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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桐不置可否。
洛出水又道,“就这么定了!”
三千桐道,“好。”
·
舒州城。
三千桐和洛出水歇息一晚,天明便继续赶路,这日黄昏时分已进入舒州地界,依照三千桐的意思,两人到永昌禅寺借宿,一并拜会禅寺主持云法禅师。
永昌禅寺又名万佛寺,在舒州城东南,长江边上,三千桐和洛出水一路西行,向晚时赶上渡船,横截长江,入万佛寺。
黄昏落日,渡船之上,三千桐仰望万佛振风塔,听摇橹欸乃,一时心中无限,神情崇然,洛出水则立在一旁,一时瞧瞧落日,一时瞧瞧三千桐脸庞,眼珠子骨碌碌的,不知在想什么。
洛出水女扮男装,平日又不喜涂抹胭脂水粉,活似男儿,进入万佛寺,寺中僧众并无看出破绽者。三千桐之名遐迩,寺僧自然礼遇有加,安排三千桐入住上房,至于洛出水,上房有限,不能周到。三千桐深知洛出水顽皮,又是女儿身,分开住宿恐怕生变,便谎称洛出水是自己的表弟,同宿一房并无挂碍。洛出水听到三千桐之言,羞得不知所措,低头不语。
寺僧安排妥当,将桐水二人的行李搬入上房,临出房门时道,“敝寺方丈听闻玉琴公子莅临,已在禅房点灯相候,还请玉琴公子整饬后稍作移步。”
三千桐合礼道,“师父请在外边等候片刻,我与表弟交待几句,随后便来。”
寺僧出了上房,在外等候。
三千桐掩上门,转身正欲说话,洛出水哼哼笑道,“你别想丢下我,阿娘叫我寸步不离你左右,我不能不听娘的话。”
三千桐道,“我去拜见云法禅师,不刻即回。云法禅师是得道高僧,不可冒犯,何况若被禅师法眼识破你的身份…”
洛出水截道,“禅师既然是得道高僧,早已不入皮相,妙音,你多虑了。”
三千桐还欲劝说,却被洛出水拉着道,“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大喊大叫,让外面那个小和尚知道我是女儿身。”
三千桐骑虎难下,只得答应,又道,“一起去也可以,但你务必答应我,到了禅师禅房不可胡言,静静呆着。”
洛出水坏笑道,“走了走了,让人久候,也是失礼。”
三千桐没办法,和洛出水一起出了房门,见到寺僧微微笑道,“我这表弟仰慕云法禅师已久,不知…”
寺僧会意,合礼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檀越是玉琴公子亲友,自然方便。”
三千桐道,“失礼了,还请师父带路。”
寺僧道,“玉琴公子见外了,请随小僧行来。”
三千桐见洛出水果然不出声,心下稍安,跟着寺僧来到云法禅师禅房外。
云法禅师立在禅房外已有多时。
寺僧见到方丈,合礼道,“方丈,玉琴公子带来。”
云法禅师微微颔首,“嗯,慧缘,你下去吧。”
慧缘退下。
洛出水见到云法禅师眼珠子一转,暗道,“我还以为他面目威严,原来得道高僧也可以是这样一副面貌啊。”
云法禅师年在耄耋,不高不矮,面容和蔼,一双嘴唇瘪瘪抿着,颇显憨态,是以洛出水见到他就想笑。
云法禅师请道,“玉琴公子,请入禅房一坐。”
三千桐恭恭敬敬,跟着云法禅师进入禅房。
三人落座,云法禅师道,“久闻玉琴公子妙质仁心,曲尽其妙,不期而至,老僧虽方外之人,亦不胜欣喜。”
三千桐合礼道,“禅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匆匆而来,多有叨扰,不胜惶恐。”
云法禅师摇摇头,微笑道,“老僧急着请玉琴公子会面,是有个不情之请。”
洛出水闻言心道,“看你憨态可掬,不料如此直接,也算爽快。”
三千桐道,“禅师请说。”
云法禅师道,“老僧想请玉琴公子为敝寺谱一曲禅音,然向时多有阻碍,难得有幸遇到玉琴公子亲至,老僧赧颜相求。”
三千桐道,“能为名寺谱曲,晚辈荣幸之至。”
云法禅师笑道,“老僧在此先代敝寺僧众谢过玉琴公子。”
三千桐虔敬回礼。
云法禅师又道,“即刻起,玉琴公子随处可适。”
三千桐道,“多谢。”
云法禅师点点头,看了看洛出水笑道,“小檀越,你一直在看老僧,不知老僧身上还有何物挂碍?”
(本章完)
正文 第②章 振風佛圖,塔鈴獨語
洛出水答应三千桐不说话,憋了许久,听到云法禅师发问,想也没想即回道,“我生平见过不少和尚,但老和尚你的光头最有意思了,会发光!”
三千桐闻言一怔,旋即拦道,“表弟,不可对禅师无礼。”
云法禅师其时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示意三千桐不必介意,又笑道,“青灯照映,自然发光,小檀越你说是不是?
洛出水摇摇头道,“青灯映出的光必然是发散的、银白的,但我看见的光却是成团的、红色的,这不奇怪么?”
三千桐闻言不由自主地也看向云法禅师头顶,却并未看见什么红色的团光,便扭头看着洛出水道,“表弟,不可再胡言。”
洛出水张嘴欲辩,但见三千桐表情严肃,只哼了一声。
云法禅师合礼道,“阿弥陀佛,玉琴公子莫要怪责这位小檀越,老僧顶上确有红光,不过只有这位小檀越看得见。”
三千桐闻言大为讶异,说不出话来,洛出水瞧着三千桐讶然之态,眼睛眨巴眨巴,眉目之间,得意洋洋。
三千桐见洛出水得意之色,无可奈何,摇头一笑,问道,“禅师此话何解?”
云法禅师道,“敝寺有弟子慧觉,乃老僧坐下大弟子渡生的弟子,极具慧根,也曾看见老僧顶上发光,不过慧觉所见之光乃金光。此事甚奇,可惜慧觉早逝…。”
“哎哎哎,”洛出水连哎三声,打断云法禅师的话道,“老和尚,我不过是桀骜不驯地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干嘛就咒我早死啊?白白看了你一天,人长得这么憨态可掬,原来这么没有慈悲心!”
三千桐苦笑不已。
云法禅师倒呵呵笑了起来,“小檀越,你看见的是红光,与金光迥异,长命百岁。”
洛出水撅撅嘴道,“这还差不多。”
云法禅师又笑道,“老僧被小檀越提起了兴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夜登振风塔,不知小檀越意下如何?”
洛出水当即喜道,“好啊,有趣!妙音,你去不去?”
三千桐会了云法禅师之意,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自然要去。”
桐水二人跟随云法禅师来到振风塔外,江涛声动,夜风凛凛。云法禅师笑道,“振风塔又名佛图,佛图高七层,顶层受风,玉琴公子和小檀越登塔需要勇气。”
洛出水道,“老和尚,登个七层宝塔又要什么勇气?就算狂风忽作把佛图吹倒了,我有绝世轻功在身,又怕什么?倒是这位贵宾,需要老和尚照顾好。”
三千桐摇头一笑,不作回应。
云法禅师请道,“小檀越,我们上塔吧。”
洛出水自不客气,率先迈入塔中。
三千桐跟随云法禅师在每层都稍作停留,洛出水一并跟着,却一心只想登上第七层俯视浩瀚大江,到第六层时云法禅师有意延长交谈时间。洛出水极为不耐,忍着性子走到檐下,俯瞰长江,但见黑绿色的江水似流不流,发出低涌之声。
高处风盛,佛图似有微微摇晃之势,洛出水却不在意,只听着檐下风铃泠泠响动,心中忽生感慨,想念一些人,暗道,“师父,不知能不能见到你。”
洛出水这样想着,突然低声念道,“生公说法台犹在,陆羽煎茶井不存。唤起幽人无限意,塔铃独语到黄昏。”
三千桐听到,走近几步问道,“花…呃,表弟,你…”
洛出水察觉三千桐迫近,转身截道,“没什么,我先上去,你们在这里玩吧!”
三千桐看着洛出水跑上第七层,不作任何阻拦。
时机正好,云法禅师即道,“玉琴公子,小檀越所见红光乃是血光,小檀越慧根虽好,却有血劫在身,你待时时留意,阿弥陀佛。”
三千桐虽然在杭州闹市感受到洛出水身上突然散出的杀气,却不料如此严重,闻言愕然不已,忙道,“禅师,你可有化解之法?”
云法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三千桐不甘心,“晚辈愚钝,还请禅师指点一二。”
云法禅师道,“其势出,则奔若洪流,疏而不堵。”
三千桐道,“晚辈早前已略有察觉,带她出来寻求解法,入各佛寺耳濡目染,疏导杀气,此一法也。余者如杀气何时起,晚辈全然不知,禅师是否分明?”
云法禅师道,“遇事则发。玉琴公子敏慧,行在左右,不离寸步,届时必有应对之法。老僧告诫一点:自然以对,不可刻意规避,积年累月,一旦而发,势不可挡。”
三千桐恭敬道,“谨遵禅师教诲。”
洛出水在第七层久久不见云法禅师和三千桐二人上来,跑下来道,“你们已不打算上去了么?既然都上来了,非要这么扫兴?”
三千桐微微笑道,“一起上去吧。表弟,你这么急着引领,上面风景很好罢?”
洛出水哈哈笑道,“当然了,你没听说过么,‘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快点,再迟一步,连渔火也要熄了!”
洛出水情到兴处,言罢即拉着三千桐跑上最高层。
云法禅师落在后头,温和一笑,看穿洛出水本是女儿身,便不再登楼。
七层塔上,洛出水指着江上稀稀疏疏的渔火,扭头笑道,“你看,那些渔火一照,水面波光粼粼,好像天上银河落在了地上,我在杭州可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三千桐俯瞰下去,点点头道,“别有一番极致之美。”
洛出水得到认同,嘻嘻一笑,又扭过头去,静静注望长江夜景。
两人一时无话。
云法禅师邀请客人夜登宝塔,心愿已了,待及下塔,却偶得一喜。三千桐因在塔中眺望江水渔火有感,连夜谱就《云水禅音》一首,赠予云法禅师。
翌日清晨,三千桐与洛出水同眠而起,洛出水脸上稍有歉意,“妙音,让你在地上睡了一宿,真是过意不去。”
三千桐笑道,“不碍事,我向来青衣寒酸,早已习惯了。”
洛出水闻言忽恼,“哦,原来你让我睡床上是习惯使然,没别的意思啊?”
三千桐道,“还须什么意思?”
洛出水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三千桐又道,“我们动作快些,洗漱之后就要启程,入天柱山一游。”
洛出水正有郁气,大声道,“天柱山有什么好玩的,我不去!”
三千桐不急不缓道,“此处叫永昌禅寺,又名万佛寺,寺中振风宝塔自古有‘万里长江第一塔’的美誉,其实不止振风宝塔,禅寺全称护国永昌禅寺,你应知道大将军和佐帅乃是圣上御笔亲封的护国双柱…”
洛出水不待三千桐说完即抢道,“那又怎样?这根天柱山有几条鱼的关系?”
三千桐哑然失笑,继续道,“护国之柱,亦可称天下砥柱,亦即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