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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的事情,我真担心你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这句话有些暧昧,岑青眼角噙着笑意去看她,目光有些直接,即便追星是百年的剑灵也觉得有些吃不消,把脸转向一旁去看风景:“毕竟你说过要帮我去寻寒玉髓……”
“不知这样的因,又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呢?”岑青继续盯着追星的侧脸看,目光直接,若是追星有实体,只怕是连耳根都要红起来。
“我不知道。”追星低下头,“像我这样的剑灵,即便成功化形拥有形体,也会失去之前的性格和感情,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岑青怔住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正在和五鬼玩得没心没肺的狗蛋儿,忽然觉得有些眼睛有些干涩。
“如果没有寒玉髓,或者这个冬天之前我就要消散了,追星剑也会变成一柄普通的宝剑。”追星笑了笑,神情坦然,“其实对我来说,化形和消散都没有什么区别,在过往的几百年里,也只有寥寥两三个人能够看到我。能够在最后的时光见到钰儿和你,我已经很满足,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说了这么多的话呢。”
“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我既然说帮你寻回寒玉髓,就肯定能帮你寻回来。”岑青走近一步,自然而然地捉住了追星袖中的柔夷,“如果不想化形,就不要化形了。”
身为灵体的追星因为岑青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回过神来,一脸的惊讶:“你的修为……”
“是啊,九百年道行。”岑青笑容灿然,“你看,我能碰到你了。”
第五十章 张钰的梦(情节大改)
第一次被血肉之躯接触,追星并没有显得如何惊慌失措,任由岑青牵着她的手,抬头向远方的原野看去。
“最初有灵智的时候,其实我对生命是很喜欢的,甚至会因为有妖魔死在剑下而惋惜。”她说,“后来渐渐地,我发现除了天师们,我根本接触不到任何人,直到被那一任天师遗弃在家中,之后的几百年,我被挂在墙上,锁在箱内,就像一片风景,一幅画。”
岑青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了她身躯轻轻的颤抖,放佛看到她在那段黑暗日子里的无助和恐惧。
“我能看到眼前的一切,能够听到人们说话,可是却无法与他们交流。而且我能走动的地方,只有方圆九尺的一片书房。”
“以后不会了。”岑青没有让她继续回忆那些绝望,回头看了一眼在树荫下的凉席上熟睡的张钰,“如果她敢把你挂到墙上去,我就打她的屁股。”
“钰儿小的时候就能看到我,还把追星剑偷出去几次,因此没少挨打呢。”追星也回头看了一眼张钰,目光里有几分温柔,几分感激,“后来这一任张天师开口说她与追星剑有缘,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把我带在身边。”
“可是小女孩的活动空间才有多大?所见不过是大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罢了。”岑青道。
“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要知道我之前连屋子都出不了呢。”追星对于岑青不以为然的口气有些生气,只是一颦一笑间,在岑青眼中又多了一抹娇憨的感觉。
他轻轻地笑起来,松开了追星的手掌,抬起手伸向前方:“别那么容易满足,要知道**才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也是能够与修士媲美的原因。”
“嗯?”追星不明所以,看向岑青。
“在我之前的人生里,朝苍梧而暮北海的事情每一个凡人都能体验,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呃……一贯铜钱?”岑青对于物品价值的换算一向很弱,因此最后停顿了一下,弱了几分气势,“然而在达到这个层度的百年之前,人类中的大部分还处在蒙昧中,就像这个世界中的人一样,目光所触及的不过是身边丈余;脚下所走过的不过是周围十里。”
“很神奇的世界。”追星无法想象凡人如何才能像大能修士一样腾云驾雾,不过又不好拂了岑青的兴致,只能低声回应道。
“很难理解**孱弱生命短暂的人类如何能走到这一步对不对?”岑青笑了笑,没有向追星炫耀那个世界的知识,“要知道,人类的文明就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进步,文明两个字——文,乃传承,明,乃智慧,无数人的智慧在传承中一次次进步,最终完成一连串的爆发。修士们用数百上千的安静时光才能完成一次蜕变,千百人里最终才有一两个成为金丹或者元婴,而人类只需要几十年的和平,就能完成一次文明的推动。如果没有思想的禁锢和战争的毁灭……”
如果没有思想的禁锢和战争的毁灭……当所有的文明汇合在一起齐头并进的时候……
岑青忽然沉默下来,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世界,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战栗,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是一座连通宇宙的通天塔啊。”
通天塔,在岑青前世里的传说里,是远古的人类建造起的一座通往天堂的高塔。人类的力量让神灵感受到了威胁,因此施展神力把人类散居四方,改变并区别了人类的语言,使得他们无法交流。并且在宗教传承里记载下来作为警示,表示人类狂妄自大最终只会落得混乱和毁灭的结局。
然而,那真的是狂妄自大吗?
岑青抬起头,望向无垠的天空,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他走过看过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神灵对于人类深深的恶意。
“鬼求香火,神集众念。”
“鬼神源自于人的愿望。”
“信,则有,不信,则无。”
“人间的信仰,便是鬼神的食粮。”
他想起李藏锋和白无常的话来。
最初蒙昧中的原始人类因为雷电、风雨、山火、疾病而感到恐惧,开始崇拜自然,因而产生了最初的神灵。人类产生了自己的文明后,宗教又发展出无数具体的神明,而神明要存续下去又必须吸收无数的信仰,人类创造了一个索套套在了自己我脖颈之上。
生活舒适安逸的人类是不需要神明的,只有出现灾难、疫病、战争、死亡时——当人类躺在病榻上无法辗转,当大地翻涌水火肆虐田园毁灭,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当拥有的一切瞬间失去,当希望破灭满心绝望之时——人类才会去膜拜神明。
而每当这个时候,神灵们都会快乐地聚集在一起,姿态优雅风度翩翩地将人间充沛饱满的信仰做成无上的美味,端上宴席,倒进酒杯,饕餮一番,然后可得长生。
即便是这个世界,谁何曾见过神灵下凡救苦济世,即便是那几位以救苦为称号的神灵,又救了几人?
——只因为人间的苦难,才是它们长生和力量的源泉罢了。
追星感受到岑青莫名的激动与愤怒,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但还是轻轻地拉住了岑青的手,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需要更多的同伴。”
岑青低下头,再次开口,语气很轻,轻到追星几乎无法听闻。
神灵的力量无从猜测,他的修为则一眼就可以看透,在那些大能者的面前,逆天只是一句无聊而冲动的口号,只有召唤起无数的无信者,质疑者,才能从根本上去对抗鬼神。
他想起了地府冥河里那无数永世沉沦的鬼魂。
“吾道不孤。”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如果真的有一天,那冥河里的无数鬼魂扑上天庭地府、仙境灵山,将这些以人间苦难为乐的罪魁祸首清扫一空,还它个朗朗乾坤靖平天地,该是有多么痛快。”
第五十一章 玉堂玉棠
虽然对于张钰梦到小青的命运感觉到奇怪,不过岑青更想知道的是,张钰究竟是谁。
这是一个神鬼妖魔修士和凡人共生的世界,即便前者数目寥寥,与凡人之间也少有交集,但总有些角色就像黑暗中萤火虫一样,吸引着无数追逐的目光。
岑青觉得张钰的梦是一个警告,某些藏身在背后,能察觉到因果走向的角色通过他身边“天人转世”的女孩儿在不轻不重地敲打他,警告他不要越界。
退一步,按照早先安排的剧情,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进一步,永世沉沦,化身为魔。
“连真面目都不愿在我眼前显现,只会在背后操纵别人行事的家伙。”岑青既没有感觉到恐惧,也没有感觉到愤怒,反而冷静的有些异常,“不,如果你没有说起这个梦之前,或许我对去蔡州还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如今我却非去不可了。”
岑青摇摇头看向东北蔡州所在的方向,那里必然有鬼神们不愿让自己接触的东西,只是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张钰愕然地抬起头,想从岑青的脸上找到他如此固执的原因,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是,那两个梦是那样真实,就像我亲眼所见的一样……”
“暂时不要说这些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岑青站起身,认认真真地望着张钰,“你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不知是因为梦境的困扰,还是因为岑青带给她的震撼太多,张钰脱口而出,满脸讶色。
岑青的心沉了下去。
“我儿时的名字叫做张玉棠,母亲从前的窗外有棵玉棠花,因此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后来父亲说花开易谢,这个名字不吉利,况且和一位族兄的名字重音了,便给我改名为张钰,取得是玉堂金闺之意。”
“那么你的族兄?”
“他叫张玉堂,就是玉堂金闺的玉堂二字。他们是苏州昆山人氏,大伯做过员外郎,如今已被罢官,暂时离开了京城,就住在钱塘县。”
张玉堂,张玉棠。
岑青并没有因为张钰的解释而感到轻松,反而感觉到这是一个被人刻意安排过的阴谋,张钰与张玉堂,一取其意,一取其字,终究要有一个安排在那青蛇的身边,如果换成一种修行者通用的说法,这就是她的劫。
“嗤,这种方法对于一心成仙的白蛇或许有用,对于天真烂漫的小青也许有用,但对于我毫无用处。”
他转过脸去看追星,如果记忆中没错,剧中张玉堂家的那把家传宝剑最初应该也叫做追星剑,只不过没有剑灵,不过是一把仅能斩妖的剑而已,而且后来似乎还被一盆洗脚水给破了剑上的神奇之力。
“所以,问题之一就在于寒玉髓吗?”
本来在这个冬天就会烟消云散的追星,因为遇到了自己,才得到取回寒玉髓重新存在下去的机会。
他们不愿意改变既定的剧情,然而自己要做的,却是在不断地改变。
“因此而被警告了吗?在他们的眼中,就像一个原本被看好的苗子忽然学坏了。”岑青默然,他觉得渐渐地猜出背后那些人物的心思,“然后下一步,才会是惩治。”
真想看看他们的手段啊。
自从地府归来,他对于鬼神失去了原本的好奇,只觉得有些反感。大约那位小青也是这样的感受吧,因此二十年后青蛇白蛇再聚首,温情脉脉,却多了各种各样的拘束,少了原本的灵动。
“岑青,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还有一个名字?”
张钰望向岑青的眼光里已经没有了好奇,反而同追星一样觉得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