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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选择,我只是提议而已,婉儿你祸福自决。不过似这般,瞻前顾后,诸多顾忌,迟早要被古月明,越拉越远。”
庄无道说完这句,就有语气一转:“正好今日在这里遇到,我有一件事,需要云儿你们北堂家,帮我办妥!”
“嗯?”
北堂婉儿柳眉一挑,而后嫣然一笑:“你不是要与我们北堂家,从此两清?为何又要扯上关系,欠我家人情?”
“我可没说过,事后不付报酬!事了之后,彼此仍是再无相欠。”
庄无道摇着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动用的蕴元石有些多,价值相当于离尘宗二十一万善功。就看你们北堂家,有无此等魄力。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需婉儿你帮我办妥。不过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我知北堂婉儿你私下有批人手,若能不惊动你们北堂家,那就再好不过。”
北堂婉儿怔了怔,不解到底何事,需要庄无道如此郑重其事?
“至于我的报酬——”
庄无道目光闪动,看向了这座离尘本山的山巅:“若有机会,我会助你谋那皇极峰秘传名额。这个出价,不知婉儿你以为如何?二十万一万善功是定金,事成之后,北堂家再补我二百万。”
“皇极峰秘传?”
北堂婉儿顿时失笑,微摇着螓首道:“无道你莫非是在说笑?我皇极峰虽非如明翠峰一般,与你们宣灵山是死敌。然而彼此间对抗,已经有近千年之久——”
若是换成明翠峰,或有可能。然而宣灵山,凭什么来影响皇极峰的人事?
“又不是什么生死大敌,我曾看过宗门典故。大约二千七百年前,皇极峰与宣灵山,还是同道中人,之后才渐行渐远。”
庄无道微微一笑:“我本以为,以婉儿你的聪慧,可以看得清楚才是。”
“什么?”
北堂婉儿再次楞住,而后半天才醒悟了过来,而后语气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叁法真人,会转而与阳法真人联手?怎么可能?”
宣灵山与皇极峰再次合流?简直就是不可能之事——
“怎么就不可能?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是否敢于赌这一把,就看你们那位北堂家主的决断。”
庄无道神色怪异的笑了笑,而后就从北堂婉儿的身侧越过:“成与不成,婉儿你尽快给我个答复。”
北堂婉儿看不清这离尘宗内的真正风向,是因身在局外。他能够隐约查到一丝蛛丝马迹,是因人在局中。
秘传弟子能动用的资源,能知晓的信息,强出之前他身为真传时不可以道理计。此时的他,就如一只盘在蛛网的蜘蛛,离尘宗内任何方向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此时庄无道只奇怪一点,自己那位灵华英师兄,真的是重伤难愈?当日在无名山感应到的金丹气机,又究竟是谁?
至于北堂家,是否肯应承,为他筹集那七件奇珍,庄无道并不在意。实在无法,那就只好去寻夏苗。
夏家经营百兵堂,除了修士实力逊色北堂古月二家一筹,财力却并不在这二者之下。
他手里也有现成的筹码,海涛阁林海分号被他一手屠灭摧毁。之后的废墟重建,以他现在的地位,应可从中强分出一块,为夏家谋求一个林海集座商的资格。
林海集那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护持的地域有限,都被那些大小商家全数瓜分。一块林海集内的地皮,可谓是价值千金。哪怕只十亩之地,也可相当于离尘宗内的百万善功。
可惜是海涛阁那些灵珍,当日他并未收取,以免落下劫人财物的口实话柄。只能坐视这些横财,落于那些围观散修之手。
北堂婉儿却是不肯就此罢休,急急转过身道:“庄无道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了一些!你最近,可是听说了什么——”
话音未落,就又顿住。北堂婉儿发了一声惊咦,仰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道遁光,忽然从上方云层中掠过。
应该是门内的金丹长老,然而这样的遁光,北堂婉儿从未见过。
“应是太乙分光遁法,不过我离尘宗内并无传承,也无什么人修习。”
北堂婉儿凝思着道:“难道说是绝轩长老,他从赤阴城回来了?”
“绝轩?”
庄无道本不敢兴趣,此时亦微一挑眉,仰头上望。绝轩从赤阴城回归,也就说那枚‘三分凰血丹’,绝轩已经为羽旭玄炼成。
此时那位天下第七大修的羽蛇化寒毒,估计已是大好了吧?这一位据说已饱受寒毒之苦,以至修为数十年不得寸进。若能痊愈,也意味着赤阴城声势再振。对于中原三大圣宗而言,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这么思索着,空中那道白色遁光,突然间一个转折。往下方沉坠,赫然是落在了庄无道的面前。
一位六旬左右,白须白袍的老者,立在一张锦帕之上。仙风道骨,相貌堂堂,应该就是被誉为离尘宗内,医道第一人的绝轩。
而后庄无道才望清楚,在绝轩的身侧,还另有二人。
一人赫然是无极峰幻阳,而另一人,正是岐阳峰的夜小妍。
庄无道不禁唇角微挑,他不知绝轩忽然按落遁光到他身前,到底是何用意。
却从这位金丹长老身后二人的眼神中,收获了满满的恶意。这个绝轩。大约不是为与他亲近而来。
“你就是庄无道,十数日前,闯过第三条道业天途的那位本山秘传?”
“正是庄无道!”
庄无道颔首为礼,神态既不热络尊崇,也未显冷淡生硬:“绝轩师兄可对?师弟我这里见过了。”
此时的他,已可与任何的金丹修士,平辈相称。
绝轩蹙了蹙眉,而后就又平复如常:“听说你医道不错?”
“不敢当,是同门推崇太过。”
“也算不错了,听说好几位不治之症,在你手中痊愈。”
绝轩摇头:“师门能有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本道颇感欣慰。只不知,师弟的医术,学自何人?”
庄无道完全不明其意,一头雾水,只能应付道:“我之医术,全是自修得来,并无传承。”
“怪不得如此鲁莽,全不知规矩!”
绝轩一声冷笑:“以后遇事,当知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得罪了人都不知。也莫要自峙自己的身份资质,就可任性妄为。这天一界,还轮不到你出头之时。说这些,是因你是我离尘后辈最出色之人,我才这么劝你一句,只望你能听得进去!”
庄无道眼现寒光,不解这个老头,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对他这般无礼?
随即绝轩,就又话音一转:“那宇文元洲之毒伤,据说是你分辨出的混毒,也是你事前指点夜小妍,缓解毒素之法?”
“是!”庄无道心中有气,若非是还敬着此人是长辈,根本就懒得开口回话。
第三一一章以毒攻毒
“还算不错,至少针术上的造诣,强过寻常医者。以你的年纪,算是很不错了。”
那绝轩微微颔首,语中却并无多少赞意:“也是你说,那宇文元洲已经无救?”
“不是无救,至少在我筑基境之前,对那魔毒确实无能为力。”
庄无道的声音转冷,隐约也猜到了几分绝轩的意思,心中更是反感。
“莫非是绝轩师兄,有言以教我?”
“我看你的医道,学的还不到家!”
绝轩摇着头,而后继续询问:“可学过玉液元阳针法?”
“学过,并未专精!”
庄无道淡淡的说着,他专攻的是小还阳秘针,不过其他针法,也有涉猎,大致了然。
心中也是好奇,听这绝轩语中之意,似乎那套‘玉液元阳针’能有救治宇文元州之能?
这绝轩的医术,莫非还在云儿之上?
“你既知宇文元州所中之毒乃是混毒,碧蟾雪魂丝中混入了毒铃草与白魂竹。那我问你,玉液元阳针的第七路行针法,与第十三路,是到底何用?就不知推拿之法,按压玄阴极脉?”
绝轩侃侃言道,仿似庄无道的师长一般,敦敦教导着:“碧蟾雪魂丝经五鼎换日易髓大法变异,确实难解。然而又何必定要解毒?就不知以毒攻毒之策?据我所知,就有三种毒物,可中和驱除碧蟾雪魂丝毒素。金风草,碧云心蛊,血毒罗芝。这三样,你难道就一样都未听说?”
庄无道皱眉不语,在心中思量着,与宇文元州体内的魔毒,是否对症。
那绝轩却已是不愿再与他多言,微一拂袖,重新架起了遁光道:“不过以你的年纪,能辨识出碧蟾雪魂丝魔毒,想出急救之法,就已是远超同辈医修。然而年轻人就该有自知之明,虚怀若谷,潜心向学才是。切莫自视过高,得意忘形。”
在绝轩身后,那无极峰幻阳子也轻声笑道:“师弟,绝轩师兄话虽刺耳,却是金玉良言。切不可学人,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告辞——”
庄无道闻言,差点就笑了出生。一瓶不满,半瓶晃荡,这到底在说谁?
那夜小妍,倒是未口出恶言,只是眼含冷意,异常复杂的看了庄无道一眼。
当年她看不起的小子,如今在宗门内的地位,已经远远在她之上。是整个离尘宗上下,最使人期冀有加的后起之秀。
“无道师叔,许久不见!小妍还没谢过师叔,亏得是你指点,元州他才能撑到绝轩师叔回归之时。”
幻阳子的面色,顿时就有些尴尬,夜小妍却浑然不见,悠悠道:“之前小妍不该,对师叔心怀怨恨,屡次三番烦扰半月楼,甚至口出恶言。到今日才知,师叔并非是见死不救,而是确实无能为力。小妍若有得罪处,还请庄小师叔见谅一二——”
庄无道不禁抽了抽唇角,这夜小妍明明用的是道歉的语气,为何他却偏偏是感觉,自己现在是颜面扫地,尴尬无比?
正欲说些什么,那绝轩却已不耐道:“救人如救火,莫要废话!”
说话间一道真元罩下,将夜小妍牢牢摄起,而后再以太乙分光遁法,与幻阳子一并,直冲云霄。往西面方向,飞空遁去。
而绝轩才方一离去,剑灵云儿的声音,又在庄无道的意念中,冒了出来。
“似是而非,胡说八道,也不知所谓!”
“似是而非?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救治之法,颇有几分道理。”
庄无道眼现出迷惑佩服之色:“以毒攻毒,我怎就没想到?”
“呵!”
云儿的口气,明显是嗤之以鼻:“剑主学医这才几天?没想到也是理所当然。然而若此法可行,我也不会不提点剑主。那宇文元州魔毒缠身已有近年,事前又使用过损耗元气的法门。若无有最上等补气养元之丹,以毒攻毒只会促其速死。即便是能侥幸治愈,一身修为,也会废去大半。至于金风草,碧云心蛊,血毒罗芝,更是荒谬。看似对症,然而无一种,能够真正完全攻除毒素,剑主筑基境之前,确实拿这魔毒,无可奈何。”
“也就是说,那宇文元州,无法用以毒攻毒之法治愈?”
“无法!不过路子确实走对了,可保住一条性命!然而若由我来,可使他修为尽复往昔,绝无后患。”
庄无道眉头稍展,能保住性命,那也很不错了。随即又笑了起来,这剑灵的脾性,有时候就好似小女孩,颇为好强,受不得激。
他们一人一剑说话,都是以心念交流。北堂婉儿却是全然不觉,依然仰望着天空。
“是岐阳峰方向,应该是去为宇文元州施救。”
说完之后,北堂婉儿又不解道:“无道你得罪过绝轩长老?”
“我也不知!”
庄无道摇头,他从头至尾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应该是看我不顺眼?”
“怎么可能?无道你现在可正是声势中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