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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甲寅,金夕仍旧无计可施,仰望长天脸色晦暗,眼见天色已黑,手牵尹虎无路可走,两人在嘈杂的人群中渐渐地疏落出来。
“站住!”数人火速围上来,打量两人一番将目标放在金夕身上,头领装扮的人沉声问道:“你们可是本地人?”
“不是。”金夕大模大样扫视一圈,尽是修武之人,唯有眼前的头领尚有些修为,不过刚刚抵达筑基。
头领再次认真打探着金夕,“已经临夜,为何不寻地休寝?”
“没钱!”
尹虎痛快地答道,丝毫不惧来者人多,不过脚下却向金夕挪动几分。
来人互相对视一眼,首领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串五铢币,“县尉有令,外地之人夜间不可外出,以免发生不测!”
最终,这些巡兵将金夕视为好人,督促尽快寻店入住。
“等等!”
金夕没想到这里的县尉如此仁厚,忽然发现希望,一把扯住巡兵头领。
那兵刚要摆脱掉金夕的束缚,却是丝毫动弹不得,见周围的人准备抄出兵刃,连忙摆手示意退下,应当是意识到这个刚刚拿了钱的家伙绝非等闲之辈,微微思忖问道:
“小侠所为何事?”
金夕忍俊不禁,被人称作小侠还是第一次,想到县尉身处东海要府,一定会接到竹简秘密,不知是派人杀还是派人护,忙正肃神情答道:
“县尉大人有如此胸怀,再有你等属下辅佐,定当是善人,我只是想问,如今秘传东海国内恐会出现灾星,不知有没有此事?如若有,我愿意随你们一并清除如果没有,我也愿意与你们一并守护。”
说着,他微微施法行气,首领的额头便冒出冷汗。
“说得对!”尹虎连声称赞,见金夕制住兵爷,顺势扬起小拳头。
兵卫发现眼前定是修行高深之人,而且义正言辞,立即回道,“天下焉能有灾星现世,倘若真有不祥之人,县尉也会严加看护,”他见金夕松开手,咬牙抖瑟一番手臂,终究是没有发火,“而且,奉常大人也以暗中参与此事,东海之内均不会出现恶事,还望高人清闲而修为好”
奉常大人?
金夕再一次想起大秦十恶不赦的子典,看来此奉常非彼奉常,掌管祭祀天象,也能安分守己。
奉常应当在洛阳天子脚下,如若袒护此事定当无恙。
他立即领着尹虎投奔到一处客栈入宿,还是对兵卫口中奉常暗中参与此事的字眼心有余悸,这说明当朝也可能派出杀手,唯有奉常与此处的县尉二人不从,密中出手保护。
经过打探更是暗吃一惊!
原来远在洛阳的奉常大人名王朗,这里的县尉名王肃,竟然是父子一对,尤其是奉常大人,深谙易学,掌管奉常府,定是善心之辈。
他还是不放心!
次日清晨,利用兵卫给的钱币将尹虎安顿在客栈内,一个人游逛在大街小巷的人群中。
这时才发现,四处暗流涌动。
无数身负修为之人身着各异,警惕地探查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仅凭这里的兵士恐难抵挡住刺客的袭击。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婴儿啼哭,那是新生之音。
金夕本能地冲过去!
眼见四方很多人悄悄涌向这里,有的竟然达到融通之修,他刚要发威,却见昨夜遇见的一个兵士冲了进去,很快便返出不高不低说道:
“是女婴!”
再次围上来几个兵士,七嘴八舌起来:
“县尉有令,女娃也要登记入册,着户候严加管教!”
“这里留下两人,验明真身后严查家中之人”
金夕停在暗处,瞧向刚刚那些欲动之人,都是在那里伺机而动。
突然,又是赶来一队巡兵,趾高气昂地宣道:“东海王有令,彻查新儿!”说罢,气势汹汹冲入民居。
门前的那名兵卫瞬间瘫倒下去!
金夕发觉不妙,里面一定是男婴,再也不顾及其他,飞身腾起,顺势拉上早已准备好的面罩,扣上黑色斗笠,踩踏人群越过土墙飘入院内,紧接着传来一声哀呼,那是刀砍人身发出的声音。
嘭!
他夺门而入,发现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巡兵已经举起手中带血的长刀对准产妇怀中的婴儿。
“畜生!”
他大吼一声,声音未落,手臂已经挥出,行气扑簌前行,通一声击在举刀之兵的后背,那人“啊”一声扑倒下去,一同赶来的兵士刚要出手,也是随着小屋内的气流卷动爬在地上。
顾不得妇人衣裳单薄,甚至是半有裸露,他一把撩开婴儿身上的遮布,查看之下大吃一惊。
果真是女婴!
好个狠毒的东海王,脸女娃都不放过,他暗暗骂道。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王府之女
金夕立即折出小居,一把提起惊愕的兵士,低声问道:
“你们是否掌握待产妇人的动向?”
他想起大秦丰邑,奉常和县尉一定会吩咐手下提前探寻孕妇。*随*梦*小*说 。lā
兵士紧张地点头。
“速去暗暗通告,要马上临产的夫人聚集一处,这样无人敢集中杀戮,再将今日生产男婴之女暗中护之出城,让县尉放心,天道昭示,绝无灾星之子。”
他知道,是戎族首领斩掉竹简,将安天下之人变为灭三国之人。
一定是奉常窥破天象,绝无灾害出现。
无奈皇帝与诸侯各国均认为难星出现,奉常才出此下策,暗中保护孕女。
那兵士风一般奔跑而去,他当然瞧见了金夕飞入而护婴儿。
东海国出现骚乱,无数待产孕妇怕引来变故,急寻药坊,吞下护胎之药,拖延过今日生儿,有的甚至扑入街巷,在家人的围护下当众生产。
紧接着,洛阳赶来的千余兵士涌进东海国,奉汉皇与奉常之旨守在孕产民户内,一旦生出男婴立即带往洛阳,由奉常大人甄别善恶。
东海国,处处哀哭,不亚于前沿的兵乱。
金夕无力控制局面,寻到一处僻静林地,凝神打坐下去,将意念扑入四方尊,试图让四方尊感应真正的未婴,一旦有变立即赶往。
一日无音。
尽管如此,有人将“未婴”视作未时生出的婴儿,还是有几名午后出声的男童遭到各国赶来的杀手以及东海王的手下杀害。
金夕怒发冲冠!
若是东海官兵齐力守护,定然不会引发灾事,可是这些人反倒加入残害婴儿队伍之中,几度想奔入郯宫,杀死混账东海王,还是隐忍下来。
晚间,尹虎撒泼一般绝不独自待在客栈。
金夕只好带着他四处奔走,极尽听力感念着婴儿的啼哭之音。
他知道这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不过能够守住一个便是一个。
“快,快!”不远处的长道上,一架车辇奔出来,外面气喘吁吁奔跑着两个侍女,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催促着车夫。
“白儿,”轿銮内传出一位夫人低微的呻吟,“快些,我快支撑不住了!”
“车夫,再快些!”叫白儿的侍女喊道。
“夫人再坚持一会儿,”另一名侍女不断擦拭着额头,“马上就回到府上了。”
“青儿,快来!”
颠簸之中,里面的夫人发出凄厉的呼声,看样子已经无法再坚持。
侍女青儿生出几个趔趄钻入车辇内,里面呻吟声更巨。
“要生了!”
尹虎一把扯住金夕,另一只手颤巍巍指向轿辇,用凡界感受到的气息提示来自真界的修客,见金夕似懂非懂,又是用力扯动一把,紧紧闭嘴呈现最深的酒窝。
“生什么,”金夕冷眼相对,“关我……”
刚说完,他意识到那女子生不出别的,只能是婴儿!
如此晚夜,呼声响彻,可正是四方杀子之人,刚要走过去探查,从林中突然窜飞出十余人。
“不管是男是女,杀!”
黑影中道出阴森恐怖的喝令,不知他们来自何处,可是他们有唯一的目的:杀未婴。
车外的白儿雪白的脸颊更加雪白,发现不测出声急喊:“你们敢?这是……”
只有嘶出五个字的时间,车外白花花的刀剑已经从空中泄下。
刃风瑟瑟,闪动白芒!
那道气力足可以破石,何况是布辇中的妇孺。
“哇……”
与此同时,一定是由于外界的突变赋予孕妇惊恐和力量,一声啼哭从车辇中传出,那是婴儿刚刚诞生的声音。
那么清澈,那么响亮,自然不知此刻身外已经临近致命的刀剑。
冬风威凛,木叶轻飘,四周虽有悲戚和呐喊,在清明的婴儿啼哭声中,显得像是哑寂无声,寻乳之音,长哭弱弱。
夜有微光,来自长空白月,映照着不知来自何方杀手腾身半空摇曳的黑影。
“哼!”
金夕鄙夷瞧去,刺客无一融通之辈,那刀剑之速如此的慢。
慢得几乎可以好好地休憩一番。
念出,人动。
尹虎身边便没了人,消失一般,蒸发一样。
“啊?”
自此以后,小尹虎无数次地练习惊叫出声和恐惧捂脸的速度,试图利用行气激发声音出喉,瞬间消逝,同时鼓动体内气力纳入双臂,以图最快捂在小嘴上,结果都以失败告终,那是因为
他的声音尚未荡出喉咙,一道影子,或是一道气团,突然扫荡在一群刺客的身体上,犹如由天而将的千钧落石一般,将十余条黑影弹压向地面。
他的声音刚刚夺舌而出
立即被“嘭嘭……”一阵乱响掩盖,那是气力痛击在软绵无力肌体上的声音,其中难免夹杂着碎骨破躯的异响,只是没有哀呼。
还没来得及捂嘴
地面上已经刀剑四散,出现一圈尸体,一动不动,离车辇最近的几个人甚至在地面上砸出一处深坑,只有扭曲的脸和鲜血败露在外面。
他终于捂住嘴
地面上出现了他是师父,满面怒容不可一世的师父,金夕!
长路儿啼焉能逃得过四处嗅闻的野狗,又是一阵阴风四起,那不是来自大地,而是远处的杀手,他们有的来自南蜀,有的来自东吴,有的来自洛阳,甚至还有东海王刘敦手下的兵士。
“恩师!”
青儿突然怀抱一个婴儿从车辇内跳出,脸色青得比青甚青,哀声乞求:
“快,将孩儿送往王府,奉常王府……”
奉常?王府?
金夕暗自吃惊,那不是王朗的门第么?
如此说车中的孕妇定是王朗的儿媳,县尉王肃的夫人,所以才不惧身有所孕,出外闲游,但是她们一定会得到县尉的忠告,为何擅自外出?
一定是产期绝非今日,所以才放心而出。
他一把拿过婴儿,来不及瞧看模样,只是嘀咕一句:早不出,晚不生,非要今日!
“虎儿,护住车辇!”
金夕大喝一声,将仍然捂着嘴的尹虎喊醒。
嗤!
探出当康神刀,已然恢复红色的双刺尖刀。
怒目盯向四面八方涌来的刺客。
尹虎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形色大喜顿时起劲。
一时忘记身有修为,猛地一窜,竟然高出车辇顶部,紧接着“哎呀呀”呼叫着,慌慌张张立在车辕上,半晌方才站稳。
随后车夫跑向后面,白儿青儿各护一面,包围起车辇,那样子死也要死在夫人前面。
“快走啊……”白儿冲着金夕哭声嘶叫。
他才不走。
我若杀你,必因……必因王朗!
金夕鼓吹自己,忽然想起这与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