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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街巷上,灰袍女子压低帽檐,左右看了看,匆匆离开这里。
一个男人在黑暗小巷子阴影里出来,看着她背影消失在街角,对空气中说:“审讯不成功,黎明客没有供出什么人,你认为她可信么?”
“她没得选择……”空气中声音说。
“也是,毕竟是潜伏者,什么资源都没有,等于是新人,和黎明客那种枢纽上的老人不一样……不过还是奇怪,黎明客会背叛?”男人皱着眉,不敢多说下去。
“汪汪汪——”
长街一面传来犬吠声,警靴脚步声,男人连忙转移到一条畅通的小巷。
三四个黑皮的郡守府巡警一路过来,牵着条大黑狗,神情无精打采,说是巡逻倒有些是遛狗,甚至那条大黑狗都比他们活跃有精神,更不如说是——被狗溜。
狗一路溜着他们到到了药铺门口,看到还在营业,带帽子的黑皮小队长就停下,例行招呼店铺的伙计:“你,出来……晚上有没有看到异常人?”
“各位长官好……抽烟吗?给,给,给……”年轻伙计笑着先散了一圈纸烟,连说没有看到,又抱怨宵禁影响了生意,问:“什么时戒严结束啊?”
“你问老子,老子怎么知道?”黑皮小队长没好气地喷了一口烟圈,弹弹烟灰,挥手让人进去检查一圈,自己在门口和伙计扯淡:“那是大人物们的事,听说租界东瀛商会馆枪声,还着火……死了个倒霉露西亚洋人,郡守府大人们不是死了爹一样……一层层催命,今晚不算,明天还要过来扫街!”
“啊,这事摊下来,我们也真倒霉。”年轻伙计叹着口气,借着身体挡住光,往小队长手里塞了块银洋:“各位长官保境安民,辛苦了。”
黑皮小队长摸了摸,没有动作,伙计就知趣地又塞了两枚,黑皮小队长这才满意地拍拍伙计肩:“明天正常做生意就行了啊,哈哈……”
几个黑皮听到笑声,就在药铺里出来,摇摇首:“没问题。”
倒是那只大黑狗冲着小巷子里嗅了嗅,开始往里面钻,正是灰袍女子之前离开的方向。
伙计目光微凝,盯着那条大黑狗,这条大型犬的体态修长,速度敏捷,一旦加速奔跑起来甚至可以直接扑倒成年人,并且明显经过特殊训练,很难处理,比几个黑皮巡警难对付多了。
但接着不知听到什么,它竖起耳朵,又转向街道一侧撒腿狂奔:“汪汪!汪——”
“有情况!”
黑皮小队长神情一紧,将卷烟一丢,立刻带队伍追上,隐隐看到一个白色影子晃过大树,还在快速奔跑,就拔枪喝着:“那人,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开枪了——”
“喵~~”
一只小白猫蹿到树上,看了下面愚蠢人类一眼,掉头消失在繁密枝叶间,跳到了屋顶的背面。
树下面的狗还在龇牙咧嘴,冲着小白猫离开的方位狂吠,黑皮巡警一个个举着手枪,都还来不及瞄准就已丢失视野,面面相觑一阵,又松懈下来,有人冲着地上呸的一口:“原来是只猫啊,我刚刚还以为是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第六十六章影子堂(下)
“这条蠢狗……”黑皮小队长踢了狗一脚,骂骂咧咧:“没事就知道斗猫……”
“呜汪……”狗有着灵性,发出委屈叫声,可惜它愚蠢主人听不懂。
而在小白猫离开相反方向,灰袍女子奔跑到两个街区之外,才停下脚步,雪白的手指摘下黑帽子,秀发披散下来,她蹲在一个小巷阴影中,似乎是个同伴被抛弃的小女孩,声音哽咽:“褚正……曹杰,楠小雨,我们当初为何要选择这条路啊……”
没有人回应,只有秋风在巷子里呼啸而过,这股影子堂吹过屋檐,发出呜呜声,仿佛幽魂在呜咽。
早晨是在鸟语花香中醒来,翻身坐起,面前南墙并无砖石墙壁,而是一扇扇木格联排的落地窗,大幅玻璃窗外是一丛丛翠绿芭蕉沿着满墙竖立,阳光辉映,宛是翡翠一样灿烂,与室内的幽暗相互映衬,似是一副画卷。
小白猫在墙潜行,她俯身靠近一只灰羽毛的小鸟,那鸟啄食墙上虫子,脑袋左右骨碌碌转动,它没有看到背后猎食者,突墙外传来小汽车的突突声,嘎吱一下急刹车的声音。
小鸟一惊立刻就振翅飞远,小白猫扑了个空,蹲在墙看着它飞去的方向,摆摆尾巴:“喵~~”
纪伦忍住笑,披衣推门出去:“苏小小眉,下来。”
小白猫跳到他肩上,很沉,纪伦摸了摸她:“你这只胖猫。”
“喵喵~~”小白猫不服的叫了起来。
昨天检查了一番,没有时间欣赏园子,就睡了,现在起来就有了逛一圈兴趣,这是古典小型园林,占地七亩,已靠近郊区了,这时代地皮不值钱,营造布置花费了些心思——据说是对某个与老卢侯做对大族抄家所得,院内古木森森,移步换景,各个角度都有着不同的风光。
主卧室出去的路要登上一座白石假山,山上有个平台和小亭、桌椅,可供主人落座小憩,亭子四面开口透风,俯瞰四方景色使人心中一阔,甚至可以看到院子外面街道——有个军服合身年轻女子伶着一个食盒下了公共汽车,脚步轻盈沿着街道走过来,是……轻云姐?
纪伦远远对她招呼地挥挥手,收回目光看看身后院落,脚下的假山其实并不高,又坐落在边角,古木掩映看不清园子全景,下山,一侧则是半亩荷花小池,绿色水面已是残荷飘零,不过水是活水,有着很肥的游鱼。
小白猫就又跳下来,对着水里的大鱼,认真挥爪:“喵!”
纪伦由她自己玩,水池一道水榭长廊通向外面,风水设计的很好,秋日晨起,太阳照下来就有点热了,但晨风还是昨夜余凉,顺着院子里建筑吹到水面上,残荷浮动,游鱼摆尾,小猫的毛发都给吹得飘摇,吹过长廊,纪伦也感觉到一片清爽。
打开院子大铁门时,外面小汽车发动机声音已停下来,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熟悉的绵绵声音:“轻云姐?”
“小梅怎么开车来郡里了?不是让你留在家里照顾老管家……”这是苗轻云清脆声音。
折寒梅语气无奈:“轻云姐,费管家在你们走后突犯病,吃药都没压下来,一直说心悸,镇医院擅长内科的李医生没了,黄医生不擅长这个,治不成,推荐转院找郡医院的专家团,昨天我就送他来了,想着找你……但费管家叫我瞒着你们不要说,我想想别的人可以瞒,还是得过来告诉小郎一声……去郡厅问来的地址。”
犯病来郡城?这么巧?
纪伦对老管家的事故不予置评,他现在是军职在身,家事基本不理会了,打开大铁门,对着门外交谈两个女勤务员笑了笑,说:“轻云姐,小梅姐,进来说话……费宏没事吧?”
“现在似是好了。”美少年……不,小师妹折寒梅笑吟吟,跟着苗轻云进来:“为什么叫轻云姐全名,叫我就是小梅姐,我很小?我哪里小了……”
纪伦其实是跟着苗轻云叫着,虽记忆不完整,但他心中就没把自己当成少年,笑了笑:“你哪里都很小。”
“喂!打你——”折寒梅当这小郎少年心性,有些羞恼了一番,消停下来,瞅瞅这处别院风景,道路左右古木森森别有一种异样,尤其是脚下的鹅卵石小径在阳光下闪着灵光,吸引她:“这路怎么有点发亮?”
纪伦随口敷衍说:“这卵石是特殊的翡翠伴生矿种,漂亮,但不值钱。”
“小郎懂得真多。”折寒梅笑着称赞,看看周围院落:“我能逛逛么?”
苗轻云拉了口无禁忌的小师妹一下,想要说话,就看见一身笔挺军服英俊少尉过来,她就又抿嘴低首,折寒梅手肘格了她一下,意味深长轻笑:“尽说我,轻云姐又是怎么过来了?”
“是相思……让我给小郎送饭来。”
苗轻云无视小师妹促狭,提了提手上的食盒,盒子提手上挂着一只小熊布偶和一串红豆手链:“专家团特配厨师,相思早上吃了一份觉得好,就说——要阿伦也尝尝这味道。”
“她说姜山少尉一看就是连自己生活都照顾不好,要阿伦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还叫我把阿福带给你,问你在军中什么时有假期。”
纪伦早就看见了食盒,但听到姐姐的传话隐意,心下还是暖暖,说:“过几天,就去看她……你以前来过这里?轻云姐。”
“没有,不过听姜山说起,夫人少女时在这里住过一年,夫人也讲过她以前的一些故事,小郎要听听?”苗轻云露出一个理解笑容。
“那给我讲讲吧?”
纪伦在假山凉亭里坐下来,食盒打开,一份份碗碟放在桌上,问了她们都已吃过饭,就让姜山上来一起分享:“都别客气,相思请客,州里专家团的大厨手艺,机会难得。”
姜山只好坐下来,不过一旦开始吃,他就不客气了,吃的速度很快,标准的军中风格。
纪伦则是慢条斯理,每样都尝一点,注意更多放在听苗轻云讲母亲……少女时有趣故事,名苏细眉的女子曾经存在过的点点滴滴……期间小白猫跳上假山,蹲在休息长椅上,看着几人:“喵!”
“小小你也想听么?”纪伦放下筷,安抚她的柔顺脊背,心中一片安宁。
“喵喵!”小白猫却炸了毛,一下跑远。
纪伦:“……”
折寒梅到纪家来得晚,基本在纪府主宅,也没见过几次苏细眉,未必真感兴趣,她只是礼貌露出倾听神色,偶尔左右打量院子,伸手捂住嘴巴,掩住哈欠。
纪伦看出来了,说:“小梅姐最近晚上没有睡好?”
“没有没有……”折寒梅身子一僵,连忙放下手,在轻云目光下端端正正坐好,吐了吐舌:“昨天开车太困,昨晚又很晚……”
纪伦就理解地一笑,对她:“去看看小小,别让她捞鱼掉水池子里了。”
“捞鱼?哈,这个我可以帮它……”折寒梅立刻睡意一空,高兴跳下假山,往小白猫跑去。
姜山放下筷子,看了看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怎么了?”纪伦微笑,说:“不好吃?”
“不是,这座院子有些……危险……”姜山欲言又止,不太放心,但与苗轻云目光对视了一下,他又沉默拿起筷子,重新扒饭。
两个男人一会吃完早餐,苗轻云讲故事声音不由放轻下去,她转口:“我回去相思那里,只有两个女兵在,不太放心……让小梅也和我一起回去,我坐她的车子。”
姜山看看纪伦和苗轻云,见两人似乎还有话要说,就知趣起身:“我去叫她。”
假山上只剩下纪伦和苗轻云,她皱眉思索着今天要做的事,手中收拾的碗碟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打碎,蹲下去捡起时又割破了手指。
纪伦无语:“轻云姐,昨晚你也没有睡好?”
苗轻云有点尴尬笑笑:“第一个晚上,不太放心让两个女兵守夜……小郎有话要带给费管家?小梅说他也在医院里。”
“费宏?叫他好好养病,多加珍重……你坐下别动,手指伤口别包手帕,我给你治疗一下。”纪伦手现一团雾气,握住她的手,只是一抹,这伤痕瞬间就愈合,只余一丝红线。
“轻云姐还有精神的话,继续说说我母亲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伦这时突听见“啪,啪,啪”,还带着女人笑声,似有似无,顿时一怔:“你听到声音了?轻云姐?”
苗轻云也是一怔,神情有点茫然:“什么声音?”
“哦,可能我听错了。”纪伦笑笑,帮她收拾了食盒,又说了些话,才一起下了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