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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泰远栖在内,众人全数远去,这牢房中仅留下狱卒与盘蜒。众狱卒全是高手,更无片刻松懈。
盘蜒聚精会神,感悟血寒道袍上的血气,血可通灵,盘蜒试图借此得知血寒遭遇。但血寒功力太强,仙气扰乱命理,令他屡屡失手,这并非血寒故意不让他追近,而是命运作祟,阻挠盘蜒。但盘蜒反复尝试,百折不挠,终于在乱象中找着一条线索。
只听牢门轻响,有人开锁入内,众狱卒尚未起身,立刻挨了数拳,筋骨寸断而亡。
东采英急促说道:“城主,对不住,我这就放你出来。”
盘蜒睁开眼,目光清澈,望着东采英,东采英一愣,喜道:“你已。。。摆脱了幻灵真气?这可太好了。”
盘蜒瞪目说道:“狮心王,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东采英说道:“这并非把戏,城主务必信我,东采英并非忘恩负义之徒,也决不能任由城主死去。”说罢挥手去斩牢笼。
盘蜒抬起手,牢笼钥匙就在他手中,东采英奇道:“城主,原来你早就能脱困了?”
盘蜒沉吟许久,说道:“多谢。”
东采英面有愧色,道:“是。。。内人执意劝我救你。我一时糊涂,害城主吃尽苦头,好在你是万鬼之躯,数日之内,即可复原。”
盘蜒想起两人往昔恩怨,仍道:“多谢。”
东采英将盘蜒背起,身影一晃,已在塔楼之外,他动作有如朔风,瞬间脱出,这一层守卫又早被他尽数击毙,自然全无阻拦。
来到某个小巷,荒芜站在一马车旁,见状喜道:“城主,我夫妻二人护送你出城。”
盘蜒摇头道:“泰远栖说,今夜阎王降临,这城谁也出不去了,两位不必管我,还请各归各处。”
荒芜道:“这怎么行?城主你的伤。。。。”
盘蜒笑道:“此城广大,道路繁复,难道我还找不到藏身之处?你们走吧,可莫失踪太久,惹人疑心,反而害了我。”
荒芜、东采英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信服。东采英握住盘蜒手掌,道:“城主保重,在下尚有死战在前,不能奉陪。”
荒芜想起他要与阎王决战,生死不知,喉咙哽咽,盘蜒向两人摆摆手,驾着马车,迅速远去。
东采英与荒芜相拥片刻,命她回客栈等候消息。荒芜道:“夫君,你若。。。。不测,我定追随你去。”
东采英苦笑道:“夫人放心,军师料事,何尝有失?”遂与荒芜分离,飞身赶往墙头。
来到北门,见百籁城守军、大观国护卫、狮心国将士,城中名家高手,齐聚城墙之上。他轻轻一跳,跃上十余丈高处,来到泰远栖身边。泰远栖笑道:“将军,待会儿尚有恶战,你身子可调理好了?”
东采英刚刚跑开,借口身子不适,须得如厕,这时一听,只得答道:“军师无需担心。”
泰远栖点了点头,传音说道:“你这招可使得不怎么高明,如要放人,为何不来问我?更不必亲自出手。”
东采英吓了一跳,答道:“军师都知道了?”
泰远栖叹了口气,道:“此事其实是吴奇同党所为,若有人盘问,大人只一味否认即可。”
东采英见他轻描淡写便揭过此事,稍稍一想,已然明白:“他料定我定会去放人,只怕早留有后招,吴奇城主是生是死,对军师无关紧要,他若逃走,反而更落实了罪名。”
泰远栖将食月宝杖在地上一点,身子立在墙沿,眺望城墙之下的浩瀚大军,约莫有十万之数。众黑蛇教徒大多是那五官尽毁的可怖模样,穿红黑铠甲,持扭曲兵刃,粗看之下,好似火山的岩浆。而暴虐阎王招来的飞虫,遮蔽了天空,有如暴风雨时的乌云,暗流涌动,却又并不降落。双方上下联动,已将百籁城墙团团围死。
但除他之外,无人知晓,这百籁城下也曾有召唤阎王的祭坛。借助食月宝杖与古往今来战死冤魂,泰远栖可随时发动血脉迷心咒阵,将阎王退路暂且隔绝。
距上回诛杀邪龙阎王已隔了许久,泰远栖历经磨练,此时武功已远胜当年,甚至在他那同胞泰关别之上,于这食月宝杖钻研更精,运用更妙。
只需那阎王狂妄高傲,贸然迎战三大高手,被逼上绝境,泰远栖即可发动阵法,令血雾幻境,遮蔽十里之遥,随后众人目不见物,趁阎王惊慌失措之际,泰远栖将一击斩下他的脑袋,吞下他的炼魂。
炼魂哪,美妙的炼魂,泰远栖身为贪魂蚺,身为续梦蛇,一生中,总不由自主的追求此物,为此心神俱醉。他身怀法宝,吞吃炼魂,并不为难,但渐渐的,那些凡人魂魄炼化的口粮,已令他厌倦不已。
当年,他为何要将那炼魂让给祖母共工?他早该将其据为己有。
他不敢想象吞吃阎王炼魂后会有多大的好处,其中有千万年的学识?高强玄妙的功夫?甚至一举成为真仙?
他只能猜测,一直无法确定。
这百籁城早就是他囊中之物,若非他苦心经营,此城焉能保全至今?那月殿四老,全是他心腹属下。他谋划今日,已有许久,那炼魂也终于唾手可得了。
他攥紧食月宝杖,握紧腰间那漆黑的长剑,两者似是活物,似有生命,对泰远栖而言,并无奥秘。
那吴奇说泰远栖是无知狂妄、自寻死路的小儿?他那时已被幻灵真气催伤了心魂,随口胡言,泰远栖啊泰远栖,你又何必介意?
众黑蛇教徒与空中飞虫围而不攻,只杀出城之人,已有许久,他们似是出席祭天大典的臣民,在等候君王到来。
城中人自是这祭典的祭品。
但傲慢暴躁的阎王,你可不知,这祭品可不安分。
你在聚魂山作威作福了太久,自来所向无敌,这会最终要了你的命,将你的魂魄烹饪成甜美的丹药,落入我肚腹之中。
那飞虫陆陆续续的落在城外,数日内,头一次露出晴朗的夜空。
夜空中,星象平凡,并无奇异征兆,这不是魔猎,而是暴虐阎王用狡猾的手段,绕过了世道的屏障。
泰远栖知道他即将来临。
刹那间,墙上千万豪杰将士心中一寒,如临寒冬。城外群魔妖虫凝固不动,好似雕塑。敌军与城墙间空出数里之遥,有一高大的破袍人孤身走来。
身在北境,众人或多或少经历过魔猎,见着此人,心头涌出熟悉而深邃的恐惧,那正是渺小无能的凡人,面对主宰性命的魔神,本能而生的惧意。
群雄纷纷大声呼喊道:“是阎王?黑蛇教中怎会有阎王?”“这是魔猎,阎王爷是猎魂来了!”“为何会有阎王?这是哪位阎王?”随着喊叫,有人跳落城墙,闷头就跑,更有人惊吓过度,当场晕厥过去。
泰远栖朝东采英微微点头,东采英紧闭双眼,怒吼一声,声震苍穹,随着吼声,他毛发好似黑火张扬,身躯面容,皆如野兽,已使出狮心炼化的黑狮之法。
他跳下城墙,立于城前,但在他身旁,已然又多了两人。
群雄看得明白,毛发直竖,心惊肉跳,情不自禁的连声惊呼,又感兴奋,又感担忧,那两人之中,一人是大观帝国威名素著的大皇子廊邪,另一人则是剑破幽冥,北妖境内的大剑圣郭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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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天地逆转挽狂澜
蓦然间,四周黑蛇教徒与飞虫似警惕起来,轻声震响,?a? ? n?en? ???.?r?a?n??e?na ‘c?o?m?泰远栖双目紧盯城下,心情紧张。
那破袍人举起手掌,止住大军,自是有心独力取胜。泰远栖如释重负,双手握住法杖。
东采英心想:“半点不错,这破袍人便是当年击溃龙血天国大军的暴虐阎王,军师连此节都能料到,此战胜算不小。”
群雄见双方渐近,知道这一战关乎城中数十万人生死,心中忐忑不安,虽盼郭玄奥三人取胜,却不知古往今来,阎王可曾败过?
郭玄奥拔剑在手,那长剑长三尺,剑光如霞,雕刻阴阳,精致锐利。武功练到他这般境界,内劲雄强,挥手剑成,本已不滞于物,但面对这强横霸道的阎王,有剑傍身,剑意更增。刹那之间,他身上剑意发散出去,隐隐之中,震慑妖邪。
破袍人袍子飘扬,掌中已多了一柄无形利刃,轻轻一挥,郭玄奥脸上变色,使出“沧海桑田”,遁入幽冥境界,身上也是黑炎汹汹,横剑一挡,剑声鸣动,响彻数里,郭玄奥站立不定,往后退开数丈。
东采英、廊邪同时出招,一人双掌狠狠抓出,黑爪在空中宛如锋利的密网,朝阎王盖了下去,一人则打出“飞龙入关”,拳力蜿蜒,笼罩数十丈远,叫敌人躲无可躲。
阎王伸出漆黑爪子,分向两边,嗤嗤轻声,将那爪力拳力一并破了,两道利刃直朝两人飞去。东采英重劈一拳,廊邪双手合拢,挡下此招。
郭玄奥一剑刺出,剑意铺天盖地,声势惊人,空中降落黑火。阎王兜帽中嗡嗡几声,飞出魔虫,那魔虫汇聚成大砍刀,拦下郭玄奥剑气。郭玄奥向上一挑,连连刺击,与那大砍刀不相上下。两人出手之重,身法之快,令群雄目力难辨,接连不断的惊叹呼喊。
东采英一声暴喝,将真气从口中吐出,阎王举掌封阻,将这狮吼功破解。廊邪使一招“塞入飞狐”,双掌忽上忽下,内劲飘忽精巧,却又势大力沉,陡然间破开阎王守备,正中其身,阎王身子抖动,倏然急退,竟不敢撄其锋芒。
此刻,郭玄奥已将那大砍刀斩裂,三人成围杀之势,从三处猛攻过去,各自使出最强猛、最迅速的招式,打向阎王要害处。那阎王连变手法,却始终维系不胜不败的局面。
这三人武功深湛,东采英吞了廊释天内丹,内力更稍胜其余二人,故而以雄浑罡气奋勇直前,承受阎王诸般邪法,郭玄奥、廊邪则将招式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当真刚猛无俦,惊天动地,只需命中阎王一招半式,必令其受伤。这阎王寿命几近无穷,真气也源源不绝,但那三人也是内力悠长之辈,如此鏖战,一时不露疲态。
斗了许久,四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冲天破地,使得狂风惊扰,沙尘弥漫,渐渐的,群雄只见其中有人影穿梭,却不知胜负到底如何。
东采英心想:“若一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时能够胜他?这阎王所用也是残剑心诀,故而伤其本尊,不如毁其残剑。”心中盘算,着重留神,骤然之间,感应到阎王那致命的残剑刺向自己胸口。东采英一咬牙,立即散去黑狮真气,那真气急速流转,将那残剑牢牢裹住。
他这炼化挪移功夫中,本就有点石成金之法,若要点金成石,却也不难,仗着这黑狮真气的大威力,立即针对残剑,令其材质剧变。
那阎王身躯颤抖,似惊怒交加,狠命一拳向东采英打去。东采英使出巨神掌力,巨掌如盾,与拳对拼,砰地一声,内劲扩散,他脚下地面塌陷,这一拳透过,正中他腹部,东采英翻身倒地,脸上满是鲜血,但他手一撑,倏然躲到一旁,继续以那黑狮真气捕捉残剑。
郭玄奥暗自钦佩:“他豁出自己性命,破了阎王最棘手的邪法,这番心境意志,确远在我之上。”见此良机,更无犹疑,长剑圈转,霎时周身剑意旋转,汇聚成数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