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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朝他一切谋划,都将付诸流水。
苍天不佑!为何羽旭玄不能束手就擒,如他之意?为何此子能身具附体战魂,仙阶血猿?
怎能心甘?哪怕死也要战!
一掌将灵动如鹰般的庄无道,再次迫退。宏真猛地将大把的补气丹药,吞入到了口内。
而后虚空绘符,口吐灵言。
“天魔乾元,灵动太虚!血狱无量,蚀魂刃身!”
浑身上下,赫然喷出了海量的黑色浓雾。身后则似打开了一扇门,无数的血光,忽然冲涌到了宏真的体内。使宏真的身躯,再次鼓涨,一身血肉,竟又恢复如常。干枯的肌肤。再现光泽,只是身躯四肢,多出了几个莫名的伤口。
“入魔?”
羽云琴星眸中,闪过了复杂之色。痛恨,惋惜,还有怜悯,夹杂于内。
最后羽云琴,微微摇头:“师祖,无用的!哪怕入魔,你也仍斗不过无道。只需还在三阶之下,便绝不可能,是他那仙阶战魂的对手。”
飞鹄子留下的精元气血,已差不多耗尽。宏真哪怕以入魔为代价,换取的元气,也不过再多坚持片刻而已。
反观庄无道,依然气脉悠长。修行牛魔元霸体,根基固实的好处,终于在这一刻显现了出来。
有‘青帝法体’与‘千古长青’二门玄术加持,那吞日血猿再怎么抽取,庄无道也依然能够支撑。精神强健,毫无疲态。
二人此时战况,已可媲美金丹,各自发挥出的实力,都已超出了筑基境的界限。
可终究还是在筑基之下,未至三阶!
恰在此时,远处又一波气潮,卷荡而来。那浩大的元气动荡,甚至将此处的激战,也压下了片刻。
庄无道再一次,感应到了元神修士的意念残片。瞬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必定又是一位元神修士,在神诛绝灭剑下,彻底寂灭。
“是乾天宗青如居士,后我百年成道,也是一代英杰。我与他曾互为对手,争斗了两百余年。想不到今日,他也陨落于此!”
宏真的须发尽皆转白,然而一身气势,也已积蓄到了巅峰。浑身衣袍,无风自动,鼓荡不休。
“当初这一位,亦曾信誓旦旦。说是定要打破这一界,不能冲击练虚境的障碍,破界渡空而去。可到最后这百年,却愁白了满头乌发。”
庄无道并不直撄其锋,反而是身行飞掠后退,到了那龙禅与归梦二人的身侧。
那刃光金丝,还未近身。就被他体外的磁元罡气,全数崩散。而还未等这二人,碎散自己的肉身分魂,就已大手箕张,抓住了二人的肩膀。
“给我住手!”
目呲欲裂,龙禅怒恨之至。而后就绝浑身的真元血气,都不受控制一般的奔腾倒流而出。旁边的归梦,亦是同样如此,整个身躯,竟然也如之前的宏真一般,收缩干枯,似如骷髅。
庄无道自创的‘乾坤大挪移’,那吞日血猿战魂,本是丢在一边,并不运用。
然而此时在宏真压力之下,却自然而然的,就捡起了这门功法。而在血猿战魂的掌控之下,却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做变异。
一眨之间,庄无道就将龙禅归梦所有气元修为,彻底的吸干。而后就在两人身躯,彻底爆为碎粉之后。又身往前,身影似流光般的疾逝,往前一掌印出。
千里磁杀,大碎云!
膨胀到一万六千象力,与宏真的掌势相对。
轰!
一声震鸣,压倒了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异声。水潮倒卷,冲起千丈!
羽云琴再次七窍溢血,在这漩涡的中心,感觉身躯似被寸寸碾碎般的痛苦。
第四零一章不愧其名
这一击过后,却是风暴再临!庄无道一掌之后,竟未再退走,竟然又是一掌‘大碎云’,悍然印出!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将之前接下的大半力量,又反击而回。
又是一声震响,宏真磐然不动的身形,终于后撤了数丈。七窍之内,更多的清气与黑雾溢出。而那面上,则露出错愕之色。
“这又是何功法?从未见过。”
他在世近七百年,天下间的奇功异法,少有不知。即便未曾亲眼过目,也曾有听闻才对。
“乾坤大挪移!”
庄无道如影随性,身后的吞日血猿魂影,愈发的凝实。掌势霸烈,又更胜之前数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说之前,庄无道是展示了猿之灵动与灵巧,那么此刻展现的,却是吞日血猿的霸道与狂猛!
将大摔碑手‘碎山河’拳意,那碎山裂河的气势,展露无疑!双手如负大山,完全不讲道理的硬撼而下。
一掌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掌,一万六千象力,一万七千象力,一万八千——
每一击过后,庄无道肉掌之上,必定再增千象。吞日血猿,已将庄无道这门‘乾坤大挪移’,演化到了登峰造极。直到力量再升无可升!
接连十掌,直接将宏真迫退到了数百丈开外。一身血肉,再次枯萎,恢复了之前的骷髅模样。神魂震颤,就如风中的烛火,荡漾不宁,似乎随时随刻,就会熄灭。
这是元神在吞日血猿的催残冲击之下,已近崩灭的征兆。
而宏真的面色,则亦死灰一片。哪怕再怎么心志坚韧之人在庄无道那无边无垠般的掌力之前,怕亦也生出绝望之意。
至少他现在,确实看不到半分希望。
羽云琴远远望着,紧绷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知晓这二人间,胜负已分。
在场寂木龙禅等四人,都已伏诛。罪魁祸首的宏真,离彻底败落,亦是只差半步。
不过她此刻,却已无丝毫的欣喜振奋之意,反而只觉胸中,一阵阵空空落落。
刻骨的恨意消退,只余悲怆无奈。羽云琴想起,父亲常年为毒伤所困,需闭关静养。正是这为祖师,时常手把手的传授,教导她入道修行。
种种往事,从眼前掠过,羽云琴闭上了眼,一声悠悠叹息。
“师祖,请住手如何?就当是云琴求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
不能夺舍,不能延命。然而至少可用仅余的寿命,驱除魔煞,不至于死后,元神被地狱魔主拘拿束缚,化为魔虫。
“天真!蠢丫头,今日之后,你也该长大了些,为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蠢话?”
宏真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眼里亦全是自嘲哂意。
此时住手,当真是笑话!他现在还能有何面目,立于赤阴?有何面目,见旭玄及他那些徒子徒孙?
今日既已落败成空,便该更爽快些,付出代价才是。苟且偷生,陡惹人笑——
“你祖师我,可不需你这小孩来可怜。七冥魂绝,魔途修罗!”
浑身化为血光,将‘飞鹄子’最后的血肉骨骼,还有本身所有的魂力,都融入其内。
先是拔升而起,而后似一颗血色流星,猛地坠落。
庄无道身影停住,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猛然飞闪疾退,飞撤千丈。
沿途一拳拳捣出,运用‘摘星手’的隔空拳力,轰击那血黑之光。
十数余拳,连续不断,就在那宏真化成的血色流星,声势稍窒之时。庄无道的身影,才蓦地再次前冲,血焰狂燃,气势猛烈无俦!
“伪无双,牛魔天冲!”
本身虽是猿属,却神得上古神犀王‘横冲直撞,蛮横无忌’的三味。
然而当庄无道蓄势十足的一拳,凌空而至时。遇到的抗力,却是出乎意料的脆弱,不堪一击。
所有血光尽界散去,魔息黑雾,亦被吞日血焰,吞噬一空。
只余宏真的神魂虚影,立在十丈开外。飘渺难定,似乎大风一鼓,就可将之吹散。
“师祖!”
羽云琴的语声凝滞,知晓宏真这具分神,离魂飞魄散不远。双方胜败,可想而知——
“到底还是输了!”
那宏真的脸上,却无沮丧之意。茫然的看了一眼双手,而后洒脱一笑。
“望见这吞日血猿,其实就已猜知结局,只是到底还是不甘。不过临终之前,见识一番这附体战魂之能,也是不错!神兽属类,仙阶魂体。前辈无数元神真人,却无一人能有缘得见。”
说到此处,宏真的目光,扫了庄无道身后的吞日血猿魂一眼:“只能说,确然不愧其名!一切三阶之下,在你面前,都无抗手之力。离尘宗,怎么出了你这样的怪物?这是亿万年,才可能修出来的福气——”
“师伯过誉!无道只是侥幸而已。”
庄无道虽还未完全放下防备。却已在有意识的,把自己的意念,与血猿战魂,分割脱离。
此时这战魂意念,在他体内每多停留一息时间,对他的身体,都是莫大的伤害。
“若非是羽师叔留下的这道‘青帝法体’,即便有血猿战魂,无道一样不是师伯对手。”
“侥幸么?若真只是侥幸,那我宏真,岂非是败得太冤?今次无论是你也好,还是旭玄也罢,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仔细想来,无论怎么,我都是胜算渺茫。”
宏真摇着头,负手望天。上方石层坍塌,由此可见湖顶夜空。那面照空镜,已然不见了踪影。只余一条条神诛绝灭剑气,在上方纵横交错。
“好恨!为何元神,只有短短六百余年岁月?为何我宏真,会错生在这天一凡界中?我想知晓,‘道’究竟为何物,看看那所谓‘上界’,又是何风景——”
羽云琴微蹙柳眉,默默无言。目泽伤感,不知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宏真此刻,又哑然失笑。
“我说过,无需人来可怜惋惜。对老夫而言,这不是善意,而是羞辱。”
宏真言语淡淡:“我倒是希望,那道书中所言是真,转生地狱,化为魔虫。此间不能问道,那么由魔狱再开始,也是一样。哪怕生化为魔,成魔主奴仆,我也要修得长生,问得至道。”
说这些话时,宏真自始至终,都是心绪平静无波,如此从容自若的,接受着自己结局。
那魂影,已渐渐消散,宏真面上,又自嘲一笑:“该去了,二位可好自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云琴,记得提醒你父亲一句,早作筹谋准备。莫等到岁寿将尽之时后悔,步我后尘——”
看着宏真最后一丝魂影,亦化作星星点点的魂识碎片,碎散开来。羽云琴一阵怔怔出神,良久之后,才清醒了过来,眼神暗晦难明。
“师祖他其实人不错,十年前,我曾亲眼看过一位祖师羽化飞升。也是如他一般,不甘愤恨。只是师祖他的求道之心,比别人更强一些。”
“与你我无关——”
庄无道一个招手,将此处几人留下的小虚空戒,都拿在了手中。
都是分身化体来此,估计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然而这可能是他这次离寒宫之行,最后的收获了。
而后又仰头望着上空:“时间不多,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女人就是不靠谱,生死存亡之际,哪里有时间在这里伤风悲月?
逝者虽是可怜,然而宏真既然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庄无道实在提不出丝毫的怜悯之心。
对于这样的对手死敌,他庄无道唯一的念头,就只是将之打倒之后,再狠狠踩上一脚。
真要说有什么感慨,那就是对宏真求道执念的敬重。就如宏真之言,对他的任何怜悯,都只是羞辱。
羽云琴的情绪,却仍未回复。看着庄无道的背影,又发起了呆。
就是这个人,金丹之下,已无敌于当世。也是这个人,独战方孝儒六大练气巅峰,首先踏入到离寒天境的第三层内。
说来自她在离寒宫内,遇见庄无道开始,就觉胸中安宁无比。似心内突然有了支柱,情绪顿时就安宁沉着了下来。浑身压力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