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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右使点了点头,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
昔日都是要好的兄弟,他没想到会有刀兵相见的这一天。
紫萧法王这时又低下头去,满面恨意喝道:“范左使,你承不承认杀我父母之事?”似乎范左使不承认她就不会罢休一般。
范左使依然那副老样子,咧着嘴笑道:“范某一生杀人无数,哪记得杀了谁?不如你把你父母叫来,或许我能想起来,究竟杀了没杀!”一张嘴就露出满口血牙。
紫萧法王大怒,抬脚就要杀了他,但却又忽然冷静下来,冷冷道:“二十五年前,宁波府张家灭门惨案,是不是你做的?”
“你是张家的人?”范左使满脸惊愕、诧异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表情。
“终于打算承认了?”紫萧法王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杀我父母之时,不知道你想没想过会有今天!”
范左使闻言却忽然笑了,笑的十分畅快,一边笑一边吐血道:“哈哈……哈哈……原来是张家的人……”
“你笑什么!”紫萧法王十分愤怒,似乎随时都要杀人一般。
范左使笑容忽地一敛,冷声道:“我笑你竟是张德众那狗杂种的闺女!我笑我当初怎么没杀了你!”
“你说什么?”紫萧法王尖声大叫,似乎十分震惊,没想到范左使死到临头还敢这么说。
范左使嘿然道:“张德众那老杂种为富不仁,鱼肉乡里,霸占老子未婚妻阿兰。等老子学艺回去之时,连我父母都被他逼死。老子不杀他,还有天理可在?”
“你……你说什么?”紫萧法王浑身颤抖。
她忽然想起,她的母亲就叫阿兰!
范左使似乎陷入了回忆,并未注意到紫萧法王的变化,双眼无神,喃喃道:“当时阿兰已经怀有身孕,若不是为了等我,她早就自尽。可等我把那狗杂种一家杀了,她又说无颜面对我,不肯跟我离开。都怪我当时糊涂,竟一气离去,七年之后,再回去的时候,阿兰她已经走了……不对!你是阿兰的女儿,你是阿兰的女儿对不对?”范左使猛然瞪大了双眼,瞧着紫萧法王道:“当时我确信把张家人全都杀了,不可能有遗留。你是阿兰的女儿,对不对?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眼熟……”
紫萧法王脑袋轰的一下炸响,她忽然记起,小时候自己母亲自己的爹爹是谁,母亲只说死了,根本不回答。等母亲走后,她被师父收养,只查到她的亲身父亲是谁,是怎么被人杀了,却不知道仇人是谁。自此以后,她就只想着报仇,因为她以为,若不是父亲被仇家杀了,她也会有一个美好的同年,母亲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早逝。哪想到……哪想到母亲伤心不是因为父亲……而是……
这时候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转折,报了半天仇,仇人却是母亲的未婚夫,父亲却是母亲的仇人,仇人杀父亲也是因为报仇,还因为救她母亲……这账该怎么算?
众人看向紫萧龙王的眼中充满了怜悯。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忽然响起。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还不知是冤是恩。”声音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谁!”金轮法王心中一跳,这声音虽是在叹息,可里面既无幽怨,又无怜悯。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乎从耳边响起。轻飘飘的,根本无法确认方向。他张头四顾,只见所有人都跟他一个模样。就连身后的万人大军,也是一阵慌乱。显然这声音并非他一个人听到。究竟是谁能够有如此功力?若是单纯的声音传播四五里,他也能够做到,可若是让声音像是在每个人耳边响起,那就不仅仅需要绝高的内功,还需要精致入微的控制力。
天下间何时出现这样一个高手?
金轮法王转了一圈,见众人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额间不由渗出了冷汗,叫道:“不知哪位前辈在此,可愿现身一见?”
那声音却根本都不理会他,再次轻飘飘的响起,却是对紫萧法王说的:“小姑娘,现在还想要报仇么?”
小姑娘?众人看着紫萧法王三十来岁少妇的样貌,对于这个称呼不禁一阵好笑。尤其是听到这声音也不像苍老的样子,更是觉得怪异无比。唯有李志常,双眼一亮,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紫萧法王双眼茫然,报仇么?若是报仇,母亲的仇怎么算?不报仇么?若不报仇,可眼前这人毕竟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报不报仇?她顿时迷茫了。
“唉!”叹息声再次响起,幽幽地道:“恩生于害,害于恩;恩仇便如阴阳,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事或恩之而仇,或仇之而恩。恩之与仇,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祸福相依,恩仇相倚。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故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小姑娘,你这仇,是报还不报?”
这句话的意思是恩仇就如阴阳,既对立,又相生。无论阴阳还是恩仇,两者相交,形成一个适匀的状态,才是万物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基本条件。所以要有一个淡泊宁静、无动于衷的平常心,不要刻意的报恩或报仇。因为一切事物,如果减损它却反而得到增加,如果增加它却反而得到减损。若不能放下,早晚要使自己陷入深深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恩与仇、美与恶、祸与福,这些对立的东西,能相差多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谁也不知道一件事的发生究竟是灾祸还是福缘,可见他们相差的并不远。正的忽然转变为邪的,善的忽然转变为恶的,人们关于正邪、善恶的迷惑由来已久了。所以,有道的圣人方正而不生硬,有棱角而不伤害人,直率而不放肆,光亮而不刺眼。无论是恩是仇,都以一个正确客观的目光来看。只有不让自己深陷仇恨的迷雾中,才能做到自救。
紫萧法王或许听懂了、想开了,亦或者心灰意冷,不愿多留。冲天空看了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身即走,没有半分迟疑。青龙法王跟在她身后,冲天空抱拳一礼,道:“多谢前辈开解!”匆匆随着紫萧法王的脚步离去。
声音没有再响起,似乎早已离开,亦或者从来没有出现。
金轮法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回头吼道:“给我杀,一个不留!”他身后的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迟疑。
刚才那声音岂不是神仙说话?在神仙面前作战,岂不是不敬?
咚!咚!咚!
忽然!战鼓敲响,万名官兵心头一凛:战鼓可谓是杀敌的信号,若战鼓响,军人不上阵杀敌,那可是杀敌的大罪!当下他们再不迟疑,大喝一声:“杀啊!”齐刷刷的冲向对面明教的千余人。
一场大战瞬间激发!
第一百一十三章玉箫一曲止干戈
砰!砰!砰!
眼见一场大战再无避免,明教众人也已兵刃在手,准备浴血杀敌。而就在这时,忽然三道黑影从明教后方飞来,砸到金轮法王脚下。
李志常定睛一看,只见这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见过的番僧,而另外两个,一个是身材伟岸的莽撞汉子,一个作翩翩公子打扮。
与此同时,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金轮法王,今日罢战如何?”
金轮法王面色一变,这三人中番僧是他的师弟,另外两个都是他弟子,各自带领一队人马,被他派遣到明教驻地偷袭的。没想到竟被扔了过来,死活不知。他陡然色变,恨声道:“阁下究竟是谁?可敢现身一见!”
说话间,他身后的官兵已经冲到前面,与明教一众弟子厮杀起来。
明教弟子各个身怀武艺,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可是一个人最少抵得上五名精兵。只见刀剑砍落,人头飞起,不一会儿时间,两方已经乱作一处,喊杀声不绝于耳,互有损伤。
眼见得血色将大地染红,声音再次响起,依然是那么淡然,道:“既然金轮法王不愿罢手,那贫道就作一战曲,为君助兴吧!”话音未落,箫声已经响起。
箫声本不比笛子声,笛子的声音清脆悦耳,而箫声却低沉圆润,犹如呜咽。可此事箫声却一反常态,尤其是第一声,尖锐刺耳,划破长空,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动作下意识顿住。
紧接着,箫声再次响起,依然没有变得柔情婉转,而是发出金戈铁马般的肃杀之声。一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又如波涛汹涌、大浪滔滔;众人都听得血脉喷张,热血沸腾,恨不得手舞足蹈的乱动一番。
既然如此想,就有人如此做了。
先是从普通士兵开始,竟然顾不得上阵杀敌,把兵器一丢,站在原地又蹦又跳,或自撕衣服,或抓搔头脸,犹如群魔乱舞,条条血痕出现在身上,脸上却露出呆笑,个个如痴如狂,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金轮法王面色大变,气沉丹田,大喝道:“快撕下衣襟,塞住耳朵,别听这箫声。”声音滚滚如雷,隐隐压过箫声一头,让那些官兵得到半分清明。
不料这时箫声一转,悠悠扬扬,美妙之极,随着每一个音符跳动,让人情不禁觉得心神迷醉,恨不得生生世世听下去。这一次就连明教教众都相继中招,唯有李志常,心神沉寂,深谙道家清静无为之意,能守得一时清明。
金轮法王也欲要沉醉其中,但他毕竟是一方高手,心神刚一恍惚,就立即警觉。
他知道这箫声之中暗藏内力,乃是上乘的音功之法,紧忙盘膝坐地,运起内功相抗。
熟料他不运内功还好,一运内功,内力不再盘于丹田,刚融到四肢百骸中,就似乎被箫声引动,随着箫声在体内乱窜。
箫声高昂,内力就转的快;箫声低沉,内力就也如加了千斤般,坠的他浑身不能动弹。
就这样箫声时高时低,时快时慢,他的内力也时快时慢的在体内乱窜,没有半分规则。与此同时,一颗心也忽而紧缩,忽而膨胀,砰砰砰的乱跳。
“噗!”金轮法王抵抗了一会儿,可却耐不住全身疼痛,状若发烧,随着箫声变幻,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
这一口鲜血就像信号一般,喷出之后,就再也止不住。只见他摊在地上,口中一呕一呕的,接连吐出七大口鲜血,全身上下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到这时,箫声方止。
金轮法王正觉一阵畅快,忽然,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在眼前。
只见他身穿一袭青衣道袍,手持白玉箫,背负在身后,颧骨高耸,面如淡金,目光平淡如水,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淡淡道:“金轮法王,贫道此曲,可堪助兴乎?”
金轮法王面色十分难看,但这时他浑身无力,内息散乱,分明是走火入魔后将要散功的模样。哪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道人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十个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面容惨淡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这一曲战词,金轮本不配听的。”顿了顿,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在下在明教数年,始终未闻前辈之名,真是惭愧。”
“贫道并非明教中人,你也不必试探,若想报仇,就找全真教赵太玄便是。”赵玄看着他轻笑道。
“全真教?赵太玄?”金轮法王喃喃了两句,似乎要将这两个名字记在心底,眼神闪烁,道:“晚辈记得了!”
“嗤——”赵玄嗤笑道:“贫道不过试试而已,你还真想报仇啊?原本放你报仇也没什么,不过若你明知打不过我,却大军压境,攻打全真教,这岂不是我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