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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个眼前蒙着一块白布,一身白衣素袍,不像是贵胄王子,倒像是白衣书生的年轻王爷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第149章 诗酒王爷
白王萧崇,是明德帝的第二个皇子,因为大皇子的早夭而成为实际上最年长的皇子,性格温和,从小天赋异禀且好学,一直深受明德帝的喜爱。直到少年时忽然的一场重病之后,双目失明,一度卧床不振。直到后来某一日,他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再度走进了那一片烈日之中。
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眼前蒙着一块白布,行走于皇宫之中。然而虽然目盲,他却依然胜过绝大多数的皇子,最终也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一袭白衣,处庙堂不染尘埃。
一布障目,不清眼前人却闻天下事。
这是明德帝给萧崇的赐词,从那一日起,二皇子萧崇就成为了白王。
“听说你病了,孤便来看看你。”明德帝轻声道,缓步走向前。
听到声音的萧崇愣了一下,急忙便要跪拜下去。
“免了。”明德帝示意站在萧崇身边的侍童玄同将他扶起来。玄同会意,立刻将准备下跪的萧崇扶了起来。
“崇儿,你染上的是什么病?孤刚回天启,听闻你染上恶疾,所以先来看看你。”明德帝声音平静,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回禀父皇,只是风寒,不过先前严重了些,落下了些病根。现在一直在休养。”萧崇垂头答道,“父皇劳心了。”
明德帝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萧崇的肩膀:“崇儿你身子骨不好,也不必勉强自己,再休养一段时间吧。孤这次出访西域,为你带了一件礼物,呈上来。”
黎长青应声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玉笛,递了过去。明德帝接过玉笛,轻抚笛声,笑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这是当年出使西域的成平君谢牧的洛平笛。孤知道你从小对成平君就很推崇,所以此次出访西域,特地寻来了这支遗失了的笛子。”
“谢父皇。”萧崇接过玉笛,脸上微微露出了几分喜意。
“崇儿好好休息吧,孤先回宫了。”明德帝转身便踱步离开了,黎长青紧随其后,只有兰月侯没有立即动身,只是双手拢在袖中,懒洋洋地笑着望向在一片倾洒的阳光中垂身跪拜的萧崇。
“儿臣恭送父皇。”
“真是个有趣的皇子啊。”兰月侯抛下了一位暧昧不清的话,缓缓地跟了上去。
走出白王府后,兰月侯忽然问道:“皇兄,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赤王府。”明德帝缓缓道。
“好。”兰月侯点头,翻身上马。
与朝野上下一片美誉不同的是,第二个被封王的赤王萧羽可算得上是劣迹斑斑了。从六岁至十三岁,赶走了不下十个老师,功课学业上从来不下苦功,却在十三岁那年写就了本《百花录》,惊动了整个稷下学宫,众王子纷纷求来一阅。当时负责稷下学宫的老夫子李源堂也为之震惊,从学生手中拿了一本过来一看,却差点气掉了半条老命。
名为《百花录》,实际上却是点评天启世家女子容貌的一本册子,还给上榜的女子们都题了诗,排了名。其中的诗句大抵是这般的: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老夫子当即拿着册子,脱掉上衣,负上荆棘,一步一跪前往清平殿。跪到清平殿的时候,老夫子身上已经血迹斑斑。这一场负荆请罪,惊得明德帝亲自从大殿中跑出,亲手将其扶起。李源堂虽然算不得朝中重臣,但也算是一代大儒,明德帝知悉事件起因后勃然大怒,将萧羽关了整整九个月的禁闭。但是这李源堂最终还是辞祭酒之职,离稷下学堂而去,一个年轻的书生代替他来做了半年的祭酒。
九个月后,萧羽出禁闭,第一句就是:“吃酒去。”
稷下学宫的新祭酒,年轻的书生背着书箱站着他的宫殿门口,笑着望向他。
“这位小夫子,也要和我讲道理?”萧羽问道。
“是的。”年轻的书生从书箱里掏出了一柄剑,一剑就把萧羽打倒在了地上,“讲道理!”
可就是这个不学无术的七王子,却成为了第二个被封王的皇子,名赤王。朝野上下对此仅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萧羽的母亲——宣妃。与其他出生名门的妃子不同,宣妃来自江湖,出生低微,明德帝想立其为皇后却始终不得,所以把他对宣妃的愧疚,施还到了萧羽的身上。
“皇兄你猜,萧羽那小子在干嘛?”兰月侯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行着路,幽幽地问道。
“不是说也病了么?”马车里的声音平静地答道。
“皇子中,就他最体弱多病。小时候上学堂生病,现在要上朝堂了,还是生病。”兰月侯勒住了马绳,望着面前的那个牌匾。
赤王府。
“走。”明德帝踏出了马车,向着王府内走去。
兰月侯翻身下马,和黎长青一同跟了上去。
只见王府门口的总管吓得转身就跑,比起上前就下跪的白王府总管可少了一万分的礼数,那总管边跑边喊着:“王爷,王爷!圣上来了。”
“拦住他。”明德帝缓缓说道。
黎长青一步踏出,纵身一跃,已经跨到了那总管的面前,手中长剑一挥,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么着急就给你家王爷通风报信?面见圣上也不跪,可知是死罪?”
“小的……小的不敢。”总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走,去看看羽儿现在在干嘛。”明德帝慢慢地从总管身边走过,直往内庭而去。
兰月侯惋惜地拍了拍总管的肩膀:“跟了这么个主子,也是难为你了。”
明德帝走到内庭,只见一声呼啸声传来,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直冲明德帝正面袭来。
“止。”兰月侯轻喝一声,长刀出鞘,银光一闪,瞬间再度归鞘。
羽箭被劈成两段,摔落在了地上。
“不是病了吗?看上去气力还是很足啊。”明德帝抬头,轻斥道。
内庭中央,是一整排整齐的箭靶,明显一群人正在那比试箭法,但其他人都已经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只有赤王萧羽一人手里拿着弓,望着明德帝一脸尴尬。
“父……父皇好啊!”
第150章 庙堂之高
明德帝慢慢地走到萧羽的身边,从他手上拿过了那把羽弓,轻轻掂了掂,道:“听闻你生病了,孤前来看看你。只是一病三月才好,好了之后就能拉开这把二石之弓吗?
“这不是射偏了吗?”萧羽挠了挠头。
“哦?”明德帝右手伸出,黎长青立刻递上了一支羽箭,明德帝接过,立刻将弓拉至盈月状,对准了萧羽的额头。
“父……父皇,儿臣知错了……这三月儿臣并没有病,只是父皇不在……”萧羽急忙跪了下去。
“孤不在,如何?”明德帝朗声道。
“父皇不在,懒得上朝。”萧羽垂头答道。
明德帝转过身,手轻轻一放,那支羽箭顿时破空而出,直接穿透了最中央的那只箭靶的圆心,钉在了屋殿的梁柱之上。
“父皇好箭法啊!”萧羽一边鼓掌一边偷偷站了起来。
“跪下!”明德帝甩掉弓箭,怒喝。
萧羽立刻又跪了下去。
“既然不想上朝,那就别上朝了。今日起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听说我们的赤王在天启城文人才子中声名颇高,明日藏书楼龙图阁大学士就会带着十二学士来赤王府,不把《北离朝录》修缮完成,就不用出门了。”明德帝垂首,望着跪在地上的萧羽。
《北离朝录》乃是北离朝的史书,只是百年前的战乱中,已经被毁损了大半。龙图阁修缮此书已经修了几十年,现在让萧羽负责此事,不修完不能出王府?那岂不是得老死在王府里了?
“父皇……饶命啊!”萧羽带着哭腔喊道。
“月离,我们走。”明德帝转身离去。
看见兰月侯的萧羽急忙一把抱住了兰月侯的大腿:“皇叔,皇叔你替我求求情吧。”
兰月侯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把亮的如雪一样的刀。他一刀插在了萧羽的面前,吓得萧羽立刻缩回了手,兰月侯微微一笑:“小侄子,我监国的时候,你一天朝未上,可算是满满的不给面子了。现在来找我求情,是不是晚了一点?”
“皇叔…”萧羽绝望地看着兰月侯。
兰月侯收刀回鞘,快步跟了上去。
“不成器的儿子啊。”明德帝眉头微微皱着。
“是啊,太不成器了。”兰月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连我这个皇叔都想替皇兄打他一顿。”
三人很快就走出了赤王府,明德帝走向马车的时候轻声道:“月离,你也上车。我有事同你说。”
“皇兄又有什么麻烦事要交给我干了?”兰月侯苦笑了一下。
“不算麻烦事。”明德帝摆了摆手,“上来便知。”
兰月侯无奈,只能跟着进了马车。
马车内点着熏香,有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感觉,明德帝走进马车后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也不着急说话。
“皇兄,我们现在是要回宫了吗?”兰月侯问道。
“不,去钦天监,见国师。”明德帝答道。
“国师?”兰月侯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皇兄刚说有事情要和我说?”
“是。”明德帝依旧闭着眼睛,双手拢在袖中,吸了吸鼻子,闻了那一口檀香后缓缓道,“此次我前往西域听闻了一件事情。”
“是魔教少主归国之事?”兰月侯想了想,说道。
“这件事情,之前瑾仙已经通报过了,我也与国师商议过了。毕竟是有约在先,如若强留着不走,魔教再掀纷争的可能性更大。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波,走了也就走了。更何况……”明德帝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情,皇兄就不要告诉我了,听过了,我也就当没听过。”兰月侯笑了笑。
“但是这次我出访西域,还听到了一些细节,这些瑾仙并没有告诉我。”明德帝又说道。
“哦?或许是掌香监觉得不重要吧。”兰月侯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很重要。”明德帝睁开了眼睛,沉声说道,“和那魔教少主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少年。一个一身红衣,叫雷无桀。”
“雷家堡的人?”兰月侯惊了一下,“雷家堡和魔教有染?”
“说不上什么染,这件事,整个江湖都脱不了关系。只是这个名字,孤很熟。”明德帝缓缓道,“雷无桀。”
“雷无桀?”兰月侯皱眉想了一番后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这名字是孤取的。”明德帝目光望向前方,似在回忆过往,“天下有道,世上五刀,普天盛世,再无桀骜者。”
“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
兰月侯恍然大悟:“雷将军和李守护使的儿子?”
“是。”明德帝笑了笑,“是个聪慧的孩子,只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的父母送出天启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回了雷门。”
“那另一人呢?”兰月侯顿时好奇心大盛。
“另一人,叫萧瑟。”明德帝沉吟道。
“萧瑟?姓萧?”兰月侯又想了半天,“这个名字我还是没听说过啊。”
“孤也是第一次听到。”明德帝说道。
“嗯?”兰月侯忽然觉得马车内的氛围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你替孤跑一趟吧。虽然很早就已经放弃了,但是心里总还留着那一些期盼,就算机会渺茫,也希望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