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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青拿妖气挽作套索,把黑虎的四肢和尾巴拉开,悬空吊在神案之前,从灵镯里擎出了噬魂枪。这杆枪先后吞噬了一名千年僵尸和一名武道宗师,而今变得愈发锋锐,枪刃展露出原本嗜血的面貌,非金非玉,又不在五行之属,无形的灵气缭绕在枪尖,被它吞噬进去,使得枪刃乍看有些虚幻。
这杆枪如今已能自动吸收灵气,无怪乎会养出噬魂那样的千年枪灵。
“弑神枪!”那黑虎陡然间惊叫着拼命挣扎起来,“它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中?”
弑神枪?岑青怔了怔,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有人叫它这个名字,第一个是蒙,听起来格调要比噬魂枪要高出许多啊,莫非噬魂并非第一代枪灵?
“原来你也认识……”岑青抬起噬魂枪在黑虎的鼻尖前晃了一晃,黑虎立刻一动也不敢动,两颗眼珠集中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枪尖颤声道,“你不要乱来。”
“学猫叫一个来听听。”
“喵……”果然好虎不吃眼前亏,黑虎张开嘴巴,乖乖地叫了一声,随后又迭声道,“你先把枪收起来。”
“现在可不是谈一谈的时候哦,而是我问你答,只给你三次犹豫的机会。”岑青把枪尖向后撤了三寸,“每犹豫一次,枪尖就会向前移动一寸。”
张铮数完了冰凌,听着庙内岑青与黑虎的对答,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岑青眼下的举动,与他以清韵仙子的身份在汝南城外大杀四方时何其相似。只不过笑着笑着,他的脸上就蒙起了一层寂寥。
“莫要杀我。”虽然是神识化身的虚灵,但没有回归真灵时它却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反正连猫叫都学了,面子身份之类不要也罢,黑虎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很好,第一个问题,你为何称它为弑神枪?”
“因为传言曾经有人持之杀死过神灵,时间太久远,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情况。后来它在天庭里也出现过,当时诸神品评,最终把它封印起来,不知下落,没想到会落在你的手中。”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弑神枪被封印之后变成了噬魂枪,无论如何,自己日后在对付那些家伙们的时候就多了个依仗,岑青笑着道:“第二个问题,天上现在谁最在当家?”
“是昊天金阙玉皇大天尊。”
“天上有多少神仙?怎么排位置的?”
“很多……”黑虎见长枪陡然前进了一寸,立刻尖叫起来,“实在是数不清啊,这些问题你不如直接去问正一道的那小子,他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天上的神仙排位就是三清大天尊为至尊,下有大帝、帝君、天君、真君、神君、星君,还有就是执事的天师灵官功曹等等,再往下就是不入流的仙仆杂役,就像人间品级一般。”
“那天上谁最能打?”
“呃……”黑虎愣了愣,然后立刻明白岑青的意思道,“神仙不会互相打斗,能打的往往是些不愿受拘束的散仙,都不干正事,也不住在天庭。”
黑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结果被岑青看在眼中,默默记下。
“嗯,天上被齐天大圣闹过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就是没有了。”岑青叹了口气,西游世界跟这个世界果然不在一个次元,真是有些遗憾。
“那天上发生的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呃……”黑虎想了想,脸上露出难色,不过眼见枪尖又近了一寸,又惊恐起来,以神魂传音向岑青道,“此事不可外传,我也只是听说的,说是中天紫微北极大帝,没了。”
“没了?”
“没了的意思就是,这个神位还在,大帝也在,但紫微垣主星的真灵不见了,天上谁都没找到,不知道真灵去哪儿玩了。”黑虎神神秘秘地说道,好像对这件秘闻同样充满了谈性,“用你们人间的话来说,就是大帝走神了。”
“我去……还有这种事情?”
岑青顿时也感兴趣起来:“大帝走神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最多就是走神个几千年呗,等到大帝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万一真的出事再封个真灵进去就是了,只不过那位置太尊贵,没人敢坐罢了。”黑虎如猫儿一般舔舔上唇,好像说得很满足要打哈欠的模样,但看见距离自己只剩一寸的枪尖,顿时又大叫起来,“求求你把枪赶紧收起来吧,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最后一个问题来了:注意哦,不要答错了,也不要犹豫,你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岑青轻轻地晃悠了两下枪尖,见黑虎的眼珠跟着枪尖打转,突然问道,“之前天宫里有个叫蒙的,她是什么来历?”
“蒙者,蔽也,昧也,晦也,她之前在天庭做过一段时间星君,善于遮掩天机,恐怕除了大天尊等寥寥几位至尊,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听说她曾经在紫微垣里管过一段时间的晦朔和昼夜,后来被贬下去了。”
又是紫微垣?
岑青倒是知道紫微垣相当于人间的皇宫,紫微主星便如北天极的皇帝,其它什么文曲星武曲星廉贞贪狼之流都是辅佐而已,蒙认识自己,又在紫微垣里待过……莫非自己就是那位走神跑出去玩的紫微大帝?
这简直就是在扯淡,蒙还说自己是个看大门的呢。
岑青收起噬魂枪,抬手用妖气帮黑虎理了理脖子后面的毛:“乖,回答的令我比较满意呢。想报仇的话,等我在人间玩够了上天再说,来,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喵。”
2016/11/4 23:33:37|27010878
第三十五章 星君真灵
幻想总是令人愉快,尤其是幻想自己是个大人物。
岑青只是脑补了一下自己可能是紫微大帝,就觉得爽得不行,心道怪不得猴哥也要拉起大旗自号齐天。
出门之后,他拍了拍张铮,把手一挥,意气风:“爱卿,看,这就是朕送你的万里江山。”
“你什么疯病?”张铮一点儿也不领情,猛地甩开岑青的爪子,“今天出门又忘记喝汤药了?”
“一日三疯,你可以叫我岑三疯。”
岑青笑嘻嘻地回答道,游离的目光偶然间瞥到从双茶巷外踽踽走过的一条身影,却猛地感觉到一阵无由的心悸,脸上的笑容最终没有持续下去,身体僵硬地盯着那人走过庙前,穿过巷子,最终消失在街道的人流之中。
“官银的事情,终于理出些眉目了。”张铮注意到岑青在愣,只当她又在随心所欲的搞怪,沉默了片刻道,“年关将近,我的事情也会增多,可能最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重新府邸的物料已经备齐,大约两天内就能运来。”
“好,张卿家辛苦了。”
岑青垂下目光,望向自己依旧在微微颤抖的脚尖,心中犹自掀起怒涛,这一次,如同在岳阳被雄黄所克一般,身体的本能再次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那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怪物?
如果连自己都不是对手,那么拉上张铮也是白送。因此他再次笑了起来,对张铮道:“对了,过年时如果见到张钰,替我问声好,而且她那所谓的婚事能退就退了,别让我在京城里杀人。
“我尽力而为。”张铮忽然看向岑青,“怎么感觉你的口气带着股快要死的样子,你在交待遗言么?”
“是啊,对我来说,坐牢跟死没什么两样。”
“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修士们闭个关就得几年还用不用活了。”张铮鄙视道,“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贱人就是矫情。”
“华妃言之有理,朕竟无言以对!”
两人宛如小儿斗口一般,彼此讽刺了一通,便在庙门口分道扬镳,岑青走出巷口,抬头望了望又阴下来的天色,眯起了眼睛。
那人是针对他而来的,岑青知道。“启”字融进了他的神魂,使他的直觉愈精妙,虽然那人身上连一丝杀气和恶意都没有流露出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岑青一眼,但是这反而是不正常的,因为无论是张铮还是岑青,言谈举止与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有着明显的差别。况且这人给他的感觉,和来财神庙之前天空中那股气息一模一样呢。
“终于忍不住来消灭我了么?”
他勉强笑笑,沿着街道走出了清波门,那人行踪不留痕迹,他的直觉却把方向指引得分明。
西湖西南方的风篁岭上积雪未消,山阴处,身着朱红袍、头戴赤金冠,面容粗豪的男子走出洞窟,朝着岭头的灰衣人遥遥下拜:“下界小仙赤武子见过星君,不知星君驾临敝处有何贵干?”
“本君奉命下凡,事干机密,因此借凡人之躯暂宿真灵,想不到你这蜈蚣精倒是有几分眼力,竟能认出本君。”
听得对方一口叫破自己的原身,朱袍金冠男子面现愠怒,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平静,不卑不亢道:“小仙与星君同出一脉,星君不过是早了两千年成道,如今看来却是忘本了。”
“大胆!”
灰袍人呵斥了一声,单手一举,遥遥地扼着赤武子的咽喉把他从山阴处提到身前,冷笑道:“本君只不过是看上你的肉身,想暂借一用,你命悬一线,还敢如此挑衅本君,是想魂飞魄散么?”
“星君,你竟敢以真灵下凡。天道克制,修为不过元婴,若是泯灭于此或再入轮回,神位便会被它人占据,究竟是谁命悬一线呢?”
“巧言利口,妄惑人心,本君却是留你不得。”
“吴龙,见到你到来,我便知你要做什么。天界星君,莫不是贪婪成性,暴厉恣睢之流,汝等尸位素餐,道心无存,终有一日因果到头,我在九幽之中笑看尔等自掘坟墓。”赤武子虽然被灰袍人抓在手中动弹不得,却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笑得极为洒脱,似乎根本不为即将到来的殒身之祸而感到恐惧。
“想不到你不过千年修为,却炼就了一颗无畏道心,本君更是留你不得。”灰袍人张开嘴,冷森森地笑道。下一刻,他手中的朱袍金冠男子瘫软下去,现出一条十余丈长短,通体赤红的铁背蜈蚣原身,双螯如黄金一般。
赤武子的神魂被灰袍人强行拔出躯体,正要化光遁去,然而灰袍人一抬手,又把那团神魂抓在手中,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离开。
“既有无畏道心,便是天地间的孽障,好好地给本君去忘川河悔悟吧。”
灰袍人一跺脚,地面现出一道阴阳两界间的大门,隐约可见下方无边无际翻腾不休的忘川,阴风扑出,山头树木顿时枯萎大半,灰袍人攥住的神魂知道自己今日劫数不可避免,便停下了挣扎,道:“我在九幽等着你们。”
说完,任那灰袍人一手把它掷下,直直地坠入忘川河水,连一片浪花都没有激起。
“啧,令人厌恶的无信者。”
灰袍人无比讽刺地道了一声,身体猛然爆裂开来,一道真灵钻入地上铁背蜈蚣的身躯,片刻间重新站起,化为朱袍金冠男子原本的模样,轻轻一挥,两片金光闪闪的圆月利刃出现在手中,正是双螯所化。
“吾既下凡间,不如立一个别样名号,日后虚灵受香火膜拜,也算是个蝇头小利。”这星君沉吟了半晌,望向手中的圆月利刃,把它变成两片金钹的模样,“从今日起,吾名便是金钹法王。”
他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