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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会揭竿而起。”
陈硕贞思忖之后吩咐:“缓一缓,筹集些银两分发给他们,不要让他们饿死。”
“是!”
她躲在手下早已筹备好的新居中,仰面朝天,“金夕,你一定能走出太乙山,我等你;妹妹,当下如何,你身为皇妃,姐姐无法造反啊!”
着,她刚要去取大云经,马上又惊悚退手。
───感业寺。
整座寺庙被官兵把守,不允许香客进入,里面早已清水润道,灰尘不染,所有妃子和侍卫在等待着皇帝李治的驾到。
此日,为先皇驾崩一年祭日。
武媚忧郁地端坐在木几上,淡妆清颜,一身素袍,更是显得饱满流畅。
“才人,”侍女上前,递来一杯热水,“为何如此忧愁?”
武媚苦笑,“先皇祭日,焉能高兴得起来?”
她低身将木箱打开,不知不觉将那件金夕撕扯的红裳提出,眼前再度浮现出金夕的身影,仿佛又以红条遮住眼睛飞在空中,击打着仙女。
“这件红裳?”侍女见才人提衣不语,不明白才人的意思
武媚的记忆却转向飘忽在空中的绿衣仙女,真的像贞儿的那般,似曾见过,“绿衣?”她不禁脱口而出。
“才人笑了,这明明是红裳呢!”侍女却以为武才人在调笑。
武媚强忍眼泪,提起朱笔,在旁案的纸张上书下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因为纷纷思念,已经把红色看做绿色,如此憔悴正是因为回忆,如果不信近来落泪,就归来开启衣箱看一看红色裙裳吧。
祭祀完毕,武媚悻悻回到睡房。
“圣人至!”
一声长呼,拉开武媚领悟日月空的长途。
李治行完祭事,早已变得兴致冲冲,大步流星迈入武媚房间,“媚姐姐,朕来看你,因何变得这么黯淡?”
武媚关切地瞧着眼前的李治,刚想抬手安抚一下,又徐徐落臂,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而是轻声道:
“国事操劳,你却累瘦许多呢。”
李治大笑,“有姐姐在,再累也无妨,”他忽然瞧见桌案上面的词句,“如意娘,看朱成碧思纷纷……”他是越读越伤感,不禁眼含热泪,忽地转向武媚,“没想到,姐姐如此愁苦,善儿多谢姐姐挂念!”
武媚立即佯作不满,“陛下,不可屈呼名讳,让人见了笑话。”
“哪里,”李治抬手按住那纸张,“朕在你面前就是善儿,”他对那诗句恋恋不舍,又瞧过去,“如意娘,如意娘,不如以后就称呼你媚娘!”
武媚含羞。
李治喜不能制,上前将武媚抱在怀中,双手忙乱起来。
侍女一见急忙跑出睡房,冲着侍卫耳语几句。
“护驾!”
一队侍卫立即向后退去,将武媚的睡屋围得水泄不通,当然不能听见里面任何动静,否则属于大不敬。
太阳明亮起来,感业寺内虽然四处是侍卫、官员和侍人,看上去却空荡荡一般;只有两只翠鸟奔来落在那座房顶,刚要绕头厮磨一番,似是感觉屋内已经有人在行事,急忙振翅高飞。
───太乙山秘境终殿内,金夕的神情紧张起来。
明日,就是贞儿离开整整一个月的期限,到时一定会血脉迟滞,不再生息,如果无法化解只能是死亡。
他不敢想,如果死在这里,娘亲、婉儿、刘冷和程杰怎么办,御龙九天怎么办?
只有去念及武媚和贞儿,但愿她们既不要相见,又能平安度过。
“历经此劫,你一定会无事的!”他在暗嘱武媚,日月空三字遇到武媚而消失,她一定有能力挽狂澜,化解掉无尽险境。
“你,又在做什么,读经书?”金夕暗问贞儿。
他一眼也没有看过那本大云经,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看样子贞儿很是欢喜。只是他不晓得,眼下的贞儿不但在苦苦等候着他,而且因为有才人妹妹的存在,已经不敢再去翻看大云经。
“如果我死去,一定会有人来到这里取走四方尊!”
金夕在暗劝自己,不相信御龙大业就此停罢,藏在古墓五百年也被自己发现取回,即使流落这里仍会有人步入取走,在眼前重生通往真界的传界阵,完成接下来的藏龙。
想至此,他安然下来。
静静地等候着。
一日过去,他索性盘坐下来,摆弄得既很得体,也非常大义凛然,以免被后辈之人发现予以嘲笑,在那里合目等待身体突变。
同时局促不安的,还有那两个女子!
武媚驱走侍女独自坐在感业寺内,瞪大双眼瞧着已经悬挂起来的《如意娘》,聆听着房外窸窣的脚步声,那是皇帝专门派来守护她的侍卫,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凡是入内的膳食衣物均需经过严格地探查。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今日便是金夕需要贞儿的日子,你们还能在秘境中吗?恐怕不会,金夕绝不会让贞儿姐姐死在里面的,可是金夕怎么办?
陈硕贞也是像武媚那样,单独一人留在秘屋中,却是焦急地蹲下来强忍着心痛,不断重复着:
“你一定出来了,一定出来了!”
可是,仍然暗伤下去,出来又能怎样,眼下不在身边,一样会死去。
她已经知道金夕的玄机,只是像当初金夕冰婉儿认为温媱那样,认为他患有不可治愈的疾病,也许正是需要前世夫妻的拥抱才能存活下去。
“郎君!”
陈硕贞流下泪水。
自此,她未再谈婚论嫁,凡是有人提及,均称夫君早逝。
太乙秘殿,金夕有些不耐烦了。
已经大半天过去,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你爹娘的!”不禁开口骂道,越是这种恐怖的等待,越是熬煞心机。
整整一日,他的脑海中始终旋转着贞儿的影子。
因为那是生息所在。
蓦地,他跳下那座石桌,难道不再需要贞儿的拥抱了吗?难道是因为与她……刚刚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
“是温媱!”
无边的惆怅、恐怖和思忆,终于冲破记忆的堤坝,就在意念中想起与贞儿云雨之时,鱼湖中的场景清晰起来。
那是温媱,扯掉两人的衣裳,将一切奉献给他。
从此,中止了他贪恋香息的劣性。
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就在冰洞,一个女子厉声喝道:站住!随后问道:我问你,怎么才能寻人?又如实介绍自己:“我叫温媱,你叫什么?
那,你在做什么?温媱问。
金夕没好气答道:我在如厕!
如厕?温媱来了兴趣,何为如厕,做来我看?
一幕幕场景全部再现,温媱的身影全部活跃起来,直到最后,金夕重创卧床,是温媱割腕成血,落地成丹,赠给他九十九滴血,也就是九十九颗迭劫丹。
“温媱!”
金夕扯破喉咙吼道。
不错,温媱需要与他拥抱才能维持生息!
凡界初来,他也被视作疯者,也需要与贞儿拥抱才能生存……一切,如同覆辙;也许,正是两人相合之时,贞儿与温媱用身体和一切解除了他需要拥抱才能生存的顽疾。
可是,温媱为何幻化成贞儿呢?
………………………………
第390章 天下归吾
想到武媚,金夕不禁浑身冷战,仿佛一切又在重复。
那么,贞儿岂不是仍要自杀?
“我要出去!”
金夕焦躁起来。
一旦获得生存,走出太乙山的冲动无比强大,他不允许武媚再像静光,也不准贞儿再像温媱。
他真的像疯子一般左右冲撞,似乎要撕破这座山脉秘殿,可是任凭他发出最强的行气,大殿仍是纹丝不动。
“守界天尊,帮我!”
他仰天长叹,可是无人理睬。
折腾好久,他方才安静下来,在冰洞秘境,没有人能够帮到,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水符!
金夕心中一亮,冰洞的形成来自冰婉儿的眼泪,也正是水符在秘境中的缘故,只要让水符再与道道冰川相联,说不定就能走出太乙秘境。
想到这里,立即探出水符握在手内,打坐下来凝思冰婉儿和冰洞中泪河,他甚至奢望,冰婉儿探得感念后,再度到翠华山落泪。
金夕凝坐不动,一日日煎熬下去,感念如水长流不止。
翠华山本就是龙山,金夕作为龙者,很容易探到就在身外的冰川,而且他身负四方尊,那里面还存有着三条神龙。
他仿佛感觉到,四方尊内的神龙在跃动,由此而衍生出龙息加入感念之中,眼前好像出现冰洞的冰挂,甚至可以用意念去触摸。
手中水符将那道意念扩大。
行气不断运转,他几乎迷失自己,渐渐地,仿佛一切已经不存在。
第九日,他看到了冰川。
“水符!”
金夕大吼一声,凝集真气注入手中的水符,要将自己的一切化身其中,数千年被困于秘殿的水符似是也要奔出,四方尊中的龙息似是也要逃脱,无尽的感念更是决堤而涌。
唰!
秘殿内的金夕消失。
现身冰洞。
他猛地睁开眼睛,“哈哈哈,”狂声大笑,眼前一马冰川,正是来时的冰川面前。
“贞儿,我来了!”说着,噘起嘴向冰面上吻去,似乎重生一般忘乎所以。
即使不再需要她的拥抱生息,但是心中仍然担忧她的今世再度引发灾难,目前无法返回真界,只好寻到她严加守护,绝不允许出现不测重蹈温媱后尘。
离开冰洞,立即向东奔往江南。
寻到冰婉儿之后,他又开始了艰难的寻人之路。
长安距离江浙一带近三千里,可是一经脱离太乙秘境,修为再度降为凡婴,行走起来甚是迟缓,于是开始留意官道上的快马。
金夕经过打探,得知官府驿站的马匹最为优良,立即折身赶往附近一处陆驿。
官兵自然而然将他拦在站外。
“你是什么人?”两名手持兵器的驿兵喝问。
金夕已经瞧见马厩中存着数匹马驹,各个膘肥体壮,可是毫无身份,也无银子,只好直接开口索要,“我来要一匹快马!”
“你可有官牒?”
“没有!”
“那你是何官何职,我等也好向驿使禀报。”驿兵见金夕气度凛然,又是刚刚从长安方向赶来,唯恐惹怒朝中大员。
“没有!”
两兵面面相怔,不约而同看向金夕,在确认此人并非痴癫之后,大声叫道:“既无官职,有无牒文,前来官驿索马,你可是要造反?!”
说罢,两人举起兵刃。
“去你爹娘的,要一匹马就是造反?”金夕当然无视大唐律例,不过他曾出现在大秦朝,知道天下规制,只是毫无理由从官驿手里借来快马。
其中的高个子驿兵尽管被骂,还是咬住牙关,总不相信能有如此嚣张的人,似乎为了进一步斟酌,盯着金夕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可有朝廷中人的手书?”
口气,已是最后通牒。
万一是哪道主子的亲信,得罪不起。
金夕一想,总比抢夺好些,便试探着答道:“我与宫中武才人有些渊源,权当是给些薄面吧。”
“哈哈哈!”
那名矮个子几乎笑掉大牙,抬手指向金夕的鼻子,好像是觉得抬高手臂费劲,又降下来指着金夕胸口,不断地点划着,异常鄙夷地用鼻子出声:
“与才人有渊源?你若是能够与武才说上一句话,这个驿站的马匹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