倒地而死,天阳灯便掉落在地。
灵王、白铠同时俯身去拿,白铠捧住火盆,灵王拿着锁链,各自运力回夺,刹那间轰隆一声,那天阳灯炸裂开来,四分五裂,同时光芒万道,如火龙狂舞,冲天掠地,白铠、灵王一齐摔了出去,身躯如被烤焦一般,屋顶破开大洞,木屑纷飞,木块急落,其余众人,更是死伤无数,兀勒也在其中丧生。
白夜见那天阳灯已毁,神色失望,一晃眼,见灵王盘膝坐起,漆黑的脸上露出笑意,毁去的皮肤急速愈合,周身灵气,肉眼可辨,不由更是惊骇,抓起白铠,一跃上了屋顶,又对盘蜒道:“你带上另两人!”
盘蜒知他有脱身之策,扛起阳问天、秋羊,紧紧跟上,来到屋檐,白夜冲了几步,跳上半空,好似火凤凰般凌空翱翔,飞过数十丈远,在一大树上站稳,在远处喊道:“将那两人抛过来!”
盘蜒摇了摇头,也使凌空虚度功夫,如踏无形阶梯,缓步而下,不久来到树枝一端。白夜稍稍一愣,道:“阁下原来也这般了得。”
盘蜒道:“教主身负重伤,仍有这等盖世轻功,在下如何及得上你?”
白夜道:“如此倒也好办了。”再指了指远处稍矮树木。
两人接连蹦跳,节节向下,不久已到树林深处,白夜掌心一翻,取出一节炮仗,往上一抛,乒乓几声,在空中炸响,盘蜒知他在呼叫帮手,等候一盏茶功夫,只见伏火、食月、五星三人已在此间,此三人也都是顶儿尖儿的高手,到来时宛如神出鬼没。
这三人都认得盘蜒,见面微微惊讶,彼此点头招呼。
食月道:“教主,你找到天阳灯了么?”
白夜摇头道:“天阳灯被灵王毁了,其中逐阳真气乱窜,伤了白铠与灵王。”
伏火甚是懊恼,道:“早知如此,大伙儿也不必分头去找,联手出击,一举将那灵王除了,岂不更好?“
白夜摇头叹道:“灵王功力,实非我等所能度量,他中天阳灯爆炸之灾,竟然无恙,反而由此功力大进,我看他此时已有呼风唤雨、飞天遁地之能。即便你我四人联手,怕也敌不过此人。”
盘蜒暗暗点头,心想:“这天阳灯也似烛龙剑、朱雀枪一般,有扭转乾坤、震动天地之效,它炸裂之际,有如万仙泉水之试,灵王熬过试炼,脱胎换骨,此刻功力,已远远超出万仙遁天,也唯有山海门的人,才能制得住他。“
只是这天阳灯为何轻易毁灭,盘蜒却难以想通,按理说此物坚韧,当与天地同寿,那茫兽战戟经历山火洗礼,兀自完好无损,纵然受灵王内劲回夺,天阳灯也不该碎裂。莫非这天阳灯自己生出神识,想要由此离开么?
五星探探白铠鼻息,叹气道:“教主,你弟弟需得早些救治,不然非一命呜呼不可。”
盘蜒道:“白铠侄儿未被天阳灯当场炸死,必然因祸得福,内力大增,就如那灵王一般境况。”
食月叹道:“你说他能与灵王抗衡么?”
盘蜒道:“这倒万万不能,只是内力增长十倍,体质不凡,今非昔比罢了。”
白夜笑道:“咱们白家之人,岂会轻易死去?”他虽自幼看不起这弟弟,但毕竟是血脉至亲,见他出息,自也高兴,况且这白铠先前求他相救阳问天,已答应从此向他效忠。
食月牵出几匹马来,赠予盘蜒一匹,道:“老兄,咱们并肩作战,交情不坏,这马儿赠你,咱们大伙儿自顾自的吧。”
盘蜒点头谢过,又问道:“不知几位要如何对付那灵王?”
白夜叹道:“若我恢复聚魂山的功力,这灵王又如何放在我眼里?只是此刻奈何他不得罢了。”
盘蜒一凛,心想:“聚魂山?此人真是逐阳阎王转世化身?”但他自身也在躲着山海门人,与此人处境相同,倒也不想多管。
五星笑道:“惹不起,躲得起。咱们逐阳教躲躲藏藏,本就是拿手好戏。”
伏火嚷道:“教主,你何时才能如数复原本领?看这灵王嚣张跋扈,好生恼人。”
白夜沉吟说道:“眼下急不得,唯有顺其自然。”
盘蜒朝众人一拱手,带着阳问天、秋羊,翻身上马。白夜忽然道:“且慢!这阳问天我得带走。“
盘蜒愕然,见食月、五星、伏火三人目光转动,面带微笑,不明所以,问道:“教主要我侄儿做什么?”
白夜道:“白铠答应我,若我救下阳问天来,此人由我处置,如今我已守诺,还请兑现此事。我自不会加害于他。”说出此言,神采飞扬,眼中情愫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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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胡天黑地难诉苦
盘蜒直起鸡皮疙瘩,喝道:“荒唐,荒唐,你打什么鬼心思?”
白夜笑道:“一夜奔波,岂能一无所获?美人在前,怎可空手而还?白铠曾向我发过誓来,你且让他随我而去,三天后,我必将他送回。”
盘蜒道:“空口无凭!我焉能信你?”
伏火忍不住道:“教主,此事颇不体面,你何必反复惦记?就这么算了吧。”食月、五星也各自苦笑。
白夜道:“住嘴!我爱怎样,要尔等多口?吴奇,白某绝非胡言乱语之辈,亦非食言而肥之徒,你若不答应,莫怪我出手无情。”
盘蜒心想:“若白铠真满口答应,如今救回问天,总是我方理亏。他妈的,这白夜一派高人,闹什么乱七八糟之事,当真一塌糊涂。”正犹豫不决,阳问天忽然轻声道:“我。。。。和逐阳教走。”
白夜面露喜色,眯起眼,饶有兴致的打量阳问天。盘蜒道:“侄儿,你可是昏头了?”
阳问天道:“我。。。若不去,义弟岂不糟糕?白夜教主又岂会相欺?叔叔放心,我。。。定能平安返回。”
盘蜒正要相劝,阳问天眼睛一闭,再度入睡,盘蜒无奈,将阳问天交给白夜,白夜稍一点头,逐阳教众人飘然远行。
盘蜒心想:“问天没带回,反留下一只妖女,回去之后,又该如何向吉雅侄女交待?”暗暗叫苦,却也无法相救,当即振辔而驰,前往吉雅藏身之处。
。。。。
阳问天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只觉那白夜时不时抚摸自己脸颊,心下发寒,惶惶难安,不久复又入梦,人事不知。
再过多时,他感到自己浸泡在热水之中,有人出掌,在他各处穴道轻拍,内劲纷纷,充沛严密,令他甚是舒坦。阳问天隐约知道是那白夜相救,又是感激,又是惊惧,再度知觉全无。
他开始做梦,梦中被一火焰巨兽擒住,要啃他血肉,他奋力挥拳打去,那巨兽牢牢捏住他,令他反抗不得,巨兽口水滴得到处都是,令他恶心反胃。他逐渐得知这是梦境,却又无法醒来。
终于在某个时刻,他翻身坐起,身上满是汗水,大口喘气,发觉自己仅罩着一层薄棉被,衣衫整整齐齐,叠在一旁,其余更无寸缕。
他手忙脚乱,穿戴齐全,环顾四周,见自己处在一极豪华精巧的大屋中,宽广舒适,宛如皇宫内院。他哑然失笑:“我乃勇猛男儿,怎地如小丫头般担惊受怕?”逐阳内力流遍全身,顿时精神一振。
此时,木门开启,有一人走入,阳问天一见,大惊失色,喊道:“义弟,你怎地。。。怎地变成这幅模样?”来者正是白铠,在这短短数日之内,他急剧消瘦,原先一健壮英秀的好汉,此时竟似不足百斤。
白铠笑道:“那天阳灯爆发火焰,将我皮肤烧尽,逐阳教有灵丹妙药,我服食之后,皮肤愈合,捡回性命,可却成了这骷髅般的形貌。哈哈,权衡厉害,也不算亏本。”
阳问天心想:“义弟好生豁达,若换做是我,焉能有脸见人?”知道他正是为救自己而伤,好生愧疚,更是感激无比,握他手掌,道:“义弟,我对不起你。”
白铠道:“我也有对不起你之处,义兄,我已投入逐阳教中,从今以后,需跟我大哥办事。”
阳问天大感意外,道:“你这是为何?啊,是不是白夜以我性命要挟,你才出此下策?”
白铠叹道:“倒也并非如此,他终究是我亲人,逐阳教乃爹爹心血,我焉能违背爹爹遗愿?”
阳问天道:“但逐阳教行事诡异,处处邪门,大违侠义,你如何能与他们为伍?”
白铠淡然说道:“他们做过甚么罪大恶极之事么?”
阳问天劝道:“当年灵王曾说,这逐阳教捕捉活人,献祭邪神,手段残忍异常,这难道不是罪大恶极?”
白铠道:“然则时过境迁,眼下这逐阳教已与昔日不同,义兄,你们明教于千年之前,也不是教规乖戾,与世为敌的邪教么?”
阳问天见白铠神色冷淡,目光中有高傲之色,与先前那谦逊仗义的兄弟,实已截然不同。他忧心忡忡,不由恼怒,道:“莫非那白夜以邪法乱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