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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湿的树叶在夜色中通体透亮,哗啦作响,他轻轻伸出手去,将那落下的雨滴一一接在手中。
有多久了?
曾几何时,少年记忆之中,也曾有过的这样的——
夜晚!
黑暗里的不知名处,有低低的叹息声!
风吹过,“呜”的一声,漫天的雨势,也那么斜了一斜。
张小凡的衣襟湿了几处,他却全然不曾在意,只愕然向前望去。
风雨中,有人素手撑伞,默默站在雨中树下,静静伫立。
明眸如水,眼波流动,彷佛听到了什么,感觉了什么,那女子轻轻回头。
苍穹沉默,风雨沉默。
他与那个女子,默然而望,悄悄无语。
风雨,依然在吹着,下着……
夜色深深,天地间风雨吹打,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在风雨中轻轻飘荡,随风掠过。
青绿色的油布伞下,她的衣裳轻轻拂动,有几缕黑发,贴在她雪白的腮边。
张小凡站在原地,却在那么一刹那间,心头有迷惘掠过。在这异乡的深夜,陌生的地方,却有彷佛熟悉的风雨……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走入了风雨之中。
在他身后,隐约的黑暗深处,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
走的近了,整个世界,也彷佛悄悄安静了下来。
她的目光,就在前方。
温柔如许。
……
那一场多年前的竹山潇潇夜雨,在这柳洲神域,在这异域他乡,却似是再度下了起来。
他似有所觉,转过身去。
果然,在那树影之下——
一个绿衣女子素手撑伞,幽然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碧瑶!
真的是那一个消失了许久的身影,她的眼中,依旧有淡淡的温柔,仿佛阔别已久,却又是,永生难忘。
风雨中,她似是微微笑了一下,就如这春风春雨一般,潜入了人的心里,温暖整个身心。
那一个瞬间,仿佛就是永远。
冰冷的雨水似是突然不见,全身的血液都似是在一刹那间沸腾起来,他看着远处那一个蔓妙身影,快步走了过去,喉咙深处,似是有烈火在燃烧一般。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却只凝成了两个字——
“碧瑶……”
“下雨了呢!”
女子看着漆黑的天际,轻声说道。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是那样的柔和。灵动的眼眸在暗夜中轻轻眨了一下,像是有无尽的妩媚,又像是隐藏着,淡淡的哀愁。
张小凡的身影忽然一动不动,僵在了那里。
原来,是她么?
他看着那一个水绿色的身影,终是没有再寸进半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从眼角轻轻流过,那里,似是闪过不为人知的失落。
她似是察觉到了,秀眉微微一蹙,又舒展了开来,幽幽地道:“怎么,不愿意看到我么?”
“不是……”
张小凡连忙道了一句,抬头看向漫天的夜雨,却是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一时间,沉默无语,只剩下潇潇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忽然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有忐忑的表情,像是难过一般,轻咬下唇,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师父说你不是五族中人,是吗?”
淡淡的语气,仿如漫不经心的询问,他的心中却是微微一惊,随即又像是释怀一般,看着那一个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她淡淡一笑,只是在他眼中,那笑意中似是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苦涩,惨淡,僵硬。她幽幽一叹,轻声道:“你参加五族大会,是为了拿到神树之实,救活你心中那个人么?”
闻言,张小凡全身一震,如遭电击一般,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那被雨水淋湿的脸上,凝聚着一抹化不开的疑惑。碧瑶清丽的脸上,依旧有着淡淡笑容,他缓缓背转身去,却是不敢再看。
“你心中的那个人,也叫碧瑶,也和我一个模样,是吗?”
平淡的语气,却似含着这世间不可承受{‘文‘}的重压,击打着{‘人‘}他的胸口。张小凡{‘书‘}心头猛烈一震,忽觉{‘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了眼睛。
“只因我和她长得一个模样,你才会这般对我,是么?”
张小凡心头又是一震,这轻轻的质问,仿如触及了灵魂最深处的痛,让人窒息。
只因她和她长得一个模样,才会那般对她么?
真的,便是这样?
还是……
早在心里,便已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凌乱的心情再也无法平复,他深深吸了口气,恰在这时,自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这雨夜中听得格外清晰。
她,离开了么……
清晰的脚步声停住了,像是试探一般,她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从雨中传来——
“如果我们之间的比试真的无法避免,你会对我出手么?……”
张小凡心中一惊,睁开眼来,天空的雨滴依旧在不停的落下,只是身后,早已没有了声音。
她,走了……
他转过身,不远处的前方,一把撑开的油布伞被遗落在地,她的美丽主人已经走了。
他缓缓走了过去,拾起地上的油布伞,指尖触及的地方,似乎还留有她淡淡的温暖。那一句话,忽然如万千回声一般在心湖中荡漾了起来——
“如果我们之间的比试真的无法避免,你会对我出手么?……”
会对她出手吗?
会?
还是——
不会?
像是无解的答案,他闭上眼睛,任由它沉到心底,只是心里,却是无比的沉重。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在这静夜里远远传了开去,张小凡全身一震,目光看向手臂,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金铃,似是已经替他作了回答。
“夜已深沉,也该回去了……”
张小凡看了一眼天色,轻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慢慢离开。
远处,随着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虚影也是缓缓隐入了黑暗之中……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在这初夏之际,肆无忌惮地下了起来。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也是人们最最期待的一场比赛。二十七场比赛,竟然在一天之内完成,这,在之前是绝无仅有的,然而,在今年却是发生了。
今年,注定不会是寻常的一年!
瞑色苍茫,暮雨潇潇。擂台之上,张小凡呆若木鸡,任雨水淋湿了衣服,淋湿了全身,却是不管不顾。
凌乱的心绪,一如这眼前的雨,密密麻麻。
已经半个时辰过去,碧瑶还没有出现……
台下众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猜测这可能的结果。张小凡紧低着头,深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挥之不去——
会对她出手吗?
会吗?
……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喊道:“碧瑶姑娘说她身体不适,放弃这一场比试……”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即动起来,不少人低声埋怨。
“什么?放弃比试?有没有搞错?!……”
“就是,我可是跑了几百里才到这里的,这也太吭爹了吧?!……”
“丫的太不厚道了吧!我可是专程来看碧瑶仙子的,现在她放弃比赛,让我看谁去啊?……”
“唉,碧瑶仙子放弃比赛,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
“竟然……放弃比试么?”
张小凡缓缓抬起头来,涟艳的水雾早已遮住了视线。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缓缓离去。潇潇暮雨在他身后不住落下,渐渐将他的身影淹没在内……
第十二章 规则
月华初上,初夏的雨已经停了。昏黄的灯光,映出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远处,时不时响起“嗒嗒”的脚步声,也有人低声细语,却是听不清说些什么。
长亭阁楼的轩窗敞开着,几缕光线从屋了出来,映出窗前一个黑色的影子,夜色下竟是看不清楚,橙黄的古剑安放在床头,仿如沉睡了一般,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张小凡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打湿了的树叶,仿若失神。
远处的地面,红白落了一地,散散乱乱,密密麻麻,却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花儿。
原来,花都凋谢了么?
这一场初夏的雨,仿如上天无情的洗礼,风雨过后,百花凋残,满地落殇。
“呜……”
夜风中,不知是哪里传来幽咽的笛声,稀稀疏疏,在这骤雨初歇之夜,忽有几分凄凉。
“呆子……”
听觉感处,似是有人在低低的呼唤。张小凡心头一惊,蓦地回过神来,远处的阁楼,华灯,近处的树叶,落花,一切都如之前那般,静谧无语,没有变化。
是幻觉么?
像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张小凡缓缓从窗前收回目光,转过身去。黑暗中的不知名处,似是也有人轻声地叹息,随即便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不知是谁关上了阁楼的轩窗。
灯火静静燃着,照亮着屋子里的一切。古朴简陋的小屋,颇有几分亲切之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住在大竹峰上的日子,那间小屋也是这般的简单粗陋,此刻想起,却是有说不出的怀念。
只可惜……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昔日种种,何时能回?
张小凡的目光静静落在桌前的油布伞上,恍惚中似是又回到了昨天晚上,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一个女子素手撑伞,静静凝望着自己的背影。几缕秀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她雪白的腮边,她嘴角轻轻笑着,仿如雨中盛开的百合花,清丽芬芳……
“一直以来,只因我和她长得一个模样,你才会那般对我,是么?”
恍惚中,似是又一次听到她低低的细语,伴着雨水轻轻传来,却似带着千钧重量,让人喘不过气来。那双灵动的眼眸里,又藏着多少期待和企盼呢?
一缕曾经淡忘的忧伤忽然自深心深处升起,原来久久不曾忘怀的,不只有从前。
她的眼神,忽然变成了针,变成了刺,在心底深处,扎了进去。
没有痛楚,却又是无比的沉重。
“如果我们之间的比试真的无法避免,你会对我出手么?”……
幽幽的话声,哀怨的眼神,分明便是当初那一个人,未曾离去,也不曾走远。
“呆子……”
“张小凡,你竟是连一眼都不愿看我么!”
……
往事如昨,向来萧瑟,几多欢喜几多愁,更哪堪回首?
张小凡缓缓闭了眼睛,轻轻拿过桌上的油布伞,转过身子,飞了出去。
“呜……”
幽咽的笛声从夜风中低低传来,仿如人细碎的低语——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相交融,不及你绝美的笑容。
登高一俯视才懂,始终在为你心动。
俯首对花影摇动,都是东风在捉弄。
……
兰亭水榭,素影流光。
是谁,在月下寂寞地抚琴?
悠悠琴声,指伤弦断。
一生怅惘,为谁而弹?
烛火微光,在墙上凝出一个蔓妙的影子,轻风吹过,烛动影亦动。
原来,我只是一个影子么?
幽幽地轻叹,如哀怨,似自怜。碧瑶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却是忽地愣住了。
月华之下,夜色正浓,昏黄的灯光隐隐映出窗外的场景,在那亭院之中,鸢尾花上,一把撑开的油布伞悄然挂着,宛如黑夜中盛开的花朵,等待它的美丽主人。
他,来过?
她的眼睛微微一动,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快步走了过去。窗台的屋檐还在不住地往下滴雨,远处打湿的树叶在黑夜中亮堂发光,紫蓝的鸢尾花已经凋零了不少。入目之处,除了那静静挂着的油布伞外,却是再无其他。
已经走了么?
她的心里,忽有淡淡的失落,幽深的目光在暗夜中搜寻了良久