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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楚洛儿身前,看着熟悉的脸庞,一时间热泪盈眶,几乎要哭出声来。
楚洛儿眉头微皱,脸色有些僵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傅残看到她的模样,心仿佛都要碎了。
自己死便死了,却要留她们在世上受苦!
我不能死!
傅残低吼一声,疯狂朝前跑去!
他一跑,便仿佛穿越时空一般,一幕幕以前的画面在眼中浮现。
豪雄尽出,林家逼亲,血洗残剑,潜江伏山,林中救人,与木一刀生死与共。然后洛家初遇何问月,强者尽出,惊天大战,沈百重出,接着空楚河与木一刀并肩而进,稳住全场。
接着楚洛儿被抓,赶往孤绝山,魔王出山,两人分别。
心魔突生,杀人遏制,深中剧毒,两年蛰伏。
灵魂不断朝前奔跑,画面也越来越快。
道爷在篱墙下坐着,辜箐笑着走来,一路赶往巫山镇,初遇朱宥,司空揽月。
接着奇士府来人,辜箐以血换命。
风铃叮铃叮铃,上面刻着何时问月,分别之后赶往巫城,大战豪杰,接着万毒山庄,魔主圣母现身,令狐丘那惊世一刀。
接着救下朱宥,大战异兽,寒毒发作,夺得天青大比冠军,一箭双雕,万毒尽祛。
一幕幕往事发生在自己眼前,傅残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表的特殊感受。
他不断朝前奔跑,两侧浮演着无数情节,越来越接近自己死亡之时。
城南夫人殒命,上青山寨,去龙象山庄,与朱宥别离,削发承诺。
接着遇到清歌,独孤雄,车非辕,勇闯悬弥寺,阴煞尘埃出现,斩杀楚江王。
再见辜箐,再见木一刀。
画面再变,秦始皇陵刀兵冢,吸纳煞气,降服绝世杀剑。
看见朱宥替自己当下绝命两掌,傅残几乎要痛的难以呼吸。
当时自己被仇恨掩盖,还无法体会朱宥心中的痛苦。
现在灵魂飘在空中,如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一切,才发现,朱宥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悲痛。
失去孩子,对于她来说,完全不可承受。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生机,只有一片死寂!
不能死!我不能死!
傅残的灵魂疯狂朝前奔跑,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他只想奔跑,逃出灵魂的状态。
他希望醒来!
一定要醒来!
朱宥已经失去了孩子,她不能再失去丈夫!
他奔跑着,看着一幅幅熟悉的画面。
空楚河与阴尊打赌,自己斩杀青龙。
林中小屋,自己还未醒来,何问月替自己擦着身体,熬着小粥。
自己身体冰冷一片,她眼中没有任何犹豫,褪去衣衫,赤身裸 体,紧紧抱着自己,用身体温暖着自己。
傅残几乎要痛哭出声,傻瓜,你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
傅残不知道何问月做过这种事,他昏迷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一夜一夜,她不断用身体温暖着自己。
傅残死死咬牙,不忍再看,朝前跑去,被清歌救下,赶往杭州,望月轩内,自己大醉,死死抱着洛惜。
被她推开之后,倒在地上,接着她又回来,把自己抱起,抱回房间。
然后摸着自己的脸,一时之间,两行清泪已然流下。
黑脸魔山,惊世惨战,空楚河与孛儿吉在山腰大战,其他高手在山下厮杀。
自己拼死救下清歌,挡住那致命一剑!
然后,清歌竟然看了过来!
她看到了!为什么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若不是此刻灵魂再看,自己依旧不知道她当时看到了自己。
她的眼神,没有平时的淡然无波,而是那深刻到骨髓的温柔。
她哭了。
清歌哭了。
当自己抱着洛惜,吻了上去,她就在背后看着自己,眼中有着令人心碎的温柔。
清歌!她。。。。。。
傅残想不下去,他只想奋力奔跑,只想醒来!
往事如烟,无处祭奠,他再次看着一切,才发现,有那么多人值得自己珍惜。
自己的死,对于她们来说,不能接受!
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疯狂奔跑,跑到了山上,那里站着一个绝美的身影,是何问月,是自己的妻子。
青松为媒,明月为堂,三拜礼成,然后她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自己。
傅残疯狂朝前跑着,跑到了孤绝山,那里有一个女子,静静坐在山崖,眼中一片茫然。
是楚洛儿,她。。。。。。她头发已然全白了!
为什么?
她坐在冰冷的石头上,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道:“谁会喜欢一个怪物呢?谁会接受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呢?何况,我已快老了。”
她说着话,脸上一片黯然。
“不!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绝不会!”
傅残疯狂嘶吼,奈何他只是灵魂,除了思想,一无所有。
他死死咬牙!
他疯狂奔跑!
他发誓,一定要醒来!
他发誓!绝不能就这么走了!
终于,他来到了天堑崖上!
无数江湖人士之中,冲入自己身体,狠狠从山崖坠落下去。
剧痛钻心,再次传来。
他最后一个念头是:绝不能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初生
全身剧痛不再,有的只是难以忍受的奇痒!
他想挠,却又使不出一分力气。
身体一会儿冷如寒冰,一会儿热如烈火,无数复杂的感受折磨着自己。
但他能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一直在给自己输入内力,温暖着自己的身体。
这份内力很弱,但却如涓涓细流,维系着他最后的生命。
他睁不开眼,他只能感受,感受这份温暖,这份温柔。
他脆弱不堪,像是一个小孩子,几乎要痛哭出来。
眼泪至眼角滑落,然后被一只手轻轻擦去,然后温柔地捧着自己的脸。
于是眼泪更加汹涌了。
天黑,天明。
天热,天冷。
这双温暖的手一直照顾着自己,从未间断,从未停歇,不断给自己输入内力,给自己洗澡,洗脸。
抚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
不知何时,自己已然习惯了这双手的存在,有片刻失去它,便觉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在这个时候,这双手就是自己的世界。
外面有花香飘来,有鸟清歌,其声清脆悦然,一切仿佛都在初生。
这是春天的世界。
傅残很想醒来,但却又没有一丝力气。
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忍住寂寞,要坚持,坚持重生。
这个声音很温柔,很细腻,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柔情。
傅残知道,她已照顾了自己很久。
他太熟悉她的手。
这个声音每天都给会给自己说话,虽然自己根本听不清楚,但她依旧说着。
两人就这样相处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天,碧空如洗,红日未生。
整个天下的人都惊叹着这诡异的一幕,如此晴天,怎么会没有太阳?
东边残霞红满天空,直到午时,太阳却还未出现。
而就在这时,一个死去了太久的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
东边,红日,顿时便冒出头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火球,仿佛近在眼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热量。
孤绝山巅,一个伟岸的身影脸色剧变,忽然飞身而出,稳稳踏在一块巨石之上。
他看着天边的红日,眼中透出亘古不见的惊骇,颤声道:“午时东升,一颗真正的太阳即将升起!他将给江湖,带来怎样的变化。”
他沉默良久,看着身后闭关的徒儿,豁然转身,喃喃道:“不行!青城山,是该走一趟了!”
他大步走出,身影忽然顿住,朝东一望,只见一个缥缈的身影已然急速而来。
他身影如电,刹那已至,脸戴黑色面具,整个人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杀意,几乎要把天地融化。
若是傅残在此,定会惊呼出声,这、不就是当天在黑莲魔山上出现的那位惊天动地的神秘强者吗?
孤九绝看着这道英伟的身影,沉声道:“你也感受到了?”
这人双眼无比深邃,看着东方迅速升起的红日,道:“一个真正的王者即将崛起,他将改变整个江湖的格局,他是救世者!”
孤九绝微微眯眼,道:“你是说,他可以破这个局!”
“可以!”
“怎么破?”
这人眼中透出两道黑芒,一字一句道:“信仰钟!青华剑!”
孤九绝沉声道:“你是说,他可以召唤出青华剑?可以操控信仰钟!”
“不是他操控,而是信仰钟会选择他!”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
“因为除了他,江湖再无其他人。”
孤九绝刚要说话,忽然脸色大变,豁然转身!
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阵苍凉古老的声音隐隐传来,那声音仿佛跨越千古,穿越时空,响彻整个世界。
那苍凉、古老、**的声音,传遍大地,令人不自觉生出敬畏之心。
孤九绝脸色复杂,深深叹了口气,道:“信仰钟,终于响了!”
青城山老君阁之上的信仰钟,终于响了。
这古老的青铜巨钟,不知悬挂了多少年,历经风吹雨打,日月沧桑,终于响了。
青城山数千弟子,就这么跪了下去,缓缓道:“无量天尊。”
四川沸腾了,江湖沸腾了。
无数人听到了这古老苍凉的声音,这上百年不响、无人能够敲响的四川镇川之宝,西南第一器物,终于响了。
没有人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有少数明白,天地要变了,一个异数真正诞生了。
云南大理,三道伟岸的身影并肩而立,看着遥远的东方,都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令狐丘才缓缓道:“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老哥,我真佩服你。”
老道士抚了抚胡子,笑道:“老道我别的不行,占卜之术却还是有几分造诣的。”
空楚河缓缓道:“除了你,还有谁能算出来。”
“还有三人!”
“哪三人?”
老道士沉声道:“孤绝山上那一位,东瀛悟出虚空十三斩那一位,还有一个武功低微的老头,但他已然死了。”
令狐丘道:“这会不会影响到他?”
老道士叹道:“这种时候了,我们帮不了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奇士府中,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伟岸身影稳稳坐在椅上,沉声道:“信仰钟响了,你们去那边看看,切记,不要与青城山动手。”
阴尊微微躬身,缓缓道:“府主,青城山,也该收拾了。”
这人沉默顷刻,淡淡道:“青城山,没那么简单,冲动,会吃亏。”
“是。”
“不过,大风堂却是该动了,必须加快完成计划。”
“是!”
傅残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燃烧的红日。
他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肌肉早已麻木,血液不畅,这一次,几乎是死而后生了。
他尝试说话,干咳了几声,嗓子终于通了,低吼道:“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