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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阿兰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后槽牙差点磨穿,只有自己上了:“大溪啊,小堂婶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
莫黛微微一笑:“小堂婶尽管说来,趁着族长也在。”
莫阿兰的嘴角狠抽了一下,这死丫头,居然拿族长压她!这莫金花平日里极少走门串户,尤其是像莫大溪这么穷的家,今日怎么突然出现了?
“就是,之前替你家保管的那筐肉……”莫阿兰咬牙切齿地将莫黛之前说的瞎话复述出来,“你也知晓,前些时日,你大堂婶家的几个小子被镇上的人相看,因事情急迫没来得及买菜,为了招呼他们用了不少肉,现下估摸着只剩下六十斤了,你看……”
莫金花一听,眉头顿时皱了皱,这莫阿春和莫阿兰怎么做人长辈的?真是有够过分,擅自用了人家的肉,这会儿说出来是想咋地?那莫大溪还能让她们吐出来不成?肯定是不会了!她作为莫家村的族长自然不愿看到一家人因此事闹僵,如此,莫大溪这回只能吃哑巴亏了!
莫金花想着,下意识地就朝莫黛瞅了一眼,这一眼瞅过去,忽然就呆了。
只见莫黛愣愣地看着莫阿兰,眼神空洞得仿佛死了一般,只那不停流出的泪水显示出她仍有活气。
莫金花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流泪时会是这般光景的,默默无声的,甚至都没有一丝表情的,但就是让人感到揪心,那流出的不仅仅是眼泪,更是哀伤,是老天不给人活路时的绝望……
莫阿兰也被流泪的莫黛吓了一跳,这,这臭丫头又是在闹哪般?
“大,大溪啊,你这是怎么了?”莫金花忽然有些害怕这个丫头,明明她前一刻还将莫阿兰和莫阿春说得哑口无言,怎么后一刻就完全没了精气神活似死了一样呢?莫金花用力晃了晃莫黛的肩膀。
莫黛回神,看了莫金花一眼,抬袖擦了擦眼泪,嘴角扯开一抹悲苦的笑:“婶,您说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莫大溪以前的混账作为,是以才会如此不给我一家老小活路?”
“大溪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莫金花问。
“没什么,婶,我就是突然想起死去的娘,一时悲从中来,觉得日子难熬罢了!”莫黛又笑了笑,这回恢复了些许生气,“没什么的,小堂婶,你们能替我家暂时保管肉,我已经很感激你们了,至于用掉的肉……”莫黛用力吸了一口气,就好似努力忍了又忍才忍去了又一次的悲苦情绪,“用了便用了,还能怎么办呢?你们是我莫大溪的本家亲人,肉没了可以再买,但亲情却是买不到的,我只能拼命去赚钱了,总不能让一家老小饿着肚子露宿野外吧!”
听着莫黛这一番至情至性的话语,莫金花不无感慨,莫大溪这孩子是真的变了,瞧瞧现下,多好啊!而她那两个堂婶就做得忒不厚道了,不动声响地用了人家的肉,到头来还死皮赖脸地想要推脱责任,见大溪家要盖房连个屁都不放,这会儿还上莫桂花家来闹,真是……唉!
莫阿兰这会儿想杀了莫黛的心都有了,死丫头,好人都让她做了,那肉明明就是许韶林送她们的,这会儿要还回来不说,怕是还得要出点银钱表示表示,否则那个莫金花还不知会如何想自己呢?
“大溪,小堂婶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了,那用掉的肉,小堂婶会补偿一部分银钱给你,你也知道小堂婶和大堂婶家也不是大富大贵,只能意思一下了,你千万别嫌少!”说着便从袖内摸出钱袋,哗啦一下将银钱倒在手心里,然后递给莫黛。
莫金花这回对莫阿兰高看了一眼,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莫黛瞅了一眼莫阿兰手心里的铜板,有没有五十文都不好说,却让莫金花对她的观感有所改善,不得不说,莫阿兰甚有心机。
莫黛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笑话,能从莫阿兰身上刮来五十文已经不错了,向来都是她刮别人的份儿。莫黛接了钱又是一番感激涕零。莫阿兰给了钱,在莫金花的厉眸注视下,莫阿春当然免不了,于是也拿出自己的钱袋倒出三四十文钱来。
这钱也给了,人也和气了,在莫金花看来,此事已告一段落,嘱咐了莫阿春和莫阿兰尽快将肉还给莫大溪后,便帮莫黛看地去了。而莫阿春和莫阿兰不用人说,也灰溜溜地回去了。
莫大溪家与莫桂花家之间隔着的这块荒地早前住过人家,不过几十年前便搬走了,现下还剩些许的土墙碎瓦掩映在滋生的灌木丛以及野草中。因里头的野草太深,纵然秋冬会变黄变枯萎,但莫桂花还是不让自家的三只猫到里头玩耍,自然,莫小羽和莫小翼更不可能会去,因为许韶林时常会警告他们,里头会有咬人的大蛇出没。
莫金花看着那一片荒地,有些替莫黛担忧:“大溪啊,这地大是大了,但清理起来也相当麻烦,怕是要费不少人力哪!”
“嗯,我打算多找些人来帮忙,眼瞅着农忙时节快到了,我得快些让人动工盖房子,总住在桂花嫂家也不是办法。”莫黛无奈地笑笑。
“看你要这么大的荒地,你这房子是要盖多大?”
莫黛便将自己的打算简单说了一遍,听得莫金花都不禁瞪大了眼,虽然心里觉得莫大溪有些急于求成,好高骛远了,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反正等莫大溪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时便会住手了,她姑且就不打击她的积极性了,且看未来到底会如何吧!
莫金花又与莫黛一起重新丈量了一下那块荒地,见确实与地契上写得没差时,莫金花才回去。
莫黛看完地回到莫桂花家时,莫桂花的双眼仍有些红,乍一见到莫大溪回来还有些难为情,毕竟身为一名有家有口的成年女子还抹眼泪什么的说出来甚是丢人,不过一想到莫大溪刚才哭得比她要厉害得多时,她心里又立时平衡了。
于是莫桂花转而走上前拍了拍莫黛的肩膀,虽然没说话,但回转身后的那一声叹息却让莫黛清楚地明白,她被莫桂花同情了。
刚才不知躲在何处,这会儿又不知打哪儿跑出来的丸牛晃晃大耳朵,摇摇小尾巴朝莫黛走过来,在离莫黛两步远的距离处停住,抬起猪脸,用它那又圆又黑的大眼睛深深地望了莫黛一眼:居然哭成那样,唉,同为雌性的老子深以你为耻啊!
莫黛的眼皮跳了跳:原来你是母的啊?
丸牛不屑地翻白眼:母?真俗!老子本来就是雌性的!
莫黛下意识地便朝莫桂花家的后院瞄了瞄,那里圈着自家养的那头小公猪。
捕捉到莫黛心里想法的丸牛不淡定了:不要将老子与那些平凡的母猪相提并论,老子才看不上那头吃了粗劣的麦麸也能嗷嗷欢叫的小公猪,哼!
莫黛不理丸牛的傲娇,转身回西屋时,却见一家老小全围坐在桌边,双眼通红地望着她,想来是哭了不少。
莫小羽一见莫黛进来,迅速挣脱莫无风的怀抱跑到莫黛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莫黛笑了笑,双手伸到他肋下将他抱起来,看着他略有些羞涩的大眼睛说道:“小羽饿了吗?”
莫小羽下意识地就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伸出小手摸上莫黛的左颊,那里被莫阿春扇了一巴掌的印迹尚未消去。莫小羽摸着摸着,忽而大眼睛里又溢满泪雾,以着颤颤的童音问道:“娘……痛痛?”
莫黛一听心又酸了,想着自己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流泪的,但今日在族长面前同莫阿兰斗心机,她只能将自己扮成弱势群体,是以一哭再哭,她可以说自己那时候哭是在演戏,可这会儿她是真的想哭了。
“娘不痛,一点都不痛。”
“真的?”莫小羽又轻轻地摸了摸,小手的指腹柔柔软软地熨帖着莫黛的脸颊,让她的心也变得柔柔软软。
“真的。”
“……红了……”莫小羽还是不甘心地摸着,似乎是想用小手将莫黛脸上的红印消去一般。
“红了不怕,红了才好看。”莫黛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莫小羽的脸颊,“娘要把小羽的脸蛋也养得红红胖胖的才好看!”
莫小羽被莫黛逗笑了。
许韶林和莫无风跟着笑。
莫无云抱着一脸艳羡但同时又有些胆怯的莫小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翼也是她的孩子啊,怎么就不见她主动抱过小翼?才一产生这种想法,莫无云便很快又懊悔地暗骂自己心思不正,他们是一家人,况且小羽才遭遇那场祸事不久,理应被大人多疼爱些,他刚才怎能产生如此龌龊的想法呢,太不应该了!
莫无轻的心里同样不是滋味,虽然刚才对莫大溪的几次流泪感到羞耻,但同时又深受她的影响,随着她的述说而心情起伏不定,当堂婶不但答应把肉还回来,同时还另外出银钱给他们家时,他其实在心里有那么一点佩服莫大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莫黛挽袖洗手做晚饭,莫小羽屁颠颠地跟在后头,一会儿帮莫黛递个勺子,一会儿又帮莫黛拿双筷子,即便不帮莫黛拿东西,他也跟在莫黛身后走过来又走过去,整个人忙得像只小陀螺,看得莫黛直想笑。
莫黛今晚做了手擀面,同样是白面与黑面掺和着,劲道自然比不得镇上卖的纯白面做的面条。
灶房里,莫黛将昨日买的猪肉割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切成薄片,先在锅里加入少许油细细煎过,肉是昨日许韶林用盐腌过的,带着咸味,虽然没有孜然等调料调味,但却透着诱人的焦香味。
莫黛将煎好的肉片盛出放在大碗里,等会吃面时可加进面里当配菜,见莫小羽眼巴巴地瞅着那只盛肉的碗,莫黛便用油纸包了一块让他先尝为快。肉有些烫,小家伙鼓着腮帮子使劲朝肉片上吹气,待终于可以吃到后,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神情分外投入,就好似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任务一样。吃完了一块,莫黛问他要不要再来一块,他下意识地点点头,而后又飞快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点头,小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他点头摇头再点头而不断变化着,当真可爱得紧。
莫黛不问他缘由,直接又用油纸包了一块给他,这回他没有立时便吃,强忍想吃的渴望糯糯地说道:“娘,我拿给弟弟吃!”说着,便转过小身体出了灶房,而莫黛则有些怔愣,好一会儿才轻笑出声,眼里差点又要逼出眼泪,这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懂事?明明才三岁而已。
莫黛摇了摇头不去想太多,就着锅里煎肉的油,将切丝的大白菜放进去爆炒了一会儿,而后添了大半锅水,加入盐、酱油、醋调味,之后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待水开了之后下入切好的面条煮熟。
吃饭时,见莫黛朝自己以及三个儿子碗里夹肉,许韶林又是一番心暖感动。
莫无风红着脸小声道谢。
莫无云不说话,只是望着那面和肉有些走神,想他以前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能让爹、无风无轻以及两个孩子吃上面,吃上肉,现下终于有人让这个愿望实现了,他也感到欢喜,但除了欢喜,他的心里隐隐的还有些莫名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莫无轻虽然没有再次给莫黛白眼看,但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傲娇模样。
莫小羽和莫小翼并不知大人间的心思辗转,只一个劲儿地扒拉着小碗里的面条,吃得甚是投入。
这时,门口探过一个小脑袋,是大猫:“大溪姨,你们吃饭呢!”
紧接着,第二个小脑袋探过来,是二猫:“大溪姨,你做的饭就是香!”
最后,第三个小脑袋冒出来,是三猫:“大溪姨……”
岂料,三猫还未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感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