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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能自已时,一切又突然都恢复正常,只是突有一块记忆,带着密密麻麻的法决,涌上了心。
模糊之间,只是听继续擦地的费护士说:“……纪大人这次去的久了些!”
纪伦感觉心一震,随即自回忆中醒来,心神逐渐平复。
翻动书页,他认真读了起来,入眼一片熟悉。
“下次可不和小郎说奇闻异谈了,李医生发火……”
“对不起。”他低首,这一提醒,就回想起自己怎么病,云雾山,十月迷雾,进行许愿,天真少年啊。
“李医生也是好意……”
费护士话很多,她年纪到了。
不过现在对纪伦刚刚好,他有些感觉唤醒了,更多则是,真记不起来了……
就这样安静听着,心情平静,没有丢失记忆和目标的急躁,好像习惯了,一页页翻过发黄的书,手指摩挲到熟悉的质感,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的意思有点微妙,法术……世界上有这东西?
一些印象又涌入的眩晕,记起来是有,只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很奇特,喃喃:“法术啊……飞天遁地?长生不老?有没有?”
“小郎又痴了……”
费护士失笑,纪伦应着,留意到这本书毛了边,真翻过很多次了,就有个印象,很小时开始翻,那理性分析——如果真是黄医生骗小孩的那些奇闻异谈类,早就给严格的李医生禁了,还能当童话留着?
只可惜,记忆上,得不到更多。
用餐完毕,费护士收拾着食盒,说:“大人要回来了呢!”
大人……
纪伦一怔,缓缓才说着:“好事。”
或,能记起更多。
费护士提着食盒推门出去,就看到走廊,两个护工男子目光掠过她,又收回去,继续着拖地、扫地,动作整齐……掩盖不了的特征。
“大人是怎么想……”她叹了口气,带上门把。
咔嚓——
门合上,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人。
纪伦合上道法会元,内容历历在目,就回忆着书中法术,过得半晌,微闭眼,脑海里将刚才看到术法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开始施法。
没有响应。
想了想,可能难度太高,按照一个最简单施法:“锐目。”
这法分为咒与纹两部分,咒只有两个音,纹只是一个圈,真是再简单不过,只要集中精神,且有一点术力就能成功。
“玛鲁!”他默念咒同时,捏法指画纹,毫无反应,又试了几次,同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再试了几次,猛咳嗽,手捂着嘴巴,差点没吐出来,眼前的视野没有半点变化……
遂罢手,微微苦笑。
和记忆里一样,哪怕熟颂三千术法,也毫无反应。
纪伦苦笑一下,手指翻动书卷,不再试着术法,寻找信息——帝国军称呼的术士……战貘……
“唉,这就是法术的童话。”
有种不甘,不该是这样……
施术失败,纪伦闭目,通本读完,心中有了概略。
看来,法就是定律,引出的应用,是术。
惯性属于物理学范畴,物理学算道?
也许。
反正这书以《道法汇元》称,让他觉得牵强些,《法术汇元》差不多。
在寻常人看来,这或只是个小细节,没有必要咬文嚼字。
但他不同,他对细节敏感,尤其是这《道法汇元》题字的右下还有行小字:纪江再编。
纪江,自己父亲,一个被外人称呼“大人”,哪怕丧失记忆,听其名还会本能的产生畏惧。
自己很容易就勾勒出威严、冷酷的形象。
将书合上,放到一侧。
枕边、柜上,还放着其他书,都是费护士找来,阅读这些书籍,让他对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有了相对清晰的认知。
遗憾的是,跟术士有关的书籍,哪怕是辅助读物,也不是普通渠道所能获得,这导致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经历。
病院、休息站、小镇,给自己的感觉,不在一个时间轴上。
本质的说,他对精准有着强烈的需求,仿佛这是性格一部分。
或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的求知旺盛,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书都通读一遍。
眼睛有些疲劳,看向窗。
醒来,曾经感觉都不存在了,仿佛他在病院和小镇都是虚幻,是南柯一梦,甚至眼前的一切都显的既熟悉又陌生。
“牵星法?一气法?噬魂法?”
《道法汇元》中有灵魂修炼的篇章,但是术士角度入手,以灵能来养魂。
每次看见,都涌出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记忆障碍?
我到底是谁?
正思考着,李医生来了,来打针,但是药液注入,感觉不太好,注射没多久,除了双腿全身都开始发凉,凉的就深秋夜晚只穿着单衫露宿街上的感觉。
纪伦不知道这股子凉意十足的药对他是否真有益,不过现在就跟医生探讨治疗这一话题,他还是有顾虑,不是担心打乱了医生安排的计划,而是考虑到自己的话语权不足。
“不能操之过急,这话语权,得慢慢争取……”
纪伦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视着自己:15岁,瘫痪在床,每日花费巨大,没有一技之长,中学课程自学,有记忆障碍。
注射半小时,凉意加重,转寒,人犯困。
睡意一起,眼皮沉重,连打两个哈欠。
刚刚躺下,就觉房间中的灯光一暗,仿佛电压不稳。
“莫非……”
迷雾出现,迅速在房间中扩散。
纪伦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下一瞬,思维一暗,又转明。
第十五章回家(上)
一处公寓
门铃短促响了两下,一个道人将视线从报纸移开,右手伸进枪套。
门一打开,紧张气氛瞬即松弛,出现门前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交班了?”
但是这接班的人表情木然,道人立刻打个寒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血突在这人身上出现,在房间内喷出一层薄薄血红液体,这道人立刻飞退,拔出了枪,口中发出嘶喊:“有敌人!”
说话间,道人已瞄准对方的眉心,扣动扳机——下个瞬间,看见对方的脑袋飞溅出血雾。
但是这人还没有倒下,半个脑袋呈不可能的角度,露出两支尖长犬齿,吼叫。
没有丝毫停息,道人对着心脏继续开火。
就在发出第二弹时,道人突眼前一乱,听见自己脖子斩开的声音。
嘭!
军靴踢开倒地的尸体,年轻男人站立在侧处,长剑缓缓回鞘,扔掉染血白手套:“外围这个只是个学徒,他的老师很快会觉察到死气。”
“那个人我来对付。”
一个中年男子看过来,目光锐利:“少尉,带上你的人,我给你们屏蔽一分钟,杀光他们。”
“是,上校……”年轻少尉点首,和几个同僚:“跟我来。”
“都动起来。”士官压低声音,在草丛中、树木背后、废弃房屋中跃起,几人,几十人……上百人。
众人沿着树丛和走廊转角的阴影疾行,在战场外围向内运动——这场突袭中心区域,似废弃教会医院或教会学校,这这两者经常混一,又在战乱中征用改造成某个临时军营。
此时雨过天晴,阳光正好,金光穿过这座西式建筑风格的巨大庭院,一路再冲过去是庭树幽深。
院子是西式,混搭的中式假山,流水潺潺在假山顶部灌下来,一层层疏松山石和间隙泥沙过滤流水,淌出底部一片清水池,水草和游鱼还在,池砖支离破碎,杂草荒芜。
最中间醒目的一幢大楼也有部分断壁残垣,分几块高低不平的区域,此时废弃大楼的一面在阳光下,窗口有些人影走动,底楼正门甚至有人站岗持枪,房间里与房间外的明暗落差,看不清里面的人数。
外围已躺了几具哨兵尸体,肢体微微抽搐着还没有冷,一双双军靴在尸体侧踏过去,有着积水,血色脚印一路而去。
“隐足!”
脚步踏在地上时,一种透明水波隐在中间,没人听见入侵者的声音,队伍前面的几个军官也随着分队而散开,长剑在微微闪亮。
而在大楼一面背光,有着缺陷,尤其在某种法术屏蔽更突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无声无息停在一片假山后面,相互紧贴缩小间距,再出去,身形藏不住了。
首个士兵抱着枪,接着假山的石孔微微探视大楼,做出示意……假山一处角落,有个暗哨。
目光上移。
窗户闭着,顶楼有人巡视刚刚离开,在一侧眺望。
二楼凸起的阳台上还有个明哨来回,端着枪,神情戒备,视线正转向阳光。
微风在大楼背面吹来,暗哨正转向墙壁倾倒一个角落,阳光明晃晃在墙上反射,他眯起眼。
假山的首个士兵转出半个身子,举枪对向阳台,作出竖切。
后面队伍就有人猫着腰闪出,没有持枪,而是举弩抬高,冰冷锐光对向了二楼阳台,第三人跟着垫步跃出,脚步非常轻,急速直取大楼一角,第四人、第五人……都扑上去。
背后光线的变化,暗哨突然之间回醒,毛骨悚然,猛的前扑,口中就要喊出。
一双手箍住他脖子一拧,咔嚓,身子软倒,一个黑影扶着哨兵抽搐尸体,不让碰撞发出声响。
“嗯,有动静?”
二楼明哨还是转过身,阳光刺眼一面到幽暗庭院,他还没看清楚,只听弩矢破空声入耳,顿时警觉张开口,晚了一秒,冰冷插进口中,贯穿后颈,血水溅射在墙壁上,轻微倒地声。
明哨也解决了,顶楼暂时还不用管。
但这背面的一楼门窗都是沙包封死,一挥手,就有人上前埋设炸药,有人攀着墙壁作人梯,后来队友踩着肩跳跃。
无声的波纹扫过,年轻少尉立刻明白:“被发觉了。”
抵达二楼,滚身起蹲,低声“锐目”,视野放下,眼前一黑,又是一红,光暗立刻清晰。
黑幽的枪口,瞄准一个敌人士兵的面孔,扣下扳机……对方抬枪动作在视野里变得缓慢而可笑。
“啪!”子弹穿过,脑浆飞溅,沉重的尸体跌在地上。
而在身侧又冲进来更多,既已开打,弩弓也掷在地,举起了枪。
“砰砰砰!”
枪声在这时密集响起,交火开始,又在几息后暂歇,密集脚步声奔行走廊里,这面占领了所有楼梯口,直接隔断一楼到三楼之间的通行,喊声和枪声分明显示出敌人数目在各层多寡。
楼顶的部分区域是坍塌分割,真正完全相通只有一楼二楼,而现在看来敌人没有配置太多在三楼、四楼。
二楼敌人还没出现有组织抵抗,一楼密集敌人组织上冲。
轰的一下爆炸声在大楼背面一侧响起,沙袋爆碎的沙砾溅射扑簌簌响,惨叫声与喊杀声,外面的友军在一楼鱼贯而入,同时还有上校:“快寻找目标。”
“是。”
一楼激战的时候,二楼的幽暗走廊上已开始各个房间的清洗,一无所获,直到西向拐角,大约是某个会议大厅区域,入目就是大门紧锁。
“撞开!”二个士兵不假思考,撞门的瞬间,一道红光一闪,一只狮子虚影咆哮着,狮爪一挥,顿时鲜血飞溅,肢体掉落。
余下的士兵停步在这里,目光盯着大门上若隐若现雕纹,脸上一丝紧张:“是这里。”
“报告定位——”又两人上前蹲下,小心布置。
迅速后退,嘶嘶白烟在门前窜起……
“轰!”
整扇门红光一闪,却抵御不住,炸倒在地。
里面完全雾气一片,好像没有开窗户,废弃设施里更没有通电灯光,只有墙壁火把燃烧的红光将雾气染得血色。
“射!”
火舌在暗中密集投射出来,冲在前面几个士兵应声而倒。
几乎同时,枪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