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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气劲散来,于凡如风筝一般被击飞。秦锋先一步果断趴在地上,风劲如刀,将裹实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同时,魔修浮于天际的肉身猝然开始颤抖崩解。不单如此,整座城池的行尸所存的魂魄都被抽离聚集。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所致,秦锋色变厉喝:“快跑。”却已经为时已晚,随着魔修以献祭生命为代价的术式愈发壮大,牵引来的魂力愈来愈强,秦锋将重刀杵入地面握紧,单是不被吸走遍已是竭尽全力。如果秦锋的灵识现在能够外放的话,就能发现由魔修本体化作的漩涡中的魂力正在以几何的倍数增长,绝非仅是吸纳城中行尸的残魂所能达到的程度。
于凡更是不堪。也是万幸先一步去抱住了旁侧酒肆外矗立的梁柱,才没有被吸走。四肢如八爪鱼盘抱。
唯有被附体的周禁,脚下生根般站立在地岿然不动,但似乎也是束手无策。
……
是撕裂空间的钥匙,还是道标?
灵魂聚集汇成的漩涡中心的光芒愈发凝实,空间突然开始扭曲。
边竭力支撑,一边留意着动静。秦锋突然惊疑道:“我好像听见路流水声?”还不等秦锋说完。
猝然升起的狂乱灵压,又猝然消散。黏稠的黑水从中凝成实质的灵魂漩涡渗出,无视了此界法则于空中蔓延飞舞,十余息间便覆盖了慕仙镇的上空,沧澜的天空位于其上投影,宛若只是镜花水月。
一艘骨舟,无桨划出。其上站立着位身着白袍的骷髅。骨头白洁如玉,明明是至邪之物,却又让人感到高洁如圣。
“……众生生而饥渴,唯有死者得有美德。”口中低吟入耳,怜悯的鬼火在双瞳闪烁环目四顾。
一瞬间被盯过,宛如被沉入寒池,秦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移开的瞬间,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待骷髅双瞳中的鬼火停在周禁身上时,猝然探手作虚握。
连反抗都不能做出,“啊。”周禁猝然发出凄厉地惨叫,丝丝黑气从体内抽出,最后一刻核桃大酷似种子的东西连带着血筋从喉咙中飞出落于骷髅的手中。
整个过程,冥使再没有看秦锋等二人一眼,骨舟逆行,便要退入漩涡之中。
猝然。
轰。
城外群鸦般的黑影由远及近,瞬息撞开幕天的冥河之水遁入,再化零为整纠缠作人形,正是寻来的万鬼。
瞥了眼周禁的尸体。二者明显认识,目视着停止动作退回的骷髅。万鬼喃喃道:“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事情总得还是很顺利。冥使不得不说你干得不错,尤其是找来的这个魔修,完全没有让枯荣引起怀疑。”说话间向冥使伸出手,却见之迟迟不动作,面色顿时有些难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改变主意路,你的计划我毫无兴趣。”边说着,冥使将生命之种收回乾坤袋:“除非你再能找到第二颗,不然这东西我打算自己留着。或许能通过禁术外道转生重塑肉身。”
万鬼怒极:“转生?想死第二次吗!”介于虚幻之间的身体甚至在膨胀,一只只狰狞的鬼影若隐若现张牙舞爪似要扑出。
来自死亡的威压。隔着百丈远,秦锋猝然觉得浑身发冷,不是寒冷,而是逸散的死息。
眼中鬼火一闪,显然是有些畏惧。但仅仅只是一瞬,便强硬道:“在这冥河之中,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冥使驭使着浮空坠流的冥河分流,于空中具现出无法计数的水剑四面八方指向万鬼,森然道:“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怕被暴露了?”
还未交手,二位法修各自散出的灵压已相互冲击。万鬼黑色的灵压要更盛过冥使一筹,黑色的鬼气压迫而至。但正如冥使的自信,逸散的余威一触之冥水便会沸腾散去。
二者仅仅是就这般相互对峙。鬼影森森,万剑凌天。宛如圣灵逞威。
这一刻,秦锋终于对修真者的力量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可不比先前的小把戏,若是真的打起来,整座慕仙镇都怕是要夷为平地。
虽然不明白二者在争论什么,但秦锋已是恍然:“不论自己是否选择忠于他们。自己在遇上万鬼时,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个死人了。”若非是这称作冥使的鬼修中途变卦,等待自己的只有灭口一途。
没有信任,自然就没有背叛。
秦锋没有感到任何心寒意外,悄然接近于凡悄声道:“趁他们还没有打起来,我们快走!”
话方出口,于凡却并没有紧随着逃走。确是盯着冥使旁侧不远,那魔修衣料残骸下方半遮掩的乾坤袋犹豫不止。一咬牙,猝然冲去。
秦锋色变:“白痴!”再顾不得,唯恐被牵连。霎时反相与来时相反的方向遁走。
或许是因为对峙不容分心,还是压根就不在乎脚下的蝼蚁,万幸二位大能都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映。
但秦锋并没有为此觉得庆幸,反觉羞耻。大勇若怯,收起重刀飞檐走壁遁逃。怒火攻心,却甚至没有在心中方一句狠话、诅咒。
既然已是武修,羞辱就必当以剑来回应!
第十九章徐福后裔
满城的行尸终于变成了真正的尸体。再没有任何阻碍。不足半柱香的时间秦锋贯穿路全城,抵达路东面的矮墙。
从毗邻的房檐飞遁十丈跃过,且犹然不停。
十里,秦锋猝然听见一声音爆声响,是群鸦般的黑影飞舞,似乎是万鬼遁走。同时坠天而流的冥河之水也回溯与同灵魂漩涡一同消散。
三十里,秦锋未理会撤离的军士继续奔逃,只唯恐万鬼再寻来。
七十里,穿梭入一片林间溪谷。直至身后无垠的原野,慕仙镇的影子都消失不见才堪堪停下。
“呼,呼。”肺中似有火烧,秦锋佝偻着身子喘息不止。
危机解除,大脑为之放松。身躯的不适,也愈发地感到强烈。先前战斗的负荷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发的沉重。尤其是有体内一股属于枯荣分枝的灵力残存于经脉中久久不散去,浑身的细胞都在为之感到痛楚,双腿灌铅般沉重,双眼愈发模糊,大脑更是昏沉到随时都会晕厥一般,如同染上了重度的风寒。
不过万幸的是那两位实力强悍到言语都不能言明的存在都没有追来。
十指麻木地褪去上衣,秦锋准备先检查一下先前所受的伤势,“这是怎么回事?”愕然,浑身被那魔修用血焰腐蚀出的伤口全部愈合,甚至就连以前的陈年旧伤亦是如此。
然而干瘦如材的身体下,四肢百骸的痛楚却是真实的。
这惊人的自愈速度,让秦锋不喜反惊。又有那锻体丹作前车之鉴,:“这难道是那枯荣分置附身的副作用!”想到此,秦锋心中不由有些惶恐。再想起《炼气术》中所言灵力错乱的下场,额头不禁渗出冷汗。
秦锋并不怕死,只害怕变成一个废人毫无意义的活着。“可恶,这天下果然就没有白吃的午餐。”秦锋咬牙怒喝一声,然奈何自己现在可是连修真的皮毛也没有弄懂,即使猜中了缘由也不知该从何做起。
“先去寻一个地方稍微歇息下。”呢喃低语间,秦锋抬头左右环顾。眼前正有一颗翠意盎然的大树耸立。
再晃了晃脑袋,强提气一口气蹒跚行去,终于是行到了树荫之下。
双眼一闭合。安全的假象欺骗了身体,剧烈的疲乏感如潮水涌来,恨不得立刻倒地睡去。
秦锋犹然强撑咬了咬舌尖,锐利的痛感唤醒了一丝清明。盘腿坐下,即刻生疏地运转《炼气术》。
一周天,二周天……十周天……
甚至忘记了时间,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究竟运转了多少周天。只是随着功法运转,那属于枯荣分枝的错乱灵力才会稍微自身所有的灵力稍微重撒些许。神志才会稍微减轻一丝昏沉感,周身的疼痛也才稍稍淡化。
最后,秦锋犹然不知自己过载的运转了《炼气术》。识感都在一圈圈控制灵力周天运转被消耗殆尽,体内错乱的灵力也被冲散的几近于无。终于,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秦锋霎时陷入了沉睡。
……
待秦锋再度苏醒,却是被浑身的酸痛与寒冷唤醒。但地面却是异常的冰凉,似乎自己根本没有躺在草地之上。
“这是哪里?”秦锋瞬间察觉不对,即刻吃力地睁开双目。
一根根粗大的木柱,当先映在眼前,自己竟是置身于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心中一紧,秦锋下意识地向身后探手寻刀。
哗啦。
然伸到一半,手中动作却被止住。手足却是还被戴上了铐链。
重刀?便是自己的一身甲衣也是不知所踪,被换作了一身麻衣囚服。
“不好,那颗邪眼。”秦锋不禁有些肉痛,却不知自己唯一的一件还没有弄清作用的法器如今现在在哪去了。
适时,却是身后突然传来慵懒的问话声:“阁下也是江湖人士吧。不知是从何处死牢带来的?”
秦锋转头望去,是一头长发垂腰的男子,蛇眉狼瞳。一道从眉心横贯至耳根的伤疤更是添了数分狠劲。
秦锋摇头,却是回道:“调来?不,我是旧疾复发突然晕厥,怎么醒来……”
话未说完,似乎被看轻了身份。“嗟。”问话之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撇着秦锋干瘦的身子便垂头不言。似乎是十分地不屑,全然没了对话的兴致。
而此时附身的副作用依然加身,秦锋吃力地站起身,愠怒:“阁下你这……”
不待说完,却听又有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数名士卒,驱赶着十余位皆是虎背熊腰的汉子行来。
“嗯。”秦锋瞳孔一凝,却是看见有数名汉子****的臂膀上的纹身,骇然是慕仙镇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
但此时,这些平日里一言不合便拔刀杀人的恶徒,此时却温顺如绵羊一般安分地待进了邻侧的囚房之中。
似乎察觉到了秦锋的目光,那为首的狱头转过首,“看什么看!”怒喝间手中的长鞭扬起,便是击来。
啪。
如灵蛇吐信,长鞭钻入木柱间不大的缝隙。也是亏得秦锋如今目力过人,虽然身体有恙。但终究还是险险地避开。
啪。
不等秦锋松一口气,手中却是一吃痛。那长鞭未有落地,随着狱头手腕一抖便向横扫而来。倒并非是什么高深的鞭法,只是身体的状态却远远跟不上反应,臂腕上顿时添上了一道乌青的伤痕。
但相比于手上的伤势,秦锋震惊于此:“区区一个卒头,竟然也使得如此武艺。”
见秦锋膛目结舌地模样。狱头才得意一笑,这才收回长鞭扬长而去。
心中愈发地好奇,秦锋不禁转头看向身后淡定傲慢的疤脸男子。
但依然是一副懒得理会的口吻答来:“别问我,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事不过三,秦锋亦是不悦道:“好吧。”说罢再盘腿就坐,也不再勉强。抓紧时间再运转起《炼气术》,调动着体内丝丝灵力周天流动,滋润着负荷过载受损的经脉。
……
正,正……
不见天日,秦锋按着送饭的节点于粗糙的木栏上记刻时日。
时间如白驹过隙,大约过了堪堪四月的时间。受附身的后遗症日益减轻,体内甚至稳固聚有路一丝灵力周天运转。如果愿意,秦锋现今已是可以轻易挣开手中桎梏。
却与往日不同,昏暗无光的牢房之中,突然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
“都起来,站好,站好。”喝斥声下,一队队身着铁衣的甲士闯来,将牢门足一开启,铁铠刚刀的武卒们一一将这些凡俗间最危险的囚人带出。
“你们两个,也出来。”秦锋与这终究也没有报出姓名的疤脸男子却是受到了特殊对待,更是足足十位精锐甲士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