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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加上一具四阶夜叉化身,被摆出了三角形状,只有他君百川独居正中,双手双脚,也保持完整。
不过君百川却毫无庆幸之心,反而心中寒意更深。
——之所以身躯还算完好,只是因自己一身真元,勉强还算中正平和。被节法真人,当成了这次的核心祭物而已——
疯了,这个节法,完全是已疯了!
君百川已彻底绝了逃生之念,三人同时逃遁,却都无一例外被强行擒拿,束缚在此。
这位离尘元神第一人的实力,此刻到底是强到了什么地步?要生擒他们三人,可比单纯的打杀,还要更困难数倍!
“节法,好一个节法。当真是好手段,也真个是舍得。我步玄清一生,从未服过他人,可对节法道兄,这次却是佩服之至——”
步玄清的神情,此刻大抵还算是平静,冷声笑着:“为弟子不惜沾染魔道之法,把肉身作为中转祭器,六十年寿元,今日挥霍一空。为宗门舍生忘死,甘愿做如此牺牲,舍身取义到这种地步,我步玄清还真是首次得见道友你这等样人!不过道友,就不惧死后血煞缠身,因果业报,孽障缠身,不能轮回?甚至被魔主所摄,堕为魔虫?”
他所说的因果业报与孽障,却并非是指他们三人性命,而是指这虚空佛国。
三十万年前,二百万佛修同时坐化,封印他化心魔,以化解灭世之危——按照道书中的说法,这当是无量功德。可今日却被节法,以血祭魔修之术,将虚空佛国,二百万佛修所遗之佛力,都用来成全庄无道,助弟子登顶元神!
如此作法,岂能没有因果业报?天地劫力反噬?
“无妨,道友何需为我担忧?正这因果业报难缠,所以我节法才不能将这麻烦后患,遗留后人,拖累弟子日后道途。且这遗患,也不是无法解决。若老道所料不差,三位身上的‘未来星宿宝轮力持咒’,当非是得自于符宝,而是那位法玄大僧正,亲自为你等加持可对?即便真有那‘未来星宿宝轮力持咒’符宝,想来也必是出自法玄大僧正之手。”
节法负手而立,站在血祭阵中央处,眼神淡漠的看着前方。似乎这阵内三人,已经再值不得他,投入半分的注意力。
忽然间大袖一拂,同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却是那寂血上人依然不甘受死,依然在死命挣扎,意欲逃脱。
此刻却被两口水火坎离剑,直接钉穿了肩胛,寂血才刚突破节法封禁,提聚出的一丝真元,立时就被击溃打散,口中也同时一口鲜血吐出。
于是寂血上人的体内,也有更多的血气,被强行抽取了出来。整个祭阵,都是血光萦绕。
不过在上空处,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佛光漫天,无数的梵文,时不时的闪现,一团七彩光晕将那‘上霄都天神君’的神像缠绕,似有阵阵梵音传至于天外,驱邪震魔。
使阵内的三人,感觉愈发的血气虚弱,头晕眼花,受创最严重的寂血上人,元神也隐有溃散之势。
而步玄清亦能感应,远处那‘魔佛幻界转轮千叶阵’外的那道气机,也越来越是强盛。
以他们三人的气血神念为祭,使‘玄天道种’再复生机,以转化抽取更多的佛力,转嫁于庄无道之身。
那个竖子,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境界?元神境四重楼境?还是已到了元神中期?
不对,以节法真人的英明,怎会蠢到只为自己弟子,单纯的堆积修为,提升境界?
不出意外,当是肉身元神,一起强化。除了稳固根基之外,一样可增战力。
这个节法,是真欲在此,将自己弟子一步推升至当代修界巅峰之境!
还有这最后一句,又到底是何意?确实没有什么‘未来星宿宝轮力持咒’符宝,三人身上的佛力,乃是那位法玄大僧正,在一月前亲自施展此术,亲自为他三人加持。
可是这与节法现在使用的血祭之术,又有何关系?
慢着——
步玄清脑内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瞬时间心念内的所有的疑惑,都全数洞彻解开。下意识的,就浑身一个寒战。
“你,到底是人是鬼?”
第六八五章自不量力
“你,到底是人是鬼?”
出言的刹那,步玄清的瞳孔内,这一刻却是惊惧到了极致。能够把石灵佛窟之战,算计到这等样的程度,这个节法真人,简直就是鬼神之谋,已超越了人之范畴!
“步道友明白了?果然才智高绝!”
节法讶然的回望了一眼,似乎对步玄清的敏锐,颇为惊异。
然而这夸赞之言,听在步玄清的耳中,却只觉无比的讽刺。
怪不得,没有真净散人,而只是将他们三个,作为这血祭祭品。而前者节法,只是取其血液,用来绘制这血极阵图。
这一位,当真是玩得好一手嫁祸之术!将一切因果业报,都转嫁于一月之前,为他们施展‘未来星宿宝轮力持咒’的法玄大僧正。而自己,却可轻轻松松的,从容脱身而去,不沾半点污渍——
上古道书中描述的嫁衣大法,不止是可转嫁修为真元,亦可转嫁因果业报!是此道行家里手,其中几种秘术,更是宗师一级的手段。偷天换日,极尽玄妙。
步玄清感觉自己口内,已经不止发苦,更有一丝甜腥之味。气动五脏六腑,所以血气逆涌内伤。
这一次,不止是他们魔道三宗载到了家。便是那燎原寺,怕也要结结实实的在这节法身上,吃上一次大亏,甚至动摇根基。
虚空佛国被窃取摧毁之祸,谁能承受?哪怕佛门总庭,怕也是承受不起。
若不能善加应对,只怕百万年前的离寒天宫,就是燎原寺如今的下场。而直接承担因果的法玄大增正,按照佛门照之规。更哪怕就此魂飞魄散,万世为畜,亦不能赎其罪孽!
他自负聪明,燎原寺也谋算已久。却自始至终,都在这节法掌握之中。
“不过步道友却是误会了,我节法今日早有这番布置,只是因事前已知根底而已。大约两百年前,乾天宗就对我离尘颇感兴趣,北方又有太平道时时窥伺东海。老道无奈,只能将这虚空佛国真正位置,暗中泄露给燎原寺僧人得知。有燎原寺暗叫干涉,乾天宗才暂时打消南下之举。别人只知乾天宗沐渊玄是见我而退,却不知其中,是另有缘由。然而此举,却也是饮鸩止渴,种下了今日之因。二百年来燎原寺无一日不在谋算离尘,甚至放纵太平道往南扩张,都是那时而过。”
步玄清目光闪烁,已经无力回言。这位是早已知燎原寺目的?甚至这虚空佛国的方位,也是节法主动透露?这就难怪了。他们的一应举动,会一步步都在节法算计之内。
不过节法言语,看似将自己的作用,推托得一干二净,却改不了事实。无论今日结果如何,他步玄清都已输了,燎原寺同样将元气大伤。
而这些,都是拜节法所赐。
战前因势利导,逼迫三魔宗不得不寻求外援,诱使燎原寺出手,都些手段,都堪称妙绝。
“我草你姥姥!”
步玄清与君百川二人,都已提不出力气说话,反倒是那血寂上人,狠狠地吐出了一口血沫:“今日若天要让我寂血亡在此间,那我寂血无话可说!可若能侥幸偷生,则必定要灭你离尘宗所有男女老幼!哪怕死后堕入魔狱,我寂血也不与你们离尘宗甘休,穷千万之世,也要灭你离尘香火——”
血寂上人骂骂咧咧,一直不曾停下,节法却全未理会,也不在意:“所以,并非是我节法真就足智多谋,料算到了一切,而只是恰逢其会。也非我节法真就高风亮节,只是恰好所得玄天归藏嫁衣大法的残卷之中,有这一门秘术而已。只能说是天意。我准备了所有,可这苍天,却给了我更多。”
六十年时间,布局谋算。却迎来了三个变数,一为无道,一为阴魔血葵,一为‘未来星宿宝轮力持咒’。
——没有阴魔血葵,这些魔修宗派也不会贸然对南方动手。
而几十年前的离尘宗,可不值得,也没必要,使一位燎原寺曾经位列天机碑第五位的大僧正,亲自为离尘出手。太平道,云水天宫,都可为其走卒。
所谓意外之喜,就是指今日这般。
看着这血阵,运转越来越急,阵内三人的气机越来越是暗弱。节法风轻云淡的笑着,意态洒脱,眼中流露出的心绪,是说不出的畅怀。
只是他的容颜面貌,也在此刻,开始渐显苍老。
目光却是更见坚定,既是天意如此,他又怎能不顺天应命?
他那位关门弟子,自己一直不曾真正教导些什么。入门后更历尽风波,几次险落身殒之境,使他一直愧对。也只能在此刻,加以补偿。
无道天资卓绝,迟早是当世顶尖强者。有那枚蕴阳石在,也能有突破练虚境的希望,日后定可比他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既是如此,那就以他节法这几十年残寿为梯,将无道他送得更高一些。代他去看一看,那巅峰之上,到底是何等样的风景——
然而也就在节法真人,有些失神的下一刹那,石窟上空中忽然一阵灵光璀璨。窟内大片的空间,被强行撕裂,一只金色大手,从里面伸探而出,强行抓向了节法头顶处,那‘上霄都天神君’的神像。
而节法真人,却似早就有所预料。剑影分化,一片剑网在虚空闪烁,只须臾间将这只金色大手,斩成了碎片。
只是那些散碎的金光,却未就此散去,反而是化成了一个个僧人影像,只有人之半身大小,口诵佛音。使整个窟洞之内,都是佛光辉煌。无数由梵文结成的金轮也同时生成,霞光耀目。
将这窟内的血煞魔氛,全都一扫而空。然后一个披着大红袈裟的人影,就在血祭阵外现出了身影。
这是一位年岁大约七旬的老僧,头顶六个戒疤,两缕白眉垂到了颊旁。一望便知是得道高僧,不过此刻,却是面目沉冷,做愁眉苦脸状。
节法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依旧负手身后,从容自若:“原来是法玄和尚。许久不见,不知和尚最近可好?今日是我离尘与魔修三宗约战之期,和尚来此,是有何见教不成?”
“节法道兄说笑了——”
法玄的脸色,已是阴沉到快要滴出水来:“我若再不来,只怕此生之后,就要堕入轮回道中,转生千万世而不得超脱。若只老僧我一人也就罢了,却不愿连累我燎原寺,使我天一修界千万佛修,蒙此大难。”
“呵,天一界佛修,可不止是你们燎原一家。”
节法摇着头:“和尚还未答我,今日我离尘与魔修三宗约战于石灵佛窟,为何法玄和尚你,会在此间?三圣宗以信誉担保,结果却是如此这般?对了,我看和尚敌意甚浓,似有与我节法为敌之意,这似欲对老道出手么?”
“道兄何需逞这口舌之利?事已至此,随道兄怎样说都好,总之今日,我法玄绝不能让你逞心如意!”
法玄一声冷哼之时,那数百僧人影像,却是早早就开始念咒,梵音浩瀚。这顷刻间,无数只巨大佛手,从虚空探出,往祭阵中那三人所在,强抓了过去。
同时间一片银白火焰忽然间熊熊燃起,由四面八方,往节法立身之所,蔓延而去。
圣洁佛火,将这窟洞之后,除祭阵之外,最后一丝煞力,也全数燃烧净化。
“果然,吾早知和尚今日,多半是要狗急跳墙,不计毁誉。可惜——”
节法一声轻笑,左边宝瓶化身,将手中银瓶祭起,无数的南明离火,如瀑布也似的从里面倒垂而下,将整个血祭之阵,都在围绕护在中央处,更火势反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