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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的。”碧柳道。
两人议论了两句，大门“吱”的打开，一个婀娜锦衣少妇站在大门内，笑盈盈看她们一眼，袅袅迎出来：“碧柳妹妹，雪凌妹妹。”
她身后的四个彩衣丫环跟着一起出来，簇拥着她。
碧柳与雪凌见礼，锦衣少妇忙上前扶起她们，笑道：“快进来说话！”
她长得美丽，气质优雅宜人，正是邀月楼曾经的姑娘红袖。
此时的她喜气洋洋，笑靥如花。
她当初进邀月楼，就是父母双亡，没有亲戚，把自己卖了葬父母，邀月楼主看她可怜，收了她。
她平时也觉得孤单，看着别人有父母兄弟姐妹很羡慕，乍有邀月楼的同伴过来探望，她觉得格外的亲切与欢喜。
三人进了大门，转过屏风，从大厅侧边穿过三个月亮门，来到了后花园。
秋风肃杀，菊花开得正热烈。
三女在小亭里坐下，有丫环在一旁煮茶，她们吃着瓜果，开心的闲聊。
“应该先拜见一下老夫人的。”碧柳笑道。
红袖摆手笑道：“婆婆她去了大伯家。”
“哦？”碧柳讶然道：“怎么走了？”
“可能嫌我看着碍眼吧。”红袖露出一丝苦笑：“谁让我罪孽深重，断了赵家香火呢。”
“他老赵家又不是只有你相公一个。”碧柳道：“不是还有你大伯呢。”
“所以她去大伯那边住了。”红袖摇头道：“说来也是我不孝，好像逼走了婆婆一般。”
“那你相公如何？”碧柳道：“不会也生你的气吧？”
“他——？”红袖露出笑容：“他倒是还好。”
“那就好。”碧柳道：“我听说姐夫对你不如从前。”
“他事母至孝，没办法。”红袖道：“我不怪他。”
“那就好。”碧柳轻轻点头：“情份犹在，那就不冤枉跟他。”
红袖拉过碧柳的手：“碧柳，你要以为我戒，早早赎身出来，别等年纪大了再嫁人。”
“我还早呢。”碧柳笑道。
雪凌道：“红袖姐姐，姐夫没欺负你吧？”
“夫妻在一起，相敬如宾的不多，难免吵两句。”红袖道：“我也会气到他，他虽是练武的，却没动手打过我。”
“看来姐夫是个好人呢。”雪凌笑道：“他现在做什么官？”
“校尉，官不大，一天到晚的忙。”红袖摇头笑道：“回到家就累得筋疲力尽的。”
“那给姐夫换个官呗。”雪凌道。
红袖笑道：“能当这个官，他已经是运气极好，他脾气直，不会奉承，不那么讨上司喜欢。”
“这样……”雪凌轻轻点头。
碧柳道：“雪凌，可有办法？”
“这可没办法，国公府与城守府可不准有勾连，公子叮嘱过我。”雪凌摊摊玉手。
红袖明眸转了转，笑道：“哪位公子？”
“国公府的总管，楚离楚公子。”碧柳道。
“楚总管！”红袖讶然道：“大名如雷贯耳呢，我常听相公说，楚总管可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已经是二品，是国公府晋升最快的。”
碧柳笑道：“楚总管确实是俊杰，红袖姐姐看来没怎么吃苦，姐妹们也就放心啦。”
“算是还好。”红袖叹息道：“咱们一群弱女子，真的孤苦无依的，吃点苦也没什么。”
雪凌道：“红袖姐姐为什么不能有孩子……我这话不该问吧？”
红袖苦涩的摇摇头：“大夫说是身子弱，看不出别的，只能慢慢调理，一天到晚吃药也不管用。”
“改天来国公府吧。”雪凌道：“公子跟百草院的郭供奉关系很好，我找郭老帮你看看！”
“好啊！”红袖忙答应下来。
她现在快要急疯了，没有孩子，下半辈子也没个依靠，等到自己夫妻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她以前喜欢逛街，凑热闹，现在却整日的大门不出，把自己闷在家里，上街看到别人的孩子，心就会阵阵绞疼，痛苦不已。
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要抓住。
她们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待华灯初上，雪凌与碧柳没留下吃饭，告辞离开，约定明天红袖去国公府。
她们刚走不久，红袖的相公赵校尉回了家。
赵校尉相貌英武，魁梧高大，进到客厅坐下，红袖亲自端上茶：“相公，累了吧。”
“今天还算太平。”赵校尉叹口气：“今天你那些姐妹过来了？”
“嗯，碧柳，还有国公府的雪凌。”
“国公府？”
“楚总管的侍女。”
“好大的来头，她怎么来啦？”
“她跟碧柳是好友，碧柳正教她舞呢。”
“看来你们的后台真是国公府啊。”赵校尉笑起来。
“你以后要欺负我，我就告诉雪凌妹妹！”红袖抿嘴笑道：“让她找楚总管替我做主！”
“我哪敢欺负你！”赵校尉失笑。
“我明天想去国公府一趟，”红袖袅袅坐到他身边：“雪凌说帮我找百草院的郭供奉看看，郭供奉可是神医！”
“依我说，也别折腾了，等过几年，跟大哥那边过继一个过来就好。”赵校尉道。
“咱们还年轻，郭供奉的医术极好，说不定能治好。”
“……唉，你呀，好吧，依你！”
……
第二天上午，红袖就按捺不住心急，先去碧柳家，汇合之后去了国公府。
雪凌看她过来，直接把郭老请到东花园。
郭慕林看着楚离的面子，也没拒绝，过来给红袖把了把脉。
三女坐在小亭里，明眸紧盯着他。
郭慕林摸了摸胡子，皱眉道：“是挺麻烦……这样吧，让你家公子回来，给她施九转换脉术。”
“那没问题。”雪凌道：“用了九转换脉术就能好吗？”
“她是先天虚弱，经脉弱，体质差，九转换脉术后，再找一门养身心法练一练，就差不多啦。”
“多谢郭老！”红袖忙道。
郭慕林摆手道：“不用谢我，九转换脉术只有楚离行，要谢就谢他！”
雪凌道：“那红袖姐姐要多久才能好？”
“施术一个月后，再加上丹药，应该没问题。”郭慕林道：“放心吧，要是没楚离，你这病是没办法，回天无力，有九转换脉术，小菜一碟！”
红袖激动的点点头。
雪凌笑道：“红袖姐姐别急，公子还没回来，他一回来我就通知你。”
“多谢雪凌妹妹！”
“谢什么呀。”雪凌笑道：“以后红袖姐姐你常来，咱们一起玩。”
“好。”红袖笑道。
第226章 施术
“公子！”雪凌忽然惊叫一声，飘飘出了小亭，宛如一抹清风掠过树梢，来到岸边，用力挥手。
楚离站在一叶小船上，似是缓慢，却奇快无比的来到近前。
雪凌跳上前揽住他胳膊：“公子你可算回来啦！”
楚离感受着胳膊传来的幽香与柔软，不动声色的抽开胳膊：“什么事？”
“红袖姐姐的身子弱，郭老看过了，说要用九转换脉术。”雪凌笑道：“你帮红袖姐姐施展一次吧，我都答应人家啦！”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穿过树林，来到花海里的小亭。
诸人都站起来。
两女裣衽行礼，郭慕林打量着楚离。
楚离抱抱拳，冲两女点头微笑，又对郭慕林笑道：“郭老难得大驾光临东花园，可是稀客。”
“我是被雪凌丫头扯过来的。”郭慕林哼道：“老夫忙得很，哪有这些闲功夫，走啦！”
楚离笑道：“有劳郭老了，改天再去叨扰。”
“这丫头体质先天孱弱，跟二小姐当初差不多，九转换脉术才行，你动手吧。”郭慕林指指红袖，摆摆手：“我走啦，别送！”
他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开。
楚离笑着摇摇头。
“红袖见过楚总管。”红袖再次裣衽微笑，优雅迷人。
她邀月楼出身，见过太多达官贵人，见识出众，面对楚离能够落落大方，并不拘谨。
楚离笑道：“红袖姑娘不必客气，我看看。”
他坐到石桌旁，雪凌已经奉上茶盏。
红袖藕臂伸出，露出皓腕。
楚离搭指看了看，大圆镜智已经看透她周身，确实是经脉细窄，先天虚弱：“只能用九转换脉术。”
“公子，要不要先歇一歇，明天再施术。”雪凌道。
楚离横她一眼。
雪凌嘟嘟嘴，九转换脉术什么时候施展都行，他走这么远的路，该先歇一歇的。
要笼络邀月楼诸女的心，让她们成为耳目，也不必这么拼命。
红袖道：“公子风尘仆仆，应该走了不少路，先歇一歇。”
楚离摆摆手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好，容我准备一下。”
他起身出了小亭，雪凌忙跟上。
她伺候楚离洗了脸，喝过茶，吃几块点心，换过一身衣裳。
她一边伺候一边嘟囔，红袖姐姐也不差这一天，何必非要今天就施术。
楚离没理会她。
既然要卖人情，自然越足越好。
红袖与碧柳来到小院。
到了天外天境界，楚离施展九转换脉术更容易，但见木针金针银针闪过，眨眼功夫插满红袖周身。
她穿着衣裳，就这么坐在屋内，一动不动宛如雕像，全身上下唯有明眸能转动。
所有的针却有节奏的摆动，起伏如麦浪。
碧柳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楚离起身出去。
“雪凌，要多久？”碧柳轻声问。
雪凌道：“要大半天呢。”
“这么久？”碧柳讶然。
她粗涉医书，记得好像用针不能太久，否则有碍身体。
雪凌道：“这可是换脉呀，一时半会儿哪成！”
楚离来到了花园见李越。
李越正跟孙平唠叨，看到他过来，放下锄头，又瞪一眼想放锄头的孙平，来到楚离跟前。
楚离与他到了小亭里喝茶：“小伙子怎么样？”
李越笑道：“挺聪明，要是能用在正道上就好啦。”
“得打磨打磨。”楚离笑道：“不过你也别逼得太紧，让他慢慢适应。”
“那倒也是。”李越摇头叹道：“我对他是太严啦。”
他总不自觉的拿楚离的标准要求孙平，事后想一想，孙平跟楚离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三小姐走了，我这心呀，空落落的。”李越叹口气：“干什么都没劲儿。”
原本三小姐萧琪在的时候，不时会来一趟东花园，他干劲十足，把东花园打理得一丝不乱，要让三小姐满意。
现在三小姐一走，没人再来东花园，他好像失去了目标，身体便有些犯懒，要不是孙平在，他要做榜样，恐怕早就懈怠下来。
楚离沉默不语，惆怅好像一滴浓墨滴进水里，慢慢扩散开来。
“三小姐何时能回来？”
“可能一年，可能两年。”楚离抬头看向天空：“可能十年八年。”
“唉……这日子可难熬啦！”李越叹息。
楚离捧着茶盏，一言不发。
李越道：“楚离，再过半年，你也要走，是吗？”
楚离点头。
李越叹道：“那更没意思了，你在，我还能找到个说话的，你不在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不是有孙平嘛。”楚离振奋精神，驱除惆怅与空荡，笑道：“他是个能闹腾的。”
“他就是太能闹腾了，跟我不是一路人！”李越哼道。
楚离呵呵笑起来：“李兄，你说错了，你也是个能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