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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鬼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白袍修士,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几眼,瞧见他那耷拉着的耳朵,心中顿时便是一惊,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见过谛听神君。”
被称为谛听神君的白袍修士微笑点头,轻轻抬手,这鬼将便感觉到一股沛然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扶起,眼角瞧见手下的鬼卒依然如临大敌的模样,立刻大惊呵斥道:“把武器收起来,瞎了你们的眼睛,没认出这是菩萨座下的谛听神君么?”
“无妨。”谛听神君开口道,“里面情形,我已尽知。阎君正在菩萨处,我也因此而来,你们无须紧张,更无须担心阎君怪罪。”
“南无地藏王菩萨。”听得此事居然连阎王和菩萨都惊动了,一众鬼兵鬼将面面相觑地收了武器,纷纷俯首朝着谛听神君礼拜。
然而谛听神君只是微笑,目光穿过虚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上,一只正在飞来的白鹤远远地瞧见谛听神君,冷冷地哼了一声,展翅一个折转悬停在原处。
谛听神君眨眨眼睛,点了点头,似乎有邀请之意。
白鹤面露不屑,双翅拍打,身形如一支利箭冲破地府的屏障,从远方消失。
……
“我从不知做一只填鸭是这样的痛苦。”
黑狱之中,噬魂被不断吸纳的妖力撑得苦不堪言,最无语的是,这岑青根本没有听到它的哀求一样,继续执着它的本体杀伐,脚下的白骨早已堆成一座小山,岑青就站在那小山的顶端,继续搏杀着一只只冲上前的妖魔。
这冷酷漠然的模样,让没有感觉的噬魂也是一阵阵的心寒。
“再继续下去的话,我真的会死的。”噬魂横下心肠,原本它想依靠着岑青再次离开黑狱,然而看眼下的情况,只怕岑青走不了两步,它自己就会先爆体而亡,“是你逼我的,既然走不了,就大家一起留下吧。”
岑青刺穿一只飞来的鹰妖,抖手把它的白骨甩在脚下,视野之中,依旧是漫无边际的妖魔。
“嘶……这黑狱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关押了如此多的妖魔,若是被它们涌向人间的话……”奋力地挑飞一头熊妖,岑青正有些走神,忽然感觉到一股精纯至极的力量沿着自己的手掌涌入了身躯,这股力量的涌入并没有使得他更为轻松,反而感知到周围的空气陡然间凝重起来,脚底喀嚓一声踩碎了一段白骨。
“噬魂!”心知是这只枪灵搞的鬼,岑青又惊又怒,一边手执噬魂枪杀死扑上来的妖魔,一边喝道,“你在干什么?”
“提升你的修为。”噬魂同样很恼怒,当岑青的修为提升,也就意味着她将受制于黑狱的禁制无法离开,可是不将枪内满溢的妖力导引出去的话,它面临的只有灵爆枪亡的下场。被枪身凝练后精纯的妖力,原本可以把它的枪灵炼化得更加强大,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主动地送给岑青,然而送给岑青又意味着同时害了他们两个。
这真是一个痛苦纠结又无奈的决定。
五百五十年的修为,六百年的修为,六百五十年的修为……
随着岑青的修为节节攀升,来自黑狱的压力越来越重,岑青惊怒交加,甚至来不及斥责噬魂,一面枪如风雨地赶在身体被压垮之前杀死每一只靠近的妖魔,一面感受着体内每一丝血肉的变化:修为,果然是让妖怪变得更强大的力量啊。
如果没有黑狱的压制,他觉得自己现在甚至可以脱离大地的引力飞翔起来。
七百年修为,八百年修为……
岑青的双目已经变得血红,牙齿已经咬出血来,闯入体内的精纯妖力改变着他的血肉,让他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放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断裂开来,几乎便要迷失在这种嗜血与杀戮的渴望中。
九百年修为!
“滚开!”岑青陡然间抛出长枪,让它刺穿了几只妖魔,继续用这把长枪杀戮下去的话,他一定会失去自己,变得和眼下这些混乱无知只懂得厮杀的妖魔一样。
在他的眼睛里,自己身边已经出现了无数条链条的虚影,如蛇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他的修为再提升上去,那些链条就会缠绕上来,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周围所有妖魔的身上,除了锁妖镣铐之外,都缠着这种神秘而诡异的链条。
下一刻,他被潮水般涌上的妖魔淹没了下去。
黑狱之外,谛听神君朝岑青这边看过来,面露惊讶之色:“这种敏锐的灵性……”
随后他点点头道:“看来是时候了。”
黑狱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这啸声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之意,似乎落入陷阱的猛虎嘶吼,又似困在浅滩的蛟龙长吟。
一条庞大无匹的青影搅动起来,搅乱了黑狱妖魔众的阵脚,也搅乱了此间的风云。
岑青现出原形,第一次化作了青蛇。
第四十章 一说因果
化为青蛇的一刹那,岑青不甘心地喊了一声,然后再也发不出任何人类的声音来。
他曾走过死亡的幽谷,因此对于死亡毫不恐惧,但眼下的局面却从未体验过,突然间失去了双手和双腿一条蛇应该怎样走路?
粗壮的身躯翻滚起来,坚硬无匹的蛇皮被妖魔的尖牙利爪撕破,他却未感觉到疼痛,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无法习惯,只能凭借本能躲避。
“是人类的形体无法突然承受这样庞大的妖力冲击么?”冥冥之中又有一丝明悟,明明茫然无措,他的脑海中偏偏始终守着一丝清明,“不管是那个女身,还是蛇身,都不过是外在的表象罢了。”
法海,看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我观施主,不看皮相。”这和尚,只怕是那时就已看出自己魂魄的异常了。
心中想起法海的言语,岑青反而镇定下来,尝试着开始控制这具庞大的蛇躯。
不久之后,他的感知遍布到这具躯体的每一个角落,突然有点儿无语凝噎。
“还真是个雌的。”
即便生物学学习的很差劲,岑青也知道雄蛇的尾部应该有两根分叉的蛇鞭,然而这具蛇躯只有一个用来下蛋的滑腔。
周围的妖魔彼此厮打起来,大约在它们看来,似乎蛇形的岑青比起人形的岑青更适合它们的审美,有一只妖魔同样变化成了蛇状,朝着岑青游了过来,不过它立刻便被其它妖魔发现,殴打纠缠在了一起。
岑青目瞪口呆。
这种处境貌似更加危险。
无师自通地用腹部的鳞片刮擦着地面,岑青缓缓地爬到灵镯旁边,低头把它叼在嘴里这玩意儿从他变成蛇之后就从腕子上掉了下来然后又爬到一堆枯骨中间的噬魂枪旁,张了张嘴巴,示意它回到灵镯里。
“蛇妖姑娘啊。”噬魂奄奄一息地从枪身上浮起来,再也不用“卑微的奴隶”这种白痴的语气说话了,“就算我回到你那镯子里也没办法,你这样子是无法离开黑狱的。”
岑青歪了歪头,一条大蛇做出这样的动作有些呆萌,可惜没有谁来欣赏,他听着噬魂的语气有些古怪,莫非还真有离开黑狱的方法?
“你很聪明地没有硬冲到千年的修为,因为那样肯定会引来阴火劫,你又在黑狱之中,阴火无处不在,你一定会死得一丁点儿灰渣都不剩。”
岑青看了看身边渐渐消退的链条虚影,又四周看了看其它妖魔身上的黑色链条。
“不错,这就是阴火,来自黑狱的阴火。”噬魂叹了口气,猥琐的老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超过千年修为的妖魔都经历过阴火劫,阴火已在它们每一分血肉中打下了烙印,因此一旦进入黑狱,便日日饱受阴火的煎熬,锁妖镣铐封印了它们的妖力,阴火焚身削弱了它们的躯体,这是一种禁制。”
岑青摇了摇头,表示对这样的秘闻毫无兴趣,地府之旅并不是很友好的体验,有可能的话,他现在只想回到人间去。
“除非有神仙来搭救。”
噬魂的语气让岑青很想揍它一顿,但是它的理由却无可辩驳:“当年我就是这样离开黑狱的。”
说了还不如不说。
神仙要来搭救的话早就来了,岑青其实早已失望,看来自己的推测有些想当然了,李藏锋和法海大约真的是无意间遇到自己,欣赏自己的资质的。
别了,多彩的人间。
别了,可爱的五鬼。
别了,张钰小萝莉。
嗯,还有未来的成吉思汗,算你丫命好。
他把身躯盘曲起来,脑袋搁在身体上,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目光闪动地望向周围打了一场过瘾的架,不少已经退出战圈开始到处溜达的妖魔,觉得自己跟这些脑袋缺几根筋的家伙在一起真是种莫大的悲哀。
果然是那什么被雷劈,阴火劫算起来也算是雷劫的同类吧。
玄阳子赶路很急,甚至没有等守卫通报就一头撞进了枉死城。
“我要撤状子。”
他一见钟判官就先开口道,完全没有在意这位老朋友脸上的怒气。
“你还敢来!看因为你闹出的乱子。”钟判官似乎连鼻孔里都在往外喷火,一张丑脸黑里透红,简直跟他身上的官袍一个颜色,“不就是一道劫雷么?人家只是恰好碰上的,你用得着这样不死不休么?”
“我知道那蛇妖有些背景,但也不过是仙家童子的故旧罢了。”玄阳子对于钟判官的火气莫名其妙,不过在意于药囊中的仙丹,他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起来,“我撤了状子,你销了案子,让它走不就是了?”
“仙家童子的故旧?”钟判官哼哼两声,阎君的旨意里不仅是惩罚岑青和枉死城的鬼魂,连带着他也敲打了几分,很明显是知道了他因徇私情为玄阳子出气的事情,他才不相信哪个仙家童子有这样倒霉的故旧,更不相信哪家仙家童子能请动地藏王菩萨座前的谛听神君。
佛家和道家两家的神仙,因为人间信仰的事情,高层虽然一团和气,下面可是早就闹得不开交呢。
君不见就连黑白无常见了牛头马面都懒得搭理几句话。
“那蛇妖已经被打入了黑狱。”钟判官道。
“什么?”玄阳子大吃一惊,“为何判决得这么快?”
“人家上面有人,自然认罪的爽快。”
“那也不该这样重的判决啊,难道不该是削去妖身,打入轮回么?”
“阎君亲下的旨意,你有意见的话,可以直接面见阎君去跟他说。”钟判官怀了个坏心眼,没有告诉玄阳子岑青是“穿界之魂”的真相,反而幸灾乐祸地道,“听说你们这些修行人讲究因果循环,你告了她一状,结果被判得太重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欠了她一段因果。”
玄阳子脸色大变,手指摸了摸药囊里的仙丹,他知道黑狱是什么地方,若是那蛇妖从此永不超生,这因果可就大了去了。
第四十一章 杨家夫妇
“青衣公子的确住在这里。”
“不过自昨夜开始,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先前从镇江来的那个和尚也是如此。”
“青衣公子曾经与那和尚聊过。”
“整个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
作为任性楼的接待,依照那位幕后老板的要求,本来是严禁把住客的消息透露给别人的,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