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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纪伦脚下砖瓦飞溅,犁出一道泥沟,足有两米。
而矛尖直刺入内,不但穿过了战貘,还透出战貘骑士身体二尺,哀嘶惨叫中,战貘和骑士自空中直摔而下。
同时,纪伦借豁挑战貘,将矛斜扫。
对面正是又一个趋骑上房的战貘骑士,这骑士后发、并且战貘跃更高,落脚点是屋脊。
他左手牵缰,右手竖刀,身子紧贴在坐骑,刀光一闪,错身侧砍,却落了个空。
“错位了!”战貘骑士瞬间一寒。
驭骑上房成功,战貘落点也在预想区域内,惟一问题是,目标不在预想区域内。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长矛一扫,自骑士侧后斜挑而至。
“不能挡!”骑士很清楚,反手挥刀根本没有把握拨开,刹那间,身体一侧,就在了坐骑一侧,只余条腿半跨在坐骑。
“噗”血光飞溅,锋利枪刃自坐骑头颈斜扫而上,直接扫切过,皮肉带着血刮下去一大片,头骨都切开一片。
“嗷!”战貘受此重创,吃痛顺势低首,猛后腿一蹬,就要倒立。
骑士自也不好受,朝下险些翻出去。
纪伦趁机收枪,左右腿更换,面对着战貘骑士,撤臂收回的长矛,就对着一击!
轴位转移,就转个身,配合收枪出枪,一击已落下。
这时战貘刚刚结束尥蹶子,一对后蹄重重踩在屋脊两侧,碎瓦飞溅,枪自右侧凶狠的灌入胸腔,直破而入。
刺、转、抽!
十字锥才抽出,连着肉块抽出,鲜血飞溅。
战貘遭此致命,哀嘶声中,腿一软、向着骑士所在那侧倒去。
骑士一看情势不对,急忙蹿出。
倾倒的战貘,顺着瓦片向下滑落,纪伦也顺坡自房顶跃下。
下来看了过去,见深刺一枪,豁出巨大创口战貘居一时还没有死,生命力顽强,联想到了病院中那些“医生”!
而战貘骑士同战貘一起自房上摔下,此刻向街道方向而去,吹响了军哨。
先杀谁?
这时不及细想,纪伦对着战貘就是一枪,只听“噗”一下,直插心脏,拔枪,又挥着而下,重重砸在头颅上。
“啪”脑浆飞溅,这战貘眸子灵光终维持不住,熄灭了。
“你就这样杀了战貘!?”
“那又怎样?”纪伦脚一挑,一把落下长刀就激射上去,自背而入,没入其中,这战貘骑士艰难回首:“战神会诅咒你!梦神会诅咒你!你会武运衰微,你会永陷梦魇!”
纪伦冷笑:“你很有语言天分。”
说话间,纪伦又对刚才一对战貘骑士补矛,下一刻,听到镇上杀声渐平,不由一寒,微微咳嗽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自病院到小镇,逃亡、连场战斗,他的精力、体能反复压榨,不堪再用,但是还得继续奔去。
镇上处处飘起灰雾,宛有生命,一切都隐没在雾里,只有尖锐的军哨时隐时现,跟随在其后。
不到10分钟,甲士越来越多,但并没有攻击。
纪伦侧听着,隐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就是那个术武。”
术武?
忌惮?
估计忌惮多少有一点,但战貘骑士都无法对付,自立刻放弃,更多是召集全队,进行雷霆一击,仔细看去,有不少人是挂了彩。
衣甲破碎,血色染驳,但笔直肃立。
且哒哒蹄声,一批战貘骑士赶了来,这时帝国甲士拥着一个人抵达,显是高级指挥官,只看了一眼,就问着:“就是此人么?”
转首,一个什长回答,身带几处创,血水流出却毫不动容:“就是此人,杀得我们二十余人。”
“跟上,围住,不容此子再有喘息之机。”校尉眉微锁又展开,身经百战,遇到这样的高手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是!”甲士列阵而出,军序整然。
“帝国精锐!”纪伦心中想着,脚不停,继续向南,他这时并没有计划,只在尽可能的拖时间,争取恢复。
然后?
在他想来就是死战。
帝国甲士不肯再添油,要一举解决,出现这样局面,这点早就想到了,没想到的是规模有60人,隆重让他受宠若惊——这是全部剩余的军队了吧?
帝国军觉得这种隆重应有,这次空前四十损失,很大程度上是拜眼前这人所赐。
纪伦继续向前,很快,他站住了脚步:“南路断了!”
路的确断了,断的突兀,裂开了深深的悬崖,小镇似乎是一座浮空的岛,而这里就是深渊之门。
虚空中隐有着大雾,近90度的断壁,呼啸的风吹过,让人觉得渺小,让人感到了心悸。
“到绝路了么?”纪伦笑了,回过身,缓缓拉出一个侧马步,单手持枪,枪尖斜搭在地上,一只手端在肋侧。
一面展风猎猎的旗帜下,帝国军不疾不徐压过,停在十五米处,中间是一个骑在战貘上,头盔顶上插有一根红翎的骑士。
“原本听说有个术武,我吃了一惊,原来不过将魂,这样实力,就掺合此地,甚不明智。”
纪伦抿着嘴,将矛尖直指。
红翎骑士一怔,现在这局面,话中又有劝降之意,不想纪伦铁了心,不过这种也见多了,点点首,口风一转:“你心思狠毒,格杀战貘,这我自要讨回。”
“喷雾!”
话才落下,就见全数骑士围成半圈,一戴缰绳,同时一按战貘顶,战貘奇形短象鼻中,立刻喷出墨绿色的毒雾。
这种毒雾看上去,似松散但连接的丝棉,形成氤氲的雾团,风吹不散,而就围了过来。
纪伦探手自地上拾起一小石粒,向雾中一弹。
小石落地,缠了些雾丝,且周遭还有颜色相对浅些毒雾,情形有些是挂下一片蛛丝网,或扯掉一块棉花糖。
“粘附很难缠,之前两个骑士在战斗中没有用。”
“我明白了,这对战貘负担很重,而且还要列阵喷出。”
见到战貘明显有些萎靡,想及骑士揉按战貘动作,纪伦明白了,骑士操控,不能瞬发,且对战貘来说,是不小负担。
现在,是由于自己被围困住,才可以进行。
才思考着,雾气就扑了上来,纪伦顿觉身体一粘,似乎陷入了蜘蛛网,而且顿时觉得难闻气味扑至,身体微微颤抖,力量迅速在消退——是毒!
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就见来将微微点首,语气带点惋惜:“可惜了一个将魂——杀!”
这话毫不迟疑,下个瞬间,呐喊一声,帝国甲士云涌而上。
“杀!”纪伦呐喊一声,扑入其中。
一刀光破风,纪伦长矛倒卷而上,格住刀,这甲士一声闷哼,踉跄而退,寒光闪过,又有三个甲士砍来。
纪伦左脚顿地,身体前俯,突呐喊一声,枪刃一扫,血光飞溅,前面两个应声而斩断,及至第三人,突手一软,虽砍到敌人已无力斩断。
鲜血飞溅中,这甲士一愣,刀砍下。
纪伦身一翻,已感到一阵剧痛,铠甲破开,一抽一刺,又杀得了这人。
“哼,两军相争,无所不及,借尔首级一用!”见着毒雾产生作用,敌人力量已枯竭,就踏出一个什长,以一双红眸死死盯着纪伦,只听一声,合身扑上,手中长刀直斩。
纪伦向后稍退,矛光一闪,这什长小腹上已传来剧痛,发出了惨叫,只是纪伦一拔,第一次竟拔不出,是真正力竭了。
抬眼看去,周围围着是一群惊讶但杀气逼人的甲士——很明显,在毒雾里能支持这样久,实在出乎预料。
“杀!”又一个什长低喝,接着,数个甲士呐喊着扑上,纪伦连连后退,深深看了看帝国甲士,持枪侧身跳下。
风呼啸,纪伦向崖仰望,就在这一瞬间,模糊的视线里,山崖校尉身侧,似有一个人影,正俯视着。
第十四章堕崖(下)
“啊——”
纪伦直身坐起,喘气,本能挣扎。
身上还是白色病号服,空荡荡病房,左侧柜子上有一本翻旧的书,不实用,右侧柜子上有个小花瓶,一束杂色鲜花,还有个食盒,摸了摸温热,打开来,盖子背面插着漆木筷子和金属汤勺,第一时间摸了勺子在手里,冰凉,坚硬,实用。
再看看盒子里是些粥汤小菜,饭菜香气和花香混合一片平常生活,而刚刚还是在紧急跳崖,大地扑面,转眼这样。
“奇怪的世界……不理解……到底要怎样?”
咔嚓——门把手缓慢转动。
“又来了……”一股寒意涌上,合上饭盒,身子缩回被子里,听到门轻轻打开又合上,来人脚步靠近,脚步声有点熟悉,很轻,不是男性的脚步,这次换成护士?
手指就摸到汤勺上,掉转细长把柄,反握,金属冰凉渗入了肌肤,眼睛睁开一条缝,能捕捉模糊位置。
但有点出乎意料,护士掖了掖被子,握住纪伦的手放在被子下,又离开床。
手是暖而细腻,正常……
睁开眼睛,雾气又在窗口弥漫,纪伦警惕看一眼,这次雾气进来的不多,护士到房间一面清扫……一身护士服雪白,稍有点淡青底色,护士短帽上横贴一条长蓝线,是护士长?
这背影,有印象……应是……护士听到了动静侧转,她胸口有着贴牌。
没错,费护士。
费护士转过来,眼睛一亮:“小郎醒了,要用食?”
纪伦看了看她的双眼,分辨着,就露出一个笑容:“谢谢……能帮忙关一下窗?雾很大,凉。”
“啊,这雾……”
费护士过去关了窗,又回来坐床侧说话:“就这最后几天,雾就过境高州了。”
“高州,没听过,我恨记忆……”纪伦不动声色,松开汤勺的手指。
“咦,勺子……我刚刚还放着……”
费护士开盒子找着,纪伦叫了声:“费姨。”
她转身看过来。
纪伦一手举起旧书在面前,这吸引了费护士目光,一手在她身侧将汤勺塞回,说:“勺子不就是在这里。”
“怪了……”费护士嘟囔一句,又笑:“老鸭汤,很补的,小郎来喝一口。”
“对了,你身上怎么出汗了?”
一股浓浓汤香伴随着淡淡的花香飘进鼻子,纪伦渐渐身体放松下来:“我没事,做噩梦了,现在醒来了,没事了。”
“嗯,汤很美味!”
喝了汤,还吃了些汤中薏米、莲子、山药、肉羹,纪伦觉得肚里暖暖,舒服。
右侧的床柜上摆着一个透明花瓶,内里盛了半瓶水,插着花枝,叶绿花红,开的正好。
在花瓶旁,一本翻翘旧书,在柜色和花枝的衬托下显眼。
“让李医生来检查一下。”费护士查看了下,说。
“我听你。”纪伦敛了眼帘。
匆忙,李医生赶来了,检查了下,特别是进行简单测试、发现纪伦的腿,多少有了点反应,不由暗露喜色。
纪伦对李医生第一感官不算佳,不过见此,也不由改善。
特别是李医生的专业,比纪伦想象高明多,施针后,他感觉原僵直酸困肌肉和关节松快很多。
喝完,见护士收拾,纪伦摸上那本旧书,文字或能补充缺失记忆……探手拿过来,见是一本线装书,打开来,泛黄书页,边角有些缺损,手抄本,正中四字书写的工整。
就有熟悉,是《道法汇元》。
“道法汇元!”
很普通的名字,但看到这四个字一瞬间,纪伦突觉得一剧痛,构成字的横竖撇捺都活了,游着构成某个图案或符号。
眼前一黑,似乎看见一个黑白的房间内,一个少年躺在床上,背诵着这些法决,春夏秋冬转眼翻过,还是勤读不倦。
就在不能自已时,一切又突然都恢复正常,只是突有一块记忆,带着密密麻麻的法决,涌上了心。
模糊之间,只是听继续擦地的费护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