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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隐感觉到日子不会好过，这才是傍晚，一旦到了子夜，不知会如何可怕。
第1270章 领悟
他想了想，倒没急着离开，想要领教一下这里的滋味。
既然是面壁，那就是很轻的惩罚，并没有杀身之祸，即使不适也不会危及性命，所以他很放心。
天机阁弟子资质要求极高，得到一个不易，他们不会轻易的损失。
他原本的打算，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面壁，呆上一年，只要抢到了飞升草就马上离开，即使天机阁追杀也是追杀徐笏，自己可以脱身事外。
徐笏即使知道有人冒充他，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因为他用的不是本身的容貌。
一切安排得很周密，但他也知成事在天，人算有时尽，算得再精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如愿，即使抢不到飞升草，能在天机阁的藏经阁里看到那么多书，也是一件幸事，大有收获。
随着时间流逝，暮色上涌之后，天色越来越暗，然后是黑夜来临，他站在神目峰上看不到周围的灯光，只能看到一轮明月升起来，一时宇内澄静。
随着夜色加深，夜风中的寒意也跟着加深，不停运转天心诀才能驱除寒意，即使如此，随着寒意越来越盛，天心诀已经不够用。
直觉没发出危险警兆，故他没急着用别的修为，仍旧以天心诀来驱除寒气。
但天心诀的威力远远不够，半夜时分他就浑身血气仿佛凝固住。
随着血气凝住，他的感觉不但没麻木，反而越发敏锐，能够清晰感受到寒气如成千上万把刀子在割着他的身体，割着五脏六腑。
过了子夜时分，寒气慢慢褪去，痛苦却更甚，血气渐渐流转，蚂蚁啃噬般的感觉升起，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咬着他的骨头，深入骨髓，又麻又痒又疼，无法自持，恨不得叫出声来。
随着时间流逝，一轮太阳升起，金光万丈照在他身上。
这万丈金光好像能够射透他皮肤，直接透进了五脏六腑，寒气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灼热感觉在五脏六腑内流转。
随着太阳升高，五脏六腑好像在火炉上烤着，越来越热，甚至疼痛难当，隐隐感觉到自己被烤熟了一般，不仅五脏六腑疼痛，血气也跟着沸腾了一般。
他仿佛置身于油锅里，被煎炸了一般。
一天的时间过去后，傍晚时分，他才感觉到了一丝舒适，喘一口气。
这一天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仿佛从地狱十八层走了一遍，一天过去好像过了很多年，泛起沧海桑田之感，忽然对天心诀有了一丝领悟，更精进了一分。
楚离眉头挑了挑，隐隐明白了为何这里面壁能精进天心诀了。
受这阴阳之苦确实能精进天心诀，就像当初他在阴阳洞内一般无二，可惜这般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怕是有很多人会崩溃，直接昏迷过去。
他倒不急着离开这里，想仔细琢磨一番，找到天心诀的奥秘所在。
……
“李师兄！”清晨时分，鹤发童颜老者看向药圃时，发现了两棵飞升草泛黄，顿时勃然色变，失声叫道。
每一株飞升草都珍贵异常，事关飞升丹的数量，关系重大。
一颗飞升丹的药效能增功数十载，省却数十年苦修，岂能轻视。
枯黄脸老者从另一间茅屋里飘到他近前，看到了药圃里的两株飞升草，皱眉道：“怎么回事？”
鹤发童颜老者摇头：“我一出来就这样，昨晚还好端端的！”
枯黄脸老者上前蹲下来，仔细盯着飞升草看，枯黄恹恹，萎靡不振，马上便要死亡的模样，看得他心疼如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对人冷漠，对灵草却视若己出，拿灵草当孩子养，容不得一点儿意外，看到灵草生病比自己生病还疼惜，恨不得病的是自己。
他一直呆在这里照顾飞升草，每一棵飞升草都是他精心照料，可以把每一棵都辨认出来，如数家珍。
他看到这两株飞升草的样子就知道凶多吉少，生机全无，马上就要死了。
“砰！”他一拳砸在灵药圃地上，恨恨的咬着牙，怨自己太大意，来不及救这两株飞升草，若是提早发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李师兄，别自责了，真救不了了？”
“没办法了！”枯黄脸老者恨恨的道：“怨我！”
他以前每天晚上都要好好检查一遍才睡觉的，昨晚因为楚离的事，他去阁内刑堂说清楚事情缘由，回来后就直接睡觉，没想到碰上这种事。
鹤发童颜老者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咱们没动的。”
“飞升草太骄贵，稍微有一点儿变化就可能引起病灾。”枯黄脸老者摇头叹道：“所以设为禁地不准外人进来，免得干扰到它们，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是那小家伙的缘故？”童颜鹤发老者皱眉。
“一定是他所致。”枯黄脸老者哼道：“很可能是动手之际扰乱了灵气……唉，这种事说不清楚，也不能完全怪到他身上！”
“两颗飞升草啊！”童颜鹤发老者无奈的道：“一颗飞升丹就没了！”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一颗飞升丹只能让他们来分担，一人半颗，可是莫大的损失。
飞升草十年一熟，等上十年才能收获一次飞升丹，僧多粥少，他们原本因为镇守之功会多分半颗，如今却是没了。
“这两株飞升草怎么处置？”童颜鹤发老者叹一口气道：“总不能留在这里，让别人看到了……还是弄碎了埋起来吧！”
“尘归尘，土归土。”枯黄脸老者点点头道：“把它们埋在灵药圃里吧。”
他说着话，拿起旁边的铲子很快挖一个坑，然后把两株枯死的飞升草放进坑里，埋好了，沉重的摇头叹一口气。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多想无益，不过是半颗飞升丹而已！”
“唉……可惜！”
楚离此时坐在神目峰上，忽然有一丝感应，知道两株飞升草被拔出来，埋到了土里。
他伸手按上石头，循着大地感应着两株飞升草。
飞升草上是枯荣经的气息，他随着上一次精神力大涨，枯荣经隐约也精进了一分，能够通过灵气来感应到远处，与大圆镜智相似。
但大圆镜智受阵法影响极大，枯荣经却不同，对灵气的感应不受阵法影响。
第1271章 再枯
他隐隐猜到其妙。
灵气无处不在，与天地浑然一体，而大圆镜智则来自于他，天地人三才交线作用是阵法之道，以天地影响人，大圆镜智来自于人，受阵法制约，灵气则源于天地，不受阵法影响。
他暗自可惜，枯荣经对灵气的操纵虽强，却远不如大圆镜智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的感知，还是枯荣经的层次不够深，否则未必不能如大圆镜智。
灵气感觉到两株飞升草埋入了地下，没有了生机的支撑。
通过枯荣经，让这两株飞升草彻底陷入了冬眠状态，宛如死去无异，但会保持一缕若有若无的生机，只要他定期送去一股枯荣经灵气，能维持很久不死。
随后，他以这两株飞升草为基，将灵气蔓延开去，又找到了两株飞升草，依法施为。
楚离坐在神目峰顶，一天一夜却没有人过来送饭，好像忘掉了他这个人，让楚离有些怀疑是不是两老者把他往这里一扔便抛之脑后，整个天机阁都忘了他。
第二天清晨时分，当两老者再次出定，来到灵药圃观瞧时，看到了另两株飞升草也枯黄如死。
“啊——！”枯黄脸老者仰天大叫一声。
鹤发童颜老者也瞪大眼睛。
他们脸色都阴沉下来，知道不妙，这是染病的征兆，而非先前所认为的娇贵。
两棵死了，现在又两棵死，找不到病由，怕是会继续还有飞升草死去，两棵便是一枚飞升丹，数十年修为，损失太过惨重。
更可怕的是，一个不好，说不定所有飞升草都不能幸免，如果是那样，他们简直是天机阁的罪人！
“李师兄，小点儿声！”他忙喝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怎的！”
枯黄脸老者心疼如绞，痛苦的看着两棵枯黄的飞升草，咬着牙道：“不可能！”
“到底是什么病？”鹤发童颜老者道。
枯黄脸老者摇头。
他趴到地上仔细嗅着灵土，又嗅旁边周围的灵土，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它们根部的灵土，没什么异样，再抬头嗅着空气，最终摇摇头道：“这不是病！”
他对灵草的感觉敏锐之极，深入骨髓，若真有病，他能闻得出来，可现在灵土与灵草都清新如常，没有染病之相。
依他的判断，这两株飞升草是寿终正寝，并没染病，像昨天已经埋起来的两株一般无二。
“不是病是什么？”鹤发童颜老者问。
“……难以置信！”枯黄脸老者李承风摇头道：“应该不是病。”
“那是什么？”鹤发童颜老者吴浩江哼道。
“……是寿数到了。”
“这怎么可能！”
李承风皱眉不语，面露担忧。
若真的是自己所料，那真的是大麻烦，说明这里已经不适合种飞升草，需要另觅他处，而飞升草需要的环境苛刻，想找到一处能够宜长之地难之又难，中间不知要损失多少飞升草的种子！
“李师兄，这两株怎么处置？”吴浩江道。
李承风叹一口气，不舍的看着两株飞升草，摇摇头：“埋起来吧。”
“我觉得不能再埋这里了！”吴浩江沉声道：“离这里越远越好！……要不然，就埋山脚下！”
“这又何必！”李承风有些不舍。
吴浩江道：“另外两株也一块儿拿出来都埋到山下吧，不能再埋这边，万一真是它们传染的呢！……不能不防，为了其他的飞升草，只能这样！”
他也知道李承风对飞升草的感情，宛如亲生骨肉一般，即使死也不想让它们离自己太远，想埋在自己身边，还随时能看到。
李承风枯黄的脸阴晴不定，半晌之后，颓然的叹一口气：“好吧，埋到山脚下吧。”
吴浩江露出笑容，总算能听得劝，不必自己费太多口舌。
“你在这边，我去埋了它们。”李承风叹息道。
吴浩江点头。
李承风把已经埋下的两株飞升草挖出来，再与另两株一块儿带走，飘飘下山，到了云梦山脚下的一片松树林里，挖了一个坑，小心翼翼的埋下去，合上土。
四株飞升草埋在了一棵松树下，他在松树上做了一个记号。
他没有将来再回来看的意思，只不想这四株飞升草没能化为飞升丹便默默无闻的死去，无人记得。
他站了一会儿，满脸惆怅的离开。
进了天机阁之后，在回到禁地的半路遇到一个妙龄美貌女子，修长曼妙的身形，精致的瓜子脸，正提一把长剑缓步而行，优雅迷人，显然是刚练剑回来。
“见过李师叔。”妙龄女子抱拳一礼。
“小舞，你去给神目峰的家伙送饭，他正面壁。”李承风沉声道。
宋舞一怔，抱拳道：“哪一位师兄被罚面壁？”
“最新入门的那个徐笏。”
“原来是徐师弟，他犯了什么错？”
“闯禁地，自找苦吃！”
“是。”宋舞道：“徐师弟脾气古怪，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出奇。”
“别饿死就行，三天一顿吧。”李承风哼道。
就是楚离闯进来之后飞升草才犯病，他仍把一腔怒火与憋屈迁怒到了楚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