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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寂沉默不语，脸沉如水。
他虽没亲自参与过剿灭魔宗的行动，却听上一任方丈仔细说过，知道魔宗的可怕，没想到这么快就死灰复燃，超乎他的想象。
他以为还要再过上万年，魔宗才有望恢复元气，上一次让魔宗损失太巨大。
“随我来吧。”心寂转身往外走，出了禅院往后山走。
第2791章 殿主
两人来到后山一座沧桑陈旧的小寺院内。
这座小寺院楚离从没来到过，也没发现有这么一座小院，若非心寂亲自领他过来，无法抵达此处，好像从不存在于世间。
踏入小院内，楚离顿时感觉到奇异的力量笼罩周围，然后与世隔绝，只有眼前的小院，除此之外什么也发现不了，看不到听不到观照不到。
楚离眉头挑了挑，看向心寂。
心寂来到大殿，朝正中佛像合什恭敬行礼，然后亲自拈起三根粗大的香，约有小拇指粗细，半臂长，伸手指按在香头。
大殿内慢慢飘出香气，三根粗香皆被点燃。
心寂将香插上香炉，然后合什一礼，恭敬的退后，来到一个金黄色蒲团坐下，乃是正中位置。
“定如，你也坐下吧。”心寂朝排在最末的一个蒲团指了指。
一共十一个蒲团，心寂坐在最当头的中央位置，剩下的九个蒲团形成一个圆形。
楚离坐在他对面，合什一礼道：“方丈，这是哪里？”
“此乃一处道场，不在五行中，脱离红尘外。”心寂道。
楚离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寺院，赞叹的点点头，大慈恩寺不愧是底蕴深厚，这道场绝不是阵法所为，而是真正的类似于洞天福地的所在。
就像萧琪进去修炼的洞天一般，已然脱离原本世界，所以不在五行中，脱离红尘外，天机推衍是不可能看到。
衣袂飘飞声中，一个个老僧飘飘踏入大殿，然后朝心寂和尚一礼，坐到蒲团上，各自有自己的位置。
很快九个老僧已然到齐。
大殿内飘荡着幽幽香气，让精神不由的一振。
心寂沉声道：“诸位师祖，血阳宗死灰复燃，很可能是魔宗诸门皆复起，甚至有一统之势，这是定如亲眼所见，让他再说一次。”
他朝楚离点一下头。
楚离合什朝众老僧一礼：“见过诸位师祖，弟子定如，偶然机会遇到了魔舍利，于是心生警惕，通过机缘修习了一门秘术，能通过魔舍利找到魔宗弟子，于是找到了三个血阳宗高手……”
他细细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没隐瞒与宋菁的联手，只是没说秘术来自天月庵，这是当初承诺过的。
“血阳宗……”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僧沉吟，脸色冷峻，缓缓道：“血阳神功练到十层才能激发血阳显形，但血阳神功威力宏大却修炼艰难，前期进境奇快，到了后期简直难逾登天，第九层到第十层便如天堑，十层之后更是几乎不可能修成，还有便是他们怎么瞒过天下人的？”
“还有一桩麻烦……”楚离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有一位天才纵横的人物出世，将要一统魔宗十二门，此人传授魔宗弟子一门心法能隐匿气息与天机，无人能查。
九个老僧脸色皆难看起来。
这是从没碰到过的问题，魔宗自从创宗以来，几乎从没一统过，一统的魔宗将是一个怪物般的存在，庞大而惊人，大慈恩寺绝非对手，天下将再掀血雨腥风。
心寂一言不发，看着九个老僧低声议论。
半晌过后，心寂才开口，缓缓道：“诸位师祖，本座觉得是开启伏魔殿的时机了。”
“方丈，三思！”一个老僧沉声道，合什缓缓朝天一拜：“不到生死关头，不能开启伏魔殿，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刻吧？”
心寂摇头叹道：“一旦魔宗一统，即使开启伏魔殿也晚矣。”
“伏魔殿有伤天和。”另一个老僧叹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身伺魔，万万慎重。”
心寂道：“再不启动伏魔殿，怕是没有机会启动了，本座想让定如成为伏魔殿殿主。”
“定如……”九僧看向楚离。
他们平静的目光宛如火炬，要把他彻底看穿。
楚离合什一礼。
心寂看向楚离，叹息道：“定如，是否成为伏魔殿主，你自己选择，伏魔殿内刻有魔宗武学，进入伏魔殿修习的是魔宗武学，佛魔双修，从而能够伏魔。”
“佛魔双修……”楚离若有所思。
他倒不觉得意外，因为自己本身也是佛魔双修，天魔经与诸多佛门奇功相容，当然关键还是枯荣经的存在，否则断难让他们和谐共处。
心寂缓缓道：“魔宗武学太过霸道，历代伏魔殿主皆不得善终，但都是重创魔宗，功量无量，乃是大慈恩寺的栋梁与关键。”
楚离点头：“方丈，为何修炼了魔功能重创魔宗弟子，难道佛魔双修的威力更强？还是咱们伏魔殿内的魔宗武功更强？”
心寂道：“佛门武功与魔宗有相似之处，修炼大慈恩寺武功有成者，再修炼魔宗武学，事半功倍，一日千里，而且伏魔殿内有独特的传承，将佛魔合一，威力更强！”
楚离道：“多谢方丈，弟子答应。”
“定如，此事需得慎重考虑。”心寂缓缓道：“关乎一生的命运，修习佛魔合一武功，无法善终，将会发狂而亡。”
楚离微笑道：“这又何妨，固有一死罢了。”
心寂深深看着他：“还是与慧广好好商量一下吧。”
“师父会答应的。”楚离微笑道：“而且伏魔殿殿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是吧？”
“这是自然。”心寂道：“历代伏魔殿只有一人，往往是资质最高之人，自从魔宗势微，伏魔殿已经有数代未曾开启，没想到……”
他说着摇摇头。
楚离道：“那是弟子的荣幸。”
他好奇伏魔殿武学，而且此身也只是一具分身，即使真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毫不犹豫，痛快无比，让九位老僧与心寂皆感动莫名。
心寂看向其余九老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九大高僧皆合什朝楚离一礼。
楚离合什肃然回礼。
“那伏魔殿便交与定如你手。”一个瘦高老僧沉声道。
楚离道：“多谢诸位师祖！”
“定如，是咱们要多谢你才是！”瘦高老僧肃然道。
他扭头看向其余八僧：“那就开启伏魔殿吧！”
其余八老僧点点头。
他们闭上双眼，双手结印，然后忽然一指楚离。
楚离只觉一道光芒忽然射中自己眉心，距离太近避无可避，而且也没感觉到危险，所以也不闪避。
第2792章 入殿
“轰隆”脑海里一片轰鸣，剧烈震荡晃动。
大日如来不动经加速运转镇压这股震荡，然后慢慢平息下来。
一道奇异的气息在脑海里流转，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小门，与大圆镜差不多，好像凝立在脑海虚空，成为一道通往外界的门户一般。
楚离讶然，以心神探向这道小门。
眼前忽然闪现一座庞大的宫殿，巍然耸立，庄严肃重，透着阴郁与森严，让人凛然不敢靠近。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诸僧。
“成了。”九僧合什，露出一丝笑意。
若楚离抗不住这一道印记，那么则没有资格继承伏魔殿，成不了伏魔殿殿主，这一道印记即是门户也是考验，是最后一关。
楚离合什一礼。
“定如，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伏魔殿殿主，可以参与寺内核心机密与议事。”心寂缓缓说道：“寺内所有大事皆有决断之权。”
“是，方丈。”楚离合什肃然点头。
“魔宗复起，既是佛门之劫难，也是佛门的机会。”心寂沉声道：“真能做得好了，可让佛法普照世人，佛门弟子会暴涨，天才层出不穷。”
楚离合什点头。
危险与机会往往并存，就看能不能抓住机会，并不是每次机会都能抓住的，需要一大半的运气，运气不好一切皆休，甚至有覆灭之险。
“像这般道场，寺内还有九处。”心寂缓缓道：“道场内皆有传灯人，一旦大慈恩寺覆灭，传承犹在，到时候伏魔殿也是护法。”
楚离皱眉点点头。
未算胜先虑败，确实应该如此，大慈恩寺再强也不能说稳赢，天下事无常，辉煌与没落，强大与灭亡仅是须臾间，无人能预测。
心寂道：“去吧，从此之后，你身为伏魔殿主，行事只须告知我一人即可！”
楚离合什一礼，又冲九个老僧一礼：“弟子告退！”
他一闪消失。
“阿弥陀佛……”九僧合什朝楚离所在蒲团一礼，神色肃然。
“方丈，定如如此年轻便走这条路，太委曲他！”一个老僧蔼然叹息。
“这是一条不归路，”另一个老僧叹息道：“以前一直觉得伏魔殿的殿主太过可惜，可没有切身体会，此时看到定如成为伏魔殿主，才深觉其憾，如此人物……”
他说着话轻轻摇头。
定如惊才绝艳，若不成伏魔殿主，必成大慈恩寺最顶尖的存在，甚至可能成为第一高手，是擎天玉柱，可惜偏偏成了伏魔殿主，注定是不得善终。
“善哉善哉……”心寂宣一声佛号道：“这也是伏魔殿万年不出之故，可魔宗复起，大慈恩寺有覆灭之忧，值此乱世，唯有舍生忘死，诸位师祖与本座都未必会落得善终。”
他这话一说，九僧轻轻点头。
一旦到了那一步，他们也要舍身护寺，终究是不能圆满，也与楚离没什么两样，碰上乱世怎么可能奢求善终，不过是一早一晚罢了。
……
楚离一步跨出，下一刻出现在一座巍然大殿前。
这一处大殿仿佛位于一团迷雾中，大圆镜智观照左右四方，茫茫然，空荡荡，与那一处道场相同，显然这里也是一处道场，位于虚空某处，却并不存于那一方世界。
大殿气势庞大，约有百米高，三十米宽，殿身乃铜铸，闪烁着黝黑光泽，仿佛一只青铜怪兽盘踞在虚空，随时会跃起来一口吞下一切。
楚离站在殿前竟然有渺小之感。
他举步踏上九阶青铜台阶，到了大殿门口。
伸手推了推，却稳稳不动。
他般若龙象功练到十二层，力大无穷，即使不施展内力已经足够骇人，此时再运内力，更是惊人，竟然推不动这铜门。
这绝非铜门太沉重，而是有无形的力量加持其上，否则单凭铜门的重量，即使它厚有一米也能推得动。
他灵机一动，脑海里的门户闪了一下。
铜门一下变轻，“吱吱……”缓缓打开。
“嗡……”整座大殿皆是一颤，然后发出铜钟般巨响，大殿仿佛变成了一只铜钟，发出的声音震动他血气翻涌，精神恍惚。
他随后清醒过来，静静看着大殿内的一切。
大殿正中央竖立一座雕像，与人一般大小高矮。
但这座雕像模样奇异，一具身子，却有两个脑袋，一个脑袋是光头戒疤，修眉挺鼻，双眼微阖，半阖的眼睛透出悲悯之光。
另一个脑袋则是长发披散于身后，飘飘飞起，剑眉朗目，眼中灼灼电光闪动，眉宇间蕴着冲天的煞气，看到他这张脸，莫名的让楚离发寒。
楚离笑了笑，这雕像乃是一半魔一半佛。
这与他脑海虚空的情形极像，自己也一样一半佛一半魔，与这里极为契合。
除了正中的雕像，伏魔殿一层就只有一个黄色蒲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